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1、明天

　　【《吾》卷二最后一个场景描写】
　　【成王府】

　　云皓把怀里的小丫头放在大厅说：“去吧，找你外公玩去吧。”小丫头转着神气的大眼睛看了一圈人，然后蹒跚着来到明德面前，伸手要他抱，明德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小丫头一口一个外公叫着明德，明德不好意思地指着上官成道：“这个人才是你外公。”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看上官成，顿时哇哇直哭，说什么也不肯认上官成做外公，紧紧抱着明德眼泪汪汪地说：“你就是外公，外公。”一旁的成王爷笑骂：“这小死丫崽子。”萧萧一拳落在他肩上。成王爷笑着给夫人揉着拳头，云皓则淡淡的一笑本分的站在一边。

　　明德笑着对怀中的小丫头说：“这样，你就有三个外公了。”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扬起小脸：“亲亲，亲亲。”

　　明德轻轻地亲了一口，问：“小丫头，你有多大了？”
　　小丫头伸出粉嫩的手指比比划划，甜甜地说：“两岁半。”

　　“你叫什么名字啊？”
　　“明天。”
　　明德疑惑，小丫头明天要做什么？“明天怎么的？”
　　“明天乖。母后说明天是个乖孩子。”

　　明德这才意识到“明天”是个人名，是这个小丫头的名字，婉枫给这小丫头起名叫明天，明德顿时心中一暖，搂住小明天，在她另一个小脸蛋上又亲了口。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萧萧笑着对明德说：“反正我们可不愁啦，我们家丫头已经长大成人了。”

　　大家都笑了，成王爷也乐了：“可不是，终于长大了。”

　　萧萧却有点伤感：“女儿大了，就留不住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孟国皇帝可曾欺负过婉枫丫头？”

　　成王爷眼睛一瞪：“他敢？敢欺负我上官成的丫头，老子二十万大军伺候他！给他惯的！”此语一出，哄堂大笑。小明天东张西望地看着大家笑得乱糟糟的，自个也咯咯的脆脆的笑着，孩子的笑声吸引了整个大堂里的人们，成王爷哈下腰来逗着她：“小明天，你知道我说谁呢吗？我说你爹呢！”

　　小明天皱皱着鼻子，表示反感，她将小脸埋在明德怀里不理他，明德慈爱地摸着小丫头的头道：“外公带你去溜溜，咱不理他啊！”

　　“明德，你叫小丫头不理她正牌外公，你个冒牌的想不想混了？”成王爷笑骂。

　　明德转过头笑道：“噢？正牌？正牌那位在宫里呢，你也是个赝品！”

　　成王爷被逼得脸通红，满堂报以热烈的狂笑，云皓心想，呵呵，“货真价实”的赝品是婉枫丫头吧……

　　【嘘，故事从这里开始】

　　明德轻手轻脚地将小丫头放在自己的床上，她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像一个美丽的天使，里里外外透露着圣洁，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处处显得脆弱，像个名贵的瓷器，明德一直害怕弄伤了小明天。明德就这样守着她坐着，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心中想着：婉枫丫头啊，你既然让孟紫盈认我为外公，可为什么又让她随了我的姓叫“明天”啊？想也想不通，他是不会想明白在石婧那个时代里，孩子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婉枫丫头把明德师父当作亲爹一样来看待，所以让孟紫盈随了明德的姓，也算是不让师父因为瑶瑶的事情而犯下大不孝的罪过。

　　明德宽衣睡在小丫头旁边，方便晚上照顾小丫头。夜半，一声啼哭，惊醒了明德，明德黑暗中抱起小丫头哄着，一边点燃蜡烛，小心地询问着：“怎么啦？”小丫头不回答，只是一直哭着，一抽搭一抽搭，看着叫人怪心疼的，然后问：“饿了吗？还是做梦了？乖啊，不哭。”明德边说边仔细观察小丫头，当他摸到潮湿的裤子，哑笑了：“丢不丢啊，尿床哭鼻子啊。”小丫头大概知道尿床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听到有人指出来，哇的一声在明德耳边炸开了。明德大脑轰得罢工了，停止任何思考，只是有些烦躁不安。

