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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时光里的柔情》——番外
时光里的柔情
“我们曾在黑暗里爬行,向往光明的方向,寻找生命里得以慰藉的温柔,跌跌撞撞,兜来转去,其实不过是对过去的贪恋,然后大梦一场,皆是空。”
她的眉眼里有种淡淡的随和与温柔,白皙的肤色在雪色映衬下,比雪还要平添三分绝色。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小月牙模样,微微眯成一道缝。姜易行望着她的时候,连笑容也不自觉宠溺。
今年的巴黎冬天很冷,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小雪,今早开门的时候,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抬脚走过去,约莫能没过脚踝。
但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的,一大早就升起高高的太阳,耀眼的阳光照耀在这片雪色上,再冷的天气,这一瞬间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阳光从门旁照进来,有股暖意从心底里悄悄升起。
姜易行回房间,伸手推开门,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屋内,床里侧安然躺着一个人,睡得正香熟。他轻脚走过去,俯身低下来,在她耳边轻轻柔柔道:“阿薇,起来了。”
床上的人被吵醒了,但没有立马睁眼,只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脸庞,不餍足的哼唧了两声,鼓着嘴说:“你真讨厌,我还想再睡会。”
姜易行抬手顺势抓住她的小手,刚从被窝里伸出的手很暖和,比他的脸还要暖和,他贪恋地蹭了蹭,贴在脸上,咧嘴笑她:“小懒虫,再睡太阳就要晒屁股了,快起来,外面太阳正好,带你去铲雪。”
时薇咕哝了两声,眯眯眼睁开一条缝,两只手伸向他,带着撒娇的语气,说:“抱抱。”
姜易行听了发笑,打趣她:“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他虽这样说,可还是伸出两手将她抱进怀里,她身上很香很软,抱起来很有手感。
“起床气还没消么?”他带着笑意问她。
时薇闭上双眼,两手扣住他的腰,整张脸在他胸前拱啊拱,拱进他的胸膛。头发丝在他下颌上轻蹭,像只小猫咪一样霸道。她额头轻抵在他的下巴上,感受到他略微扎人的胡茬,她一下抬起脸,拿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未睡醒似的嗯了一声,语调微扬,说:“怎么没刮胡子,有点扎手。”
姜易行撑开身子,眨了眨眼才怅然说:“还没来得及。”
她突然一下扑哧笑出声来,姜易行摸不着头脑,双手对扣锢住她的腰,抬眉问:“笑什么?”
她紧紧抱住他,仰头盯着他的下巴,上面冒出一片短小的胡茬,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你还会这样爱我么?”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揣捏,抿唇笑着说:“会,我会一直这样爱你。”
“永远也不嫌弃么?”她似乎不放心,又追着问道。
他说:“不嫌弃,我爱阿薇一辈子,一辈子这样照顾你,爱你。阿薇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甜甜笑着说:“好。”
阳光洒下一片金色光芒,照在她的梨涡上,连日子也变得甜美温馨。
她贪恋地又抱了抱他,然后跳起来穿衣服,边穿边问:“阳阳起来了么?”
“一大早说要堆雪人,估计在院子里正玩呢。”
时薇到院子里,满树的雪花,满院子的白色,晃得她直睁不开眼睛。她抬起手捂住眼睛,以便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白,突然有一团柔软撞过来,抱住她软软糯糯地喊:“妈妈,妈妈……”
她睁开眼,蹲下来抱起他,宠溺笑问:“阳阳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小粉团子长得很可爱,刚学会走路,话还说不清楚,含含糊糊道:“妈妈,堆雪人,堆雪人。”
时薇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牵着他走,“好,妈妈和你一起堆雪人。”
姜易行站在门旁,看着蹲在雪地里笑得恣意的母子两人,阳光被剪得细碎,洒在这片雪地里,他从没有觉得日子这样好过,这样宁静祥和,温馨而美好。
他迈下台阶,正要走过去,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天空忽然变得黑暗,满世界的白色全都变成了黑色,他看见时薇和阳阳离他越来越远,他想伸手去抓,可是他们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怎么也抓不住。
满世界变得漆黑一片,他忽然辨不清他们在什么方向,他努力睁开眼去寻找,突然看清一块熟悉的牌子,那是——
“姜易行。”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清冷。
他回头,看见时薇满身泥垢站在他的身后,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她的脸庞,虚弱的模样几欲要跌倒。
姜易行欣喜的走过去,伸过手去抓她,“阿薇,你们去哪儿了?阳阳呢?”
