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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戒 ...

  •   下午三点左右,A大校园论坛里一则帖子不断被顶上来,没一会儿就成了热帖,飘在论坛最上方。

      一楼:今天没来宣讲厅的姐妹真的亏大了,学校里来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二楼:我不信,没图没真相。
      三楼:同楼上。
      四楼:蹲。
      五楼:楼主快上图,让我看看打脸现场。

      帖子顶了好久,楼主才慢吞吞将照片发上来。像素模糊得像是偷拍,只有一个侧脸,男人神色慵懒淡漠,很随意地就入了镜头。但即使这样也不难看出照片里的人五官优越,清隽俊朗。
      楼主:差点被抓到了,你们自己品一品,反正真人比照片好看几百倍。

      照片刚放上来,方才还慢吞吞增长的楼数如同坐火箭般窜上来。
      五百楼:我靠,刚才还想着能有多帅,结果真他妈巨帅…
      六百楼:难得有一个诚实的楼主,孩子我已经自己生好了,就差他来给我当孩子爸了。
      七百楼:啊啊啊啊我可以。
      八百楼:楼上的老师们,就是说,互联网上难道真的没有你们在意的人了吗?还有,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是不是婚戒啊?

      谭梨看着手机,将图片点击放大。
      照片角落,男人手中松散握着一瓶百岁山,指节干净修长,指根圈着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看不出名牌,却显得莫名昂贵。
      盯了片刻后,她不自然地关掉。

      “早知道有帅哥我就戴眼镜来了,梨子你帮我看一下他叫什么名字。是叫闻什么来着?闻路?”
      陈支梦两手按在眼角,努力抻着脖子去看台上男人面前的铭牌,实在是看不清才松开手揉了揉眼睛。

      “叫闻骆。”
      陈支梦有些好奇:“你都没抬头看,怎么知道他名字的?你刚上网搜了他吗?”
      谭梨抬头,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重新窝回座位盯着手机屏幕,语气恹恹:“进来时扫了一眼。”
      “哦。”陈支梦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没精打采,手探过去碰了碰她额头,“不过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谭梨从包里拿出粉饼,对着上面的镜子瞧了瞧,发现眼下确实有点乌青,打了个哈欠,“昨晚熬夜赶了设计稿。”
      “猜到是这样,来一条红参液吗?每次期末周赶作业,我就靠这个吊着我的命了。”陈支梦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递过来。
      谭梨接过,咬开一个小口子,含在嘴里。

      手机一会儿没看,不知道怎么就冒出好多条信息,噼里啪啦像烟花一样涌进屏幕。
      谈暄发过来好几张图片,问今天背哪个包好。谭梨扫了一眼她今天的穿搭,大面积的低饱和度颜色,于是给她挑了一款颜色饱和度高点的包。

      谈谈:听说闻骆今天在你们学校?
      谈谈:怎么,你们见到了没?

      谭梨眨了眨眼,下意识抬头,隔着遥遥距离看向台上的男人。一整排座位,他随意坐在最边上,嘴角带笑却不达眼底,白色立领衬衫黑色大衣,姿态松散随意。
      双眼带着冷意朝台下扫去。
      然后在谭梨身上顿了顿。
      目光猝不及防对上,谭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嘴里还咬着刚刚陈支梦递来的红参液。愣了愣回神,连忙用手拿住一口气喝完扔进垃圾桶。下意识地想用手擦擦嘴,又忽然忍住,朝陈支梦借了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嘴巴。

      闻骆的视线早就挪开。
      谭梨重新捞起手机回信息:不仅见到了。你说,我和闻骆领证这件事情,是不是很离谱啊。
      谈谈:岂止离谱,简直无法置信。
      谭梨沉默了片刻:我也没有这么差吧。
      谈谈:你胸大屁股翘,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是闻大黑心资本家愿意和人结婚这件事情就很离谱,你想啊,换成你,你愿意让一个讨厌的人分走你幸幸苦苦打拼出来的半份家产?更何况是闻骆。

