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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危局 ...

  •   雪念终究是走了,他没使用法术,是雪女暗中派人接他回了城。

      焰眉本想送他到雪狼谷,再多送他几里,再多看他几眼。

      可送多长的路才算远,看多少眼才可解相思。

      她明白,如果计划不顺利,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雪念将雪刃留给了她,数日过去,她喝了解药,却落下了怪病。

      她每日抱着匕首才可入梦。

      梦中,雪念将她接到了雪兰城。

      她成了王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孩子活泼可爱,拉着她叫阿娘,她笑着抱起她,那孩子的脸却变作了焰无双……

      焰眉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透衫,她缩在角落,无声地落泪。

      她突然想见雪念,发疯地想见他。

      她赤着脚跑下床榻,开始收拾行囊,收拾到一半,又像木偶般顿住,扔了行囊,瘫坐在地上。

      窗外,冷月如霜。映着雪色,刺目的惨白。

      她突然忆起那日,天光寂然,梅酒飘香。

      破败的宫殿中,他对她说的话。

      她突然不想死了。能与他度过的时光已经屈指可数,她应该珍惜。

      等一切都结束,她会去见他,哪怕只有一天,哪怕还剩一刻。

      次日,她收到了雪女的密信,信中言雪念已经按照她的意思被几位大臣绊住,一时半刻走不开。

      她回信一封:万事按原计划进行,说服雪念三日后发兵辞寒峰。

      ***

      八月十五,银月似盘。

      辞寒峰上虽没有秋景,却因是中元节而热闹非凡。

      入夜,焰眉趁焰正清在外宴客,偷偷潜进他房中偷出了锁住焰红俏手脚的钥匙和一个腰牌。

      那钥匙本来她不知道从何找起,直到几日前她去给焰正清端茶,正巧遇见他在训斥婢女。是婢女笨手笨脚,洒扫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他柜子上的红木盒子。

      那盒子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她眼睛利,一眼便认出了那钥匙同焰红俏的那把锁同是玄铁所铸,且做工精细,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为了防止焰正清起疑,她没有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只是命那婢女去捡。只待今日得了无人的空隙,才将那钥匙偷了出来。

      水牢的牢头早已被雪念换成了“焰卓”的心腹,那些人见到“焰若水”自然毕恭毕敬,是以焰眉借着给几位牢头送吃食的由头,轻松走了进去。

      几位牢头中元节不得休息,还要看守犯人,心中多是郁闷。此时见自己主子的夫人如此“体恤下属”自是开怀,不禁多饮了数杯。

      酒过三巡,几人皆是微醺,早已忘了理会焰眉去向。

      焰眉偷了牢头腰上的钥匙,潜进了幽深的水牢。

      焰红俏见到她十分惊讶,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抬起,似是认出了焰眉,随后又耷拉了眼皮,“怎么又来了?”

      “你……能认出我?”

      “你的眼神,和她一个样,骗不了人。”

      上次焰眉见她用的是自己的脸,而这次,她的外貌是“焰若水”,没想到,焰红俏竟然一眼便能认出来。

      “事不宜迟,快跟我走!”焰眉没工夫惊讶,拿出钥匙打开了焰红俏身上的玄铁锁。

      “不行!我走了会连累父亲!”

      焰红俏知道狼族秘籍藏在何处,因此焰正清多年来一直找人试探那墙壁上的禁。术,屡屡失败,却又不敢轻易杀她。而焰阿公唯恐成为焰正清威胁女儿的筹码,只得一个人在山下隐居,从未回过族中。

      至于那墙壁上的壁画到底是谁所为,尚不得而知。

      以上虽是焰眉猜测,但却八九不离十。

      焰眉拉不动她,急中生智,只得哄骗她:“焰阿公已经被狼王保护起来了,他年事已高,活不久了。唯一的心愿便是能见你一面。你害得阿公半生孤苦,如今还要做个不孝女吗?”

      焰红俏听罢浑身一震,焰眉知道她动摇了,连忙拉着她往外走。

      几个牢头已经喝得七荤八素,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焰眉二人脚步更快,逼近水牢出口。

      出口出奇安静,隐约有火光跳跃,竟是比来时明亮了许多。

      焰眉有些不安,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在焰红俏耳边低语了几句,眸中一瞬间似有掠影浮光。

      她只能赌一赌,就算她失败,她也有法子令焰红俏全身而退。

      水牢出口,密密麻麻的人、不善的目光、无数熠熠闪烁的火把。是焰正清和他麾下的所有武卫。

      焰眉的头有些疼,却也不慌张,暗中紧了紧握着焰红俏的手,目光不觉望向西北方,那里是狐神庙的所在。

      人群前,焰正清神色阴沉,一副痛心疾首之态,“焰珍说的果然不错,你不是水儿!”

