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编年史》却月·箫

28、第十三章B

　　春节过完，返回学校，又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到来，那就是情人节！
　　谈恋爱是大学里多么重要的一课，对于大一的新鲜人来说，这一天还是互相表白的最佳时机。经过一个月假期的分离，许多之前暧昧的人彼此更多了思念，因此借着这个机会互相鼓起勇气表达心声也顺理成章。
　　高寒已经是室友中早早名花有主的一位了，张嘉还经常忍不住感叹她这位“学长姐夫”又帅气又浪漫，还很有才，简直可以打满分，让她羡慕嫉妒恨！
　　高寒笑着推让张嘉借机发泄的粉拳，说：“你别发疯了，昨天不是有位学长向你表白吗？还送一大束玫瑰，你干嘛不接受？”
　　张嘉跺着脚又推搡高寒，嚷道：“拜托，我不穿高跟鞋都跟他差不多高了，让我怎么接受？难道我以后从此不穿高跟鞋吗？我的标准至少是180，低于这个免谈！”
　　高寒笑道：“那你不如去找体育生，早上去体育场锻炼，看上谁了就去跟人家认识，高个子随便你挑。”
　　张嘉不满的嘟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也免谈！”
　　高寒笑着捶她的肩膀，说：“喂，你不要随便人身攻击啊，你这是专业歧视，体育生也有很聪明的好不好？”
　　张嘉笑着搂住她胳膊说：“好啦，别管他们了。我问你，我姐夫准备给你送什么情人节礼物啊？会不会又有意外惊喜？比如突然从天而降，哈哈！”
　　高寒脸有些微红，说：“别乱喊啦，什么姐夫啊，他又不是闲着没事，怎么会随便回国来呢？”
　　张嘉仍然不放过她，问：“那至少会送礼物吧？有没有说送什么？不会是戒指吧？”
　　高寒摇头说：“我不知道啦，他就算要送也不会提前说啊，你别乱猜啦，什么戒指，不可能的。”
　　张嘉又在一边一个个举例：“送花吗？有点太普通了。送项链，还是送包包？国外买名牌会便宜很多哦！还是送什么爱心纪念品啊？”
　　高寒懒得理她，可是想想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不免还是有点向往。不管锦麟送什么礼物，在她看来都是最好的心意。
　　其实她也为锦麟准备了一份心意，因为在寒假里刚刚去学了吉他，特意练习了一首《你的眼神》，她在老师的录音棚里自弹自唱灌制了一张CD，她要把这第一次的吉他弹唱送给锦麟。

　　情人节那天照常上课，只是每个女生进教室的时候都得到了一份惊喜，有同系的男生在门口送出的一支玫瑰和一条德芙巧克力，连第一堂课的女老师也得到了一束玫瑰花，所以整个课堂都沉浸在一种甜蜜蜜的气氛中。平常总是觉得调皮麻烦的男生们各个都顺眼很多，脸上挂着对女生恭维的笑容。而向来巾帼不让须眉的女生们也难得各个娇羞起来，衬得人比花美。
　　这次活动是钟南海他们寝室几个男生策划的，资金来源于全系同级男生的自愿捐助。虽说是“自愿”，钟南海和白天还是跑遍了每个男生宿舍，郑重申明，如果已有女友的就可以不参加，否则就必须有所表示，不然就表示失去了对本系女同学的追求资格。
　　由于工科院系男女比例悬殊，因此大多数男生都不介意做一回大方绅士。只是豁免条款竟然爆出了好几对隐形的恋人，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秦清了。作为室友，他是第一个被催款对象。秦清听他们解释了半天活动规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我就不用出钱了，我的情人节礼物已经有对象送了。”
　　“什么？！”钟南海和白天简直跌碎了一地眼镜，虽然平常秦清也很受女生欢迎，可是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接触过密，说他收情人节礼物倒不稀奇，可是说要主动送礼物就未免太奇怪了。
　　他们跳脚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到底是哪位热情似火的美女，竟然融化了你这座冰山？你们的地下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在我们眼皮底下竟然没露一点蛛丝马迹？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我们系的？还是外系的哪位系花？”
　　秦清还是一副风吹不动的模样，说：“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能知道的时候就自然知道了，何必要我多说。”
　　白天疑惑的问：“什么意思？你们的恋情还处于保密阶段？不会是你主动追求对方，人家还没答应你吧？天啊，如果真相是这样，我真要替我们班那几个花痴女生心碎了！”
　　秦清微微一笑，不肯多说。可是心里竟然有点涩涩的味道，原来事实就是如此简单。甚至并没有追求，只是默默的注视而已，不能往前一步，也不愿转身错过。

