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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契约 ...

  •   H花苑的502内,马竹武已经出院回家了。但是由于颈部的扭伤还没有痊愈,所以还戴着颈托。医院批了他两个星期的假。

      这两个星期里,马竹武以“伤未愈”为由没少指使梅青文干这干那的。除了上班时间,梅青文就在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还要给马竹武端茶送水、抓痒敲背……她是一刻不得闲。如果不是因为实在难为情,估计马竹武连擦屁股这种事儿也得指使她去干了。

      为了为难梅青文,马竹武没少挑刺儿。

      依梅青文的性子,她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可是,马竹武这次受伤毕竟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所以也就忍了过去。

      周日大清早,马竹武说自己想吃烤红薯,叫梅青文上街去买。

      那么早的时间,哪有卖烤红薯的店家?梅青文跑了好几条街都没有买到。经过市场时,她庆幸这次马竹武并没有指定说吃哪家的烤红薯,于是,买了几个新鲜的红薯,决定带回家自己烤。

      洗刷、去头、放入烤箱,一气呵成。不过,到了时间设定上,梅青文犯了难:第一次用烤箱烤红薯,不知道设定多长时间。她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设上了“60”。

      当马竹武大叫“什么糊了”的时候,梅青文正在刷马桶。她急急追了出来,冲洗了一下手,关掉烤箱,拉开烤箱门……马竹武“别碰”两字刚到喉咙口,就见梅青文一只手已经去拉烤盘了。

      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梅青文本能的大呼一声,双手抓着耳朵,直跳脚。

      马竹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对方的手,紧张地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水。

      梅青文五个手指瞬间红肿起来,没一会儿,就起了水泡。

      “你是猪吗?”马竹武莫名来火,又气又急,“这么烫,你怎么可以直接用手拿?你这是想请我吃烤猪蹄吗?”

      许是真的烫痛了,又或许是最近憋得慌,又或者是马竹武的突然关心,反正,梅青文突然不争气地流下眼泪。这眼泪不落则已,一落就像失了控的消防栓,哗啦哗啦地,停也停不下来。

      这下,马竹武慌了神,看着面前人哭得梨花带雨,竟一时不知所措。

      “你,你别怕,有我在,这点烫伤不算啥!我保证给你治好。别哭了,别哭了!”

      “那……那要是留了疤怎么办?”

      “留了疤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最后,在马竹武连哄带骗下,梅青文终于止住了眼泪。而且那两天,她过得也比较舒坦,马竹武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也没有再指使她干这干那的。并且他还主动承担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甚至,还煮了饺子、面条给梅青文吃。

      这让梅青文好一顿感动,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这样的好事也没持续很久。梅青文手上的水泡刚结痂,马竹武就又开始作威作福起来,甚至比以前更为嚣张。

      喇子王自从上次医院一见,便天天往马竹武家跑。美其名曰是来“探病”,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一点,马竹武早有所察觉。

      表兄弟两个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工作生活,但是各有各的忙事。况且,一人在城西,一人在城东,坐个地铁也得一个多小时,所以一年到头,若非生日、病痛、嫁娶等事儿,两人也难得见面。

      可是,最近,这王竹明,来得实在太勤了!
      马竹武闲适地捧着茶杯,眯起眼睛,盯着正在厨房清理的两人。

      梅青文拿起抹布,喇子王赶紧凑上去,扯过抹布,陪着笑脸:“我来!我来!”

      梅青文举起锅子,喇子王立即接了过来,继续陪着笑脸:“我来!我来!”

      梅青文……

      总之,这场景怎么看就怎么令人……不爽!

      不爽?马竹武也吓了一跳——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思忖了一番,找到了答案——这两人在屋里实在太聒噪了!

      在马竹武的认知上,随着梅青文的侵入,他的清静日子就随之一去不复返。

      他喜欢听着贝多芬的钢琴曲品茶读书,她却喜欢伴着动感魔音打泰拳;他喜欢看《山楂树之恋》《甜蜜蜜》,她却喜欢看《贞子》《大话西游》;他每天早睡早起,她却是典型的夜猫子……

      马竹武爱整洁,不喜欢家里任何一件多余摆设。房子的装修风格也偏冷色系,非黑即白。梅青文却不喜欢,她觉得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温馨。于是,自作主张地运回了一件又一件小摆件。

      最让马竹武抓狂的是,在一个值完夜班回到家的早上,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走错了家门。因为,梅青文没有征得他的允许,就在墙上挂上了大幅的油彩画,在地上铺上了色彩斑斓的地毯,甚至还换掉了他最喜欢的白色窗帘。

      他走进家门时,梅青文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洗手间出来——蓬松的头发,淡黄的长裙,一张睡得稍许浮肿的脸。虽然看上去有些慵懒,倒也不是太令人讨厌。

      “咦,你今天回来得那么早啊?”梅青文看到马竹武,眼光突然有些放亮。

      此刻,马竹武可无心与梅青文闲话家常。他指了指壁画、地毯、窗帘,开门见山:“这、这、这,这些都是你搞的?”

