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唐，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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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瞬间，救生衣的浮力抵消了部分海水的直接拍击，他们所乘坐的出租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沉入水面以下。
显然水底的人对船体造成了更大的破坏，沉水时间从二十分钟，足够救援队来的时间，缩短为五分钟。夏工现在寄望于刚看到黑影的时候船司机发给联防队的警报信息。
此刻唐樱却看不到沉船的情况，她，余冉，孟浩落水的时候，孟浩被甩了出去，但她不能放手，她还紧紧抓住余冉的左手。
水下的人也没有放开余冉，拖拽力量不减，他们两个人即使都穿了救生衣，还是被一股力量往水下拽。
“唐，松手。”余冉看到她很是吃力地抓住自己。
唐樱顾不上说话，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回答，不松。
罗思见状，扔过来三块浮板，也跳了下来。
现在下水和五分钟以后下水，对他来讲没什么区别，但对唐樱来讲却多一份胜算。她把头埋入水中，就着出租船还在工作的应急航标灯不太明亮的光线，隐约看到了余冉脚下的人。
恶狠狠的进攻姿态，和并不健壮的身形。
见罗思游了过来，唐樱心里盘算了一下胜算，三对一要是还抢不赢的话，就一头撞在船上晕死算了，要什么脸。
从被水下未知人拖住脚踝开始，到现在唐樱跟水下人都扯住他不放，三人掉到水里，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这几分钟却显得尤为漫长。
余冉原本打算下水后再挣脱，他让她松手，可是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对她来说重要至极的存在，拼尽全力也没有松手。
他知道水下的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是她不知道。
感动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在余冉的情绪空间里出现了。
自从他离开中心岛，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原本身边热情友好的笑脸，变成了无尽的讽刺，甜蜜的话语，变成尖利的谩骂，生活里舒适的阳光面躲了起来，就只剩下了挣扎和互相利用。离开中心岛之后不友好的世界，仿佛跟之前的美好世界不存在于同一个地球上。
他心底闪过一丝担心，他担心，如果唐樱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还会像现在这样拼劲全力试图把他拖上水面吗？
余冉的情绪受到巨大的冲击，有一瞬间忘了动作，由着水底的人和唐樱把自己的身体往两个方向撕扯，右腿和左臂往两个方向延伸，甚至拖拽力超过了左肩肩关节的承受能力。
突然间，手臂上的力道一松，余冉猛然惊醒，顿感有些失落，心里像是空缺了一块。
他心里苦笑，这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吗，松手。
可为什么她真的松开手，他心里却又这么难过。
唐樱没工夫看余冉难过，罗思马上游到跟前，她已经看到了三对一把水下人打残的胜利前景，她没给余冉多少空缺的时间，下一秒钟，唐樱打开救生衣的排气阀，翻身向下潜入了水中，余冉觉得自己的另一只腿也被抓住，然后低头看见唐樱头朝下向拖住他脚踝的那个人狠狠撞了过去。
这一撞，那人终于松了手，像一条灵活的鱼，在水中翻身，伺机寻找另一个进攻的机会。罗思也潜了过来盯住水底的人。
远处传来联防队冲锋艇的警报声，那人看到了罗思，见一对三没什么胜算，一个鲤鱼摆尾，转身向远离他们的方向游去
短时间内的激烈动作爆发极其消耗氧气与能量，唐樱浮上水面，大口呼吸，晕头转向。
余冉陷入了无语的状态。他的心情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经历了震动，失落，担心，无语好几出戏，杜非凡晚上打电话说什么来着，“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怎么看起来智商不太够的样子。”
他看着唐樱头上由于撞击留下的红印，看着都知道疼。
出租船的船身已经完全没入了水中，耳边可以听到冲锋艇激起的水浪声，越来越近。众人浮在水面上，有人趴在浮板上，有人依靠救生衣，余冉从背后揽住唐樱的脖子，重新打开她救生衣上的进气阀。这是出租船配备的可以短时间内多次自动充气和排气的救生衣，救生衣在充满气体后把唐樱托起来，余冉觉得自己胳膊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他等唐樱喘口气，关心道，“你头撞哪了？”
