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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退婚第3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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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逍艰难地在脑内将这句话逐字拆解琢磨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问:“爹,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话!”闻敬训他道,“阿夜哪里像女孩子了?”
闻逍不明白了:“那你刚刚说小两口?”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闻敬啧了一声,“连自己未婚夫都忘啦?”
闻逍脑瓜子嗡的一响,傻住了。
你是说,他闻逍,一个直男,穿越平行世界后,变成个还没猫雄壮的柔弱omega就算了,还多了一个未婚夫??
哈哈,他一定是在做梦。
闻敬瞧出他神色不对,奇怪道:“虫虫?”
闻逍都顾不上计较这个耻度拉满的称呼,恍恍惚惚地看向他,不死心地冒出一句:“那个,未婚夫也可能是女生,对吧?”
毕竟这个世界都有六个性别了!
闻敬:“?”
闻逍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开个玩笑,哈哈。”
闻敬松了口气:“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再这么吓唬你爹……”
他一口气还没松到一半,忽又听闻逍幽幽道:“这个婚,它能退掉吗?”
闻敬:“?!”
“没有没有。”闻逍看出他爹要被惹毛了,赶紧又干笑两声,“我先去趟厕所。”
到了卫生间,便立刻摸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满头大汗地往下滑,几分钟后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捕捉到了触目惊心的三个字:男朋友。
这真不怪闻逍后知后觉。
作为一个社交属性点满的超级e人,他加的乱七八糟的好友本就多如牛毛,穿过来之后,光是适应新的环境,和应付消息列表里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人名,就已经够头疼的了,这“男朋友”又静悄悄得像死了一样,他能注意到才有鬼了!
他甚至不敢点进聊天框,唯恐看到什么辣眼睛的话,提心吊胆地又退出了。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他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肤色变白了肌肉变少了没有之前那么有型了但是!
客观上来说还是帅的。
他颇为惆怅地想,很难想象,像他这样双十年华剑眉星目的大帅哥,竟然要便宜一个臭男人。
这怎么行呢!
闻逍抹一把脸,深深地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慢慢把表情调整至“沉痛”,左看右看,确认没有破绽了,便出了洗手间,抢在闻敬开口询问前道:
“爹,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了。”
闻敬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
闻逍搓着手,来回焦虑踱步,目光饱含着自责、无奈和愧疚,复杂得难以言说:“我犹豫了很久很久,该不该跟你说。”
闻敬一抬手,皱眉:“等等。”
闻逍漫长的施法前摇被强制打断,只好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乖巧且无辜地看着他。
闻敬竟也深呼吸了一下:“你不会是想说,你是真的想退婚吧?”
“嘿嘿。”闻逍立刻狗腿地拍马屁,“爹您真英明。”
闻敬没吭声,脸上逐渐阴云密布。
闻逍又目露痛苦,哀叹道:“我也想过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
他躲避着闻敬的视线,仿佛已被内心的自我拉扯折磨到不可开交,“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再去找他,爹,长痛不如短痛……”
闻敬凉凉道:“你痛了吗?”
闻逍的神色顿时有点讪讪,挠挠脸:“这个嘛……”
他回想自己这几天的日子,这瞎话着实有点说不出口了。
但他还是坚强地说:“我痛在心里。”
闻敬瞅着他,都懒得说话。
“而且!”闻逍想到什么,眼睛又亮起来,振臂道,“你看他也没找我,没准他也想退呢!”
“行了。”闻敬打断他的胡说八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了吧?”
闻逍:“啊……”
良久的沉默。
他那个苦命的爹大概是被这猝不及防的晴天霹雳给劈傻了,竟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闻逍:“……”
我喜不喜欢男人,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闻敬也明白自己这话多少沾了点傻气,又默了默,迟疑道:“你是不是因为咱们家的事儿……”
闻逍听出他的未尽之言,立刻道:“当然不是!”
“那是阿夜他跟你说了什么?”
闻逍虽然刚刚才说了人家坏话,但那是“有理有据”的推断,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无中生有抹黑别人的地步:
“那也没有。”
闻敬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性太低了,再看看自己儿子那恨不得窜上天的猴样儿,也确实不像是受了情伤的样子。
不由得头疼地想: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也太多变了。
闻逍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所以,行吗?”