　　虽然情人节理应是属于情人约会的日子，可是一整天的课程还是得认认真真的听完。刚开学的课程表安排得特别满，高寒回宿舍的时候都觉得有点累了，差点忘记了这天本应该有的意义。
　　宿管阿姨叫住了她：“高寒，有你的快递，我帮你签收了，好大一个箱子呢。”她心里一愣，预感大约是锦麟送的礼物准时到了。看看航空快递的包装，果然就是从美国寄过来的。竟然是一个长约一米的大箱子，不知道他选的什么礼物，体积这么大？高寒好奇的提了提箱子，还好不是很重，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搬上去。
　　寝室里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有约会还是干吗去了。高寒动手把箱子封条拆开，又撕开里面的包装，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半人高的大型布偶玩具。毛茸茸的身体，红彤彤的脸蛋，还含着一个奶嘴，像一个小孩子，又像是什么小动物。高寒拿着它看了半天也没猜出来它究竟是个什么。
　　高寒又在箱子里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一张卡片，锦麟俊秀的笔迹还是那么熟悉：“情人节快乐！送你这只蒙奇奇，代替我陪伴在你身旁，希望在你需要的时候能给你温暖的拥抱和坚强的依靠！因为传说中送蒙奇奇给心爱的人，就预示着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和幸运！其实我更愿意化身成一只会七十二变的猴子，能够一个筋斗云就飞跃两万五千里，时时刻刻与你相伴！爱你！”
　　高寒将卡片反复读了几遍，短短的文字已经能够背诵下来了。她再仔细看看那个可爱的玩偶，原来真是一只小猴子，只是脸部五官和穿着衣服已经完全拟人化，吸着奶嘴的模样尤其逗趣。锦麟是属猴的，他竟然找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形象做他的替身。高寒不由的想象锦麟也含着奶嘴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

　　高寒算算时间，锦麟应该起床了，就用寝室的电话给他打过去了，果然很快就接起来了。
　　“喂，是寒寒吗？”锦麟的声音很清朗，又大声道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呵呵，节日快乐。”高寒笑道：“你的礼物我刚刚收到了，谢谢，我很喜欢，很可爱。”
　　锦麟笑问：“你没有偷偷笑我幼稚吗？”高寒想了想，忍不住笑道：“幼稚是有一点点啦，不过幼稚得可爱，这算是优点。”
　　锦麟又问：“那，我有奖赏吗？”高寒“嗯”了半天，故意逗人着急起来，才说：“你今天还没有登录Email吧，等会去看下呗。”
　　锦麟刚想问是什么，高寒的手机就响了，她只好换了个电话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你好，请问是高寒小姐吗？我是相思林花店的，请下来签收一下送给你的花。”
　　高寒愣了一下，看看另外一边锦麟的电话还未挂，难道是他又定了花寄过来吗？她有点迷糊的拿起座机，说：“又有快递要我下去拿东西。”她没说是送花的，锦麟也没有一点在意，还说：“那你赶快下去吧。电话先挂了，我待会再打回来。”
　　看来很可能不是锦麟送的，要不然就是他故意卖关子。高寒有点狐疑的走下楼去，送花小工等在楼下，三轮车厢里是一束束包扎好的玫瑰花，颇为引人注目。
　　高寒走过去，送花小工就笑问：“是高寒小姐吧？我是相思林花店的，有人定了玫瑰花送给你，祝您节日快乐，请签收一下吧！”
　　高寒看着手中硕大的11朵红玫瑰，不由问道：“请问，你知道这花是谁定的吗？”
　　送花小工忙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卡片？应该有写祝福卡片啊！”
　　高寒仔细翻了一遍，竟然没找到一张纸片，只好算了。