时薇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枪来,伸手举起朝向他,漠然说:“姜易行,你还我儿子的命,你还回来!”
“阿薇……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姜易行一步一步靠近她,要伸手去拥抱她。
可时薇却无动于衷,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她依然绝望扣动扳机,不带一丝犹豫,在他胸口上狠狠开了一枪。
“你去死,姜易行,你去死!”
“不要!”姜易行呼喊道,“阿薇!”
他惊坐起来,漆黑的房间里和巴黎那个漆黑的街道一模一样,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午夜梦回的瞬间,他依旧惧怕那样的日子,为了生存坏事做绝,暗无天日,永远没有明天。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是他们在南城拍的,漫天绚烂的烟花下,她笑得很开心。她很少拍照,有很多快乐的时光都没有记录下来,在巴黎仅剩的一张照片,也被她撕得粉碎,不给他留一点幻想。
凌晨四点钟的光景,天黑得还没有那么彻底,黎明前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漫长得他快要熬不住了。
姜易行披上衣服开门,对门就是她的房间,她走的时候很匆忙,什么都没有带走。
他很想念她,很想很想。
伸手推开门,姜易行进了房间,屋内漆黑一片,连曾经熟悉的气味也没有了。她走了,走得彻彻底底,一丝念想都没有留下。
房间朝南,有一个大阳台。
他突然想起来有一天,那天他们难得休息都在家里,他在厨房做饭,她替他打下手淘米,后来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背对着她,可他知道,她在偷偷地看他。
她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后来她又问他:为什么会做饭?
那一刻,他是欣喜的,剑拔弩张的争吵过后,那是她第一次开始了解他,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那一瞬间,其实她没有她认为的那样讨厌他。
他还记得,也是在这个阳台上,阳台的桌上有一本书,叫做《怦然心动》。他大概知道,那一刻,就是怦然心动最好的解释。
屋外依旧飘着细雪,和梦里巴黎的雪一样,唯一不同的时候,她不在身旁,曾经那个应该存活于世的孩子也不在身旁。他曾无数次幻想,倘若当初他没有离开,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梦里那样的日子,会不会成真?
姜易行抱着羽绒服躺在阳台躺椅上,守着这片不知何时才能停的雪夜,渐渐等待黎明的到来。
——
午后阳光正好,满世界的冰雪融化。
时薇低头坐在窗边,手里正握着笔在涂画,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她头顶,在画纸上投下一片阴影。
画室里忙忙碌碌,唯有这片天地宁静祥和。
头顶窗台上传来叩叩声,时薇错愕抬头,看见窗外正弯身朝她笑的人。
她放下纸笔,起身出去。
“姜知,你怎么来了?”
姜知扬了扬手里的食品袋子,“听说你们明天考试,一猜你就在画室,是不是又没吃饭?”
时薇笑了笑,问他:“公司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不忙,来看看你。”
两人坐在外面花坛下,露天对着雪景,热腾腾摆上一碗梅干菜炖肉。
时薇惊讶,“我妈做的?”
姜知抿嘴,笑着打趣她:“是伯母叫我来的,特意给我放了半天假,来给大小姐送饭,这个差事可比上班轻松多了。”
时薇端起碗,“快别打趣我了,你吃过了吗?”
姜知:“这个点,谁没吃过。”又问:“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时薇端着碗扒了两口饭,吃得香甜,腾出空挡说:“还是有点忐忑,南城美院不好考,每年录取的人很少。”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我年纪也不小了,都是奔三的人,和一帮小年轻在考场上厮杀,想想真是有点奇妙。”
姜知盛了一碗汤端给她,安慰她说:“谁规定三十岁的人就不能追求梦想了,女人三十一朵花嘛!”
时薇忿忿剜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老娘我才二十八好不好!”
