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灵人记》赤瞳的神明

2、赤枫叶蝶（1）

　　收灵人，一种游走在大众常人之间的神秘职业。他们平时和常人无异，但是每当出现灵异事件，他们便会挺身而出。
　　民间对这类人的叫法通常是“阴阳先生”“捉鬼人”“大巫”“天师”等等。
　　他们没有组织性，却也不是完全的“单干户”，总之他们是非常自由的一个群体。
　　他们的始祖来自“降神之城”------在普通人世界中甚至连传说都不曾记载的神之都梁城
　　--------摘自《梁城异闻录》

　　这里是早晨八点的玉林路－1号“灵犀”咖啡馆。
　　晨光照进玻璃门里，伴随着晨风，一阵轻盈的风铃声响起，章岚一照例打开店门，然后到吧台附近把几个玻璃杯取出来，用湿布细细擦洗。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容，是那种少年独有的，自信又活发的笑。
　　今天的好天气让他心情很好，他一边将擦好的杯子放在一旁，一边哼起了小曲儿。
　　然而－
　　门被谁推了，门上的风铃却没有声响。晨风却踏进了店里。
　　跟着晨风一齐踏进店门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高级西装，脸上却带着跟这身“精英人士”打扮完全不符的憨笑。
　　章岚一立即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十分不耐烦，他开口道：“先生，我说了好几次了，您的事情是要交给我们小姐解决的，只有小姐同意，我们双方签定了合同，才能正式开始合作。”他一边说一边“咚”地放下手种的一只杯子，气氛瞬间凝固了。
　　吧台旁的一张沙发上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板，上面夹了一张什么资料，男子从资料中抬起一张架金丝眼镜的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胖男子，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胖男子连气都不敢出。良久，眼镜男子彬彬有礼的声音在店里响起：“张先生是吧？据我所知您这周已是第八次前来了。“张先生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大师，请您帮帮我哇！再这样下去……我……”
　　“第一，我叫司徒离方，不是什么大师，”琥珀色眼睛的男子声音依旧彬彬有礼，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先生总有种“他要杀人”的古怪感觉。司徒离方站起身，理了理眼镜上的防滑链继续说：“第二，我已经明确向您表示过，来本店委托我们是要提前预约的，张桦张先生”，您听懂了吗？”
　　正当张桦不知所措时，吧台后的酒柜突然翻转了一圈--------原来那是一道暗门。暗门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他环视一圈四周，随后目光落到张桦身上，他温和地笑了笑说：“既有客人一大早前来就应好好接待啊，你是张桦先生？请说说看，有什么能让本店为您效劳的？”不等张桦回答，章岚一就抢着说：“白泽大人，这人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我向小姐反映过了他的委托，小姐明确表示过不接了，可他还是-------”
　　“岚一。”被唤作“白泽大人”的俊美男子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不怒自威，章岚一立即闭了嘴。
　　俊美男于从吧台里出来，理了理身上白衬衫的袖口，来到张桦面前。他先是微眯了眯眼，随后伸出手拍了拍张桦的肩说：“您说话声音可要小些，店长还在睡呢。”
　　听见这句话，章岚一的动作变轻柔了不少，司徒离方又坐回沙发里了。
　　“我是本店的收灵人了之一江银泽，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俊美男子公绍完自己就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还十分贴心地为张桦拽来一张椅子并示意，他坐下：“说说看，什么事能让您一周之内来本店足足八次呢？”江银译一边问一边拿出一张纸和一笔，准备做记录。
　　“江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张桦努力深呼吸几下，终于开口道：“我是林业公司的老板，几天前承包了一个下工程，是为咱们市的一条街重新栽一排树，本来一切进行得好好的，可·……”
　　“可你遇到一棵莫名其妙的树，它凭空出现，无论如何也锯不断，移不走，你的工人还莫名其妙都在那树上吊死了，我说的对吗？”
