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自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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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樱没想到杜非凡坐下说这些，看着他情绪愈发低落的样子，改改话题，“这处地下庇护所，除了这扇门，还有没有别的可能的出口。”
不过是一个故事的时间，地面的水已经快到达第二个台阶的一半。
杜非凡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通风管道为了防止别人的入侵，在外侧的入口也用栅栏封了起来。而且现在估计也进了水。”
怪不得，她觉得室内越来越闷，看来现在通风管道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
“那我们还是继续凿门吧，这是谁下手真狠，这是明显要你交代在这里。”
“是我大意了，我以为他不会这么着急动手。”杜非凡重新拿起钻头。
他想了想，整栋别墅的管道图纸，去到盥洗室的一处下水口，用电钻打破了一面墙的一部分。
唐樱问道，“你是想到了有别的出口了吗？”
她看着墙皮被破坏后裸露出来的一截管道，直径有大腿粗细，看起来明显不能容人通过去。
“这是当初弃用的一处排水管，起码可以让屋内的水流出去一些。在外面的水位到达一定高度之前，它还是可以工作一下的。”
唐樱观察了一下进水爆裂的管道，明显比下水道和这根被重新启用的出水管要粗，唐樱想到了小学时候被数学题支配的恐惧感，有一个容积一定量的蓄水池，进水管进水量为x，出水量为y，x大于y，问多长时间能够灌满蓄水池，此刻他们所在的地下庇护所，不正是那个有着进水量x大于出水量y的蓄水池吗？
蓄水池被填满，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没有人来救援，他们都会变成蓄水池里的死鱼。
而且排水管工作的前提是它出口的位置高于排水区的水面，先海水面上涨，一旦水面涨过了排水口，还有可能引起海水的倒灌。
等到海暴潮过去，她跟杜非凡只会变成应急委管会官方报告上的两个意外数字。
想到这里，手里的激光锯又沉重了很多，能量棒和功能饮料也补不回她消耗的体力。
唐樱在心里陷入了无措的状态。
激光锯和电钻不知道要聚到猴年马月才能锯穿门，必须要找到威力更大的破坏器，她在水里趟来趟去，看着储藏间的冰柜发了会儿呆，“冰柜里有什么？”
“冷冻食物，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你又饿了吗？”
“有没有，干冰？”
杜非凡放下钻头，没有问她要干冰做什么，他知道唐樱要什么东西总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走到储藏室翻了翻冰柜的制冷盒，“有一些。”
唐樱去洗手间把肥皂水沐浴露之内的拿了过来，“我们可以试试做个干冰炸弹，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比激光锯和电钻的威力要大一些。”
“干冰炸弹？”
唐樱晃晃手里的沐浴露，“对，干冰炸弹，以前我们在工程院的社团活动有做过干冰炸弹大赛，用干冰，肥皂水和水放到胶樽当中，干冰遇到碱性温水会短时间内急剧蒸发，在胶樽里产生巨大的压力，然后，就会像高压锅爆炸一样。”
杜非凡听了，去冰柜包了块干冰出来，“你们工程院还干这个，我以为你们多数时间在开挖掘机什么的。”
“挖掘机只是一个技能操作，其实我们干的是工程设计的活儿，同时配备施工技能，否则从图纸到落地会有很大的差距。”
“但这里没有你说的胶樽。”
“没关系，可以找个密闭容器代替，而且干冰和肥皂水的配比也要试验一下，时间太长了我只能记个大概，原本就是社团的课余活动，大家都当玩一样。”
她又在储藏室翻了翻，找到记个看起来还能凑合用的混合材质广口饮料瓶，倒干净里面的饮料，“就用这个试试吧。”
他们站在楼梯上，唐樱提醒道，“最核心的操作是要迅速，迅速混合。”
唐樱先倒进去一些肥皂水，然后把干冰块丢进去之后迅速把瓶子扔到门上，她则反方向跳下楼梯。
瓶子砸到门上，噗噗噗跳动了一阵，冒了一阵白色的水雾，然后像是哑炮一样安静了下去。
杜非凡摇摇头，“这种威力恐怕是不行，还不如激光锯切割的威力大。”
“干冰体量太少了。” 唐樱又试了两次，每次干冰炸弹的威力好像都比上一次强劲一些。
“我来试试吧。”几次下来，杜非凡已经看清楚她的操作，她一直在不断地调整干冰，水和沐浴液的比例。杜非凡接过瓶子，觉得唐樱对干冰量的加码有些保守，就又加了一坨干冰，然后在瓶子里混合，大力把瓶子甩到了入口的门上。
杜非凡原本把瓶子出手之后往台阶下跑，谁知道丢瓶子力度太大，装着干冰和碱性水混合液的瓶子在门上反弹了一下，然后越过他直接砸到了台阶下的水里，杜非凡堪堪收住脚步，反身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台阶下的唐樱见状也赶忙跳得远了一些，这次的自制干冰炸弹加料十足，“碰”的一声炸起来干冰膨胀后的、白色水汽，像一朵在水中绽放的烟花，水花四溅。杜非凡贴在门上等缭绕的白色雾气过去，心里暗自后悔没有按唐樱小心翼翼的试验方式，自己加干冰加太多，别门没被炸开，自己先□□冰炸弹炸晕过去了。
等白色水雾散去，唐樱观察了一下刚才干冰炸弹待过的地面，那个位置旁边的第一级台阶被炸缺了一块。她走过去伸手在水底摸了摸地面，地上一个不小的坑，“比刚才的几次威力大很多，你甩瓶子的时候不扔太用力，否则就这样反弹，门没被炸到，我们先被炸晕了。”
“好吧，有效果总比没有强，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仿佛看到了破门的希望曙光，唐樱在自制□□的路上充满了干劲，她看了看试验原料，沐浴液一大瓶没有用完，水是要多少有多少，瓶子可以倒掉里面的饮料，但干冰貌似量不多了。