姜知憋着笑,极为敷衍地应和她,“好好好,二十八也一朵花,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
他贫嘴贫惯了,时薇从来没有当一回事,接过他手里的汤,咕噜咕噜喝光,站起来说道:“我不能陪你了,老师今天刚布置了一个任务,我得赶紧回去完成。”
姜知还要和她说些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又跑回了画室,看着她站在窗前冲他招手,他抿嘴笑了笑,也抬手回应她。
笑容再次爬上了她的脸庞,他的决定是对的,没了那个人,她的生活会再次焕发新的希望。她就像是枯木上的新芽,不论遭遇过怎样的毁灭,她总会坚强的重新充满希望,对生活永远不放弃。
上美院是她的梦想,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女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有他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永远是他心目中那个乐观积极美好的女孩,生活摧毁不了她,姜易行也不行。
离开了那个阴霾两年,她在慢慢变好。
而他,会永远陪着她。
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抿嘴低头笑了笑,收拾好花坛上的碗筷,正要抬头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姜知盯着不远处的方向,那个人撞见他的目光,连忙闪身躲开,就躲在墙角后面。
是姜易行。
他知道,姜易行从未离开过,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出现时薇的生活里,从未消失。
忘掉一个人,很难。
要忘掉一个深爱的人,很难很难。
他是这一场荒唐爱情的见证者,他明白时薇在姜易行心里的分量,他卑微至此,却从未露过面。他不知道这份感情应该如何去定义,也许早就超越了爱情的范畴,时薇曾是姜易行的救赎,是他生命里除仇恨之外最重要的人,这两者并不冲突,每个人心里都有美好与邪恶,对立也可共存。丑恶需要美好救赎,丑恶向往美好。
只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再美好的事物也禁不起伤害的裂痕,以爱为名的伤害,从来都称不上爱。
时薇爱姜易行么?
他不否认。
她爱他,她爱姜易行。
曾经那段岁月,他也是经历过了的,曾经付出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她也曾倾尽一切所有去爱姜易行,如果连这样彻底的情感都称不上爱情,那他真的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
人生在世,有很多种情感,亲情,爱情,友情……情感不分高低贵贱,你无法说明到底哪一段情感在生命里才最重要。
爱情只是其中一种,除了爱情什么也没有的,是姜易行。可除了爱情,还有生活的,才是时薇。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浓烈,似乎要将满世界的冰雪都融化成水。屋檐上的雪水下雨一样滴落成线,落进姜易行的衣领里,他突然惊醒过来,眼前的人已然不在。
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没有结果,没有回应,连最卑微的怜惜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可他还是甘之如饴,他只知道他离不开她,他需要她,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觉得满足。
人都向往光明,没有人生来愿意停留在黑暗,姜易行也一样,只不过时薇生命里的光明有很多种,而姜易行的光明,只有时薇。
他为他自己这样的落寞而感到难过与悲哀,却又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没有办法。
“叔叔,叔叔……”身后传来一声奶奶地叫声,姜易行回头,是一个小男孩儿。
姜易行不解盯着他,小男孩儿奶声奶气问他:“叔叔,你不冷吗?上面在滴水。”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屋檐。
他大概只有两三岁,连话也说不清楚,姜易行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知为何,心底最深处忽然塌陷了一块,他缓缓蹲下来,和他持平,手不自觉抚摸上他的小脸庞,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笑着说:“我叫辰辰。”
辰辰……不是阳阳。
他落寞了下,雪水依旧滴落在他的后背上。
姜易行睨着男孩儿晶亮的大眼睛,眼底生出一丝柔软,他笑着问:“辰辰,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辰辰想了一下,犹豫问:“那你会买糖给我吃吗?”
姜易行忽然咧嘴笑了,他点点头,宠溺地看着他:“会,爸爸会买好多好多糖给你,整个超市里的糖都买给你。”
辰辰开心地咯咯笑,拍手说好,跳着叫他爸爸,叫了很多声。
姜易行把他抱起来,眼底染上深深的笑意,一声一声都答应着他,仿佛要将过去缺失的那些都应承回来。阳光落在辰辰的头顶上,雪水滴落在他的身上,咯咯的笑声传遍整个校园。
忽然一个女人走过来,抢走了他怀里的辰辰,皱着眉骂他:“看你人模狗样的,骗小孩子叫爸爸,你有病啊!”