      也是的。
      除了他们俩,这世界上也没有其他两个明明互相讨厌却还要用婚姻绑在一起的人了。

      重新点进论坛里,刚才还飘红的帖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只有本贴已删几个大字。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删了。
      真是无趣又小气,不就是在背后讨论了他几句,用得着通知删帖吗?
      这样一个人,以前还那么讨厌她,现在却和她结婚领证,不会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吧。谭梨发愁地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爹不疼哥不爱的,娶她总不会是指望自己起早贪黑给他打长工吧…

      谭梨: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有什么阴谋。
      谈暄在自家公司挂了个设计师的名头,闲来无事就爱摸鱼,回信息回得迅速:那你呢?就算他有阴谋你怎么同意了?
      谭梨觉得有些羞耻:反正就是有原因。
      谈谈:呵,不是奉子成婚就别给我提什么事出有因。

      隔着手机屏幕谭梨都能感觉到她这声呵有多么冷漠。
      想想好像也是有原因的,闻骆在平城圈子里名声不好的原因,有一半都是因为她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抹黑。她不喜欢闻骆的程度已经到了闻骆说东她偏要说西;闻骆吃饭她偏要睡觉这种。
      谭梨愁的眼皮都要耷拉下来,生无可恋打字:奉子成婚倒不至于。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谈暄迅速捕捉到了里面几个关键词,连打字都来不及,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我靠,你不会真的和闻骆滚床单了吧。”
      谭梨惊得一震,赶紧掐灭语音:“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外说呀。”
      做贼心虚般环顾四周一圈,幸好没人注意到这边。谈暄还发了几条语音过来,谭梨都没有心情再听,手指无聊抠着前几天刚做的美甲,想着待会要重新去换个款式。

      中途手机又嗡了了一声,以为还是谈暄发的语音,谭梨都没有再看。直到讲座结束,她点开手机。
      闻骆:讲座结束后我在外面等你。

      顿时谭梨连手机都快拿不稳。
      闻大资本家不是惜时如金吗,瞧瞧这等字用的,谭梨觉得就算他在话后面加个“过时不候”都很符合他的气质。

      眼看着台上的人从偏门离开,男人清冷走在前头,身旁上了年纪的人和他攀谈。他身子微微靠近,却没有亲近的意思,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谭梨顿了顿,拿起包从后门跟了上去。
      陈支梦在后面喊:“你又去工作室吗?”

      A大宣讲厅外是一整排行人行道的法国梧桐,早在深秋的时候将叶片落尽,如今枝头光秃秃一片,只有零星几片倔强叶子还在随着寒风飘摇。
      闻骆的车子就停在最里面那颗梧桐树下,一片梧桐叶随风飘落掉在车顶。
      谭梨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这还是结婚领证后俩人初次见面,谭梨不免得有些犯怵。她穿得不算厚,刚才宣讲厅里面有暖气,还不觉得冷。现在一阵寒风吹来,她红着鼻头搓了搓自己手臂。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里面男人那张清冷的脸,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刻才开口:“上来说。”

      被暖气包裹着谭梨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股脑将包和毕业设计稿往车座上放,狠狠呼吸了几口气,将肺里面凛冽的寒气挤出去。
      缓过神来看身旁男人,他目光紧紧锁在她包上,谭梨没好气将包重新拿回搁自己腿上:“找我干什么?“
      闻骆移开眼,“结婚证呢?”
      “你想干什么?”谭梨立即警惕起来,把包捂在胸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一头小狮子。
      闻骆的耐心可能都用在了等她姗姗来迟的那几分钟里,他语气有些冷漠:“放心,我暂时还没对这段婚姻有什么意见。”

      谭梨也觉得没劲起来,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一样,从包里拿出那两本结婚证,扔进他怀里。
      锋利的纸张划过他黑色西装裤,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谭梨注意力被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过去,刚才图片上的那枚,也是两人的婚戒。
      她的早就在当天摘下,没想到他还带着。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生硬,闻骆缓了缓,“谭梨,结婚前我们俩已经谈好。如果对于这段婚姻你还有什么意见的话,你现在可以提出来。”

      好像全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谭梨心里冷哼一声,侧过身去对着窗户,不再看他。手机里,谈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了几条语音过来。
      谭梨本想直接划过去,手却比脑子快一步,直接点了播放,顿时谈暄的大嗓门在整个车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回荡。