她在一次加足干冰和省着点儿用多制作几次之间犹豫了一下，看着逐渐房间里漫向第四级台阶的水，“我们的干冰可能支撑不了几次了。”
杜非凡又过去冰柜里翻了翻，干冰再制需要一段时间，看着逐渐上涨的水面，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剩下的干冰平分，最后两次。”
唐樱点点头，郑重地分好干冰的量，最后两次，不如赌一把。
她把混好的瓶子放到门边迅速跳下台阶，一声闷响过后，干冰炸弹在门上炸出了明显的一个坑，但是由于精钢的金属延展性，门只是明显地往外凹陷了一下。比前几次都有效果威力都打，但距离击穿金属门还差一些火候。
她又拿起一个瓶子，看着剩下的最后一小堆干冰，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最后一次的量了。
杜非凡道，“我来吧，最后这一个。”
唐樱伸出手，想把瓶子递过去，半路又把手收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万一又炸到台阶，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干冰再试几次了。
“随便，你也不用太在意，你看门已经凹了进去，这个还是有效果的。”
“嗯。”
唐樱默默给自己鼓鼓劲，这到底是什么进展，一个小时以前还要把自己关死在这里的人，现在成了合作伙伴，相互嘲讽难道是假象？她心里更加肯定杜非凡这是no zuo no die的活该，自己不过是被拉来垫背的倒霉蛋罢了。
“三——二——一——”
唐樱倒进去干冰，把瓶子往门角上一磕，转身就跳下了台阶，一声撞击声响过之后，门口生气白色烟雾的花朵，在瞬间绽放，隔了段距离唐樱都可以感受到瞬间膨胀的干冰水雾。
金属门在声响过后，肉眼可见地又往外凹了一些，但并没有被击穿。
等水雾散去，唐樱顾不得失望，赶紧跑过去，趁着金属在高温处理下有软化的趋势，拾起激光锯，顾不得还未散尽的高温，把锯头往门上插了过去。
在短暂的一个时间窗口里，锯头插进金属门像是金属刀插进橡皮泥一样，从手感上来说，唐樱觉得这把激光锯肯定已经插穿了变形的金属门，奈何这个时间窗口太过短暂，在周围环境的温度和金属良好散热导热性的作用下，门很快恢复了坚硬的凝固状态。
杜非凡站在台阶下，看着短短的时间内这一系列的变化，先是最后一颗自制干冰炸弹没有击穿门板时唐樱脸上满满的失望，接着是不甘心地暴起，奔上台阶顾不得瞬间残余的高温把激光锯插进门里，在锯子切进门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欣喜，而后，就是周围冷却后，激光锯被卡在门里的不甘。
唐樱的双手随着恢复完全固态的门而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她觉得大脑有些供氧不足，有些失神。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杜非凡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唤回她的思绪，“歇会儿吧。”
唐樱有些丧气，松开了握住激光锯的手，锯头被卡进门里，一时抽不出来，她一屁股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看着屋内逐渐上涨的水面。
这么想起来，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如果从她在施工地出意外之后，她遇到余冉很快去申请培育仓，那么这个时间，即使自己成了这次海暴潮中五月岛区的意外失踪人口，起码还有一个携带者她基因的胚胎待在中心岛的培育仓里，留在这个世界一些延续。
哪怕是去卵子库捐赠储存一些卵子，将来某一天也会被用到的吧。
自己这是怎么了，开始回顾生平了吗？
这么看来，来到这个世界乏味而平淡的几年，也没有什么好回顾的。
唐樱安慰了一下自己，指不定在这个世界消失之后，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
她垂手坐在台阶上自顾自想心事，杜非凡看着她眼里渐渐熄灭的神采。
“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遗憾，遗憾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那你遗憾没有做什么？”
唐樱扭头看了他一眼，认真说道，“没有在上大学的时候出尽风头而是当个隐形人，没有去追中心岛大学的校草，自己活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见到潜在的情敌没有甩她一巴掌抓她的头发抓破她的脸，没有在遇见喜欢的人的时候立马跑过去吻他的嘴唇，没对姐姐说很爱她，没有，没有在想申请培育仓的时候立马去申请，没有在看到被解剖的改造体吓到不行其实心里愤怒的时候，把他胸腔里带着淤血的人工水肺划拉出来糊到季川的脸上，还没有……”唐樱微微侧了侧头，“还没有，看你不顺眼的时候直接敲晕你扔沟里，然后抢走你的水陆两栖车。”不停顿地说了一堆，她觉得自己心里的郁闷疏散了不少。
杜非凡觉得自己被逗乐了，“这你也敢想，你觉得你能从我手里抢车？”
唐樱摊摊手，“就是目测了一下力量对比，打不过，所以没动手，不然谁耐烦跟你瞎逼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那你现在说话也挺大声的。”
“现在不大声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唐樱用手掌搓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所以如果我们出去了，想干什么就赶紧做吧。”