辰辰被抱走,在女人的怀里哇哇大哭,离他越来越远,哭着喊着招手朝着他叫:“爸爸,爸爸,我要吃糖——”
姜易行下意识挪动脚步,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是辰辰,不是梦里的阳阳。
教室里,大家听见窗外不远处有小孩儿的哭喊声,都转头过去查看。时薇也听见小孩子叫爸爸的声音,片刻愣怔过后,也抬头看窗外,墙根屋檐下,姜易行失魂落魄站在那儿,盯着不远处哭喊着的孩子。
她不知道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只是倘若……倘若没有发生这一切,那个孩子也会这样声音洪亮地叫她妈妈,叫他爸爸……
“薇薇,薇薇……”
身旁突然有人叫她,她猛然幡醒,视线所及之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回头问:“江宁,怎么了?”
叫江宁的女孩是时薇的同学,她笑着问她:“薇薇,你看见刚刚那个男人了吗?居然哄人家小孩子叫他爸爸,哎,长得这么帅,居然没有老婆吗?”
“想想也是奇怪,这样的人还愁做不了爸爸吗?你说你不是啊薇薇,他好帅啊,和我最近看得那个小说男主角长得好像啊……”江宁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时薇愣愣地,一句也没有听清,只傻傻笑着应和她。
她又转头去看那个屋檐下的位置,傻傻愣怔了好半天,才又重新拿起画笔在图纸上着描画着。
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很快下来了,时薇以全院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南城美院。
开学前一天,时薇在北城机场拖着行李,时爸时妈在机场大厅里送她,她咬了咬唇告别:“爸,把幕时的担子又加到了你身上……”
时爸爸笑着释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宽慰她说:“傻闺女,什么担子不担子,爸身体还硬朗着呢,再工作它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再说现在幕时在姜氏的资助下,我基本也没费什么心。你永远是爸妈的心头宝,儿行千里,担忧地是爸妈,你放心去追逐自己的理想,家里万事放心,有爸呢。”
时妈早已流了眼泪,抱着时薇嘱咐道:“薇薇啊,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爸妈。”
不知何时,眼眶渐渐湿润,其实她很幸福,有爱她的爸妈,在他们那里,她永远都是他们手心里的宝,不论漂浮多远,家人永远都是她的港湾。
两厢告别,飞机在天空划下一道美丽的飞机线。
时薇坐在飞机上,看着机舱窗口外的天空,今日多云,满天空都漂浮着大块的白云,整个北城越来越渺小,这种感觉,像是彻底告别过去。
飞机行驶在天空上,最后排坐着一个男人,他放下手里的杂志,淡淡睨着前面熟悉的身影。
时薇中途上洗手间,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停了一下,他用杂志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侧脸,她没有拆穿他,上完洗手间又回到了座位上。
南城的校园生活很充实,专业课有很多,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忙碌却又快乐。新宿舍里同学都很友好,她还交了一个朋友,叫温荣荣。
温荣荣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儿,比她小了六岁,还交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也对她很好,无微不至,也跟着荣荣叫她薇薇姐。三人经常下了课一起吃饭。
“薇薇姐,南美是不是有个老师认识你啊?”荣荣男朋友替荣荣打了盒饭,坐下来突然问时薇。
南美是南城美院的简称,荣荣听见男朋友的话,从饭碗里抬头,嘴上还沾了番茄酱,疑惑着问:“哪个老师?”
他替她擦了擦嘴上的番茄酱,轻声说:“看你吃饭跟个小孩子似的,能不能文雅点?”
荣荣鼓着嘴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爱我了?”
“乖,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爱你一辈子。”
“真的吗?”
“真的,比真金还金。”
时薇扶额,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八百回,都说不要三人一起吃饭了,□□荣非说不行,说不能抛弃她,可她觉得,她被抛弃地更厉害了。
半天腻歪之后,才忽然想起正题来,荣荣扒了两口饭,突然抬头问:“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男朋友啊了一声,也才想起来,忙抬头看对面的时薇,问道:“是摄影系的一个老师,上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投影上突然看见他电脑里的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好像是薇薇姐,但好像是晚上,照片上还有烟花,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时薇愣了下,突然想起那年的烟花,也是在南城。
荣荣也转头看旁边的时薇,吃惊道:“薇薇姐,那个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啊?还说没有男朋友,我就说薇薇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没人追呢?快说,那个老师帅不帅?高不高?”她转头去问男朋友。
男朋友:“还行吧,肯定是没有我帅的。”
“……”
之后又是一番腻歪。时薇默默端了饭盒坐到另一边位置上,默默低头吃着饭,心情却开始不平复起来。
她一直知道他在南城,一年前那架飞机上,最后排的人是他。不论在北城,还是南城,他都在,而她,一直都知道。
偏执如他,卑微至此。
恨吗?