唐樱定定神，“看不清，大概是，从触感上来讲，头部，眼睛或者鼻子的部分。”
罗思浮旁边，划划水，直接说出了余冉心里想说但没有说出口的话，“你是不是傻，用头去撞，你用手抓用脚踢，随便怎么都比你刚才用头撞安全系数高。”
唐樱愣了愣，“我们落水的时候，余冉被灌了一口海水，我一下子急了，只想着快点儿把水底的那个人轰走，在下潜的惯性下，头撞开他是最快的。”
罗思不与她纠结这些细节，没有看到余冉眼底的涌动，“他们好像不止一个人，夏工，夏工……”
他转过去招招手，看到夏工正趴在浮板上看着联防队巡逻冲锋艇开来的地方。
率先开过来的是一艘四人小艇，确认了一下落水的众人情况，人数以及是否需要医疗船只，没过一会儿开过来一艘大一些的巡逻船来转移众人。
唐樱他们挨个儿被捞出水面，她从在船上的联防队员当中，一眼看到了季川。同样穿着联防队的制服，别人都在忙碌干活，只有他大喇喇站在甲板正中，指手画脚。
季川问道，“沉没船只的处理明天天亮以后才能进行，夏工，你们现在是回五月岛休整一下，还是回毛丹岛的驻地？”
夏工很快给出了答复，“驻地。”
如果一片海域已经不安全，那么整片岛区都会不安全，无所谓在繁华的大岛还是人迹罕至的小岛，偏僻小岛的危险系数，并不比繁华主岛高，并且因为繁华岛的人口多，隐藏的未知风险也可能更多。
巡逻船的大功率探照灯照亮了船只周围的部分，原本被他们怀疑是“幽灵船”的那艘小艇已经不见了踪迹，消失的悄无声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经过在海面上的一番波折，众人到达毛丹岛施工队驻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
夏工刚想说两句场面话，感谢一下季川，谁知道季川送他们到岸以后，并没有立即返航离开，而是拔腿从船上下来，跟着他们到了岸上。“你们作为目击者，我还有一些情况想要了解一下，做一些信息收集工作。”
夏天看了一下手下浑身湿漉漉一脸疲惫的样子，说道，“季队长，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会议室谈，让他们先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吧。”
“可以，最好待会儿能够全员到场，夜晚海面上视野并不好，每个人可能注意到不同的细节。”
唐樱他们先回去，换了工服。余冉回医疗站还要有段距离，就去了罗思的宿舍，罗思比量了一下余冉跟自己差不多的体型，找了身干爽的衣服递给他。
他注意到余冉角度有些奇怪的左侧胳膊，“你胳膊怎么了？”
余冉用右手解开扣子，“脱臼。”
“脱臼？”罗思大惊，看着余冉并无异常的表情。
“嘘，小点儿声，”余冉指指隔壁唐樱的宿舍，“她会听到，我没什么事。”在船边和水下，他的右脚踝和左胳膊经过了两个人大力地往相反方向的拖拽，左侧肩部脱臼了。
这一路，从上了联防队的巡逻船到回到毛丹岛，在众人的惊魂未定中，在他的刻意掩饰下，没有人发现他左胳膊的姿势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怎么会没事……”
罗思话还没有说完，看着余冉用活动正常的右手，扶住左侧肩关节，“罗思，过来帮我一下。”
“怎，怎么帮。”
“过来，朝这个方向用力，推过来。算了，你的手维持这个方向不要动。”
罗思看到余冉借力把胳膊推了回去，不由惊讶了一番，原来，医疗师口中的“没什么事”，不是谦虚的话，是真的没什么事。
从繁琐的宴会服装换成了工地常穿的工服，夏工先和季队长去了会议室。等众人整理完都到会议室的时候，夏工已经和季队长聊了半天。季川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包括从小艇的发现，靠近以及最终上面空无一人，还有海底出现的不明人员的攻击，只是需要补充一些可能遗漏的信息。
“一共有几个人？”
“就我们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出现在余冉那边，还有一个是出现在甲板的另一侧，可能是破坏船底的人。”夏工回道，“但我们不知道水底是不是还有没被发现的人。”
“能不能看清长相有什么特征。”季川边问，他的一个助理在旁边边记录。
唐樱在会议室，找了个角落坐到余冉身边。她佩服了一下季川的精力，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钟，她的眼皮像是抹了胶水，只想找个睡觉地方休眠关机，可是季川看起来精神头足的很，一点儿也没有疲惫的迹象。
众人七嘴八舌说一通，对于偷袭者的描述，总结起来只有六个字，天太黑，看不清。
要是让唐樱说，她还能补充一个特征，头很硬。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唐，松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