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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前世镜(8) ...

  •   花惜缘当即吓得腿一抖站直身体,叫声传来的地方是灵堂,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与望归陌先后向着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这竹林与灵堂离得很近,几步路就到了,白蔹几乎与他们同时到达,颇为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似乎奇怪他们怎么会一起到。灵堂内地上躺倒了两人,花惜缘粗粗看去,是迷鹿和鸢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迷鹿是书院的仆从,平日在厨房帮衬,也不知为何在此。

      他记得当时走南与鸢岱是一同守灵的,此时却独独缺了走南。

      此外,后门处的窗户大开,花惜缘来不及多想,和望归陌不约而同向窗外追出,白蔹本想跟随,花惜缘制止道,“白萝卜,你待在这以防调虎离山!”

      窗外很黑,望归陌与花惜缘皆轻功卓越,未过多久见前方一黑衣人影,隐藏在竹林小道中身影不清晰。听到追击声并不回头,看那人似不懂武功,却似极为熟悉这书院。

      靠的近了,花惜缘喝道“站住!”小白脱手而出打向那人后背,那人被打得闷哼一声,身子一歪沿着坡道滚下。

      坡下杂草从生,这条路直通弟子舍,是条鲜为人知的小道。花惜缘正要跳下,被望归陌即时拉住,“小心!”花惜缘腰上被一双手搂住,带着他一齐跳下,一时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人已在坡下。

      望归陌收回手,义正言辞,“这样快些。”

      前方黑色的身影很是灵活,最终比他们先一步逃入弟子舍内,像是一抹诡异的影子,闪了个身很快消失不见。

      只余花惜缘面色沉凝地站在弟子舍外,弟子舍内部是封闭的,只有一个入口,进去后就出不来。若这黑衣人真是走南,定能将他搜出。

      一刻钟后学院内镇灵馆的人赶来,因这书院中的学子有冰夷族的,有妖族的,甚至还有部分天界的,世家弟子极多,其中不乏身份贵重者,镇灵馆的人面露犹豫,不敢随意搜查。

      花惜缘回了个让他们安心的眼神,下意识卖友,“全力搜查,出了事有白蔹少主负责。”

      白蔹是妖界少当家,此时站在面前的又是冰夷族的少主,有了这句保证,镇灵馆的人再不迟疑,闯入搜查。

      因昨夜开始书院戒严,弟子舍里所有的学子书侍都安分守己地待在房中,镇灵馆的人查了两轮并未找到走南,也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人,甚至连一片黑色衣料都没有找到。

      望归陌又同他们将书院其他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有,白蔹的书侍走南,似乎真的插了翅膀飞走了。

      可这绝不可能,镇灵馆已将书院封锁,外面黑压压的全是守卫,凭一个走南,逃不出去。

      花惜缘揉了揉额角,凑近身侧的望归陌低声说了句,“这儿有你,我再去灵堂看看。”

      花惜缘回到灵堂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见白蔹独自一人站在灵堂中央,眸中有不常见的阴冷戾气,等他看到花惜缘后眸中的阴沉稍稍退散,与他解释道,“迷鹿和鸢岱只是被人打晕了,并无其他伤害。我们听到的惊叫声是迷鹿发出的,天冷,厨房给守夜的人备了热茶,一来醒神,二来驱寒。迷鹿端着茶进灵堂时已经看到鸢岱晕倒在地,惊呼时被潜藏在身后的人劈晕了,直到被我唤醒,将各中经过告诉了我。”

      花惜缘道,“我与望归陌追着那黑衣人,见他进了弟子舍后,就不见了,镇灵馆的人搜了两遍,没有找到,书院的人都在除了走南。你说…”

      白蔹冷嗤一声,“找不到了。”

      花惜缘很少看到他这样乖戾阴冷的模样,一时有些陌生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白蔹冷笑道,“学院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学院内也就这一尺三寸的地方,以你和望归陌加上镇灵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区区一个小妖,简直是笑话。”

      花惜缘总觉得今夜的他多了莫名的火气,听得他很是不快,一时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会不会说人话?找打是不是?老子折腾了两晚火气大着呢!”

      白蔹深吸一口气,将迷鹿与鸢岱两人屏退,亲眼见到他们离去后,转而幽幽望向花惜缘,“阿缘,我是说我们都让人给耍了!”

      他掌下一推,身后的棺木应声而落,轰然坠地,与此同时,那具焦尸旁边又多了一具尸体,头被白绫覆了几层在脖间扎紧。

      花惜缘将那白绫层层解开,随着最后一层蒙面的白布掉落,走南苍白的面孔隐隐发紫,脖间一道明显的勒痕,双目怒睁,似死前见到了极为惊恐的事物。

      走南死了,凶器不过是这灵堂里随处可见的白绫。

      白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们从未想到要找的地方只有这里。而能不声不响躺在这里的,只有死人!”