的确恨,她以为她能记一辈子,恨一辈子,可时间到底残忍,没人敌得过它。除了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份情感里掺杂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孤注一掷往前走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以为她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扑进她的学习中,可只要一有他的消息,平淡如水的心情总会掀起波澜,她厌恶这样不理智的自己,却又再次更加陷入不理智之中。
仿佛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被诅咒的怪圈之中。
十月份有选修课,有名额限定,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
荣荣懊恼地说:“薇薇姐,我以为你选了,对不起我忘了提醒你。”
时薇笑了笑,说:“不怪你,我问问辅导员,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因为时薇入学的特殊性,辅导员认得她,再加上年纪相仿,很愉快地就答应了,“还好我这头系统还没确认,截止到今天下午五点,我就要确认提交上去了,选修课得要早上,等到后面事情多,你们肯定要忙其他事……摄影系还有一个名额,其他都满了,你就报这个吧。”
摄影系?“张老师,我……”时薇话还没说完,辅导员就给她直接后台加上了,并且点了确认。
辅导员抬头看她,嗯了一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时薇愣了愣,脸上笑笑说:“没有,谢谢张老师。”
就这样阴差阳错,她居然选上了姜易行的选修课。她有些苦恼,生活总是这样狗血,该来的总要来。
荣荣倒是开心,拉着她问:“是上次说起的那个摄影系老师吗?”
摄影系老师不多,选修课不是专业课,她知道姜易行有摄影基础,但不到专业的地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来上。
时薇说:“暂时还不知道。”
荣荣拿着手机替她查课表,咦了一声:“就是明天晚上啊。”
时薇眉心一跳,静静听见荣荣念着老师的名字。
“任课教师是——姜易行。”
心脏被狠狠敲了下,她抬眼看着桌上的图纸,手心被她紧紧攥出汗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没有再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这一刻,没有憎恶,没有恨,也没有爱……
有的只是害怕。
她害怕再见到他,害怕看见他的脸,害怕和他交谈,害怕和他接触……
她害怕他的一切。
突然有一个念头,也许这三年来,她只是在躲避他。
她是逃避的人。
她自以为的勇敢,和决绝……
也许只是逃避。
荣荣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她心不在焉一句都没有听见,满脑子都是和他再次相见的场景。
浑浑噩噩,从没有这样一刻想要逃避过。
————
“时薇。”
“时薇。”
她抬眼,撞见和脑海中重叠的脸庞,姜易行站在讲台上点名,叫了她好几次,却只见她愣怔盯着他看。
“这位同学,你是叫时薇吗?”姜易行走下来,距离她两排座位的距离问她。
时薇慢慢站起来,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时薇,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姜易行带着金丝框眼镜,修长的手指向上推了推,嗯了一声,随后拿着笔在出勤表上勾了一个勾,转身又回了讲台。
“孙晓月。”——“到。”
“刘佳莹。”——“到。”
……
整个过程他没有多看她一眼,点完名默默打开PPT,一切按照流程标准上着课,谈吐得体,期间还不失风趣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倘若不是同一张脸,同一个名字,时薇甚至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比起他的沉着,她的漫不经心失魂落魄,更显卑微。
一堂九十分钟的课,她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知道这三年来,他无所不在,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她以为这三年他其实从未离开,而她依旧像从前一样恨他。三年的时间,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可再次重逢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改变了很多,变得不再像姜易行。甚至连她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自己的时候,这一刻,也全都变了。
“时薇同学,你的摄影底子很好,就由你做我们这门课的课代表吧。”不知什么时候,姜易行走到她面前,眼底带着笑意,问她。
后排有人戳了戳她,“薇薇姐,薇薇姐……叫你呢……”
时薇惊过神来,回头看见是荣荣和她的男朋友,再转头,姜易行就在她的眼前,离得很近,忽然抿嘴笑了下,轻轻开口说:“时薇同学,你今天走神太多次了。”
语气里微微带着调笑和些许纵容的味道。
时薇咬了咬唇,皱眉说:“对不起。”
姜易行盯着她的眼睛,带着懊恼,淡淡感叹:“对不起的话,也说了太多次了。”
耳边尽是满室的议论声和打趣调笑声,时薇盯着他没有说话,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等到下课铃声一响,她才轰然停止乱想。
荣荣拉着她出教室门,叽叽喳喳问了很多话。讲台上,姜易行收拾讲义,微微抬头瞥了眼后门的方向,低垂眉眼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视线落在那抹失了魂的身影上,愣了好久才渐渐收回。
时薇被荣荣拉着走在楼道上,两旁都是下了晚课的学生,荣荣问:“薇薇姐,姜老师肯定认识你,对不对?他真的好帅啊,笑起来更帅,我感觉他一定喜欢你,对不对?”她又回头问旁边的男朋友,“阿轩啊,你觉得姜老师是不是喜欢薇薇姐啊,你看他的眼神,好温柔哦,啊我死了……”