      “嗯。”梅青文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你不觉得很好看吗?我买的时候还担心跟你的家里不搭调。等布置好后一看,发现很不错呢!”

      “这叫好看?”马竹武强压着怒火,“我限你在今天上午十点前,将这些破玩意儿都撤了,也把原来的窗帘给我换回来。”

      “我挂都挂上了。要换你自己换。”梅青文毫不退让,“再说了,我一会儿还要回所里加班呢!”

      为了这事儿,马竹武几天都没跟梅青文说话。梅青文一边鄙夷马竹武“小心眼”的行为,一边不由自主地变着花样哄马竹武开心。

      有一个梅青文,马竹武已经觉得生活很不自由了。现在还搭上了一个王竹明,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文文,你的手还没有好,不能沾水。这几天,这些家务活我包了。你快去沙发那边坐着去。我一会儿削个梨给你。”喇子王殷勤地说着。

      文文?叫得如此亲昵!马竹武心里更加不爽了。他顺势问道:“王竹明,你画室的生意不忙吗?天天往我这跑,还包家务活。”

      “厄,你这就不懂了吧!我那是艺术!艺术,懂吗!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俗!”喇子王反驳。

      马竹武嗤鼻。

      喇子王和梅青文照应了一句,就匆匆地跑过来,凑近马竹武的耳朵:“哥……”

      马竹武一下子警觉起来,身子往旁边一侧:“你慢点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每次你一叫‘哥’,准没好事。”

      “哎呀,哥您别闹!文文还在呢,给点面子。”喇子王小声说着。

      马竹武抬眼看了一下梅青文。梅青文也正看着这边。冷不丁,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秒,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别处去了。

      “哥,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您这屋东北角上不是还有一个小房间吗?我刚才进去看了一下,把里面的东西顺一顺,还能放一张小床……”

      “王竹明,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不是,哥,您看我那画室的生意不是不好嘛……”

      “俗!”

      “好好好,我俗!我俗!”喇子王小声地极力讨好着,“这不,我那房子也快到期了。我寻思着,不如就退了那边的房子,搬来你这儿凑合几天。”

      “凑合?这不屈尊了吗?”

      “好了好了,不是凑合,是住……不不,是收留!哥,求您收留我一段日子。求您了!”

      “不行!”

      “哥——我给租金好不好?”

      “不行!”

      “哥——你想啊!你现在跟文文住一块儿,这孤男寡女的,总是有很多不便。而且,打小吧,我觉得……我觉得她就对你有非分之想!到时,祸祸了你咋办?我在这儿总是会好一些。”

      “呵,还不知道谁祸祸谁呢!不行!”

      喇子王想:好声好气,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竹武,好歹咱俩兄弟一场。如果你坚决不同意。那也怪不了我了!行,我给爷爷、姑妈打电话去。你欺负文文的事儿,我可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你女同学的破事儿……”喇子王还想嚷嚷的,被马竹武一把捂住了嘴。

      “行了。要住,你自己去收拾!”马竹武被迫无奈,愤愤地进了房间。

      梅青文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心里嘀咕:和女同学的破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牛裤子对我有所隐瞒?

      说住,就真住下了。第二天,就有人将床啊、被子啊松了过来,一番收拾后,当天晚上,喇子王便拎了一个小包住了进来。

      这下,502里真的是要乱了套了。

      夜里,马竹武难得地失眠了。他辗转反侧:不行,一定得掌握主动权,不能让这两人毁了我的所有生活。

      后半夜,他把熟睡的两人从床上拉了下来。
      三人围桌而坐,吊灯红红的光晕照得人晕乎乎的。

      马竹武拿出三张打印好的A4纸,摊开在两人面前:“诺,签了它!”

      “这是什么东西啊?”梅青文揉了揉惺松的眼睛,一脸疑惑。

      “契约!”

      “啊——啥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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