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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琴瑟和鸣 ...

  •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披红挂彩的昭秀楼前,太史侯认真地读着自己的婚书,然后郑重递上,向昭秀楼主求娶新妇。这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怎能不慎之又慎?

      弦知音果然是伴郎,做了一首满堂喝彩的迎亲诗,助太史侯冲破七秀坊的层层阻拦,顺利来到满目鲜红的绣楼之前。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羞怯万分的怜照影一身大红绣凤凰的华丽嫁衣,金玉满身,彩扇遮面,凤冠上的琉璃珍珠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被众多七秀坊的姐妹们簇拥着步出闺阁。

      周围的同门姐妹们扶着新嫁娘,说着一句又一句美好又动听的祝福,欢声笑语不断,漫天的花瓣金纸飘飘洒洒,让本就美丽的新娘更加如火般艳丽。

      怜照影也红了双颊,如凝脂的肌肤更加诱人,手中牢牢握住用鹊羽做的扇子,遮住了自己娇艳的脸庞。明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就在面前,甚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也不敢稍稍露出半分羞颜。

      太史侯看着面前娇羞万分,一步一步稳稳走向自己的小妻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让学海跟来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太难得了,太史侯这个木头人居然会笑?

      “佳偶天成,喜结良缘,白头到老,恩爱不离!”

      “花开成双,连理成枝,甜甜蜜蜜一世人!”

      “珠联壁合,凤凰于飞;琴瑟合鸣,相敬如宾;同德同心,如鼓琴瑟。”

      “好,好,都有……都有喜钱。”太史侯满脸笑容,听到秀坊姑娘这么多真心祝福,心中也柔情似水,小心地接住了怜照影递过来的柔荑,本来还能克制的欢喜再也忍不住,对身边的弦知音眨了眨眼。

      弦知音看平时一贯严肃的好友如今这般开心,无奈地笑了笑,他们本来可没打算这么早就撒喜钱的。

      礼部迎亲的学子们面面相觑,最后开始遍洒喜钱,反正撒的是礼执令的私房钱,他们也不心疼。而且本来也没有这般不顾仪态撒钱的“豪放”举动,但既然今日这么高兴,那就与民同乐,“失礼”一把。

      “你这般撒钱小心没了私房。”和太史侯并肩而行的怜照影这时候小声提醒,她早就看过了今天的行程,现在就开始喜钱同欢,到了学海的时候,就算是太史侯的家底也有些捉襟见肘,毕竟之前凑了那么多的聘礼,都是实打实的满箱珠宝珍玩。

      “吾欢喜。”走在花雨中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宏大热闹的场面让太史侯心中更静,仿佛与周围隔绝了一般,温柔小心地牵着怜照影的手,就像牵住了此生最重,“能聘汝为妇,是吾此生之幸。”

      已经喝过敬茶的姬云霓站在昭秀楼二楼的眺望台上,扶着栏杆看着太史侯牵着怜照影的手送上华丽的大红花轿。六角金铃泠泠作响的花轿鲜花团簇、描金绘彩,到处是丹凤朝阳、富贵牡丹等吉祥图案,红色珠帘后垂落的轻纱上金丝绣成彩鸾,八人共抬,精美绝伦。

      看着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十里红妆地离开了七秀坊,姬云霓心中空茫茫的,说不羡慕也不可能。

      刚刚太史侯带怜照影给她和流照君敬茶的时候情真意切,半点不自在也没有,为了迎娶怜照影,他不在乎自己所拜的是曾经的学子门徒,满心满眼只有身边的心上人。

      前世看到的剧中遗憾在此补全,佳偶天成,终成眷属。

      “云霓。”正在走神,一声轻唤自背后响起,姬云霓转身而视,却是姬云裳一脸惊喜地站在三步远处,还是那般的天真烂漫,光彩夺目,“你回来了。”

