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84、过年好

　　“我靠！！！忘了隐身了，完蛋了！”炸毛的突然一阵鬼吼，她一下把电脑扔在沙发上，好像那玩意儿刚烫了她的腿。
　　“怎么了？”May要过去，炸毛的指着她喊，“别过来！宇文中她妈要跟我视频。你别过来啊。”
　　视频消息对话框闪烁个不停，炸毛的把电脑摆好，整理了仪容仪表，哆哆嗦嗦地按下同意键。
　　“中中啊，亲爱的闺女，妈妈竟然看到你在线，太巧了吧，刚跟你爸念叨完，真是说曹操……”一个温柔但无比唠叨的声音响起，炸毛的对着电脑，努力让嘴角别掉下来。
　　对方说了十多分钟，突然怒吼，“我的庄我的庄！”然后没了声音，几秒之后，宇文爸爸出现在镜头前。
　　“小宇文，你妈这把上楼了，她先打着，咱们聊一会儿。”
　　“过年好，爸爸。”
　　“过年好，女儿。”
　　之后，炸毛的抿着嘴，看着对面的男人跟她作出一样的表情，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对面只有噼里啪啦的打牌声，几分钟后，炸毛的开口。
　　“爸爸，身体怎么样。”
　　“很好，你呢。”
　　“我也是。”
　　沉默的闭环再次运行，两人僵持着，若不是屏幕上的时间在不断变化，旁人会以为这个电脑死机了。
　　“爸……爸爸，过年好。”
　　“你也好，女儿。”
　　靠，刚才是不是说过这句了，炸毛的皱起眉头，她把电脑角度调了调，起身退后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爸爸，过年了，给您磕个头。”
　　“看……看到了女儿，爸爸截屏了，一会儿给你妈看看就好，你就不用再磕了。起来吧。”
　　May坐在床上，觉得这个节目比春节联欢晚会还好看。又空了几分钟，宇文妈妈终于在一声叹息中回到屏幕前。
　　“就差一张啊！被你二舅妈截胡了，唉！”
　　“妈妈，过年好。”炸毛的想哭。
　　“嗳，过年好，春节没有休息吗？最近忙不忙呀，新酒店干得还习惯吗？甜品店什么时候开业啊。”
　　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新一波话题接踵而至。
　　“最近有没有认识新朋友？你那个同学，火，跟你相处得怎么样了，我们看到你的比赛视频了，闺女太俊了，你旁边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小伙子，叫……她爸！叫什么来着？”
　　“蒲潇。”
　　“哦！对！蒲潇，他好帅啊，是新同事吗。多大年纪了，哪里人？有对象吗？”
　　炸毛的脑袋要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索性胡言乱语起来，“妈妈，他是Gay。您甭惦记了。另外，火也是Gay，我前几天发现的，他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已经把他踹了。”
　　“啊？！哎呦，我就说嘛，这个世道，好看的男孩儿怎么都是Gay，唉，算了闺女，就当多了两个姐妹吧，要和大家好好相处。”
　　“妈妈，我其实也……哎呦！”炸毛的腿肚子挨了一脚，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电脑屏幕被转到一边，May批了件衣服挂上商业性微笑。
　　“伯母好。”
　　“你，你好……你是？”
　　“我是宇文中的上司，莫岚，很高兴认识您。”
　　“啊这孩子，有别人在也不说一下，哎呀你长得可真漂亮啊莫小姐……”
　　“谢谢伯母。宇文中今年表现突出，过年这几天，酒店组织来日本旅游。我们刚好睡一个房间，所以不小心打扰了您二位的通话，不好意思。”
　　“哎呀这是哪里话，莫小姐太客气了，我们小宇文能遇到你这样的上司，真是好福气。”宇文妈妈一通夸奖，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炸毛的把白眼翻上天。
　　“宇文中！妈妈叫你好几遍了！你在后面做什么鬼脸，以为妈妈看不到是不是？你看看你，二十好几的人了，没心没肺，多和人家莫小姐学学！你要能像人家似的，至于26了还没个结婚对象吗？”
　　“妈妈，我上司莫小姐29了，她也没结婚，她刚刚还跟我说，感情上有困扰，您方便帮着解答一下吗？”
　　“方便呀！哎呦莫小姐你可算是问对了人了！我跟你讲……”炸毛的起身，绕到电脑后面点了支烟，一边抽一遍哈哈大笑，无声的笑。May一边应付，一边递给她一个“算你狠”的眼神，这通视频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宇文妈妈把May的生辰八字都问出来了，要不是牌友在咆哮，她可能要一直聊到正月十五。最后，宇文妈妈强烈建议要把May收为干女儿。
