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一 ...
-
越前龙马出名是在美网，但是蔺姜娴却是在澳网。
越前龙马不讨厌打网球，但是蔺姜娴却不喜欢打。
当年越前龙马从容不迫地拿下第一个美网（少年组）冠军的时候，蔺姜娴已经拿下澳网少年组二连冠，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向来臭屁摆酷的龙马的挑衅、却是蔺姜娴颇为婉转地大实话——
“你网前不怎么强呢。”
一句话，堪称死穴。
越前龙马虽然表面满不在乎拿臭屁当姿态，但事实上本质里依旧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更何况拿下第一个美网冠军的时候才8岁，自然在第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比之发育较早的女生，龙马那个时候的身高才121cm，而球网中央高0.914m，若是上网，一来网前移动速度跟不上，二来也容易让对手挑高球到后场（也有称月亮球moon ball）追之不及。
于是越前龙马与蔺姜娴的第一次交锋，以完败告终。
蔺姜娴是个奇怪的女人。
至少越前龙马是这么评价的。
这个女人平时话不多不少，但有的时候又毒舌到过分——骂人揭短就是所谓的踩人痛脚，越前龙马曾经想以牙还牙，却不料蔺姜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和我打一场。”
“……不要。”
“你怕输。”越前龙马很肯定地冷哼一声。
“随你怎么说。”蔺姜娴双手一摊双肩一耸，“在格拉芙打败阿加西之前，我想我没理由自寻羞辱。”
时年网坛金童玉女的格拉芙与阿加西将要喜结连理，尽管格拉芙在女子网坛封王多年，却也不会贸然挑衅同样在男子网坛地位卓然的丈夫的网球技巧，女子与男子在力量、反应、速度和接发球上的差距都过于巨大，练习着玩玩还好，真动起真格来，怕是数个love game直接结束比赛也不无可能。
然而越前龙马发挥屡败屡战的优良韧劲，一如后来面对比赛时的持之以恒。
“喂。去打美网吧。”美网是他的地盘，在相同规格的场地上看看谁能在各自的组别拿冠军。
然而蔺姜娴根本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不要。”
龙马未曾料到她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
蔺姜娴摊手扬眉，“四大满贯我只参加澳网，你就别想妄想让我‘叛变’了。”
龙马问，“……原因？”
蔺姜娴大言不惭地回答，“澳网是冷门的温床，在大牌纷纷落马的背景下我若保持状态出好成绩的机会比较大，美网强手如林，何必自找麻烦。”
——那个时候坊间尚在猜测天才女子网球选手蔺姜娴为何只参加年初于墨尔本举办的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而视其他三大满贯如无物，版本众多不甚枚举，从民族意识一路猜测到少女心性，越前龙马也一度怀疑颇多，未料到是这个答案，从此蔺姜娴本就不存在的形象更是跌破横轴沦为负值。
与其说蔺姜娴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若说她是个奇怪的网球手。
对于龙马来说，其父南次郎的高山在前让他对网球这项运动至多是“不讨厌”的境界，而对于蔺姜娴而言，程度却夸张到“不喜欢”。
——不喜欢……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的确不喜欢打网球。
蔺姜娴曾经亲口对越前龙马这么说过，但是正当龙马颇多猜测的时候，蔺姜娴话锋一转接口道，“我喜欢看别人打网球，不喜欢自己打。”
如此，一句话才算齐整。
——蔺姜娴是个奇怪的网球手。
肌肉不够有力，脚步不够利落，发球速度不快，底线变化较少……唯二算的上优势的就是她赖以夺冠的终究利器：网球触觉以及对比赛的解读。
越前龙马一直觉得蔺姜娴这个看似萝莉的女生内里其实保藏着一个千年巫婆的心脏（还真被猜对了……）。所谓的网球触觉指的是她临场的反应，虽然经常险象环生却每每能逢凶化吉，用她本人的话来说是因为“智商够高”，而另一方面对比赛的解读，却是连南次郎都叹为观止的。
——她站在那儿，就好像一个看过好几千场比赛的家伙，那些对手在她眼里不过是历史的重复而已。
