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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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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五月可以说是一年中最舒心的季节,安冬龄从小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如果长大了结婚,一定选在五月。
真是不无道理,全球气温回暖,但还没有到特别热的时候。尤其是这黄浦江两岸的风景,到处皆诗境,随时有物华。
碧江的春水印红的花。
郎朔亚还真会挑时候,再晚几天,到了五月底,南方的霉雨天气就开始了,空气也是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郎芷欣偏爱坐船,她小小年纪文学方面就了得,在船上随手做诗都不是问题。但喻雨注意到,这个小女孩有着与年龄不相仿的眉眼,仿佛是探究大自然的耆宿,每一处景致都不会放过。
“她真是你女儿吗?那还真是基因突变。”喻雨坐在豪华大船上,戴着一顶空心的遮阳帽,她推了推眼睛上超大的墨镜,看不出是个什么神情。
谁都知道,郎朔亚是学理科的,金融系毕业,生个女儿,居然开始学文。
郎朔亚只是淡笑,温色看了眼女儿,微垂了下眼睑问她,“不打算采访我了?”
“采访不起……怎么?裴导还没搞定你吗?”喻雨转了下头,小巧的嘴巴嘟了下。
“抱歉,除了你,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邀请。”他靠近她的耳衅,好像刻意,又好像挺随意,至少左右两边的人都没有看他们。
喻雨哼笑,“你接受我邀请了?”
“诚意不够……”简短的四个字,让喻雨小心翼翼的目光从墨镜中探了出来。
“诚意?什么诚意?”
“比如说……”郎朔亚暧昧的朝她笑笑,顿了好久,才慢慢吐了几个字,“色惑……”
喻雨……
从小她就听老人家讲:相信男人的话,猪都能上树。
尤其是像郎朔亚这种好色的男人。
她敢保证,郎芷欣绝对是他一夜情的产物,不得已才会养着的。
她决定换一种说法同他道,“色惑?你是说我,还是郭菲妮?”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有必要提醒他这一点,他还有一个十分可爱美丽的未婚妻存在。
郎朔亚蓦地笑了出来,不答反道,“她不算什么,我还有一个情妇……”
喻雨十分不待见的递了他一眼,又听他接着道,“我秘书……”
喻雨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马佳跟他的关系不正常,否则哪有一个清白的女孩整天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就算是助理也没必要晚上也呆在他居所吧。
“要不要惑一下试试?”郎朔亚胆子大了起来,一只手竟然放在了她的身后。
喻雨也算机灵,顺势坐到了对面郎芷欣的旁边。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小欣在写什么?”好深奥的诗。
“阿姨,你看那个东方明珠,像不像从水中拔地而起幻化出的水柱?”
喻雨…….
联想还挺丰富。
“小欣长大了有什么理想吗?嗯,我觉得可以当编辑……”她宠爱地笑道。
郎芷欣一张认真的小脸从纸上抬了起来,“我以后要当作家。”
“你爸爸是学金融的,你不想学金融吗?”
“不想。”她马上摇了摇脑袋。
郎朔亚在对面托着腮忍笑,倒是旁边的几个小姑娘一直窃窃的盯着他看。
起先因为有喻雨在,她们还不太好意思,这会她坐到了对面,自然要看个够本。
喻雨听到其中一个小女孩对另一个小女孩低声道,“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了,你听那小妹妹喊她阿姨……”
喻雨清了清嗓子,故意抬高了声音,“郎先生,还有哪里想去的吗?我这个导游可是非常资深的。”
申城是直辖市,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说实话,真没有什么好玩的,这里可能最为吸引游客的要数迪士尼了——
不过以郎芷欣老成的心态,她提议后,她便马上pass了。
以至现在,喻雨不得不跟随这对父子来到了上海图书馆,而且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郎朔亚其实也不大爱看书,但女儿爱看,他在这里纯粹为了看手机。
喻雨也看手机,两个人坐在一旁,她看新闻,他看财经。
喻雨眼睛一斜,凉凉的讽刺他,“这么喜欢财经,为什么不上财经节目?”
“等着你色惑我。”他还是那句话。
喻雨真生气了,瞪着他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郎朔亚,你够了,拿我寻开心啊?”
他有钱有势,左拥右抱,可怜她一个小主持人,还得拼命工作……就算她刚刚失恋,也绝对不会跟这种男人玩短恋。
“我哪里拿你寻开心,我很正经,”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觉得你没有拿出你的真诚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而打破我一惯的原则。”
“我哪里不够真诚?”追他上山下水,还差点被淹死。
而且她是主持人,她有专业就够了,真诚这个东西适合推销员。
“注意,真诚和诚意是两个概念……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只不过你对我的态度更像敷衍了事…….”喻雨刚瞪他一眼,马上被郎朔亚抓到了把柄,“就是这种表情,分明就是不得不为之。这么委屈自己做什么,不喜欢做的事就不要去做。”
“你说对了,我现在就不喜欢看见你。”她恨不得拍拍屁股走人,她还想回家睡个晌午觉,莫名其妙陪这对父女在图书馆打瞌睡。
“很抱歉,我很想看到你……刚才那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喜欢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坚持做下去。”郎朔亚果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还带着雅痞一样的坏笑。
喻雨士可忍孰不可忍,她当即站了起来,非常谦和的告诉他,“我不喜欢待在这里,所以我先走了,我们慢慢看。”
本以为郎朔亚会拦她,或是叫她,但没有。
直到她走出图书馆,再回头确认,郎朔亚的确没有追上去。
喻雨又有了一个认知——去他妈的臭男人。
伸手拦辆计程车,报了地址,刚想舒舒服服的回家时,再一转头,发现包包不见了。
喻雨不得不叫司机停车,她又不得不返回了图书馆。
心里一直在咒骂郎朔亚,这个腹黑又不正常的臭男人,他当然知道她的包没有拿走,所以根本知道她还会回来。
她终于明白,纵然她是君子,他也是个小人,君子永远斗不过小人。
她回去时,正欲和郎朔亚发脾气。郎芷欣抬起头问她,“阿姨去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喻雨……
郎朔亚揽着女儿的肩头有些奶气道,“阿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才会去这么久,放心,她不会自己走掉的。”
真他妈的会戳她的弱肋,喻雨唯独对这个女孩没有脾气。
郎芷欣了然的点点头,“阿姨是来月经了吗?”