　　一个慵懒如猫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江银身边的空位上多了一个一头乱卷儿，戴着淡蓝色眼镜的女孩，她的嘴里甚至还嚼着吃的，一脸没睡醒的表情让张桦十分惊异。
　　事实上，之前的八次到访，章岚一都曾告诉他：“小姐在休息。”
　　难道这店长睡了足足好几天？看起来如此不靠谱的一个女孩居然是传说中的收灵人。
　　“别用那吃惊的表情盯着我，人类。”少女边说边揉了揉眼，打了个大哈欠：“我知道你要我干什么，只要是我最近真的不想出门。。。。。你的事，小章早告诉我了。”
　　张桦连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鄙人的联系方式，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万的！如果不够，我再加！”少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摇摇头说：“钱就算了，小事一桩，况且我不缺你那十万。”张桦正想道谢，少女又开口了：“至于报酬，完事儿以后再找你要。”
　　“你可以走了。”少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拍拍手：“小章，送客。”
　　“是。”章岚一从吧台里绕出来，对着张桦做了个“请”的姿势，张桦只得朝外走，他还想问些什么，反应过来却已经走出店门站在外面了。
　　“凉川言奈，你是不是又不刷牙就跑去吃早饭了？据我所知，你这已经是第九次了！”司徒离方放下手里的文件对少女说教，可名为“凉川言奈”的少女似乎并不领情，她扯扯嘴角不屑地说：“你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不累么？司一徒一离一方。”
　　司徒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可是为你好！别试图激怒我！我的职责可是监视你并向上汇报！”凉川言奈揉了柔头，翻了这个白眼：“是是是，你为我好，你监视我，我好怕哦～”
　　“你！”司徒一把抓下金边眼镜，瞪着凉川言奈。“瞪我干嘛？有本事你抓我回去呗？反正我也不怕死------”
　　“奈奈。”江银泽出声了，虽然只是一句平静又温柔的呼唤，却意外的比训斥更有魔力，凉川言奈猛地闲嘴了，乖巧地坐回沙发里，垂下头不动弹了。
　　“我看你睡四天了，但你吃那点东西应该不够，”江银洋揉揉她的头：“去厨房，锅里给你温着卤肉饭，放了两个你爱吃的煎蛋，还加了培根碎，去端吧。”
　　凉川言奈欢呼起来，“像个得到奖励小的小孩啊
　　同徒长叹一句，无奈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江银泽弯弯嘴角：“她本来也只算是孩子。”
　　凉川言奈并没有直接去厨房，她真的听话地去卫生间刷牙了。
　　章岚一回到操作台前，切开一个柠檬，又从壁柜里拿出一个小瓶
　　这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谁也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凉川言奈又出现在三人面前，一头乱卷已经收拾成干净利落的单马尾，短袖式的白色卫衣从套着黑色的宽松外套，脚上蹬着一双包住脚踝的马丁靴，双手戴着露出五指的皮手套，背上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走吧走吧！”凉川言奈正要出门，司徒离方又叫住她：“把剑放下，带符咒去。”
　　“干嘛？我又不是法师，我是‘近战法师’！！”
　　“近战？你是指用两把破剑和一具无力的第1页
　　躯体殴打敌人吗？”“哈？无力？信不信我先你！”“你又不能手撕敌人，我可是-------”“可什么可？虽然我不能像老江一样手撕敌人，但是比战斗技巧和灵力使用，我还没输过！”
　　少女放了狠话，便拽着章岚一的袖子出去了。
　　“司徒判官，原来在你眼里，我的战斗方式就是手撕么？”江银泽有忍俊不禁。
　　“白泽大人，下官只是说实话罢了。”司徒又把金边眼镜戴好，继续看文件了。
　　江银泽从桌下抽出一本《五三》，认真地写起来，他一边写一边问：“那位张先生是忘记签委托函了吧？怎么办？”“放心，下官已经在他，走的时候将委托函网［置换］到他口袋里了。”司徒离方摸出笔，在文件上勾了些什么出来：“这家店的［结界］可基本由我负责，他坐的椅子，就是发动［契约结界］的【灵器】，一旦坐了，那委托函就会自动写上他的名字。”
　　“听起来很有意思，是新研发的［结界］吗？”
　　“是，并且这结界了是会自动在签字的那方身上形成的，如果签字人违约，会被抽走阳寿。”
　　“哇，有点厉害哦，听着很吓人啊。”江银泽边说边给笔换了笔芯。司徒则回答：“被抽走的阳寿会补给将死之人，不过这个结界还是头一次用，具体什么效果我也不清楚。”
　　“话说张桦知道合同内容吗？”
　　“他知道，之前来访的几次里小章就告诉过他了，但愿他不要干傻事。”

