《我在红楼当丫鬟的那些年[快穿]》夜听春雨

8、当我成为紫鹃

　　紫鹃十分肯定的说道：“真的没有，我怎么会骗琏二爷呢？”

　　贾琏将视线移到黛玉脸上，道：“妹妹也没有看到什么吗？”

　　黛玉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只得低着头不与贾琏对视，低低的说道：“我并不曾见到什么……”

　　还好，黛玉的性子，荣国府众人都是知道的。贾琏并没有生出疑心来，只是眼神愈发的灰心丧气了。刹那间，仿佛老了好几岁。他也无心再与黛玉紫鹃多说什么，转身下了船。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索。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小。

　　今日直到午时，船都还没有启程。下午的时候，贾琏再次来了一趟，对黛玉说明情况：“林妹妹，我这里临时有些事情要耽搁一下，估摸着，要等几天才能启程。”

　　黛玉点头道：“我知道了。”

　　紫鹃站在一旁，开口问道：“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贾琏故作平淡的样子，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紫鹃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

　　黛玉轻叹了一声，道：“瞧着琏二哥的样子，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忍。”

　　紫鹃道：“姑娘竟然还不忍心？听他的话，你还不明白吗？”

　　黛玉看向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紫鹃道：“果然，荣国府早就决定昧下姑娘家的钱财了。否则，钱财丢失这么大的事，贾琏怎么会不告诉姑娘？”

　　黛玉闻言，肩膀震了一震，露出茫然的神色来：“果然……如此吗？”

　　虽然早已经认清这个事实，但是，不免还对人性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希望彻底破灭的一天，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她冰雪聪明，紫鹃都能看透的事实，其实，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呢？只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紫鹃看着黛玉沉默不语，也不去劝慰。她知道，黛玉此刻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安静。

　　早些认清那些人的真面目，也好。反正，黛玉迟早都会明白的。早一些明白，伤痛，也就会少一些。

　　仿佛终于彻底没有了办法，翌日，紫鹃站在船头，看见贾琏带着几个看似衙役捕快的人，上了他那一艘船。显然，是终于求助于官府了。看到这情景，不由自主的，她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捕快水平如何，能找出她的踪迹来吗？

　　今日黛玉的精神好了一些，看到紫鹃凝重的神情，不由得开口说道：“没事的，不必担心。就算是有什么，也是我主使的，你不过是听命于我而已。——再说了，本就是我们林家的东西，想来，外祖母也不会将我怎么样的，也没有道理要将我怎么样。”

　　黛玉的话，使紫鹃的心里一暖，露出一点笑意来，说道：“没事，我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想来，他们没法子查出什么来的……”

　　事情果然如同紫鹃所料，几个捕快来了半日，最后，又灰溜溜的下去了。贾琏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离开，肩膀都垮了下去，十分沮丧的样子。最后，紫鹃瞧见他狠狠的跺了跺脚，说了几句话。依稀可以听到什么“罢了，反正又不会落到我手上”之类的话。看起来，这一次，他是彻底放弃了追查。

　　第三日，总算是开始启程了。看到船儿划开碧色的水波向前驶去，紫鹃的一颗心，算是彻底的安稳了。

　　黛玉披着一件香色斗篷，满头青丝随意挽起，几缕秀发散落在耳畔。被风一吹，整个人好像要随风而去一般。她看着前方，淡淡说道：“要进京城了呢……”语气中，并无什么欢喜之意。

　　现在的黛玉，跟之前的那个黛玉，对于荣国府的态度，已经大不一样了。

　　却说京城荣国府，现如今的当家太太，二房太太王氏房中，这一日，正是一片喜气洋洋。只因为前些时日，王夫人的嫡长女贾元春终于在宫中熬出头来，封为贵妃。荣国府不由得合家欢喜，下人更是趾高气扬，几乎将满京城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而王夫人的地位，更是稳固了一些。这满府的人，如今谁敢不奉承着她？从前都不将大房太太邢夫人放在眼里，如今，更是只看得到一个王夫人了。