走到宿舍大楼,时薇停下来,对着荣荣说:“荣荣,你先回去,我想出去走走。”
荣荣啊了一声,犹豫担忧道:“可是最近传闻学校周围有变态狂唉,我陪着你一块吧,我去叫上阿轩。”话刚落音,她就转身去叫刚走掉的阿轩。
时薇拉住她,摇摇头说:“没事的,我不走远,我脑子里有些乱,我出去走走就回去,你先回去帮我打一壶水吧。”
荣荣没办法,咬了咬嘴唇,说:“那好吧,你一定要当心哦。”
时薇嗯了一声:“知道了。”
南城的夜晚很安静,不像北城那样嘈杂,满街的霓虹灯影。学校外墙有一条小吃街,但因为最近拆迁,商贩全都搬走了,原本热闹的街道,只有昏黄的灯影。
她脑子里很乱,乱作一团。
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光莹然照在细长的街道上,一路望不到头。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她停下来,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回来?”她垂眼看着地上的两道人影,忽然开口问。
身后的影子动了动,没有说话,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她转头,看见一个陌生人。
他在对她笑,笑得异样诡异,深秋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类似睡袍的衣服。
时薇皱眉问:“你是谁?”
男人不说话,邋遢的面容突然狰狞笑起来,口里咿咿说了两句时薇听不懂的话,手臂揽着的衣服突然拉开,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时薇立马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荣荣口中的变态狂,还是个暴露狂。
她慌乱地往前跑,男人在后面追着他,带着邪恶的笑容,时薇惊恐,带着哭腔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别过来,姜易行,姜易行,救我!”
街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身后的变态看见来了一个男人,吓得合上衣服掉头就钻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时薇看见不远处出现的男人,浑身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浑身颤栗地发抖着,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手臂紧紧抱住脑袋蹲在那里,浑身蜷缩着发抖,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恐惧。
“阿薇,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来了……阿薇……”姜易行蹲下来,双手环住她,不止她害怕,连他也害怕,上一刻钟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来,犹豫之下,他还是来了。
他庆幸他来了,他不敢想象,倘若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跟着她,今晚会发生什么。
时薇缓好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泪痕,她带着哭腔埋怨:“姜易行,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姜易行喉头发紧,轻轻喊了声阿薇,才发觉声音里不知何时已透着沙哑。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庞,用指腹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痕,认真地,慢慢地,轻轻地说:“对不起,阿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像决了堤,溃疡一样往下掉,她哭得那样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不停地哭。
隔着泪眼打量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巴黎的街头,也是这样的深秋,昏黄的灯光下,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倒在血泊之中,是她救了他。隔着时光和岁月,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命运很奇妙,她拼了命地跑离北城,跑到南城来,以理想做借口,去摆脱有他回忆的生活,可兜兜转转,在这样狼狈的夜晚,她又再次遇见了他。
她是矛盾的,她拼了命地逃离他,却又在关键时刻,从来没有地需要他。
明知是不理智,可还是趋之若鹜。
姜易行捧着她的脸,目光里带着心疼睨着她,三年了,尽管她就在身边,可从来没有近距离靠近过她,也没有这样打量她,捧在手心里的真实。
她瘦了,比上一次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
她应该过得不好。
他以为她会再次忘记过往,笑容重新挂回,开始全新的幸福的,没有他的生活。
从来如此,没有他的生活,她会过得很好。可没有她的生活,他过得很艰难。
“阿薇,对不起……”姜易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他亏欠她太多,永远无法弥补。他没有奢求过她会原谅,只是默默想陪着她的身旁,尽管她不需要他。
可他没有她那样勇敢和理智,没有她的日子,他没法活。
所以做了这样的决定,不论天涯海角,只要她不需要他,他不会出现,只是远远地默默跟着她,不去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时薇头抵着他的肩头上,脑子里久久不能平静。彼此都没有话,隔着三年的时光,明明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可这一刻,除了这样默默依靠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开口问不了一句话。
问为什么回来么?
