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52、正面冲突

　　下午一点半，所有人员陆续进会场，因为是两个大宴会厅拼成的赛场，选手台都被安排在中央，宇文中一行根据提前划分好的席位入座，很遗憾，这个位置离孙耀军的赛台有些远。不过能进来也算是万幸了。复赛采取的是即时打分制，只要完成了就可以送到评委台。为了怕被认出来，宇文中换了一件Yoyo公司的制服，扣上棒球帽，心情有点紧张。
　　两点整，比赛准时开始。没有额外的环节，只是先由主持人讲解一遍比赛规则和送菜路线。孙耀军的两个助手宇文中都不认识，应该是港方酒店的厨师，他很专注，目光始终停留在赛台上。宇文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样子是做甜品。
　　Yoyo从后面绕回来，偷偷摊开手，纸巾上躺着一小堆儿茶叶，“嘘！”她冲宇文中使眼色，宇文中和蒲潇心中了然，各自用手指拈了点儿放在嘴里。叶片小而细长，形似雀舌，入口果香浓郁。很明显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的太湖碧螺春。香味突出，回味甘甜，无论入菜还是用来做甜点都很合适。一张纸从Yoyo那儿递过来，打开看，是各个队伍的参赛菜品名字。宇文中看Yoyo一眼，满是感激地咧嘴，这小妮子想得倒周到！
　　这次参加复赛的有八个队伍，都是来自港澳台地区的初赛获胜者。其中五个队伍都选择了绿茶入菜，有改良过的“炸雀舌”，茶香明虾，还有和海鱼的搭配，也有素食菜品。甜品除了孙耀军招牌的“绿茶蛋糕”之外，另一个台湾代表队选的是碧螺巧克力，还有一个港队菜品的名字让宇文中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太湖春波。
　　拿不到总表格，就不能看它的英文名或者配料，所以只能把好奇心放下静候结果。“中，咱们前面这个队做的就是‘太湖春波’。”蒲潇提示，宇文中把注意力从孙耀军身上转移过来。
　　一个精瘦干练的厨师，四十岁左右，以前没见过。收回视线，不管做什么，以孙耀军的实力，在这一场突围应该不是难事。
　　比赛进行到第50分钟的时候，面前这个港队居然示意完成了！菜品被罩子密封，直接送到评委台，宇文中盯着边上的大屏幕，看转播画面。十分钟后评委打分，一个个高分被亮出来，宇文中看到难以置信的平均分——98.7分！？赶紧望向孙耀军，他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心思放回到自己的菜品上。
　　后面几个热菜队也相继完成，但分数普遍徘徊在95分上下，“太湖春波”目前为止还排在第一位。又过了20分钟，孙耀军也完成了，菜品呈上，宇文中扯着脖子看评委的试吃过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评委们在吃过后开始交头接耳，一个个面露难色，之后一位礼仪小姐走到赛台前跟孙耀军说了句什么，他快步走到评委台，礼仪小姐又来到宇文中面前的港队这里，瘦小的厨师也往台上走，宇文中留意到他平静的面容下似乎带了一点得意。什么情况？之后主持人宣布评分暂停10分钟，转播也被中断。
　　“滋滋”Yoyo按下震动的手机，递给宇文中和蒲潇，他们看着传过来的手机照片同时咋舌，眼前这个港队做的也是绿茶蛋糕。更惊异的是下面的一条短讯——“两队甜食的味道几乎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几乎一样。”宇文中陷入沉思，孙耀军的“味觉衬托”不可能和别人撞车，她把手机还给Yoyo，发现小妮子不太对劲，脸色煞白，手也抖得厉害。
　　“你怎么了？”宇文中凑近，看见她出了一脑门儿的虚汗。“不不……不要紧……低血糖。”她费力地挤出这几个字，身子歪过来。
　　宇文中搂住她，叫蒲潇帮忙。“扶好她，我去弄杯糖水。”蒲潇挪到宇文中的座位，扶着Yoyo，宇文中拿了手边的纸杯直奔离这儿最近的港队参赛台。两名现场人员见到Yoyo的情况也就没拦宇文中，她绕到赛台里面，对一名助手说“麻烦你……”
　　那个助手赶紧摆手，用蹩脚的英语告诉宇文中他听不懂中文，于是宇文中用英语说“一位女士晕倒了，可不可以给我杯糖水。”杯子交给他，在他倒水加糖的空当，宇文中扫了一圈，四个精密的小电子秤？还有一盆淡绿色的慕斯料……助手把水递给宇文中，宇文中用左手接过，跟他道谢后返回席位。
　　和Yoyo随行来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她搀到休息室去了，宇文中把糖水交给他们，回了座位。环视一圈，无人注意，宇文中俯下身子叫小伙子“过来张嘴。”
　　蒲潇低头，问宇文中“你说什么？”
