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喻黄]暗恋对象变成狐狸啦》好药

2、第 2 章

　　喻文州，叶修的大学同学。
　　现在在荣耀大学教授油画，韩文清和喻文州大学同时摄影社成员，大学后还保持联系也是自然。

　　韩文清接完电话后便匆忙出门了，甚至没多看屋里一眼，仿佛忘记了自己带回来这么一只狐狸。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狐狸却望着门口仍没有动，愣住似的，只有尾巴看起来有些不安地甩了甩。
　　过了片刻，狐狸才仿若无事发生地舔了舔爪子，一跃跳上了阳台。
　　叶修对韩文清匆忙地离去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白色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百叶窗上，节奏倒是跟着楼下韩文清远去的脚步合上了拍子。

　　叶修的确想象过无数个与韩文清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会是在那人未来过的G市，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只白狐。
　　语言都不通，连台词都没有。
　　还谈什么重逢。
　　不过是相遇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再把他丢下，而是带他回了家。

　　直到韩文清的身影小到看不见，狐狸才跳下阳台，开始重新审视这间屋子——韩文清的住所。
　　他看起来并不像刚搬来不久，很多东西都显示着已经使用半年以上的痕迹。狐狸的嗅觉很灵敏，他在边边角落闻到了属于韩文清的各种气味，或浓或淡的。
　　如果爪子灵巧一些，叶修现在很想捂住自己的鼻子。
　　味道肆无忌惮地蹿进自己的鼻腔，像是有人撕开了糖果袋儿，哗啦一下掉出来一堆彩色的豆子，里面是各种他自以为已经遗忘的回忆。
　　狐狸进了书房，跳上了一个黑色的玻璃柜。
　　借口是为了躲避那些难耐的味道。
　　但实际目的他比谁都清楚，他被韩文清干燥柜里的东西吸引了。
　　干燥柜里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字画古玩，主要是韩文清的相机、闪光灯和镜头。

　　韩文清是一名摄影师。
　　算是小有名气。有工作室的那种。
　　他是在国外游学的时候知晓这些事的。如果记忆不出错的话，叶修还记得是在一个难以入睡的夜里，他为了找些无聊催眠的东西，于是漫不经心地访问了韩文清的个人主页。准确来说是韩文清工作室的主页。
　　亓工作室。这个字叶修倒是认得的。
　　主页上面韩文清简单的个人经历概述、在世界各地拍下的风光摄影作品以及近期照片和一些类似旅拍日志的留言。
　　无非是某地的鸽子很肥很懒还喜欢落在别人相机上挡镜头，某地下了一周的雨出门拍照砸了一个长焦镜头……
　　很琐碎，也没有什么文采。
　　当时叶修对此愤慨，因为他发现自己更难以入睡了。

　　于是用了匿名的方式在网页上留言，写的什么还记得清楚——
　　“不要放无意义的记录，以免影响身为潜在客户，比如我，对您商业价值的判断。”

　　如今想来，的确是莫名其妙的一句。
　　对照自己的画廊，韩文清工作室的商业价值判断似乎一目了然。
　　叶修不知道如何界定知名与否，唯一清楚的是这人一个快门拍下的那些照片，售价后面挂着的零可比他画一周的商业画要多很多。
　　明明都是复刻嘛，怎么能差价这么大？

　　而叶修的画廊或者也只能被称为画室，是借住在一个叫做“兴欣画材”的画框制作店铺二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叶修只画一种画——模仿西方油画大师的名作，然后放挂在楼下的店铺进行售卖。
　　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赚些快钱，同时还要帮一个叫陶轩的人还债。
　　他不太希望被找到，只能这么做，唯有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知道他在哪里。
　　好在楼下叫陈果的老板娘好心，不过也许只是看中他的画技。