闻敬无力道:“这种事,哪能说退就退的?”
“强扭的瓜不甜啊!”
闻敬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俩以前挺甜蜜的。”
他和一个男的甜蜜?!
闻逍面部表情一阵扭曲。
“就这样吧,两个月后再说。”闻敬摆摆手。
他还是不大相信闻逍的说辞,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相信,是这俩孩子闹了什么矛盾,两个月后开学,见个面,估计就好了。
而且,依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没准用不着两个月,闻逍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闻逍还想再争取一下,闻敬已经一锤定音:“就这样,你爹我要去上班了,两个月你真想退,我保证不拦你,好吧?”
***
两个月之后才能退?
徐照夜果断拒绝:“不行。”
程舟纳闷地看着他:“有什么不行?”
“这种事拖着对双方没好处。”徐照夜冷静道。
“也没坏处,对吧?”程舟试图和他讲道理,“这么大的事,不好这么冲动做决定的。”
徐照夜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无非是期盼着还有挽回的余地。然而,他自己清楚,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徐照夜,再怎么拖延,也不可能和那个未婚夫产生什么感情。
长痛不如短痛,他根本不会喜欢男生,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增烦恼。
因此他还是坚决地说:“有坏处。”
程舟糊涂了:“什么坏处?”
徐照夜其实本来还想澄清,他并没有喜欢那个女性alpha,他以后的伴侣可以是女性beta或者女性omega,或者没有伴侣也行。
总之不能是男的。
但经过这两天,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要退婚的话,这个“渣男”的名头他是担定了。如此一想,他也坦然了,既然误会已经造成,不如利用一下。
他看着程舟:
“你知道的。”
程舟的心凉了半截,还想垂死挣扎:“你前两天还说你没有喜欢的……”
“哦。”徐照夜轻飘飘地打断他,“现在有了。”
“?!”程舟要抓狂了,“到底有还是没有?”
徐照夜安静地看着他,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过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放出杀手锏:“你有和我妈说过这件事吗?”
程舟另外半颗心顿时也凉了个透。
他当然不想让徐孟知道。仅仅是徐照夜有退婚这个念头,就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倘若她知道,徐照夜竟然还“移情别恋”,那后果会有多严重,他想都不敢想。
徐照夜眉心微蹙,说:“我也不想让妈妈知道。”
程舟:……你满脸写着“威胁”的样子哪里像是不想啊?
“真的完全不考虑一下吗?你们之前那么多年的感情?”
徐照夜垂下眼帘:“不了。”
他自然也已经侧面了解过“徐照夜”和“虫虫”的故事。
然而,这只会让他退婚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根据他这些日子获取的信息,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到十六岁,徐照夜分化成alpha,虫虫分化成了omega,两人就自然地订了婚。
自然地,订了婚。
徐照夜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个“自然”是怎么来的。
假如用闻逍的话来说,这简直是比数学题里的“显然易得”还要无理取闹的推理。
朋友就是朋友啊。
他合理怀疑,这两人原本也没什么爱情。
一只猫崽,长大后“自然”地变成了一头驴。
这可能吗?
***
怎么有驴在叫?
闻逍在睡梦中苦恼地皱紧眉,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把脑袋埋进被窝,企图隔绝这扰人的噪声。
谁知那“驴”见他没反应,竟不快地又嚎了一声,然后一跃而上,敦实的身躯砸到床上,震得床都晃了三晃。
闻逍被吓得意识短暂地清明了一瞬,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又地震了?
算了,地震就地震吧,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他淡定得很,一头又扎进了酣甜的梦乡里。
他很快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三分钟后,他被迫从鬼压床的窒息中挣扎着醒来,与此同时,还有贴着他耳朵炸响的一嗓子:
“喵嗷!!”
“啊……”闻逍痛苦万分地睁开沉重胶黏的眼皮,在昏暗的天光中隐约看到自己胸口压了一座山。
好重,他要喘不过气了。有的猫能不能对自己的体重有点自知之明啊!
