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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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走到门口的时候，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好拍了一下惊堂木，对着一帮茶客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容疏虽然一直注意着窗外的动静，却也听了一两耳朵，好像是个关于前代太子的话本子，除了人名没变，其他全都换成了纠纠缠缠的风花雪月。这位先生口才极好，尽管不实，茶客们却反应不错，听得津津有味。
容疏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霜降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容疏身上的懒劲儿一犯，平日里也不怎么愿意出去，天天除了上学练剑就是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也就是休沐的时候她才会跑出去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这一天容疏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屋子里比往常亮堂了不少。她原本以为自己起晚了，往窗外一瞧，原来是昨天晚上下了雪，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阳光照在上面，亮的有些刺眼。
今年宛城的雪倒是下得早。
容疏贪暖，立冬刚过屋子里早早就用上了火炭，这会儿她穿了中衣下床也不觉得冷，赤着脚凑到窗口去看雪。
江南的雪从来都没有大的，这会儿出了太阳，怕是很快就要化干净了。
鸿雁从窗口看见她，“噔噔蹬”跑进来，放下手中的盆就开始叉着腰教/训她：“小姐，你怎么又光着脚下来了？昨天晚上刚下了雪，地上凉，是要生病的！”
容疏无奈，只能走回去穿上了鞋，一边由鸿雁帮着换衣服一边问道：“秋月呢？这阵子怎么没见她？”
鸿雁道：“小姐，还不是您挑了布让她做冬衣，她现在都快愁死了。”
容疏想着前两日刚送过来的崭新冬衣，有点奇怪：“冬衣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秋月怎么还做？”
鸿雁一边给她簪发一边道：“您平日里都是我们挑什么您穿什么，好不容易自己挑了一回，怎么着也得给您做出来呀。”
见两个小丫鬟这么重视，容疏不太敢说自己完全不记得挑了什么布料，只能含糊了过去。
趁着容疏吃早饭的时候，鸿雁看着外头化的差不多的雪，忽然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容疏忍不住一乐：“小孩子家家的，叹气老的快。”
鸿雁难得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反而继续叹了口气道：“这里的雪下得太晚了，北疆现在应该已经大雪封山了吧？”
北疆在大晁的极北处，八九月份就开始飞雪，眼下的确应该是大雪封山了。
容疏心下微微一动，知道小丫头应该是想家了。
她是漂泊惯了，鸿雁却是从小就生在北疆，一出门就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想家也是正常的。
容疏看着鸿雁明显消沉了不少的表情，把手边上一盘没动过的栗子糕塞到她手上，冲她笑道：“我吃完了，这盘栗子糕给你。你不是说秋月在做冬衣吗？你回去陪她一起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鸿雁盯着栗子糕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摇了摇头，道：“秋月姐姐叫我看着小姐，怕小姐一不留神又跑没影了，我不回去。”
容疏哭笑不得：“你们两个以为有人看着我该走就不会走了吗？”
鸿雁颇为天真地问：“那小姐今天要出去吗？”
容疏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要。”
鸿雁扁了扁嘴，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小姐，你每次往外跑都不带我们，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丫鬟了？”
容疏：“……”
这是什么捉奸桥段？！
她冷漠地冲着鸿雁呲了呲牙，找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到身上，不顾鸿雁的挽留出了门，宛如一个出去找外室风流快活的渣男。
日头渐渐升了上来，原本就薄薄的一层雪很快就化成了满地的水，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子上还零星挂着一点白色。
容疏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茶楼里，点了一壶茶和一份杏仁饼，坐在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坐的位置上开始安安静静地听说书。
小二看见她，沏茶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位姑娘，宛城中那么多茶楼，您为什么看上咱们这家了？”
不怪他疑惑，寻常人家的姑娘就冲着这茶楼的位置，非必要也不会到这里来。
这姑娘倒好，一有空就往这里跑，都不在乎对门是干什么的。
容疏理所当然道：“来听说书啊，你们家这位先生，口才真是不错，话本子写的也好。”
小二没料到是这么个理由，有些无言以对：“……那姑娘，要不我再给您上一盘瓜子？”
容疏捻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了嚼，道：“不必了，瓜子磕多了容易伤牙。”
这杏仁饼最开始吃的时候觉得苦，吃多了倒是还不错，挺适合打发时间的。
小二见她点心咬得咯嘣脆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茶壶就退了回去。
那边的说书先生由小童搭好了台子，清了清嗓子，惊堂木一敲：
“上回咱们说到，太子姜睢与苏家大小姐元宵赛诗会上惊鸿一瞥，自此相思成疾。要说这苏家大小姐啊，那可是当时的第一美人，世家出身知书达理，往那儿一站仿若神妃仙子，偏生性格还十分温柔可亲，凡是与她相处过无一不舒服熨帖……”
说书先生口中的苏家大小姐应当是前代第一世家苏家的嫡出女，后来嫁进了东宫成了姜睢的太子妃。就容疏看过的前代史记，两个人婚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一面，更别说什么“惊鸿一瞥相思成疾”了，只是单纯的政治联姻罢了。
两个人都是温厚性子，婚后倒是处处了些感情，后来家国破灭，两个人也是一同逃出了京城。
容疏听着说书先生的形容，总是觉得这样的温柔可亲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正认真思索，冷不防身边投下了一片阴影，一个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转过头去，正是卫桓。
容疏眼中刚刚凝集起来的警惕瞬间散去，懒洋洋地往桌子上一趴，问道：“卫公子怎么来了？”
卫桓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容姑娘动不动就跑个没影，你的丫鬟都找到卫某这里来了，正巧卫某也好奇吸引容姑娘的是什么东西，这不就过来瞧瞧。”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初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