      花惜缘震惊过后,敛眉沉思道,“且杀死他的极有可能是熟人,所以他死前才会露出这般不敢置信的神情。”

      白蔹走到窗前,指着那大开的窗道,“夜里风大,灵堂内的窗都是从里锁死的,所以说凶手只能从正门进来,而与走南在一起守灵的,只有鸢岱,据鸢岱说,他清醒时走南还未死,直到被人打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是说凶手是先打晕了鸢岱,后杀死走南的。

      可走南与闯北不同,他是狼妖,有一定的实力,不可能不加反抗就任人杀死了,可这灵堂内没有半点打斗痕迹,甚至在迷鹿的惊呼声传来之前,一点挣扎惊叫声都没有!若非鸢岱被人打晕了,我真要怀疑凶手是不是他了。”

      白蔹将棺材板合上,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花萝卜,要你不惊动任何人,不发出一点声响,打晕鸢岱后勒死走南,你做得到?”

      花惜缘道,“除非对方事先中了迷药或毒,否则不可能。”

      白蔹道,“你等等,我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来验尸。花萝卜,你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白蔹离开后,花惜缘绕着棺木走了几圈,视线最后停留在走南尸身上,他将走南前襟扒开,胸口有一块凹陷,像是凭空少了块肉,旁边还有些白色粉末。指甲里嵌着什么,花惜缘细细看去,那是人的皮肉血迹,应是死前挣扎将凶手抓伤的。

      白蔹很快带着一镇灵馆的人前来,那人简单查验过尸体后,道,“没有中迷药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花惜缘指着尸体胸口边那点白色粉末问道,“可知这是什么?”

      那人小心取下些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将其递给白蔹,白蔹闻过后神色一变,与那人对了眼,“是化尸粉。看来凶手想毁尸灭迹时正好迷鹿过来,仓促间只能将尸体藏到棺材里并将他打晕。”

      花惜缘似想通了什么,接着他的话道,“若是我们今夜没有发现走南的尸体,那所有人的目光仍会聚集在消失的走南身上,凶手甚至可以将杀死闯北的罪也推到他身上。”

      白蔹回他一个果然不愧是我大兄弟的目光,道,“不如我们想一想凶手将尸体藏在这幅棺材内的深意。既然他这次毁尸失败,那是不是还会动手?下一次动手会选在什么时机?”

      花惜缘看了身侧那镇灵馆的男子一眼,沉声道,“明日镇灵馆的人会将这幅棺材运走,一旦到镇灵馆,走南的尸体就会被发现,所以凶手会在半路毁尸。”

      白蔹道,“走南尸体被发现的事如今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此时我谁也不相信,还望各位保密,直到找到凶手。”

      话落,他眼中那抹厉色又悄然隐现,“让老子知道谁动了老子的人,老子宰了他!”

      待那镇灵馆的人走后,两人重新将灵堂的门关好,具是在心中想着,今夜也没法睡了,只怕凶手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花惜缘还好,毕竟白天补了眠,这会儿反倒精神振奋,反观白蔹,眼下浓浓的青黑,即使伪装再好,眼底也有了疲色。

      白蔹道,“我有预感,杀死闯北和走南的是同一人,也许还有帮凶,可先前的嫌疑人都还在镇灵馆被问话,只怕凶手一直藏在我们身边,我一直在想,书院那么多人,为何死的偏偏是走南和闯北,能与他们有交集的又有多少,总不能平白无故杀人。阿缘,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花惜缘道,“讲啊,跟我这么见外。”

      白蔹暗暗一叹,手搭在花惜缘肩膀处,“小心身边人,旁观者清。”

      花惜缘几乎瞬间明白了他怀疑的对象,“你是说司植?可他不过是个半妖。”

      白蔹凤眼深邃,其中有暗芒一闪而逝,“可只有他懂医术,化尸散并不难配。总之,明日就会有结果了。”

      辰时一刻,镇灵馆派人来抬尸,与书院内住着的合计十来人,皆着统一的蓝底黑衬,缎面映光,襟前云纹滚边。头戴笠帽,手戴黑色皮具,金边黑缎束腰,腰配银色长刀和一面精致木牌,上有“镇灵”二字。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书院走出,无数学子围观,无人敢拦。

      花惜缘和白蔹早已扮作镇灵馆的人隐藏其中,一路隐忍仔细观察着,那人耐心很好迟迟不出手,直到他们走过一半的路程时,突有狂风吹来,树梢头一群乌鸦扑扇着翅膀在眼前飞过,无数黑色羽毛带着沙子从天而降。

      抬棺的几人以手遮面,那厚实的棺材因此“腾”地重重落下,趁此间隙,其中一人压低了笠帽以极快的手法将衣袖间一小包白色粉末置于掌间,手掌拍向棺盖。

      手还未至棺材边,被另一双大手牢牢攥住,白蔹饱含奚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抓住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前世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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