闻逍一脑门的汗,伸手去推搡这个祖宗:
“下去下去。”
龙傲天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嫌弃了,不高兴地站起身,十四斤的重量全靠那四个圆圆小小的爪子支撑着,目标相当明确地踩在闻逍的肋骨上。
当时就把闻逍痛得两眼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脑海中影影绰绰的,依稀闪过了一些列祖列宗的影子。
……
好不容易从猫爪下逃出生天,闻逍出了房间,还在心有余悸地大喘气。
龙傲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脚边,不住地大声喵喵着,毛茸茸的身体紧挨着他,险些又把他绊了一个趔趄,
闻逍都认命了,丝毫不敢哔哔,双眼无神地往猫粮储存桶的方向飘去,只在心里狠狠吐槽:
如果一只猫,长得像驴,叫声像驴,那它不是驴,又是什么?
驴傲天!
其实他这就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客观来讲,驴傲天除了叫声确实像驴,长相还是很猫汁猫味的。
龙傲天大概是真的饿了,至少这回没有娇气地非要他把猫粮一粒一粒喂到嘴边。闻逍松了口气,一边没精打采地划着手机,一边哈欠连天地往回走,准备补个回笼觉。
手机却在这时震了震,顶部弹出一条短信,是个备注为“佚名”的号码:你好,我们退婚吧。
什么情况?
闻逍严重困乏的大脑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一头雾水地想:现在诈骗短信都发展到这么恶俗的程度了?
他全然忘了,自己因为看不惯“男朋友”这三个字,而更改了对方的备注这件事。
他甚至没想起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他没当回事,关上房门,幸福地扑在床上,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听到他爹在阳台打电话,眉头皱着,很是为难的模样:
“你是说,阿夜他也想退婚?”
闻逍耳朵尖,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眼底残留的惺忪睡意瞬间消了个干干净净。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闻敬忙道:“没有的事,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相信阿夜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倒是虫虫这孩子,哎……”
“当然当然,孩子们的事,不会影响到咱们的交情。”他压低了声音,兀自还不肯相信,又有点心虚,“是不是虫虫和阿夜说了什么?”
闻逍心里大叫,这也有我?关我什么事啊!
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摸过去,终于听到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是个温和的男人,语气十分吃惊,又不知为何,也有些心虚:
“没有没有,跟虫虫没有任何关系,这事是阿夜做得太混账了,我和小梦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两人开始一个赛一个地心虚起来,都死命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闻逍平白无故被说了好几句,脸不由得黑了。
什么东西,他可一句话也没和这个“阿夜”说过。
对方明明是自己想退婚,却又不说清楚原因。闻逍旁观者清,再想到这几天这个所谓的未婚夫都没有一点动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这时候提,无非就是看他们家落魄了,觉得亏了呗。
这种剧情,三流小说都写烂了。
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闻逍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早知道这个“阿夜”想退婚,那他前两天还拼命抹黑自己干什么。
闻逍不爽到了极点。作为一个从小帅到大,男女老少都喜欢的真帅哥,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
他此刻的感觉就是非常极其十分的没面子。
他就不该被他爹一个“拖”字诀稳住,现在好了,被一个人渣嫌弃了!
就算是要退婚,那也该他来提啊!
闻逍越想越气,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闻敬的手机,彬彬有礼地冲对面道:
“伯父您好,我是闻逍,麻烦您告诉他,我们约个时间,有事见面了再好、好、说。”
闻敬:“哎,哎!”
闻逍充耳不闻:“嗯,好,就今天下午三点吧,我去找他。”
他三言两语敲定了一切,挂掉电话,还是很不高兴,扭头看向他爹,阴着脸道:
“他家在哪儿!”
尽管闻敬正痛心疾首,听到这话还是迷惑了一秒:“他们家没换过地址啊。”
呃……闻逍一滞,信口胡说八道:“万一他们搬家了呢?”
闻敬更加不解:“他们家又没破产,干什么要搬家?”
闻逍强撑着道:“没搬就好。”
算了,他还是问别人吧。
闻敬拉住他:“虫虫啊,阿夜他……”
闻逍嫌恶脸:“以后不准叫这个人阿夜!”
什么人渣,也配叫“阿夜”。
这话未免太孩子气,闻敬都被逗笑了:“你讲点道理,他生下来就叫这个名字啊。”
闻逍气冲冲道:“那让他改名。”
闻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