　　“小章！咱们到了！”凉川言奈在一棵树前停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搞了半天这是棵枫树，呀……………还光秃秃的！”
　　“小姐，张桦之前说，这树很邪门，您多加小心。”
　　“哎哟，不就是一棵树吗------哎等会儿！”凉川言余突然住嘴了，她定定地看着前面，那里什么都没有，但--------
　　“出来，别躲了，我看得见。”凉川言奈从背后抽出短的那把剑，朝空气中使劲一
　　切，竟从空中掉出来几滴血，“我再说一次，出来。”凉川言奈提高了声音：“你瞒不过第1页
　　我的，你应该知道，树妖，你的幻象和谎言都不可能瞒住我。”
　　话音刚落，光秃秃的树枝上突然生出数不清的枫叶，火红的一片，红得亮眼，红得灼人，这火红的一树叶子就那样突然出现了，仿佛要将四周都染红。
　　凉川言奈掏出于机拍了一张照，照片里的枫树火红依旧，不同的是，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红影子，章岚一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竟是一个穿着古代嫁衣的女子。
　　“美女，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愿意现呢？“凉川言奈继续对着空气喊话：“说真的，我不想打架，咱们谈一谈嘛。”
　　话还没说完，那树竟无风自动起来，树上的一些枫叶飘落下来，如同赤色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翻飞着，快要落地的时候竟纷纷燃烧起来，然后飞舞着朝着凉川言奈袭来。
　　“小姐小心！”章岚一的右手化作利爪，但凉川言奈摁住了他：“不急，是幻象。”果然，枫叶快要沾上凉川言奈的时候就消失了。“我都说了，你不可能瞒住我，我劝你快出来。”凉川言奈伸手抓住了一片枫叶，那叶子是真的，却
　　是枯叶，在漫天的红中显得格格不入，“你明显灵力不足，打败我们的可能性是负数哟。
　　－“哐！”那漫天的枫叶突然快速地围成了一把剑，凉川言奈眼疾手快地挥起手中的剑架住了这一击，枫叶剑向后飘了一段便呼拉拉散落在地，然店又燃烧起来。
　　火光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刚才照片中拍出来的红嫁衣女子。
　　女子面容清丽，一双丹凤眼看着凉川言奈。
　　“你为何要逼我现身！”女子生气地质问，凉川言奈却一点不恼：“别气嘛，你躲在那里，不就是在等我们吗？”说着指指枫树说：“你不就在等新的人类路过，然后诱惑他们上吊，吸收他们的灵力吗？”
　　“那又与你何干？收灵人，我劝你少管闲事！”女子一挥衣袖就要逃，章岚一
　　抢先冲上前捉住她的手腕，她见挣扎不得，就施了个法，身上燃起烈火，
　　然而章岚一的手上也燃起火焰，不过那火是幽蓝色的，并且烧得更旺，刚与女子相碰就将她身上的红焰尽数吞噬。
　　女子顿时慌了，她开始叫嚷起来：“放了我！放了我！混蛋收灵人！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补充灵力，就会忘记他啊！”
　　树妖说着说着，眼泪滴滴嗒嗒落下来。
　　凉川言奈收了刀，看向章岚一，章岚一立即松开手，收起利爪，安分地回到她身边。
　　“那么，说说看，［树妖］，你耗尽所有灵为也不愿转世的理由是什么？”凉川言奈
　　踢了踢一地的落叶；“你本来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妖了，只是怨气太重，执念太深，根本没法转世，所以和这树融为一体变成了妖。”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回女子身上：“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骗过我们店里那个“冰山男”的，真厉害。很少见有他搞不定的游魂了啊。。。。”
　　红衣女子抹掉脸上的泪，清清嗓子：“我是林蒹葭，我要等李哲峰。”

　　“话说，张桦的委托，似乎是有关一个［树妖］的？”江银浑写完了题，合上笔问：“但是那树妖了应该不太正常，如果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那么我们现在动身？”司徒离方手里已换了一份文件，他把眼镜挂在衣领上：“不过我已经把那树妖的资料都查齐了，还去吗？”
　　“不。。。。没必要了，只是我还是有点担心呢。”
　　“你的担心是对的，那树妖了唯一一项我查不到的东西就是【生死薄】，它的死亡日期居然查不到。”司徒的声音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