喻雨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才多大的孩子,居然也知道月经这回事。
“阿姨,国外对孩子的性教育都偏早,你不用这么惊讶。”郎芷欣向她露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喻雨干笑了两声,继续又坐回了原地。
“不好意思,我怕芷欣知道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会很失望……其实她和我一样,还瞒喜欢你的。她没有妈妈,而我充当不了母亲的角色,”郎朔亚眨了眨眼睛,指着她的包,“如果你现在想走,我不会拦着。”
母亲?喻雨咽了口气,这么顶高帽扣下来,饶是她再想走,也不可能这么铁实心肠。
“怎么我长得很想有母爱的吗?”喻雨不高兴的问他。
“正相反,你非常没有母爱,不过有点孩子气,所以芷欣把你当成她的玩伴。”郎朔亚很给力的说词,让喻雨心情莫名的大好。
这说明她还年轻,跟七岁的孩子之间都没有代沟。
晚上的时候,安冬龄和小郝两口子请客吃饭,除了她和郎朔亚,还有一些亲朋,算是回礼。
喻雨反正已经买好了转天的机票,她打算吃完饭就回去休息。
饭桌上,七大姑八大姨自然嘴杂,问了东又问西,最后轮到了喻雨。
“小雨,志刚怎么没一起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说话这位,正是七大姑八大姨晨的一个姨。
“他……他这两天有工作,走不开,”喻雨吃着饭,煞有介事的回答,“结婚的事……应该快了,我们打算今年办完。”
她眨着眼睛,喝了口汤,旁边的郎朔亚轻轻递了她一眼。
“好啊好啊,今年结婚,明年抱娃,趁着你们还年轻,应该多生几个……”说话这人终于放过了她,又将矛头对准了安冬龄和小郝。
“你们俩个要抓紧了,结了婚就赶紧要。”
喻雨心里想笑,后赶计生委了。
吃完饭出来,喻雨想跟着爸妈回家了,可是郎朔亚不着边际的指了指女儿,“芷欣很喜欢喻雨,让她送送我们吧。”
喻爸喻妈都是知识分子,当然懂得礼貌,自然让喻雨去送送。
反正就两步,她现在也不差这两步,刚才吃多了,走走也好。
申城的外摊,远近驰名,两岸灯红酒绿,闹中取静的江边微风徐徐。
“你有男朋友?”郎朔亚开门见山的问她。
“对呀。”她眨着眼睛承认。
郎芷欣嘟了下唇,做了一个与她这个年龄相符合的事情。她看着爸爸,欲言又止,小小的手臂轻轻拥着他的宽腰。
郎朔亚没有讲话,握了握女儿的手,三个人一路无言。
到了宾馆门口,喻雨只同郎芷欣道了别,她却拉着她的手,看意思是想要跟她说悄悄话。
喻雨作势低下了身子,听她说,“阿姨,我爸爸很喜欢你。”
喻雨一惊,佯装轻松的对她笑笑,转身去拦计程车。
郎芷欣抬头有些郁色,“爸爸,你为什么不勇敢去追?”
郎朔亚收起了刚才对着喻雨时的玩世不恭,只是对女儿开玩笑道,“爸爸不会呀。”
喻雨回到家里,就接到了安冬龄的电话,她谨慎的问她,“你和汪志刚分手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喻雨有些惊讶。
“别忘了,我也是个编辑,这个圈里的事,你想瞒谁呀?”安冬龄唉叹口气,“我北京有个杂志社的朋友告诉我的。”
喻雨把包往床上一扔,懒散散的倒了下去,“无所谓,分手就分手,我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
她又不是没人要,只要她条件放低一点,追求她的人能排满十里长街。
安冬龄有些为她抱不平,“这个臭男人,见异思迁,幸亏你们还没结婚……不过我怎么觉得郎朔亚好像是喜欢你?”
“他喜欢的人多了。”喻雨犯困,对着无聊的话题总是没有精神。
“郎朔亚有个女儿,你如果跟他交往,要考虑清楚……”安冬龄好心提醒她。
喻雨心烦,“放心,我绝不可能会喜欢他。”
想了想又交待安冬龄,“这件事先别跟我爸妈讲,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了。”
安冬龄还算嘴严,她说不讲便绝对不会讲。
挂了电话,喻雨看到一条短信:到家了吗?
发件人:郎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