南次郎某日酒后之言的真实性和可信性有多高尚待考证，但在龙马看来，蔺姜娴对于网球的理解的确要高杆出太多太多——在大多数人开始习惯于“发球随上网型”打法的时候她却嗤之以鼻，在大多数人以为技巧战胜一切的时候她却认为力量将会成为女子网球的主宰甚至是变革的开始……
这些东西在不算久的将来都一一证实，蔺姜娴以一个颇为旁观的上帝视角，指点网坛。
再后来，蔺姜娴拿完第三个澳网少年组冠军的那一年，龙马顺利地拿到了他第二个美网少年组冠军，在他以为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在少年组冠军的数量上超过蔺姜娴的时候，蔺姜娴出乎意料地宣布不再参加下一年的澳网比赛并瞒着父母跑到美国洛杉矶看NBA的总决赛。
那一年是2002年的夏天，西部的湖人和东部的篮网，用蔺姜娴的话来说——见证科比的三连冠，见证湖人王朝的终结。
身处美国，越前龙马对篮球文化耳濡目染，说不上喜欢却也并不陌生。然而颇为疑惑的是蔺姜娴的那句话，所谓的“见证科比的三连冠”还好理解（尽管他认为应该是湖人的三连冠而不是科比的三连冠），“见证湖人王朝的终结”一话根本无法理解，如日中天的湖人若是能拿到三连冠，又怎会轻易地终结呢？
然而后来几年的事实证明，蔺姜娴不仅在网球上有非凡地解读比赛分析时局的能力，连在篮球上都卓越异常，湖人在赢下三连冠后的一年低薪签入全明星级球员卡尔•马龙，本以为四连冠唾手可得，却在总决赛被底特律的那群坏孩子们近乎难堪的4-1解决，马龙悲剧谢幕，大鲨鱼奥尼尔游走东部。
蔺姜娴连续两年在总决赛的舞台上洒泪，一次是因为喜极而泣，一次是因为悲从中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与越前龙马无关，只是在那个纷纷扰扰不算无聊的童年里、在越前龙马还在苦苦挣扎在父亲于网球上的背影时，蔺姜娴这个奇怪的家伙挥挥衣袖兴致阑珊地退出了网球界，LIN这个名字也自此成为网球界过去的泡影。
女子网坛曾经一直在说，若是16岁之前还打不出名气，那几乎就没什么大成就了，然而职业竞技体育的悲哀在于很多人即便“小时了了”，也未必能一以贯之，很多人出名虽早，却在10、11岁的时候差不多就退出了人们的视线——所谓的天才女子网球选手蔺姜娴只能算是其中之一——有多少人得意就有多少人江郎才尽，LIN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越前龙马知道，蔺姜娴绝对不是江郎才尽的那一个，她从未认认真真地投入到网球中来，又何来失败何谈退出？网球于那个奇怪的女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在局外观看要比身处局中有意思太多，连“吃力讨好”的事情她都不会做，又如何期望她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再后来，越前龙马拿到了他职业生涯第四个美网少年组的冠军，在曾经以为无法打破的记录上终于后来居上，以4比3战胜了蔺姜娴。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蔺姜娴不在乎的比赛记录，越前龙马也不再在乎，三个冠军和四个冠军并没有他大的差别，他们都还在路上。
那一年，是越前龙马最后一次参加美网青少年组的比赛。在最后一局拿到冠军点的时候，于夏日不算炎热的晴空下，美国国家网球中心的混凝土场地上，将要发球的龙马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蔺姜娴时，蔺姜娴那句——你网前不怎么强呢。
于是，用Twist serve（侧旋发球……呃，就是龙马的外旋发球……）一发之后，龙马发球随上网——连对方都吓了一跳的举动，自然在赛后被各方评论家褒贬不一——然而当时对手微一犹豫，穿越的机会已经丧失只好改为moon ball，动作做了八分完美却速度不快，被龙马后退四步硬生生地用Swinging Volley（前挥截击, 是一般月亮球(Moon ball)的克星）打了回去。
终盘。
四连冠。
龙马倒在场地上，周遭的欢呼呐喊声如海啸一般扑面而来，在顷刻间天旋地转。
“网前不强吗？切……”
“まだまだだ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