　　叶修的确画得好，毋庸置疑。
　　六岁的时候，父母请到家中的老师就看出了叶修的天赋，细心培养，叶修也因此在绘画上有了系统的学习，起初家里人只是希望培养兴趣以画养性，谁料世代经商的叶家长子真的迷上了画画。家族强烈的反对只起到了反效果，停用零花钱、关禁闭、轮番说教……而一切以叶修偷拿了孪生弟弟身份证选择离家出走告终。
　　时隔一年，一位名叫“一叶知秋”的年轻画者因作品在某国际画展上崭露头角而被特招进了B市的荣耀大学艺术系，学费全免并享有特等奖学金，叶修得以继续自己的绘画学习，并获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但生活总是残酷的，25岁的叶修突遭变故，刚有起色画室突如其来面临一大笔债务，无奈当时家族除了孪生弟弟外，叶修早已断了联系，只能自寻出路。
　　成年人的生活似乎不存在什么诗和远方，吃饱有时都是难事。
　　直到被兴欣收留，叶修才琢磨了这个重新赚快钱的法子——高仿名画。
　　这种画本就有既定销路，不需要创作动脑子所以叶修画得很快，精湛的画技让他的商业画卖得不错，甚至吸引了越来越多需要这类画作的人上门。
　　只不过叶修从来不露面，都是陈果代为成交。
　　叶修自己算过，他只要再画不到一年就可以重新投入属于自己的创作，重新拥有自己的工作室，甚至重新策划自己的画展……
　　很快……
　　而现在，自己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狐狸。
　　叶修无奈，但一直以来他的性格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如今只能坦然接受这个现实，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自己是如何变成了狐狸，是否能再找到自己的身体，以及之后作为一只狐狸，他应该做点什么……

　　“阿嚏！”
　　思绪很快被一个喷嚏拉回了现实，狐狸的目光在一个落了灰的定焦镜头前停了下来。
　　这枚镜头看着破烂，倒不像是为了保存，反倒如果更像是弃置。
　　如果是弃置，为什么还能被摆放在这个空间本就狭促的地方？狐狸伸了伸脖子，这才瞧见了镜头下原来压着的一叠东西。
　　爪子毕竟没有手好用，拨了动了半天才扭开干燥柜的门。
　　叶修嗅了嗅那叠东西，他没敢乱动，担心又出现之前没法完全控制身体的情况，一尾巴把韩文清的东西都扫到地上。
　　那就可要再多花半年的商画了。

　　狐狸抬起爪子拨了拨，才发现镜头下面压得是一叠铅画纸，纸张表面颗粒很粗，画素描的人都认得出来。
　　纸张是背着放在柜子上的，更引起了叶修的好奇心。
　　狐狸爪子拨了拨，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人像速写的轮廓，指甲抠开了一脚，看见铅笔淡淡地写着一串数字。像是原来的地方被擦去又重新写上的。
　　是日期，十年前的春天。
　　那时候他大一，刚认识韩文清不久。

　　“没想到那家伙也会素描。”
　　狐狸抬了爪子又去拨弄压在纸上的镜头，想看看大学时的韩文清画技如何。
　　可惜爪子终究不如双手，况且还不是自己的身体。
　　镜头被拨得立了起来，眼见着要从柜子上往下滚，叶修忙去堵，或许有捕猎天性的加持，在落地之前，狐狸将镜头牢牢地咬在了嘴里，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作为人的时候，偶尔接东西什么的叶修倒觉得没什么，但这次作为狐狸阻止了一场“大悲剧”的发生，叶修仍是心有余悸。

　　“你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韩文清已经回来了，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干燥柜门大开，身上打着他姓氏标记的白狐狸嘴里叼着自己的镜头，耳朵很快耷拉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柜子里的铅画纸飞出来两张落在他的脚边。
　　狐狸松开镜头一溜烟跑到了书桌边没敢看他。
　　韩文清没再说什么，只是捡起了脚边的两张画。

　　画上是个年轻的男子，眉目俊朗，表情淡然。
　　男子的眼神透着不可磨灭的自信，举着一只手，手里握着根中华2B铅笔，。
　　右上角写着“叶秋自画像”的字样。
　　而在右下方，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字体：
　　“你是我早已死去的星尘，你是我周身早已无处不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