　　宇文中的右手食指一下戳进他的嘴里，吓得他差点咬一口。“别让人看见！”宇文中也摊开左手手心舔着，那儿有很少的一点儿偷来的慕斯。蒲潇红着脸嘬着宇文中的手指头，品味了好一会儿，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惊讶。和孙耀军一模一样的味道，重叠的复合味，怎么会这样。
　　“那两个助手，应该都是日本人。”宇文中小声说。她抽回手指，抿着嘴巴让这少得可怜的味道能多停留一会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主持人拿起话筒“刚才因为两队菜品雷同，组委会进行了讨论，最终结果是，川口先生的‘太湖春波’味道略胜一筹。经过统计，今天的获胜队伍就是川口先生所在的XX酒店代表队。让我们祝贺他！”
　　什么？！孙耀军竟然失利了？宇文中左思右想，实在按耐不住，趁着获胜队欢呼的一阵杂乱离开席位，绕场半周靠近孙耀军的赛台，目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获胜队和评委身上，宇文中伸手刮了一点儿抹刀上的碎蛋糕放进嘴里。碧螺茶和奶油的融合，丝丝海盐味托起一口茶香，做的没有半分偏差。
　　吓？右手突然被抓住，宇文中回过神儿来，看见孙耀军怒气冲冲地抓着自己。
　　“宇文中！没想到是你！”他竭力压制着语调，整个人气到发抖。宇文中被问懵了，什么是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为了个比赛，你居然做这种这种卑鄙的事！你混蛋！”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宇文中努力挣脱，用同样不客气的话还以颜色，“是不是输不起！？倒让我给你背黑锅！”
　　“啪！”一巴掌打得宇文中翻倒在地，嘴里咸腥不断，她起身，眼前都是黑的。用力眨眨眼，又甩下头，世界才又回到宇文中眼前。几位工作人员冲过来制止他们，宇文中气得攥紧拳头，脑海中回想起May的嘱咐，丢下一句“是你误会我了。希望你把事情查清楚。”
　　转身，牙齿被宇文中咬到格格作响。“中”蒲潇奔过来，“别问，先回去吧。”宇文中俯身捡起帽子，用背影制止他的一切动作。一杯冰水，一室安静，宇文中要想想整件事。
　　洗手间，一切愤怒和不安感的终结地。冷水会让人在最短时间内冷静下来，不管是洗脸洗澡还是喝掉。漱漱口，嘴里并无大碍，只是牙龈出了点儿血。倒是脸上，被划了一道小指长的浅伤，从左颌骨延伸到面颊，仔细想了下，估计是戒指弄的。抬手离开感应区，水流停止，宇文中试着理出头绪。
　　两道雷同的甜点，首先能排除掉的就是巧合因素，因为要做出特殊的复合口味，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经验去一次次调配比例。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配方泄露。
　　但据宇文中所知，这个配方是孙耀军的杀手锏，就连制作过程，宇文中和王师也只见过一次而已。如果是通过品尝成品，逆推出比例呢？这太难了，真的太难，如此精妙的事情，至少宇文中做不到。
　　若是因为不合时宜的出现，让孙耀军误会了她，那宇文中真的无话可说。打就打了吧，都不是外人。宇文中自嘲地笑笑。看来这团乱麻的头绪在于获胜方，只能回去再研究了。
　　走出洗手间，看见蒲潇一脸焦急地站在走廊往这边张望。宇文中打趣，“老往女厕所里看，小心被人当成流氓。”
　　两人并排往休息室走。“脸不要紧吗？”蒲潇很担心，宇文中笑道“不要紧的，大不了破相，嫁不出去了。”
　　“嗞嗞”手机响，蒲潇把手伸进西装内兜，看了眼屏幕跟宇文中说“是姐姐！”
　　随即接通“喂，嗯刚刚比完……”
　　宇文中暗叫不好，赶紧跟他比划着做唇语——别告诉她打架了！蒲潇皱着眉头一脸为难，跟宇文中摇头，气得她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把蒲潇K歌醉酒被非礼的照片调出来，手机在他眼前晃，宇文中用唇语警告他——不听话就给你放网上！
　　这招果然好使，小伙子态度急转直下，“刚才……啊？……喂？喂？！信号不好啊姐……听不清……”
　　蒲潇一下合上手机，擦擦头上的汗珠，双目圆睁质问宇文中“那是什么照片！？哪儿来的！”宇文中赶紧把手机收好，免得被他销毁了证据，又把他当晚的罪行一一细数，还不忘落井下石。
　　“别看你平时怪正经的，疯起来完全就是一花心大萝卜，这要是泄露出去弄个‘醉酒门’什么的你可怎么办？”说完一脸邪恶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过你放心，姐姐不是那种人，只要你合作……”说话间已经到了休息室，两人收起玩笑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