　　高寒抱着花回到寝室，又仔细的翻找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卡片，不由的纠结起来。
　　锦麟的电话很快又来了，听到高寒接起来，他还笑呵呵的问：“我很准时吧？猜你就差不多回来了。快递送的什么东西啊？”
　　高寒不习惯撒谎，只好实话实说：“不知道是谁送的玫瑰花，也没有留名字，好奇怪啊。”
　　“哦。”锦麟顿了一下，又笑道：“不是我送的，你不会生气我忘记送花吧？”
　　“哪有！”高寒嗔道：“我有这么小气吗？我说了很喜欢你送的蒙奇奇，是真心的，不是安慰你的话。”
　　锦麟讪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我有点生自己的气，情人节的玫瑰花竟然不是我送给你的，我是不是太不合格的男朋友？”
　　高寒想了想，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呵呵，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吃醋的感觉更多哦。”
　　锦麟觉得自己彻底变幼稚了，叹了口气说：“唉，没错，我就是吃醋呀。那这束花你准备怎么办呢？”
　　高寒听着他这般撒娇似的话，逗得忍不住乐了：“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不然还可以退给他；现在只有扔垃圾桶算了，就是有点可惜哦~~”
　　锦麟忍不住酸溜溜的语气说：“玫瑰花是无辜的，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迁怒。好吧，也不用扔垃圾桶啦，你就摆在寝室吧，就当是美化环境好了。”
　　高寒偏要堵他：“那要是别人问这花是谁送的我怎么答啊？恩，说不定她们不会问，就以为是你送的呢！”
　　锦麟磨了半天牙，还是说：“那你还是扔垃圾桶算了。”

　　高寒窃笑了半天，那束无辜的玫瑰花还是没扔，被放在洗脸池旁边，算是发挥了美化寝室的作用吧。
　　她看着花想了半天可能是谁送的，可是终究猜不出来，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寝室另外三人也回来了，其中齐琪还抱了一束更大的玫瑰花，引起大家的强烈关注，她甜蜜的笑着坦白，是她高中的同学，还说那同学原来就暗恋她，不过一直没机会表白，寒假的时候碰到一起才刚刚开始的。大家对于新鲜恋情的关注度更高，所以也没什么注意到高寒的花，或者就像她说的那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男朋友送的吧。

　　甜蜜的一天就要过去，熄灯时间快到了，大家才急急忙忙的开始洗漱。高寒从水房回来，张嘉忙叫道：“喂，有电话找你，手机响了好几遍。”
　　高寒连忙拿过手机来看，两个未接电话，竟然都是齐谦。有一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她连忙拨回去问有什么事。
　　齐谦的声音有点急：“唉，我在你楼下，你快点下来，待会就要关门了。”没等问清楚，他就挂了电话，高寒只好赶忙下楼去。