　　明德拍着小丫头的后背，哄着她入睡：“不哭不哭，换一床被跟裤子，咱们觉觉啊。”随着哭声越来越小，明德的烦躁感也越来越小，小丫头哭累了，便睡着了，明德望着小丫头的杰作，笑着摇摇头，下人们以后天天有活干了。明德拿着棉质的帕子给小丫头擦干净脸蛋，凑过去嗅嗅小丫头的奶香味道，疼爱的亲了一口，小家伙甜甜地笑了，做美梦了吧。

　　明德也累了，折腾了一宿，刚合眼进入了浅睡眠状态，直觉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明德一激猛地睁开眼睛，小丫头跪坐在自己身畔正睁着漂亮的眸子望着自己，明德放松了身心，才意识到天快亮了，这孩子醒得可真早。笑笑：“小明天，醒了。怎么不叫醒外公呢？饿不饿？我叫人给你拿吃的去？”

　　“母后说，起床后得先穿衣服洗脸梳头。”小明天一本正经地一字一句背着。

　　明德心中想到，习惯不错，婉枫这丫头生了个好孩子。“好好好，咱们听母后话，来，外公给穿衣裳。”明德起身伺候小明天。

　　小明天躲开道：“母后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吃懒做没出息。”

　　明德听完，好笑起来，鬼丫头，怎么生了这么懂事的闺女。

　　明德看着小明天还算熟练地穿戴，吩咐下人打来水，看着小丫头蹲在地上小大人般洗漱，然后自己拿着木梳朝明德走来，“明天不会梳头，都是母后和玉姨梳的。”明德知道这是让他给她梳呢。明德接过梳子给她梳了两个小角，用绸绳绑扎了起来。明德不是不会梳头，但是从来没给别人梳过，况且眼前是个小人儿，怕扯痛了她，所以费了半天的事，才算梳好。

　　小明天捧着大镜子美美地照了半天，然后撇下镜子，扑到明德怀里，“吧”地亲了口他。“明天给外公请安。”明德心里甜甜的。原来幸福如此简单，原来幸福就在眼前。

　　“走，吃饭去。”明德开心道。

　　“不，明天还没温书呢。”明德愣住了，这真的是婉枫所生？就她娘做自己徒弟时，还动不动就偷懒不背书呢，小明天居然能自觉温书？小明天当下哇啦哇啦地背了一通，然后伸手要抱，明德抱起她，赞道：“明天真是个好孩子。”小明天美滋滋地：“他们也这样说呢，我更喜欢你说的。”呵，我明德在你心里还挺有分量的。

　　然后唱到：“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明德这辈子没听过这支歌，这支歌被小明天唱得很活泼，在明德耳朵里一跳一跳地。明德摸着第一次给她梳出来的小角辫子：“小明天唱得真好听，谁教的啊？”

　　小明天自豪地说：“母后。”

　　婉枫丫头，师父教你弹琴时可没发现你在音律方面有这等天赋，那书法倒是有几分灵气，对有些事情见解独到，可其他方面平平，我倒没发现有什么特殊才情，没想到竟也做得出旋律如此流畅动听的歌来。

　　小明天听到表扬，唱得更卖劲了，甜甜地童声，混着偶有含混的字音，小身子在明德怀里随着歌声自然的摇摆，像个小小的不倒翁，明德仔细抱住，生怕她一个扎猛子掉在地上。天已经大亮了，朝阳充满整间屋子，照在他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如此和谐，如此美妙。

　　这美妙却被王府里不和谐的差不多每日闹铃般的鬼哭狼嚎的叫嚷生生给打断了，小明天受到惊吓，紧紧搂住明德的脖子，明德现在体会到原来一个快三岁的孩子力气可以这么大，明德几乎喘不上来气，他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后背，“不怕，不怕，是你小舅舅，咱们去看看他，乖，不怕，有外公在，不怕啊。”小胳膊渐渐松开，贴着明德的耳边小声道：“明天有外公在，不怕。”不过明德怀中小东西的微微颤抖还是如实相告了。明德笑笑，小明天在成王府里的日子漫长，得让她尽快像府里的其他人一样熟悉适应这声音，想到这里，抱着她去了小舅舅上官云飞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