那答案没人比她更清楚,又何必没趣去追问。
明明不是从前,却宛若从前。
“我困了,姜易行。”
像无数次争吵过后那样,每次都是她先开口,她还记得在北城的时候,剑拔弩张争吵过后,她其实没有表面那样风轻云淡,脑子里盘算了很久,要如何收场。就像今天选修课上一样,明明是他的过错,可慌乱没了魂魄却的是她,他依旧云淡风轻站在那里,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谈笑风生,翩翩君子一样攀谈,留她一人出尽洋相。
姜易行轻轻拥着她,抿嘴笑着闭眼说了一声好,“我背你回去。”
她说:“不回去,我不想荣荣看见,让她担心。”
他知道荣荣是她的舍友,所以答应她,“好。”
深夜的街道上,黄昏的灯光一路照耀,没有一个人,寂静的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姜易行背着时薇,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觉得真实,曾经无数次幻想梦中的那样,她能在依偎在他背上一辈子,而他,甘愿就这样背着她走一辈子。
什么爱与恨,原谅与憎恶,统统都不要,就这样背着她,守护者她,让这条小小窄窄的街道永远不要有尽头。
时薇脑子里混沌,可心底里却清醒,脸庞贴在他的背上,没有了曾经熟悉的烟草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她眼角缓缓流出一道长长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深深呼气,喃喃道:“姜易行,我没有原谅你。”
姜易行顿了下,随即抿嘴笑着说:“我知道。”
“我还是恨你。”
他轻轻嗯了一下,继又道:“我知道。”
月亮高高悬在半空中,照出地上长长的两道影子,他背着她的影子,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着。她忽然抿起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其实,这样也好。
月光下,他们彼此依靠。
声音从深夜里的街道传来,轻轻柔柔地问:“姜易行……”
“嗯。”
“这里疼吗?”
姜易行脚步顿住,她知道问的是哪里,肩头上那个疤痕还在,是她的亲手打穿过的。
他继续背着她前行,半晌才说:“不疼。”
“窗前的风铃,是你挂上的吗?”她趴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问。
那个雨夜,爬进她房间阳台,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挂上一个紫竹风铃,是从台北庙会上带回来的,上面有两个字,“御守”,很多人说灵验,挂在窗前能够幸运幸福。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蠢事,从来不信神佛,却像一个没了魂魄的小丑,甘愿为她去谋求一丝没有着落的传说。
“画室外的雨伞,八月二十八窗台上的蛋糕,图书馆里的那支笔,还有检索记录里的《怦然心动》……姜易行,全都是你,是不是?”
