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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解释 ...

  •   不怪仆妇们如此的惊慌,实在是没想到。

      赵璟一大早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等着到了下午,却被人抬回来生死不知的,怎能让人不慌张。

      晋王府可全依仗赵璟一人,他若是死了,只怕府中众人前程尽灭,甚至还有杀身之祸也不一定,谁能说得准失子的皇上娘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因此不单单只是前院,整个晋王府里上上下下全都乱成了一团,连陆瑶这个所在最偏僻的后院角落都能听到外边慌乱的讯息。

      “不行,我得去看看!”陆瑶拉开了院门就想往外走,总得去看看赵璟是死是活吧。昨晚上还活蹦乱跳的和她说着怎么怎么算计人呢,怎么就一天时间,好好的就病危了。

      香梨忙跑上前去伸手拉住了她,“等等,再等一等,王爷才刚回来,身边想必人多的是,咱们哪里能挤得进去,依我说,你好歹耐住性子再等一等,天黑了再悄悄的过去岂不更好。”

      何苦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香梨比陆瑶在宫里多呆了三年,遇事的经验自然也要比陆瑶多一些,王爷才被人抬着回来,不说宫里人记挂,就是府里这些个侧妃姬妾们,能过去的想必哪个守在门口都不会离开。

      她和陆瑶两个真讲起身份来,府里无论碰到哪个姬妾都是她们的主子,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将她们两给赶出去,再黑心些,说不准还会迁怒到陆瑶身上,干脆趁机处置了也不一定,还是躲着先吧。

      香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你过去也没用呀,越性再等一等吧,等天黑了咱们再去。”

      陆瑶被她这样一挡,急火上身,直烧得迷糊了的脑袋才慢慢冷静下来,牙齿死命咬着嘴唇思考,最后到底还是收回了步子,转身狠狠踢了院门一脚气道:“身份身份!该死的身份!”

      这天杀的赵璟,要是真拿自己个当真爱,或是当替身,怎么就不肯给她个身份呢!

      闹得现在自己就是听到了消息,也束手束脚的没法出门,更别说探望了。

      陆瑶一回想起那天侧妃设宴的行事就憋气,香梨说得话没错,赵璟晕厥,府里现在最大的就是侧妃,她不放人,谁也别想进去。

      这回的等待就更磨人了,陆瑶连屋都没进去坐坐歇息,只在院门子边上来回的打转,时不时还冲天祈祷一二,希望赵璟就是真要死,也多撑一会,让她见到面知道今天的原因也不迟啊。

      这么多天的情分处下来,即便不是夫妻也算朋友了,不管他日后会不会翻脸,最起码现在待自己是出乎意料的好。

      陆瑶暗暗发誓,若是他真的被人害死了,自己受了他的恩情,总得想法子替他报仇才行,总不能白死。

      这时候的陆瑶,已经记不起自己先前进宫时巴不得赵璟早死的愿望了,只期盼求着人平安无事就好。

      好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总算能披着件大衣服,遮挡了脸庞跟着香梨往外走,前院的路陆瑶是不认识的,她一向宅在家里,香梨倒是去过一两回,她们两借着手里一个灯笼磕磕绊绊的,竟也走到了地方。

      中途遇过两次查人,万幸陆瑶这段日子得宠的流言还在,底下没有确凿的消息不敢得罪人,陆瑶只说是王爷召见就顺顺利利的过了两关。

      到了前院门口,那就更简单了。

      守门的亲信都是亲眼见着自家王爷是怎么宠人的,没等陆瑶说话就进去给大总管传话了,何永诚听到消息赶出来,见着陆瑶当时就差点哭了出来,“陆娘子诶,可总算是等着您到了,快进去吧。”

      再迟一些,晕倒的就该是他了!

      陆瑶被他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探头看看安安静静的院落还奇怪,“何总管,其他人走得这么快么?”

      “嗐,陆娘子说笑了,要不是小的刚刚把人请走,这会还围坐一团呢。”何永诚一想起回府的画面就脑壳子嗡嗡的疼。

      要是一个绝世美人柔柔弱弱的哭,那算是美景;嚎啕大哭呢,就有些嫌吵了;要是一气十来个人把你围住大声痛哭,那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等刑法,何永诚恨不能当场就把自己个的耳朵给戳聋喽。

      得亏他反应快,先将侧妃给哄骗住,等这位主子一走,剩下的就好办了,或劝或请的,总算是在一个时辰内把人都清理干净。

      原本何永诚还想说陆娘子要是赶着这时候来,他还得想办法遮掩,哪知道这位心是真大呀,硬是天黑了才动身过来,其他人早就走没影了。

      何永诚想想躺床上王爷的脸色就发虚,都快黑成炭了都,为了自己个这条小命着想,何永诚忽然悲泣一声,“咱们别耽搁时间了,陆娘子还是快去瞧瞧我们王爷吧,再迟一步……再迟一步……”

      说到这里,他便抬袖遮脸泣不成声起来,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陆瑶听得直跺脚,急道:“哭什么,还不快带路!”

