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我俩打一架》再见白大褂

3、假证犯法

　　连允闷头在前边带路，允湉紧随其后。
　　上了三楼，，连允掏出了一串钥匙。
　　真的是一串。
　　好大一串，一眼看过去上边零零总总的起码有好几十把。
　　允湉有心跟新房东打好关系，没话找话，说：“一栋楼用的着这么多钥匙？”
　　她记得路航说的，他表哥西区有栋楼来着。
　　连允找到钥匙把门打开，淡淡地说：“两栋。”
　　“隔壁那栋也是。”
　　允湉……
　　合着这小混混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包租公？
　　惹不起惹不起。
　　两人相继进屋，房子不大，就是老式的一居室，厨卫自带，属于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全局的那种构造。
　　而且难得的是里边自带了一些简单的家具，避免了允湉入住后还得去批发市场买小板凳的危机。
　　这很符合允湉目前的贫民窟少女人设。
　　四下环顾了一眼，允湉满意的勾了勾唇。
　　“就这个吧，挺好的。”
　　连允没接话，但是显而易见，就算允湉不满意，他也并不打算带她去看看别的。
　　如果不是路航连哭带嚎的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根本就不会把空置了将近十年的房子租出去。
　　他把钥匙递给允湉，说：“钥匙就这一把，水电自理，没有物业，垃圾不能放楼道，扔哪儿看你自觉。”
　　允湉把钥匙接过来，突然想到问：“房租呢？”
　　“有人给了。”
　　允湉哦了一声，肯定是路航。
　　然后她就看到她的新房东伸出了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
　　还别说，修长有力，还挺好看。
　　允湉脑子放空盯着他的手：“什么？”
　　“身份证。”
　　……
　　一阵死一样的窒息过后，允湉的声音多了一丝僵硬，说：“丢了。”
　　连允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手重新揣回裤兜，声音平淡：“补办好记得找我登记信息。”
　　允湉挑眉看他，眼神充分的表达了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就这么个举世闻名的蜘蛛网走出去十个八个都没有身份证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盯着我要身份证？
　　连允面色不改，普及基础知识似的来了一句：“警察时不时的回过来检查，必须登记。”
　　允湉皮笑肉不笑：“查户口？”
　　“□□。”
　　允湉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她由衷的觉得，房东口中需要警察来查的此水表肯定不是正常的水表……
　　她头大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心里也在琢磨，自己应该去哪儿办个假证。
　　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身上除了五百块钱跟一个手机之外什么也没有，补办身份证要户口，回是回不去了，所以要不还是弄个假的吧。
　　连允：“假证犯法。”
　　允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疯狂吐槽：你还有读心术这能耐当什么小混混包租公啊？哥们儿你咋不直接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
　　连允刚刚转身出门，允湉就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楼层隔音不好，这动静，差不多整栋楼都能听到。
　　几分钟后，允湉更是差点气得没把身上最后一样值钱的物件从楼上扔下去。
　　只见她刚刚才加了微信的房东发来了讯息，字字冷酷无情：“损坏设施，三倍赔偿。”
　　允湉……
　　赔偿你大爷……
　　搞定了住处，允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夺命连环call震得三魂丢了七魄。
　　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是崩溃的。
　　“小湉湉，你觉不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嗯？”
　　允湉一愣：“什么？”
　　霍天启：“你还记得自己当时哭着喊着求爸爸帮你转学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结果呢！今天开学你为什么没来！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迷路了带着一群人围着学校找了你三圈！我特么还去了广播站！你知不知道我……”
　　允湉没在意他的咆哮，声音低了一个八度，反问：“谁是谁爸爸？”
　　霍天启秒怂：“你是我爸爸，不……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怂了一秒，他又觉得自己是占据道理优势的一方，不依不饶的抓着允湉开始荼毒她的耳朵。
　　长达十几分钟以抱怨为主题的开场白结束，霍天启总算是问了一个有用的：“小湉湉，你今天怎么没到？”
　　“忘了。”
　　她突然被赶出家门又连续遭遇混混斗殴，真是一点儿没想起来，原来她还有个学没来得及上。
　　霍天启噎了一瞬，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来？不是，这学你还上吗祖宗？！”
