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集》氦气球

14、最近的一个——告白

　　水天清、影湛波平，酒将醒未醒，心头余波未定。
　　笑笑只顾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马儿就这样溜达着慢慢朝太子府回去。太子并肩跟在旁边。
　　太子其实是听到城外的动静后，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下人恰好碎嘴闲聊时得知那烟花是太子府拿的，得意的汇报给了太子。他当时刚好在翻燕国的资料，翻了许久却实在觉得哪个年龄相当的殿下值得莫笑高看一眼。闻此言立刻骑马寻了出来，没想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莫笑简离二人并肩站在烟火下说笑。
　　他几乎从未见到过他这位太子妃可以笑的那么真心。手上拿的那把扇子他以前从未见过，猜测是刚才那琴师送的。联想到那日的呓语，当下猜测那殿下许笑笑对琴师的称呼。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夜凉如水，笑笑衣服上还带着酒和汗，被冷风一吹十分难受，下意识的抱了抱肩膀。
　　太子见状脱下了外衣，想要罩在笑笑身上，可二人并行马上，伸手又够不到，赌气不肯说话，最后干脆抱在胳膊上。莫笑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又不想继续尴尬下去，伸手把衣服拿了过来。
　　二人回到府中略做整顿后，又都躺到了床上。
　　太子刚忍不住想开口，笑笑就开口说到
　　“太子殿下不要多想，我与他只是好友，方才出门放烟花的原是四个人，后来走散了而已”
　　太子想了想最后干脆直接问到“那你口中的殿下可是他么？”
　　“殿下？”笑笑一愣就意识到一定是那日自己梦中说了什么，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道什么内情，所以不慌不忙道“他不过琴师而已，再说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哪个殿下？”
　　“那可是燕国的？”
　　“殿下”笑笑打断他“殿下希望是谁？不过梦中胡乱呓语，何必当真。”
　　“若真是呓语，那是怎样的梦才能让你哭的那样伤心，又是谁能让你那样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太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一连串逼问“笑笑，你对我，嘴里可有半分实话？”
　　笑笑不想和他谈论这些，被连番追问，方才得一片大好心情如今被他毁的七七八八也十分窝火，想自己是不是对这位太子殿下客气太多了，反而让他得寸进尺。
　　笑笑原想算计他的感情，这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后来看他温善仁德，又一片真心，不忍心骗他感情。莫笑自问日常相处已经算十分照顾他的感情了，只是这位太子殿下的爱里带着需求，总想要她也将真心交换，这倒有些麻烦。
　　酒有些上头，笑笑又从来决断惯了，意愿被强行违背让她十分生气。偏太子殿下像个小孩儿一样的幼稚姿态，让她觉得十分厌恶。
　　“是，我梦里喊的是其他人，我就是为他而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去拉住他的手。太子殿下可满意了？”
　　自从太子殿下对于她来讲不是一个急切需要她用手段对付的敌人，她的脾气也没必要像伪装时藏的那么严了。
　　偏偏她有看透人心的技能，知道哪里痛，下意识的就直接了当的戳了过去。那双玩味似的眼睛盯着太子，里面全是轻蔑和怜悯
　　“颜欢，何事让你真就能觉得，我会把真心给你呢？凭你太子殿下的身份吗？”
　　“莫笑……”印象里对着他的莫笑总是带着微笑，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都快忘了这个人，也曾是沙场上说一不二的统帅，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这些日子想必已经是忍受着哄着他了。
　　她说得对，自己除了这个与生俱来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能值得她高看一眼的呢？他心里想什么似乎她都能看清，她不想说的他却什么都猜不透。
　　不过是政治联姻，如今就傻乎乎的被冲昏了头脑在这里讨她的情爱，自己也够痴心妄想的。
　　“可笑笑，笑笑，”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府上，笑笑下马，大跨步走进房里正要关上房门，却被太子伸手一把抓住。
　　“你们先下去吧”
　　“是”
　　而后房中只剩两人。
　　太子殿下顺势拿住她的胳膊又把她强行揽在怀里。莫笑醉酒乏力挣脱，也就任由他这样扭着。
　　“笑笑，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追问你不想提的过去。是我一时嫉妒昏了头。”太子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缓声说，温热的气息就这样的喷在莫笑的耳边，笑笑显然没料到这副情景，从耳朵到脖子一溜红了下去。
　　“可是笑笑，你知道么。战事又起那年，我得知有一个小丫头跟随莫将军上战场时还十分好奇，一边想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儿上战场又能如何，一边又羡慕你可以为国征战”
　　“传回来的一封战报我都看过。你的行军路线，你的建议决策，每一个都在我的意料之外。那时我苦于学习政务，唯有你，远隔千里之外，却总是让我又惊又喜，恨不能跨越山海去亲眼看你，”
　　“后来你随军凯旋归来的时候，后来那个骑白马着红袍的小丫头，英姿飒爽的样子，一下子就闯入了我的内心。那日又见，送你回去的一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笑笑，我立太子以来，让我最开心的一道旨意，就是与你成婚。”
　　“那日我见你从梦中醒来那幅模样，就好像，现实把我的美梦打碎了一样。笑笑，我知道你我站在一起为了什么，其实你要什么我都肯的。”
　　“殿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莫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素来知道太子的心意，可是没想到自己刚说了哪样一番伤人的话之后，太子竟然说了出来。她下意识的不想面对此情此景，扭动双手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等等，你让我说完”太子腾出一只手来，隔着她披散的头发，轻轻扣在她后背上慢慢摩擦“笑笑，我知道这是我的痴心妄想，可是想也就想了，一想到是你，我怎么舍得放手啊。”
　　“笑笑，我愿意等你，等你忘记他，等你敞开怀抱。笑笑，我爱你，既然你我的一生都注定在负重前行，你愿意把手交给我，和我一起走吗？”
　　说实话，笑笑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告白，直接面对如此真挚又热烈的情感，纵使是她，也难以从容招架。
　　笑笑又想到刚才简离的那番话，还是决定坦诚相对。
　　“殿…子路，你心里有一个骑白马着红袍的小丫头。我心里，也有一个影子，他一身白衣，遗世独立。他已经住在我的心里太久了，纵使时光流逝也不能将他磨掉分毫。而且，你看到的我，未必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你未必能够接受。”
　　“笑笑，”
　　“子路，你是太子，你大可以去爱别人。”
　　“我知道”
　　“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