唐樱蜷腿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一定，如果能出去的话。”
她忽地抬起头，“对了，我之前在海底见到过的那个人是你吧，在海底工事，那不会就是你的实验室吧，你为什么要进行水肺人的项目，这种项目在几年以前联邦已经明令禁止了。”
“那个实验室已经废弃了，最近几年我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跟自己上头的三个哥哥一样，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所以想用水肺人的项目开阔一下独立的业务范围，如果成功了，自立山头不用再依靠家族，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很大，不用再管什么继承人，谁爱当谁当。”
“只可惜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太成功。”
“总是有一些风险的，我的心其实已经随着娜娜的离开而死去了。”
唐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突然这么深情我觉得不太适应。”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我可能要去见到她了。”杜非凡叹口气。
唐樱拍拍额头，“十几年了，早投胎了，你这个时间点儿有些晚啊，现在去投胎也赶不上了，相差十几岁的姐弟恋。”
杜非凡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很明显不满她的说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拼命掰扯一些别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时间看起来不那么难熬。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唐樱侧了侧耳朵。
“什么声音？”
“门，门的方向。”
唐樱站起来转过身扑到门上，用力拍了拍，她刚才似乎听到一些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难道是有人来了？
杜非凡拉住她，“是敌是友还不一定，没准是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快被淹掉的敌人。”
唐樱对着门狠狠踹了一脚，厚重的精钢门传来一声短暂的闷响，“管他呢，总比坐在台阶上回顾人生强。”
“哐哐”她补了两脚。
“门本来就很厚，你这样踢门我们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制止住唐樱继续踢门的动作，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唐樱也学着贴了贴耳朵，门外传来的声音有些缥缈。
“你们在里面吗？”
唐樱扯开嗓子，“在在！”
杜非凡很快辨别出来者的声音，贴着门一字一句说道，“微型高能爆破器在二楼特殊装备储藏间，密码卡在书房左边第一个抽屉。”
门上传来有规律的三声敲击。
杜非凡拉着她往台阶下走，客厅已经被水淹没，他们在书架旁找了两把椅子站上去，这里是整个房间里离入口门最远的位置。
“你做什么，他在说话，我怎么听着声音有些像余冉。”
“是余冉，他去找爆破器了。”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亮，唐樱激动地抓住了杜非凡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等会儿就知道了，反正不会比现在结果更坏。”
过了十几分钟，门口再次传来了响声，这一次，爆炸性夹杂破碎墙壁的碎屑飞溅地满屋都是，唐樱和杜非凡紧靠着书架抱住头，还是被扑得到满头灰尘，大大的小小的飞起的碎屑打到头上身上，这些轻微的伤害在唐樱看来都是微不足道，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是，门，开了，虽然已经支离破碎。
等门口的灰尘稍微散去，她朝门口的方向看到了余冉的熟悉的身影，即使隔着厚厚的尘雾，印在她的脑海中也无比清晰。
“快出来。”
不等余冉多说，唐樱和杜非凡就跳下了椅子，跳过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台阶，手脚并用跳上门口跑出去，这间在杜非凡口中靠谱的地下庇护所她一刻也不想多待。过道里已经蓄了一些积水，还有两个已经晕倒过去的躺在积水里人。
杜非凡看了看他们的脸，这两张脸，他见过。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没有停。
上到地面，海水已经淹没了别墅地上的客厅，沙发茶几等家具飘了一屋。
杜非凡拍拍恢复信号的通讯器，上面涌出好多条应急委员会的信息预警实时预报。杜非凡计算了一下时间，“去巴南岛。”
余冉反对道，“时间已经不够了，预警信号一直在升级，海底冲击波有二次加强，海暴潮会比之前预报的更早到，现在潮头到五月岛区的预留时间已经缩短到两个小时，可能还会更快，再说，去巴南岛也很危险。”
“对啊我们还是去应急委员会的地下庇护所吧，这个时间出岛，在海面上太危险了。”唐樱赞同余冉的说法，她才从地下室出来，经历了情绪那么大的波折，不想再走进可见的危险当中。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自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