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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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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傍晚我就悄悄的离开我在紫禁城里的寝宫,小心的摸到尚膳监总管太监的住所。
我白日里已查清楚,那姓海的老太监名叫海大富,现在是尚膳监的副总管太监。
清宫定例,宫中总管太监十四位,副总管太监八位,首领太监一百八十九位,太监无定额。有司职的太监最高四品,最低八品,普通太监则无品级。
海大富算来是五品,有自己独立的住所。
我来到他住所的屋顶,掀开一块瓦片看去。
下面应该是外间,房中物事稀少,只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上放着茶壶茶碗。
海大富坐在椅中半坐半躺,双颊深陷,眼睛也是半开半闭。此时天色已黑,墙壁上安着两座烛台,各点着一根蜡烛,火光在海大富蜡黄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摇晃。
看来估计的时间刚刚好。我看着海大富命那太监小桂子将他们都松了绑,又把茅十八口中的布块取出,正要去取韦小宝口中布块之时闻得海大富因不喜韦小宝嘴里不干净,要将他多塞一会。海大富又命小桂子到隔壁里间搬了张椅子来给茅十八坐,韦小宝照旧没得,他便老实不客气的往地下一坐。
我看得暗暗好笑。
将瓦片悄声盖好,坐在房顶上,听得海大富问茅十八的姓名、来历、经历,茅十八叹服于海大富的惊人功夫,不敢出言顶撞,老老实实一一答了。
海大富温言问他是否是云南平西王的心腹亲信,言语之间透出,若他是便可放了他。
茅十八却突然大声道:“不是,不是!茅十八跟吴三桂这臭贼粘不上半点边儿,姓茅的决不叨这汉奸的光,你要杀便杀,若说我是吴贼的什么心腹亲信,姓茅的祖宗都倒足了大霉。”
我听着险些笑出声来。吴三桂带清兵入关,以至明室沦亡,因此召汉人记恨。
海大富说道原来不是。
茅十八便说了来京寻鳌拜比武的事。
海大富说鳌拜官居极品,茅十八在北京便是等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见得着,怎么跟他比武?
茅十八此时已知道海大富擒住他不是用的邪术,而是极上乘的内功武术,他见海大富一个满洲老病夫自己都打不过,那自己还怎么满洲第一勇士比武?不由得豪气尽失,终于叹了口气。他便问海大富与鳌拜的功夫相较如何。
海大富道:“鳌少保是出将入相的顾命大臣,富贵极品,荣华无比。我是个苦命的下等人。跟鳌少保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能相比?”他说的是二人身份地位,于武功一节竟避而不提。
他又以言语试探茅十八是否是天地会陈近南的下属。
茅十八也说不是,道:“我这可不是抵赖不认。姓茅的只盼加入天地会,只是一直没人接引。江湖上有句话道:‘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海老公,这话想来你也听过。姓茅的是堂堂汉人,虽然没入天地会,然而决意反清复明,拿有反投满清去做汉奸的道理?你快快把我杀了吧!姓茅的杀人放火,犯下的事太大,早就该死了,只是没见过陈近南,死了有点不闭眼。”
海大富见茅十八果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问不出什么,也就不打算再多费心,便让他走,临走时要茅十八按江湖规矩留下两只手一只眼,另一只眼睛是留给茅十八日后见陈近南的。
我又揭开瓦片,见茅十八放开拉着韦小宝的手,摆了个“犀牛望月”的招式,明显是不肯想要拼命了。
海大富却望也不望他,只不住咳嗽,越咳越厉害,到后来简直气也喘不过来,本来蜡黄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他摇头以示不愿服药,但咳嗽仍是不止,咳到后来,忍不住站起来,以左手叉住自己的头顶,神情痛苦已极。
茅十八本想趁机带了韦小宝走,却被海大富连着弹了两块从桌边捏下木块分别撞在他左右腿的“伏兔穴”上。茅十八顿时双脚酸软,跪倒在地,同韦小宝一起滚倒,再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