      “云裳。”收起心中的失落,姬云霓缓缓一笑,清丽的眉眼是与从前一致的温柔,接住飞扑而来的姬云裳,姐妹花互拥而笑。即使多年不见,她们依旧密不可分,不仅仅是因为此身的血缘,更因为灵魂的同源。

      “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回来看看我。”将头轻轻地放在姬云霓的肩膀上,姬云裳小声抱怨,一如从前般娇俏孩子气。

      “你啊,真是顽皮,这么耍着太史侯,他心里可都记着呢。”姬云霓既宠溺又无奈地点了一下姬云裳的鼻尖小声教训道。从小到大,她都是最乖、最识大体的那个,而姬云裳总是那个闯祸的。

      不过看姬云裳如今这般小女儿姿态,看来叶沧澜很疼爱她,只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姬云裳才会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赤子之心和娇憨。

      “哎呀,我知道云霓和我最亲了。当年我们就是好闺蜜,如今成了亲姐妹,怎么可能不更亲呢?”深深在姬云霓的发间吸了一口气,姬云裳一脸陶醉,“还是这么香。”还是自己最习惯的兰花香。

      “你啊,真是越发的轻佻了。”姬云霓红了脸颊,这么多年姬云裳爱调戏美人的坏习惯还是没改。

      抒发了一番数十年不见的思念之情,姬云裳这才念念不舍地从姬云霓怀里出来,她还以为数十年不见,姬云霓会和自己生分了呢,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

      “云霓,你回七秀坊吧,现在情势不太平,你始终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扶了一把鬓边因亲昵而微倾的金钗,姬云裳认真地对姬云霓提议,一双美目中尽是担忧,“你也是七秀坊的坊主啊,我们可不要像公孙俩姐妹那样,咱们要打破七秀坊的姐妹咒。”

      这些年姬云霓在西武林的事情她一直知道,但这是姬云霓的选择,就算是亲姐妹她也不好插手干预。但近些时日叶沧澜反复叮嘱,说西武林不太平,让七秀坊的门人别往那里跑,姬云裳自然担心姐姐的安全。

      多年不见,姬云裳衣饰更加华贵精致,端庄优雅的举止让她有了一分势力之主的威势,她的美也更上了一个台阶,令人不敢轻犯。即使神态还有着少女的天真娇憨,但也多了份稳重,到底还是成长了。

      姬云霓瞧着面前依旧光彩夺目,甚至更加引人注目的姬云裳,心中多了份感概,果然,人都是要在岁月里长大的。

      七秀坊这些年因为云裳心经与不少势力亲善,甚至欠有人情。又因为这些年秀坊姑娘们陆续喜结良缘,人际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广,不知不觉间,七秀坊已经成了谁都不敢小瞧的势力,即使姬云裳这个坊主不管事,但谁也不敢轻慢她背后的力量。

      行走江湖的秀坊姑娘们无论是单修冰心诀的侠女,还是单修云裳心经的医女,谁人不赞一声侠骨柔情?七秀的心法独树一帜,华美大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的剑舞更是让不少宵小胆寒,无人敢轻易冒犯。

      见多了世间的薄情寡义之辈,秀坊的姑娘们择偶自然慎之又慎,幸而每对都佳偶天成,幸福美满,因此七秀坊的势力范围隐形间更广。

      当年尚且弱小的七秀坊都已至此,更不用说其他人。

      流照君从小就是道门嫡系传人,地位尊崇,辈分甚高,待人又亲切和善,说是玄宗团宠一点也不夸张,偏偏天赋更是无与伦比,不过数十年就已经位列三教顶级先天,倾天剑法妖魔退散,何人敢犯?近些年更是灭了魔域,三教何人没有听说过他的威名?