      “我们俩还计较这些?你给我说说,闻大黑心资本家技术怎么样?之前听圈子里人说他从不带女人回家,多半是不行。我觉得这倒不至于,他鼻子还挺大的。”

      四周安静地有些吓人,谭梨觉得自己甚至能听见前面司机的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语音还在接着往外放,她倒吸了口冷气,动作僵硬地将手机摁灭,老老实实倒放在腿上,眼睛不敢乱瞄一分。

      半天没动静,以为逃过一劫,她缓缓吐了口气。
      耳旁忽然传来几声冷笑:“你每天脑袋里想的就是这些?”
      语气带了几分讥讽,听的谭梨火气上来。本来还有几分心虚的面上带着恼意,气得眼皮上都带着一层薄红。
      她扑腾起来,仰面准备和他理论,闻骆却轻拿轻放,移开目光,淡声问:“你要去哪里?”
      声音平淡寻常的就像刚才那句话从来没说过,也许在他眼里和她吵架也是浪费时间。
      谭梨顿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漏了气,靠在座椅上有气无力:“我要回家,你顺路吗?”
      “不太顺路。”
      谭梨无法置信看向他,她知道这个人讨厌,但没想到他真能让人讨厌到这个地步,索性赌气道:“那你在前面商场把我放下。”

      闻骆抽空看她眼,合上眼养神休息,对司机说:“在前面国金停一下。”

      谭梨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黑心资本家果然就应该挂路灯。下车前,她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

      “所以呢?他真的就在国金停车让你下来了?”谈暄选好美甲款式,侧头问。
      谭梨喝了口水,见谈暄提起这事,刚才平复好的情绪又瞬间激动起来:“不然呢,你以为他这种人还会看你脸色,见你不高兴重新问你去哪,然后毕恭毕敬把你送过去吗?他这种资本家只会嫌弃你浪费他时间,然后甩给你两个字:呵呵。”
      一口气说完,谭梨喘了几声。美甲师刚好见缝插针问:“这里钻是要一颗吗?”
      扫了一眼丝绒垫上的碎钻,谭梨道:“你有多少颗全给我弄上去,把指甲贴满。”
      “你不嫌麻烦?”谈暄叹为观止,从果盘里叉出颗车厘子塞进她嘴里:“有钱也不能给你这样做啊。”
      “反正不是我的钱,在他那里憋了气,用他点钱怎么了?”谭梨破罐子破摔,就是要整点事情做,让姓闻的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当然没问题。”谈暄深谙安慰的道理,等对方倾诉完,再说点好话:“换个思路想想,我们梨子也算是了不起了,圈子里不能嫁的人闻骆算是排第一,但也就是说说罢了,整个平城谁不想嫁他。你不仅嫁了,还能从他手中抠出钱来,玉皇大帝来了都要夸你了不起。”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穷学生能做到这个地步。
      平城这块地拢共就这么点大,早被长久以来盘踞在这的家族企业瓜分的一干二净。在这样虎视眈眈的情形下,还能在平城闯出片天来,那就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更何况这人物还年轻,在别的二代还在各种品牌店刷爆卡的时候,他早早就把控着一个庞然大物般的企业。
      这得多有胆识和心计啊。
      任谁能想到一个几年前才创立的公司,凭借着一个芯片迅速席卷了整个互联网行业。在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时,它早在证交所上市。
      随后的几年又迅速向其他各个行业扩张。

      “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多着呢,这几大家谁不想着和他联姻。就前一阵子我爸还旁敲侧击过我。你这结婚的消息一出来,我微信群都快炸了。”
      “真的是这样吗?”

      谭梨莫名想到一年前的那个下午,外面大雨滂沱,闻骆从酒店旋转门走进来。后面跟了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挡在他身前求他再让几个利息点出来。
      他手捏着男人脸:“从我手里拿钱,你觉得你凭什么?”
      语气刻薄到现在谭梨还能感觉到刺骨寒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点进这本小甜文,喜欢的话也可以收藏一下作者的预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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