姜易行淡淡回忆着那些事情,一幕一幕全都像昨天一样显现在眼前,明明是三年,那么久的日子,有的时候觉得漫长的像一万年,有的时候又觉得她从未离开过。
他轻轻回答她:“是我,阿薇,都是我。”
——
阿薇,漫漫长夜中,我所有的心情像搬倒了的五味坛子,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再次面对你,曾经过往,说了无数次,却没有任何言语抵得过那些伤害。我曾无数次在心底里对你说对不起,可我明白,对不起是这世上最苍白无力的话。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这是我心知肚明的奉若神灵的话。我这样的人,遇上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我曾说过,你是我的救赎,我需要你,这里面可以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哪怕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只是陪伴着你,目光所及是你,欢声笑语是你,时光岁月是你,长长久久是你,我想着一直陪着你,陪到坟墓里去,陪到天荒地老。
我明白,我做错了很多事。放弃你抛弃你是最大的一件,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第二件,之后的种种不过是错上加错,这些事情无法原谅,我也从未再奢望你去原谅。我只希望,我的放弃,能给你少带来一些伤害。
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那样真实,真实到我整整睡了三天而不愿醒来。梦里,我们一家三口还像从前一样生活在巴黎的那个小院子里,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有一个洁白的大床,窗帘是淡淡鹅黄色的,床头挂着我们的结婚照片……一切都梦幻地不像话,你贪恋地靠在我身上,和我说着调皮撒娇的话,那种触感,和阳光的温度,我放佛现在都还记得,窗外的雪人,还有阳阳……
那个孩子……原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们都没有见证过他的到来,却那样真实存在在那个梦里。他长得很白,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小手柔柔软软的,拉着你叫妈妈,拉着我叫爸爸,声音洪亮软糯,是世上最可爱的小生命,小天使。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让人不愿意醒过来。三年来,那是我唯一最激动最开心的时光,这场梦,就像是一个预示。告诉我,倘若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它都可以变成真的,包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三年的时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起初,我忍着不去见你,相信没有我的存在,你一定能再次过得很幸福,我知道,姜知一直陪着你,他其实很爱你。你曾和我说过,你喝醉酒的那天,他在酒吧里和你说过一个故事,他说的那个女孩儿,其实就是你。
是啊,你这样美好的一个人,有谁不爱呢?只有我是最坏的,只有我不懂得珍惜和你在一起的岁月,带给你无尽的伤痛和不堪。
我甚至想,倘若你能和姜知生活在一起,也再幸福不过了,他一直才是那个看得最清的人,你们兴趣相投,最合适不过。余生没有伤痛,只有无尽的笑声和温暖。
后来你来了南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们在南城的那几天,阿薇,你知道吗?南城那一趟,我其实是想对你坦白一切的,我想告诉你所有,我们曾经相爱过,在巴黎的那一段时光,有多么幸福,我想让你记起来一切过往,和你重新开始。
呵,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傻,竟然傻到打算和你全盘托出,傻到奢望你能原谅过往的一切。上天不会让曾经的过错永远尘封,我的犹豫仅仅换来了一天宁静的日子,之后便是狂风暴雨式的打击。我最害怕的日子,终于来了。
我曾偏执地认为,只要将你绑在身旁,就算不原谅又如何,至少我能陪伴在你身旁,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痕,可我又错了,我似乎永远都不懂得怎么去爱,怎么去与人相处,更不懂得放手。我害怕那样的日子,惧怕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投以我的每一个眼神,我突然累了,也许放弃,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只要我能放弃,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再次回到南城的日子,我开始了平静的生活,你也一样。这一年里,我试着改变,改变过去对待你的方式,开始试着放下你去生活,我过得没有以前那么累了,轻松的校园环境,偶然瞥见你的身影,是我每天最大的动力。
阿薇……那堂九十分钟的课上,失魂落魄的不止你一人,我曾无数次幻想,倘若……倘若有重逢的机会,那是怎么样的场景,是无穷无尽的恨意,还是歇斯底里的控诉,还是你连目光都不会投过来的无视……
阿薇,我很感激,感激如今生活赐予我的一切,包括你的出现,就如同你现在安稳地睡在我的背上。我说过,你是我的救赎,从那个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夜晚开始,我所有的不堪暴露在你的眼前,你没有走开,你拉住了我,将我从地狱拉回平地,又将我从平地拉上天堂。
如今兜兜转转,你依旧是我的救赎。我不贪心,也不奢求,我不要爱情,亲情,友情,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安心地躺在我的肩头,让我能背着你这样一直走下去,月影婆娑袅袅,影子长长拉着,依旧是相逢的那个街头,不论这条街道有多长,我只愿能背着你走到尽头。
——全文完——
猝不及防的完结了,一个不成番外的番外,我想了很久,还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了……很难忘的一段连载经历,大概以后不会写这样的文了。最后,下一本《百川归海,你归我》江湖再见,感谢阅读的亲们能爬过去加个收藏,希望我能永远写下去,永远积极生活。——写于2020.3.1 凌晨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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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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