      叶沧澜的藏剑山庄经营数百年,势力遍布苦境各处,在儒门中的地位也十分微妙,钱财雄厚,没有人敢得罪。

      如今姬云裳也有了自己的武林地位,一手云裳心经活人无数,牵扯了多少势力纵横,确保七秀坊在各个势力之中始终具有超然中立的地位。

      只有自己……

      姬云霓目光暗了一瞬。

      “不了,你放心,我也不是软柿子,西武林的局势还不足以威胁到我。”姬云霓握着姬云裳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了一下,笑容自信又满含关切,“倒是你和叶沧澜,玄君不是传了信要你们小心谨慎,尽量不要外出吗?一定要小心啊。”

      “我知道,本来已经回藏剑山庄隐居了,这不是被太史侯吓出来了嘛。”姬云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躲避居然让姬云霓被抓了“壮丁”,真是感到万分的歉意,又让姐姐为自己处理后续麻烦了。

      送走了迎亲的队伍,七秀坊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已经跟去了学海继续凑热闹,流照君现在身为孤鸿影,自然也跑过去祝贺了,毕竟是太史侯娶亲,都已经在现场了,怎能不过去庆贺一番?

      姬云霓没有过去,这几天连续六礼她真的累了,没有流照君那般充足旺盛的体力,她只想早点休息。

      月上中天,清辉遍地,姬云霓散了会儿步就打算回房就寝,路过昭秀楼的中庭时听到隐隐约约的破风之音,清越透彻,想是好剑。

      鬼使神差,姬云霓调转了脚步,想看看是谁这么晚了还在中庭练剑。

      霜白的月光透过昭秀楼中空的顶端洒满中庭,一棵巨大的金色银杏亭亭如盖,因为今日的婚礼,枝条上系了不少红色丝带,此时被清风一吹,招招摇摇,与金色的树叶相映成趣。

      姬云裳托着腮坐在粗大的树根上,粉嫩的脸颊上是倾慕的痴迷,笑眯眯地看着树下舞剑的俊秀人影,一脸的幸福满足。

      身着金衫的青年手持轻剑千叶长生,身姿修长,如芝兰玉树,风采绝世。金色的树叶飘飘落落,和青年周身的金色真气共舞,行云流水的剑舞不带丝毫杀意,只有俊逸脱俗,一招一式极尽风雅。即使是在舞剑,含笑的眉眼依旧与坐在一旁的娇人儿对视,心有灵犀,尔雅温文。

      原来叶沧澜也回来了,也不奇怪,他和姬云裳一向轻易不分开。

      看着树下舞剑的叶沧澜,姬云霓想着,若天下文气清贵共十分,那叶沧澜无疑是独占了七分的,连流照君都没有这份久浸儒门书香的清雅疏淡。

      “好看吗?”一套剑舞已毕,叶沧澜潇洒收剑,面如冠玉的脸庞展颜一笑,看着姬云裳一脸宠溺,眼底的温柔深情足以溺毙任何人。

      “好看,沧澜最帅!”姬云裳毫不吝惜赞赏,笑眼弯弯,站起来抱住叶沧澜的手臂,“我也跳给你看,也只跳给你看。”

      “吾之荣幸。”轻剑随手插到一旁,叶沧澜空出的手扶了一下姬云裳因蹦跳而摇摇晃晃的流苏步摇,随即坐下抱起倚在树根处的白玉琵琶试了试音色,抬头看向姬云裳,“我为你伴奏,想要什么曲子?”

      “春江花月夜。”

      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如水流泄一院,姬云裳大红舞扇与红伞轻扬,身上金饰叮当,在月下美得恍若神妃仙子,轻盈婀娜的足下一朵朵莲花真气飘然绽放,红绸花瓣旋绕周身,飘逸虚幻。身形随着琵琶曲旋转,时而激烈,时而柔情,柔软的身段如最魅的妖,又似最圣洁的天女。

      精美绣金线的舞扇从面前缓缓移开,露出绝代芳华的容颜,眉心的桃花钿娇俏多情,轻抬的眸子痴痴又深情地注视着同样看向她的叶沧澜,他们彼此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琵琶声还在继续,姬云霓看着中庭亲密无间的二人,默默转身离开。

      第二天,姬云霓笑着推辞了姬云裳向她推荐的几个秀坊门人,孤人一人再度返回西武林,面对接下来的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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