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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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网坛从来不缺情侣。
从阿加西与格拉芙的金满贯婚姻，到从休伊特与克里斯特尔斯高调全球的“休克之恋”，从辛吉斯与诺曼以及斯泰潘内克的爱恨情仇，再到罗迪克与莎拉波娃的空穴来风，人们在津津乐道于网坛名将在赛场上的巅峰表现之外，对其在赛场之外的花边新闻也颇有兴趣。
“一眼望过去，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顶着个八卦。”
时年2014年年初澳网公开赛之前，ATP排名世界第五的不二周助与WTA排名已经跌到91位的蔺姜娴正式向媒体承认了情侣关系，之前不断猜测的媒介在新闻发布会上颇为“多事”“无聊”“八卦”地询着一些细节，以至于蔺姜娴在会后向夏燚大吐苦水。
“没办法，谁让这是个娱乐的时代呢。”夏燚两手一摊接话道。
“从在青春学院开始的初中生涯一直问到进入职业网坛之后的动向，从阿加西和格拉芙又一路跳跃到‘休克之恋’……所谓的新闻都是捕风捉影的八卦……”蔺姜娴喝下一口水一口气噼里啪啦嘟嚷着，话到最后眼神瞟向了不二周助。
“怎么？”察觉到对方视线的不二周助支颐而问，笑的货真价实。
“……没什么……”蔺姜娴耸肩摊手一笔带过。
——那一个刹那蔺姜娴想到了记者会上的一个问题，关于两人即将代表各自的国家参加的霍普曼杯（注1）。
“不二桑，你有什么战胜蔺的诀窍吗？”
如此欠抽的问题当然只有澳大利亚的记者才问的出口，当时不二周助微微一愣，用一贯的微笑表情极为“真诚”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打不过蔺。”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霍普曼杯澳大利亚与比利时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休克之恋”的男主角就被记者问以同样的问题，而这位前世界第一、有澳洲野兔之称的网坛名将用的是和不二周助相同的回复。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打不过克里斯特尔斯。
蔺姜娴相信向来对网坛花边新闻不怎么感兴趣的不二周助未必知道这档子陈谷子烂芝麻的八卦，但一前一后两代男单天才却选择了同样的“社交辞令”去规避记者的问题，不得不说是个意料之外的巧合。
时至今日，尚有很多人对当年“休克之恋”的细节抱以浓厚的兴趣，从婆媳之争猜测到第三者插足，虽然时过境迁当年的真相如何已经湮灭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但各类“山寨”版盛嚣尘上，真正应了那一句已经被用滥的克罗齐的至理名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很多年以后，当不二周助和蔺姜娴已经退出网坛多年之时，尚有很多人对两人当年分分合合的爱情故事抱以浓厚的兴趣，甚至于与他们的女儿关系甚好的某好莱坞著名导演有意将两人的故事拍成电影——足以见得这真是一个该死的“八卦”时代！
蔺姜娴认识不二周助是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到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我不认识你。当年在二维平面上初见无心，而后在网球赛场上再见惊鸿——后来有一部电影说人生之妙如同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大抵若是。
不论怎么说，蔺姜娴与不二周助的爱情颇有些风平浪静之下暗度陈仓的味道。
2003年，蔺姜娴仓皇也似地紧随越前龙马逃到日本，只为了躲那湖人队1-4溃败底特律坏孩子军团的历史壁垒，适时正是青春学院无比辉煌的一年，越前龙马以一年级之身杀入正选，而蔺姜娴退出应援团之后改投篮球社的怀抱。
蔺姜娴在国际网球舞台上尚且算是小有名气，但在日本却不名一文，是以进入青学的第一个礼拜在篮球馆里欢快无比地练习三分和罚球，妄图创造一下青学女篮的奇迹。
然而，梦想固然美好，现实每多残酷，除了三分和罚球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熟练的蔺姜娴永远只能作为一支烂队的边缘球员。
——蔺姜娴不喜欢打网球，只喜欢看网球；同样的，蔺姜娴也只喜欢看篮球，或者稍微好一点，喜欢投三分。
于运动上分明有着不俗的天赋，却像所有的女生那样计较于职业运动导致的肌肉群与职业伤，蔺姜娴在某些事情上果断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当越前龙马听到她不再打网球的决定之后，几乎吃惊地把球打飞。
……足以见得……
然而、蔺姜娴却遇到了不二周助。
蔺姜娴后来在很多时候时常会想，如果当初咬牙坚持在美国或者回去中国、永远不曾见到过不二周助，那么她是不是这一辈子就真的和网球无缘了，管他什么奥运会大满贯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如果”就有多少背道而驰的事实，蔺姜娴一度试图回避的网球在她7岁那年踏上少年赛球场开始，就已经写下了结果。
那一年不过国中一年级，于校内选拔赛上惊见不二周助，彼时不二并没有使用后来让人瞠目结舌的回击球，但仅仅是一局比赛，就让蔺姜娴看出了端倪。