　　“宇文中，宇文中！！！”宇文妈妈扯着嗓子喊，May起身进了卫生间，发现宇文中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给了一巴掌，呆子醒来一脸懵逼，“这是哪儿？”
　　“你妈叫你。”May拉起她，觉得再不把宇文中叫过去，自己就要崩溃了。
　　“我妈？啊！！！小海干嘛要把你也带回加拿大，天呐，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现在是几月？”宇文中惊慌失措地摸着口袋，可惜手机留在沙发上。
　　“今天过年，你妈妈在视频通话里喊你。”May觉得自己也要分裂了，她第一次产生了宇文中的病能不能治治的念头。
　　May推着宇文中回到沙发，爸爸妈妈都坐在镜头前张望，见她回来了，宇文妈妈一通数落，呆子看着久违谋面的父母，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说你两句还哭上了呢，好啦好啦是妈妈不对，大过年的，快别哭了。她爸你倒是说话呀！”
　　“小宇文，有什么想和爸爸说的吗？”宇文爸爸望着屏幕上的小哭包，慈祥地笑着。
　　“爸爸，过年好。”May扶额，难道又要重来一遍吗？
　　“女儿，过年好。头不用磕了。”
　　宇文中擦擦眼泪，正襟做好，“爸爸，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我认识了好多新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有人来了，有人……有人走了，我失去了一些，又得到了一些，我为一些事付出了代价，也做了一些事没有回报，但是，我……我终于找到那个人了。”
　　“哦？你找到了？”宇文爸爸欣慰地笑，宇文妈妈连忙问道，“找到谁了？谁？”
　　宇文中笑着摇头，宇文爸爸也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父女俩心有灵犀，看得宇文妈妈直抓狂。
　　“你长大了，小宇文。”宇文爸爸被宇文妈妈揪着脖领子晃悠，不忘表扬。
　　“还没有，爸爸，我还是不够勇敢，不能去面对一些事，可是，我的心没那么空了，我找到了那个人，就找到了往前走的理由，我终于……不再……不……”
　　宇文中哽咽住，她抹了抹眼睛，顺势取下了隐形眼镜，被泪水浸润着的灰蓝色眸子，出现在屏幕前。
　　“傻孩子，要珍惜你现在的心情，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往前走就对了。”
　　“我记住了，爸爸。”
　　“好啦，你在日本旅游，我们就不多说了，好好玩儿，什么时候有空了，过来找爸爸妈妈聚聚，带着那个人。”
　　宇文中认真地点头，宇文爸爸在宇文妈妈阻止前，抢先一步关了通话。宇文中面前的对话框黑掉，倒映出了她的笑容。
　　她关掉电脑，转身拥抱住May。
　　“这一年，谢谢你。莫岚，过年好。”
　　“过年好，呆子。”
　　“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我知道。”
　　“我每次醒过来，都像是做了一场梦，有时候长，有时候短，刚刚，我以为我们经历了所有事，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以为我带你回了加拿大，见了我父母，我……呵。我以为的东西太多了，虽然还有好远好远的路，但是我有你了，我想拉着你，或者你拉着我，一起走下去。”
　　“呆子。”May拥紧她，心口开始疼。
　　“我第一次戴上隐形眼镜的时候，因为不愿意摘下，后来角膜发炎，爸爸带我去医院，他跟我说，人的一生很漫长，总会有一个人，不会因为我的眼睛取笑，或害怕我，那个人会对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当时我不信，和爸爸吵了一架。那天在山顶上看日出，你忽然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才明白，原来那个人真的存在，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永远会记得你，记得你说的话。”
　　“别说了，呆子。”May听到自己或是宇文中的骨头轻轻作响，她们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拥着彼此，两人的心跳相互撞击，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寒冷冬夜，她们依偎在一起，不想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