　　宿舍楼下竟然还围了一堆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高寒站在外围四处打量，一下子没找到齐谦。只听到齐谦的声音喊道：“高寒，高寒，快点过来！”人群自动散开了一些，高寒惊讶的发现人群中被围着的就是齐谦，他面前地上竟然放着一大捧玫瑰。
　　高寒有点莫名其妙的走过去，人群一阵哄笑，齐谦着急的挥着手，嚷道：“别瞎起哄，我是代我兄弟送花的，不关我事啊，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众人嬉笑着渐渐散开，有一些认识高寒的还朝她做鬼脸，喊道：“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高寒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摇头叹气笑着，齐谦抱起地上的巨大花束送到她怀里，说：“这还真重，你要不要我帮你送上去啊？不过快熄灯了，阿姨肯定不让我进去了。”
　　高寒抱着花都快看不见脸了，摇头说还抱得动。
　　齐谦笑着抱怨：“你们要玩浪漫，结果是我出力。锦麟晚上才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我赶紧去买玫瑰花，还非要99朵。今天是什么日子，花贵不说，人家花店都是提前订好的，临时去买根本没有这么多，我跑了好几家店才好不容易买到的。要给你弄回来也不容易，重死了不说，一路上还不知道被多少人围观了。”
　　高寒将脸贴在花丛之中，心里美得乐陶陶的，还是故作淡然的说：“谢谢师兄了，辛苦你啦！”
　　齐谦挥挥手说：“算啦，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刘慧还跟我生气呢，情人节晚上都不陪她，还嫌弃我送的花太少了。我要回去哄人了，别给你们做了媒人，自己弄丢了老婆就太不划算了，哈哈！”
　　高寒呵呵笑了：“那代我跟刘慧姐道歉吧，打扰你们共度情人节真是太不应该了。”
　　“好说，好说，以后叫锦麟记得报答兄弟就行啦！”齐谦笑着走了。

　　99朵玫瑰犹如一颗巨石，在寝室里泛起不小的波澜。虽然很快就熄灯了，高寒还是被她们闹得不得不交代了一下其中的故事，引得她们惊叫嬉笑不断。除了围着高寒打闹，表达一番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她们竟然都对于之前那束花的神秘送花人更感兴趣，纷纷帮她猜到底是哪位追求者，七嘴八舌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岳如新一直没吭声，突然小声说：“是不是秦清送的啊？”高寒愣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张嘉已经断然否定了：“不可能啦，他那个人怎么可能主动送花给别人，听说今天有好几个外系的女生送礼物给他，他都直接拒绝的，一点面子不给。”
　　岳如新辩白道：“那他平时对高寒还算不错啊，也不像传说的那么冷淡。”
　　高寒连忙说：“大家是同学，肯定比外人熟一点嘛。他对本系同学不都还好嘛，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不过应该不是他送的花，我觉得不是。”
　　张嘉叹了一口气，说：“管他是谁啊，这样偷偷摸摸的，简直没有一点勇气。再说，你已经有‘师兄姐夫’了嘛，还能有谁比他更好？我估计他也就是自惭形秽，所以才不敢署名。要我说，根本就不用理他，猜来猜去也没用。”
　　齐琪却说：“其实也不是这样啊，也许他是觉得不愿意让高寒为难，这样既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又不算正式的追求。我觉得这个人还蛮浪漫贴心的，算得上用心良苦了。”

　　高寒没有心情去管这些猜测了，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然后把锦麟送的花摆在桌子上，几乎堆满了整个桌子。她趴在一边，悄悄给锦麟发短信：“花收到啦，你还真是小心眼，干嘛要送这么多，我都没地方放呢。”
　　锦麟很快回了短信：“关于你的一切，我就是这样小气，怎么样？其实，我想建一座花房，种满所有最美的花；可是，最美的花也比不上我心中的她，所以我总是担心，会有更多的人发现她的美。”
　　高寒掩着绯红的脸，害羞的笑了：“我真的有这么好吗？你会惯坏了我，让我忍不住膨胀自大起来，变成了一个惹人讨厌的人。”
　　“这不就是我的目的之一吗？”锦麟笑回：“从此以后，只有我可以享受你的每一个缺点，就像珍藏你的每一个优点一样。”
　　高寒说：“那好吧，反正到时候我没人要的话，我就赖定你了。”
　　锦麟说：“如你所愿，求之不得！”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情人节的故事终于暂时翻过一个篇章。那99朵玫瑰虽然高寒精心换水，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慢慢凋谢了。高寒舍不得丢掉，就把所有的花瓣摘下来仔细的晒干，做了一个十字绣香包，终于可以长久保存。
　　至于另一束花，也是差不多时间慢慢凋谢了，后来不知道被谁丢掉了。高寒突然发现洗脸池旁边没有了花的时候，才觉得有点怅然，又有点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