很多年以后，当不二反问蔺姜娴第一次看到他打球时的评价，蔺姜娴脱口而出五个字“完美的接发”。
时年不二周助用一个完美的接发球于法网决赛力克纳达尔结束战斗，“自阿加西后最好的接发球手”之名举世皆知，然则蔺姜娴却有意无意地隐瞒了后半句话，于当年第一次见到不二周助打网球时的真正震撼，并非是因为那酷似前球王的接球反应，更是因为那种从容不迫可有可无的姿态。
——在此之前，蔺姜娴从不知道网球也可以这样打的。
网球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是最伤人的职业运动之一，最考验耐力和体力（一般一场高水准的网球赛打上五个小时都算正常），需要不断地补充体力和热量，职业生涯短暂……如果一一罗列的话，你甚至可以发现这个所谓的“贵族运动”在进入职业化之后，有诸多不可避免的弊端。竞技体育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光鲜的背后难掩赤裸裸地真实。
然则不二周助却改变了蔺姜娴对网球的看法——尽管在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不二这个天才给世人看到的一个表象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蔺姜娴对不二周助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天才。这与前世从动漫里看来的“不二”完全不一样，当那一个个曾经平面化、相片化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你曾经对他们的认识是多么的肤浅。而不二这个人，正是那种把伪装做到极致的家伙。
——他打球太从容的，从容的根本不像是一个运动员，而如同一个艺术家。
即便后来成名职业网坛，蔺姜娴都从不改变这样的看法，如果说手塚国光是个网球大师、越前龙马是个网球王子的话，那么不二就是一个网球巨匠。
那一场网球赛，蔺姜娴记了一辈子。
事实上，所谓的“缘分”或许就是在毫厘之间的相似度中产生的，蔺姜娴并不知道，但是越前龙马这个童年好友在看到天才不二的第一眼时，就觉得这个人的打球方式与蔺姜娴太过相似……但是却并不完全相同……
前者是从容，后者是轻松；
前者是泰然自若，后者是步步为营；
前者将百炼钢变成绕指柔，后者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前者对对手织就的战网安之若素随意破解，而后者织就一张战网笑等对方一脚踩空。
——噩梦……绝对是噩梦……
后来有一次越前与俄罗斯某女子选手配对混双跟蔺姜娴与不二打了一场训练赛，完赛之后越前龙马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打混双——由此可见这两人气场之强大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其实蔺姜娴在那个时候认为自己的网球天赋并不高，尽管打小开始练习，但除了在网球智商上高人一等之后，于其他地方并没有特别出众的特色——身高不高，发球不快，肌肉一如亚洲人那样缺乏爆发力，脚步移动也没有欧美球员那样快……
然则正如当年南次郎所言那样，蔺姜娴在网球的判断和反应上出众的完全不像一个孩童，绝对是个天才。
对于蔺姜娴而言，这样的褒奖未免“言过其实”，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介“外来者”，仗着前世看了十多年的网球比赛，即便是个猪头也要比同龄孩童开窍太多。然而这样的优势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消失，当2001年澳网决赛上被俄罗斯某娃打的几乎要落败的时候，蔺姜娴意识到属于她的“美好的”“网球天才的”少年时代已经落下了帷幕。
——蔺姜娴基本说来、是个妄自菲薄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不二周助的那场网球赛，或许之后的人生轨迹就会走向另外的方向，然而自诩为“理论家”的蔺姜娴在岔道口上猛然发现自己或许可以行进另一条道路。
——在之前，把网球单纯地作为一种或许要付出职业生涯的运动，而事实上，它可以单纯地成为一种……呃、兴趣或者别的什么……
不二周助就是这样的人。
时至今日无法说蔺姜娴当初的判断正确与否，事实上即便是后来，蔺姜娴也认为不二周助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在“姿态”上对网球并无争胜心的不二确确实实从来没有把网球当一回事过——如此、才是另类的天才。
——如果、只是网球……
只是网球，不是其他任何的东西，和什么动画啊、前世啊、技术啊、排名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胜负无妨……或许就是这样的态度。
蔺姜娴太把网球当回事了，而不二太不把网球当回事了。
两人的见面隔着青春学院网球场硕高的铁丝网，相距甚远也丝毫没有任何的交流，单单只是一场球赛，于场内场外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然后各退一步，从两边的通道转身离去。
注1：霍普曼杯是国际网联承认的官方国际混合赛，每个国家排一男一女两个选手参加，打三场比赛（女单，男单，混双），采用小组循环赛，小组头名再打一场决定冠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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