      见何永诚伸手往东边一指,她干脆不等人前头领着,自己撒腿就往那屋里跑去。

      香梨还打算跟着,何永诚转身一堵,袖子放下露出干干净净一张脸,朝香梨笑笑道:“香梨姑娘,口渴了吧,茶房里坐坐去。”

      “好啊,合着你刚才的唱念做打全是装的。”香梨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比陆瑶心急,这会子都还冷静得很,见何永诚闹了一出,略站站脚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何永诚拍拍手掌,“我可没私心,全都是为了王爷。你难道昨晚上就没见着王爷和你们娘子闹的那场别扭?这会子两人单独处处,咱们进去干嘛?”

      香梨听了这话才点起头来,有道理,她小时候街边听得热闹戏里,那里面夫妻两口吵架完毕,总是要呆在屋里的,这样娘子才好养个娃娃。

      ------

      陆瑶不知道香梨脑海里开起了车,她憋着一口气跑到了屋里,却见赵璟苍白一张脸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人事不省,胸膛处似乎都没了起伏。

      陆瑶看得几乎停了心跳,天爷,这哪是晕倒,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强撑着身体走到床前,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搭在赵璟鼻前一试,别说正常的呼吸,就连最微弱的气息都没了。

      自己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

      陆瑶注视着赵璟沉默了良久,方才坚决扔下一句话道:“王爷莫怕,我这就来——”

      说罢就决绝的奔向了墙柱,只听得闷哼声响起,陆瑶的身子一僵,背朝上软软的就伏倒在了地上。

      要了命了!!!

      赵璟翻身就从床上跳起,衣裳也来不及穿的赶紧就跑了过去,见陆瑶倒在柱旁,赵璟的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就呕出一口血来。

      自己只是想装死吓一吓人,怎么,怎么就会闹成这样!

      赵璟心内懊悔不已,只觉得自己刚刚做得糊涂,陆瑶对自己有这番情意,为什么不早早的表明出来!何必咽在肚里直到死了才说。

      他真是个混账,竟然从来没有发现,结果白白害死了陆瑶的性命。

      赵璟眼里满是雾气,心痛得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傻?被我骗得才是傻——”陆瑶哈哈一笑,转过身来刚准备冲赵璟得意,忽然间就被他红眼水光带泪痕的脸给惊住了,不禁愣住了神,“你,你哭啦?”

      赵璟只觉自己刚刚的情绪都该拿去喂狗,他用力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瑶不说话。怪不得背朝着他倒下去呢,合着是在装死。

      这样冷下脸来的赵璟,陆瑶还是第一次见。

      她倒不是被气场吓倒,只是见着赵璟似乎因为自己哭了而有些惊慌失措,一咕噜就站起身来,轻声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装晕,我装死,很公平嘛。”

      “这是能胡闹的事情吗!”赵璟气得怒目瞪视着她,差点没控制住音量,把屋外的何永诚和香梨给招进门来。

      赵璟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自己刚才差点就因为陆瑶悔死过去了,一见着她那倒地的身子,赵璟眼前就回忆起了上辈子陆瑶跳进火海里的画面,两世他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那种悔悟和空感几乎要侵吞掉他所有的精气神,赵璟的心都快碎了。

      陆瑶也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心虚,往常别人这样训斥她多半是要顶回去的,这会子却闷声闷气的没敢驳回赵璟的教训,反而抿起嘴巴乖乖巧巧的嗯了一声。她哪知道赵璟的胆子这么小,随便吓吓就哭了。

      陆瑶默默嘀咕,这才哪到哪啊,就撞个柱子装死而已,连道具都没用,番茄酱碎刀子这些更是没上场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你快回去躺着吧,地上凉。”陆瑶低着头,视线不知怎么就瞄到了赵璟那边,见他袜子也没穿的站在地砖上,如今可是寒冬腊月,打着赤脚她看着都觉得浑身冰凉,忙认了错就推着人往床榻那边走。