　　允湉：“上啊，为什么不上？明天就来。”
　　霍天启的猪脑子难得开动了一下，冷笑说：“糊弄我没完了是不是？从你家来东临起码也得七个多小时，你再睡到十二点，凌晨过来干嘛？吃宵夜还是上夜校？你以为你上的是老年大学吗啊！！！”
　　允湉听着他的咆哮，漫不经心地说：“我就在东临。”
　　“啥玩意儿？”
　　允湉懒得听霍天启这个男八婆叨逼叨，扔下一句明天早上给我带早饭，吧唧一下把电话挂了，现场关机，还耳边一片清净。
　　她把自己从批发市场买来的一百块五件套拆开，铺了床单遮住床板，被套盖在身上，枕着胳膊当枕头，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被赶出家门的第三天，她睡得还挺香。
　　头一天晚上任性拿胳膊当枕头的行为，让允湉在第二天就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起床的时候，胳膊酸麻胀痛四角俱全，她差点以为自己一夜之间患了偏瘫。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忘记上学这事儿，她身残志坚的用一只手完成了洗漱，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居然连个书包都有不起。
　　当然，就算有书包也没有东西可以装，她是临时转学过来的，按理说昨天开学应该去领书入学融入新班级，但是她昨天逃命斗殴去了，把这事儿忘了……
　　允湉即将去的学校，是东临有名的私立高中。
　　取名赛一。
　　据说是之前的校长跟东临实验一中的校长有不共戴天之仇，誓要带领出一支超越一中的队伍，寄希望于学校，就把名儿给改了。
　　赛过一中。
　　非常有抱负跟个性。
　　西区到是赛一实验中学，公交车十一个站点。
　　允湉在第三次被人用踩踏挤压等各种方式从上车的队伍中挤出来后，终于一咬牙用一种背后起火的亡命姿态，挤上进了公交车的车门，以被压扁的咸鱼的姿势，悬空着一只脚，一路摇晃着到了学校门口。
　　一下车，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在校门口等着的霍天启。
　　霍天启因为允湉昨天晚上的一句话一宿没睡着，看到人了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刚刚张嘴想开火，就被允湉打断了思路。
　　允湉：“前天到的东临。”
　　“你……”
　　“昨天租了房子遇上一点意外。”
　　“我……”
　　“我又被赶出家门了，明白？”
　　听到赶出家门几个字，霍天启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允湉被赶出来好多次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次，好像情况不太一样。
　　他捕捉到了关键，问：“你租房子住哪儿？”
　　“西区。”
　　霍天启神叨叨的：“西区啊，挺好的，你……不对！”
　　“西区！你为什么会去西区？你知不知道……”
　　“知道，因为没钱，而且那里还很便宜。”
　　说完了，允湉挑眉问：“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说完。”
　　霍天启……
　　他无话可说。
　　他把自己带来的三明治塞给允湉，嘀咕着说：“不过这事儿之前你怎么没跟我说？我在学校旁边有一套房子，要不你就搬过去住吧？总比西区强啊！”
　　他倒是不怕允湉吃亏，主要是西区那头三天打严两天抓斗殴的，他怕允湉这暴脾气在那儿跟人打起来，回头再被请进了派出所。
　　允湉不以为然的咬了一口三明治，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打不过我可以跑。”
　　经过昨天的事儿，她觉得自己跑得还是挺快的。
　　霍天启狠狠的噎了一下，送了她一个不要钱的白眼。
　　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一路上霍天启絮絮叨叨的跟允湉说了不少，允湉也差不多搞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霍天启家是赛一的股东，听说她想转学，就想法子给她塞了进来。
　　她跟霍天启在一个班，高二一班。
　　不过一班是一个两极分化非常明显的组织。
　　里边混杂着各路神仙，鱼龙混杂。
　　用霍天启的话说，不到六十人的班级，里边就包含了各路富家子弟跟寒门贵子。
　　败家子们是来花钱消费混日子的，寒门贵子是冲着赛一的高额奖学金跟免除学杂费来的，总之，不是一路人。
　　但是有一点，就是一班的班主任很不好搞。
　　这个免贵姓王的王老师，是一个年过四十的挺着七个月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他教语文，说教功力引经据典能跨越上下中华五千年，超凡脱俗，堪称赛一洗脑神教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且老王同志不畏权贵，勇于斗争。
　　在他手底下的败家子们，很少有没有不被他强大的洗脑功力折服的，霍天启就是其中一员。
　　他叨叨着说：“昨天点名发现你没来，老王气得鼻孔都大了一圈，可以塞下两个鹌鹑蛋，然后要给你家长打电话，结果是空号，老王气得差点原地升天，扬言要让你把离骚抄一百遍，一会儿你进去了，记得态度好点儿，不然你这学期的抄书任务估计就得技能满点，知道么？”
　　允湉不太在意的嗯了一声，没当回事儿。
　　然而，在教室门口跟传说中的老王狭路相逢的时候，允湉就知道自己的不以为然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