　　此时，王氏端端正正坐在红木炕桌旁边，手里端着一盏清茶，并不喝，只是嗅着那茶香气味。她生得面如满月，皮肤白皙，一脸慈和模样。瞧着，倒是个当家主母的好相貌。只是内里，就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地下站着她的陪房周瑞家的，正满脸笑容，说道：“恭喜太太了，等到园子修好，贵妃娘娘下降。到那时，谁比得过太太这个贵妃亲娘的荣光？”

　　王夫人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碧色地冰裂纹茶盅放在炕桌上，说道：“娘娘下降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园子，须得耗费不少银钱，倒是一桩要紧事。”

　　周瑞家的眼珠一转，道：“前些时日，东府不是出了十万两银子吗？再有老太太，也拿了十万两出来。更别提薛家，足足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出来。哦哟，都是娘娘和太太的面子大……”

　　这些银子，加起来确实已经不少了。但是从王夫人手里过，她如何能不克扣？能留下一半来，都是好的。听到周瑞家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微沉了面色，道：“这如何能够？你是不知道，这修建一个皇家园林，耗费银钱起来，那是跟流水一样。没有个二三百万两，根本就不够什么。”

　　其实，这荣国府自己修建来迎接贵妃的园子，还不够资格被称为皇家园林。只是这王氏，非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是了。

　　听了这话，周瑞家的心里不屑，脸上却陪着笑，说道：“那是，那是，这么繁琐的事务，这么多的银两，也只有太太这样的人，才能够周全得了。”

　　王夫人心里得意，面上却是淡淡的，说道：“我老天拔地的，不比年轻时候精神好了。现在也多亏有凤丫头帮着，这个府邸，才能周转得开……”

　　一主一仆正说着话，忽然门口挂着的青缎绣梅花帘子被掀起，小丫头报道：“二太太，琏二爷回来了。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到了老太太那边了。”

　　“琏儿回来了？”王夫人闻言站起身来，扶了扶头上的玉簪子，道：“也不知道这一路是不是顺利，我且去看看吧。”

　　王夫人出了门，带着丫鬟婆子，一路来到贾母正房。却只见门里门外鸦雀无声，丫鬟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并不见往日的喧闹景象。

　　贾母一向喜欢热闹，喜欢看丫鬟们说笑，今日却是怎么了？

　　王夫人招手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问道：“你琏二爷呢？还有林家大姑娘呢？”

　　小丫鬟回答道：“琏二哥在里面与老太太回话，林家大姑娘还在船上，还没有下来呢。”

　　王夫人不觉诧异：“怎么琏儿一个人先回来了？”

　　小丫鬟摇头道：“这，奴婢却是不知晓缘由了。”

　　“姑娘们没过来？宝玉也没有过来？”

　　“姑娘们原是来了，老太太叫她们先回去了。宝二爷那边，好像说是北静王有请，一早就出门去了。”

　　听了小丫鬟的话，王夫人不由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这情况，准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她也不再思索，忙迈动脚步，急急的走了进去。手里的佛珠捻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屋子里，鲜红色的地毡上掉落一只翻倒的白瓷茶盏。茶叶和茶水狼藉一片，湿淋淋的。估计要不是因为地毡够厚实，此刻，就是满地的碎瓷片了。

　　贾母一脸怒色，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贾琏，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慈祥神情。此时，除了她和贾琏，平时总是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早就被遣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贾琏前面的衣襟被淋湿了，额头上一片青紫。看来，那掉落的茶盏，先前是砸在他的额头上的。

　　王夫人捻着佛珠走了进去，见此情景，开口说道：“老太太请息怒，身子要紧。”

　　贾母的胸口不住的剧烈起伏着，冷哼道：“你问问这畜牲，他是怎么替家里办事的？”

　　王夫人见贾母气得不轻，连畜牲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不由得心愈发沉了下去，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贾母不说话，贾琏只得呐呐说道：“林家的财物……全部丢失了。”

　　话音落地，王夫人手猛的一抖，手中佛珠的丝线被扯断，檀香木的珠子颗颗掉落，滚得满屋都是。她失声喊道：“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给吞了？”

　　贾琏满脸的委屈：“我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就算是要揩油，我也不敢全部都拿走啊！确实，确实是都丢失了……”

　　王夫人恶狠狠的看着贾琏，神情凶恶得像是要将他撕了吃下去一样，嘶声喊道：“你发誓，你用你的女儿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