      就这位的小身子骨,回头可别真冻出病来,装病要是变成了真病,她的罪过就大喽。

      赵璟见陆瑶的认错态度良好,像是知道错了,心内的火气便冰雪消融似的减了一大半,又见她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一边嫌弃自己不争气,一边又生出了几点欢喜。

      只是碍于脸面和尊严,他没一下就缓了颜色,机会难得,这样乖巧听话的陆瑶可不是长长能见到的,赵璟便仍旧肃着一张脸责问起来,“怎么来得这么晚。”

      “这可不能怪我,”陆瑶连忙举手为自己叫起了屈,“一听说你晕倒我就想来的,可你府里什么侧妃呀侍妾呀的几十个人站着,哪有我的位置。还不得等到天黑了没人,我才能过来看你呀。”

      赵璟听她这样说,话里话外似乎还有一些吃醋的意思,便犹如大夏天痛饮了一罐酸梅汤来舒服得很,眉眼舒展开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嗯……我就说嘛,不可能不在乎我!

      他掩下自得,咳嗽了一声宽容大度安慰道,“没事,我不怪你。”

      嗬,你不怪我,我倒要怪你。陆瑶心里恨恨了一句,要不是看在人哭了的份上,她早怼过去了。

      再聊这个话题,还不知要被他讨了多少便宜,陆瑶忙转移话题问起了晕倒的事由,“对了,我听外边人说你是在宫里晕倒了被抬回来的,糊里糊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还有,你昨天的谜语还没告诉我谜底呢。”

      赵璟果然被陆瑶的一连串追问给移开了话题,他拍着床沿让陆瑶坐下,离自己近些。

      等着人做好了,才把之前自己设下的计划尽数告诉了陆瑶,反正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先前不是借着府里耳目往外传了好几个消息吗,这次进宫时果然就有人想试上一试。早上拜见父皇时还好,到了下午离宫便有了行动。我常走的宫道上先是突然有太监失手,砸了一连筐的瓷器,接着又有宫门口的马匹受惊嘶鸣,连续惊声吓得我当场就晕厥昏倒在地。”

      “就这么简单?人家能信?”陆瑶满脸质疑,会不会太简略了些,跟闹着玩一样。

      赵璟笑着耐心为她解释道,“最简单才最有效,经手的人也会少些。府里传出的消息是我近来夜夜惊厥睡不好觉,白日里又接连处置了好几个高声吵嚷的奴仆,我又不肯请医用药,突然被惊吓昏倒也是很合理的。”

      “我如今拒绝太医看脉,又单只往你院里去,那人要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就必定得趁着这个机会试探,若不然,哪还有这样的好时机。砸瓷器和惊马算什么大事,又没近我的身,认谁也查不到这个上头去,只能说上一句我运气不好,身子虚弱。”

      赵璟面色平静,似乎并不为确定了皇宫里真有人想杀他而难过。

      陆瑶直觉感受着,似乎赵璟的情绪波动还没刚刚的一半大呢,他就不惊讶不伤心么?陆瑶暂且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注意力集中在赵璟的回答里,专心做个合理的华生捧哏,“这么说,你找出害你的人了?”

      “不错,”赵璟点头,“我这一晕有三大利,一来加深了病弱的印象,二来就是确认了李倮背后之人确实想要我的命,三来嘛,也可以趁此躲个清静。”

      年节一过,初春时节便就是父皇一年一度的大寿辰了,给皇上祝寿是所有就藩皇子唯一能正当回京的理由,他那些个兄长们为了个太子位怕是恨不能一年到头都呆在京里,只怕过了元宵就会起身往都城里赶,在京中住个三两月的再回去。

      他们一来,京里龙蛇混杂,再加上藩地那些人员,怕是就更乱了。

      在其余几位哥哥的眼里,自己这个唯一还留在京里,又命不久矣的弟弟实在是碍眼,只怕又要和往年一样想借着自己好展示他们的兄弟情深。

      与其和他们虚情假意的交谈,还不如装病躲避来得省心。

      赵璟说到这里,像是不经意的一抬眼,凝望着还在低头深思的陆瑶停住了话。

      其实这里边还有一个理由,只是现在当着陆瑶的面,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装晕的最后一大好处,就是免了母妃要召见她的事情。

      自己这么一昏厥,宫里边父皇母妃就只盯着他的身子了,哪里还会在意什么外边传得流言蜚语。

      赵璟心想,有自己在前面顶着,陆瑶好歹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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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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