      焰眉索性化回自己模样,目光撩了一旁的焰珍一眼,从容作答:“眼力不错,我那做了鬼的姐姐没白疼你。只不过……晚了些……”她的眸光微微一闪,笑意荡开。

      那笑让焰珍有些发怵,不觉恼怒,她何时怕过她?“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小姐待你如亲姐妹,你却这般害她。”

      焰眉展颜一笑,步步逼近焰珍,“她若待我如姐妹,便不会逼迫焰寒监视于我。她若待我如姐妹,便不会用离间之计横刀夺爱。她若待我如姐妹,你如今便不敢这样同我说话!纵使焰卓该死,我那好姐姐也没有多干净!”

      焰珍被她的气势镇住,脸色一白,险些跌倒。

      焰正清见焰珍乱了阵脚,心中更怒,喝道:“就算水儿有错,也不过是儿女情爱之事,罪不至死。可你勾结狼族、私放逃犯,害死水儿。实在罪大恶极,其心可诛!”

      他语罢,却听一阵低低的诡笑。

      那笑声嘶哑,透着深恨和无尽的嘲讽。他神色一厉,盯着那笑声的主人——焰红俏。

      “你这疯女人,你笑什么?”

      “狗贼,论勾结狼族行叛逆之事,有何人能出你其右?”

      “你胡说什么?”焰正清脸色大变。

      “我们各取所需,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条件是放我们离开。”焰红俏忽然抬头,混沌的眼眸中隐隐有精光闪过,仿佛多年前那精灵古怪的少女。

      焰眉没说话,一双眼睛审视着焰正清,不敢错过他眼中的任何情绪。

      焰正清怔忪一瞬,突然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简直一派胡言。”

      焰红俏并不急躁,眸光微凉,“那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也只有我能找到。”

      忽然之间,远方火光冲天,一阵大乱。

      有武卫急报:狐神庙走水了。

      焰正清一愣,回头远眺。

      果然,西北方的天空一片熠熠红光,似是要将泼墨般的黑夜烧出个黎明。

      焰眉突然巧笑摇头,对一旁的焰红俏道:“红姨,看来你那话,焰卓是信了。”

      “那小子太贪,我说过只有我能拿到,他却不信,偏要自寻死路……”

      焰正清将二人的交谈皆听入耳,不禁有些动容。“焰红俏,你到底对焰卓说了什么?”

      “自然是刚刚我对你说的那番话。那东西在狐神庙,却只有我能拿到,若是外人强行获取,则必遭狐火焚身而亡。”

      “你用了狐族巫咒术?”焰正清脸色更黑。

      焰眉暗暗捏了下焰红俏的手,暗示她不要多说,自己却道:“狐火可焚这世间万物,若你再不快些,怕是永远都拿不到那东西了!”

      焰正清将信将疑地盯着焰眉和焰红俏,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令人押解着她二人,一同往狐神庙疾行而去。

      狐神庙前堆着两丈来高的枯柴,柴堆熊熊燃烧,浓烟滚滚,远远望去,竟也辨不清到底是哪里着了火。

      焰正清脸色铁青的盯着根本没有一丝火星的狐神庙,狠声道:“是老夫心急了,竟然着了你们的道儿!事到如今,你们若是还不交出那东西,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族长好大的口气,老夫到是想知道,你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老头子活了这许多年,还不知道这狐神庙能藏着什么秘密?”

      狐神庙左侧的门徐徐打开,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虽年老,眸子却暗藏精光。

      焰眉唇角微微扬起,对他点头。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狐族司刑的三长老。他的身后,一涌而出的是丹阳院的众多弟子、狐族百姓,其中包括焰寒和那憨厚师兄。

      三长老面目阴沉,冷冷盯着焰正清,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认罪书,扔给了焰正清,“你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老夫随意摘了几条就写了这整整一张纸。你且看看,若无异议,便认罪画押,老夫和狐众还可从轻发落。”

      焰正清捡起认罪书淡淡一扫,随即将之烧为灰烬,“想不到三长老如此费尽心机,不惜联合叛徒陷害于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长老双眼通红,一下将手中的拐杖朝焰正清扔了过去,“不论是你勾结狼族之罪,还是你害我麟儿之仇,今日我便找你一同清算!”

      “哈哈,冠冕堂皇,我看你是觊觎这族长之位吧?”焰正清一掌将手杖击碎,鹰目中崩出丝丝冷冽之光,哂笑道:“我何时害了焰麟,老三,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 作者有话要说:  焰眉:我怎么做这么奇怪的梦?
    雪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你白天都在想什么?
    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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