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希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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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村长拄着拐杖前来迎接他们。
明媚的天光自他的身后泼洒下来，将这个如诗如画的地方勾勒的鲜明而又虚幻。
此刻正值烈日，炽热的温度使得空气都仿佛有些扭曲，村门口上有一棵长的十分茂盛的榕树，在它的庇护下，成片开的鲜艳的花簇随风摇曳着，娇柔的根茎在土壤上投下一片纤细的阴影。
水门走过此处，心境却是同第一次踏入这里截然不同。
因为就在他的面前，正是一座被鬼所操纵的村子。
他一边随着玖辛奈同自来也跟着村长和芥川贵子前往查看村子被山贼所侵害袭击的惨状，一边静静地计算着日色的变化。
鬼在白日里是无法行动的。
他的眸色稍冷，唯有眼角的余光在掠过些许空荡无人的房舍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片断的异常整齐的横切面。水门顺着截断的痕迹仔细查看了那块一半烧成了焦炭的木块，惊讶地发现这竟是房梁的一部分。
这里四处都是些断裂且残缺的房屋废墟，多数被火烧的面目不清，然而他仍旧陆陆续续地在其中发现了些许横截面断的十分整齐的木块亦或者是摆饰品的残骸。
这是……刀劈砍的痕迹。
且一定是波及到房梁的高度那样的大范围攻击。
如此规模和破坏力的攻击，决计不可能是山贼所为。
几乎转瞬之间，水门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黑死牟的身影来。
如若在今日读档之前他绝不会注意到这些奇怪的横断面来，只是那只六眼上弦鬼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使得他一旦看到这样漂亮的断面，只能够想到当时对方使出的那种凌厉剑招——
那是在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的招数。
哪怕是武士。
在这里，发生过鬼的战斗。
“怎么了吗？”芥川贵子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停顿，她敏锐的提出问题。
水门停顿了片刻。
按照之前的猜想，之所以鬼需要操纵村民作为山贼是为了将附近人口不断失踪的原因做一个能够接受的解释，将这个村落中有食人鬼的事情加以遮掩，同时也有更深一步引诱捕食的饵食的意思。
但是在他同自来也一起攻入鬼的巢穴的时候，被操纵作为山贼的村民们其实早就已全体死亡，尽管也可以被解释为操纵村民的鬼已经死亡，整个逻辑链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
如果假设‘山贼’必须存在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山贼最后是如何退去的呢？”水门看向芥川贵子。“如此惨烈的情状，我想如果我是山贼，定然不会只抢了一部分财物便自发地要回去，必然有什么阻止我的行动。”
水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芥川贵子的眼睛闪过一丝动摇，不过她很快便掩饰的极好。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想要的东西？”玖辛奈好奇道。
“对。”芥川贵子稍稍垂下眸子，她颇具深意地意味深长道。“在占星村内存在着一块据说能够‘实现人所有愿望’的石碑，那块石碑便是他们想要寻找的，烧杀掠夺只是顺带。”
她的用词变了。
水门一怔。
为什么？
他将视线落到一侧不发一言被芥川贵子扶着的竹取烽，对方一直扮演着一个乖顺的老人，不曾说话，却也不曾散发出活人的气息。芥川贵子一直似有若无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扶着他，带着几人前往村长所在的屋子。
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刺目的光直直地照在老人的背脊上。
他又想起芥川贵子倒给竹取烽的那一碗血。
如果说竹取烽留下芥川贵子是因为她的血可以维持他在日光下行动，那么杀死芥川贵子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想要在她身上寻找的东西已经获得。
【“村子里要说还有什么宝物的话，只能道是占星咒了……占星咒被刻在村子里代代相传的石碑上，没有人能够看懂……听说是个能够实现人任意愿望的咒语——金银珠宝，死人复生，扭转乾坤……我也不怕告诉给你们，没有人看懂过上面的文字，如果这是山贼的目的，我倒是弄不懂他们的意思了。”】
占星咒。
唯一的区别就是占星咒。
【“……拿尼加。”】
电光火石之间，水门忽然记起竹取烽杀死芥川贵子前往石碑匍匐在地的时候说出的那句话，对方当时的面色既紧张又崇拜，分明受到了非人的苦痛却仍旧认为自己受到了石碑的恩惠。
难道‘拿尼加’就是所谓的咒语吗？
不。
看起来并不像。
水门回忆起那日所见竹取烽受到的折磨，他认为那比起是一种恩赐，一种愿望的实现，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代价。
芥川贵子知道他是重生者，知道他的回溯能力，甚至是她下的委托书联系他来到这个地方。
她必然想要向他们传达什么。
除此之外，从这次回溯过后其语句的改变及前几次无论是带他们去居所还是在村门口的行动她都无法离开竹取烽太久来看，她应当是被竹取烽所控制的，虽然并不清楚竹取所谓能够‘操纵他人’的血鬼术的具体运作模式如何又受到何种限制，但是毫无疑问芥川贵子是无法离开他太久的。
以及，竹取烽在日光下行动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受到限制。
水门看着前方那个被芥川贵子搀扶着行动的身影，对方孱弱的身体就像一棵脆弱的芦苇般依附着女人。直到被她搀扶着坐到屋内的椅子上，方才自然的向后一靠。
必须要想办法找机会避开竹取烽的监视与芥川贵子取得联系。
水门眸色一凝。
很快，同前几次几乎相差无几的对话便结束了，在确定了什么时候要去剿灭山贼之后，芥川贵子便单独带着他们前往山上存在的居所。
“大概多久？”
几乎是门一合上，确定已经距离那个屋子有了一段距离，水门便直接在玖辛奈同自来也一脸懵逼的注视下开口询问道。
芥川贵子一怔，在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她现在所处的境况的一瞬，她便很快反应过来般道。
“十分钟。”
“足够了。”水门道。
“什么十分钟……？”玖辛奈一脸茫然。
“具体的事情我一会儿再同你们解释。”水门面色凝重道。“先将石碑的事情告诉我。”
“可以。”芥川贵子点了点头，“不过得让你的同伴先回避，那件事情……你知道的吧？”
水门知道她指的是回溯的事情不可以和他人提起的事情，他点了点头。
“玖辛奈，老师。”水门转向他们。“我有些话要同芥川小姐单独说，拜托了。”
玖辛奈同自来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见水门的态度十分严肃，尽管十分疑惑对方有什么事情要和初次见面的委托人单独谈，甚至还要避开自来也，但是稍许意识到什么的他们仍旧选择了信任。
“好。”玖辛奈点了点头，她半是疑惑半是犹豫地同自来也走到了一侧。
“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个村子有鬼的事情了吧？”
玖辛奈同自来也一离开，芥川贵子便开口道，她的神色中带着某种笃定。
“你已经回溯过几次了？”
“算上最开始的那一次……总共七次。”水门想了想道。
谁料他话音刚落，芥川贵子便皱起了眉头，她疾走一步上前拉起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掌，果然看见了上面愈发深邃的黑色线迹。
她的眼中瞬间染上些许悲凉，声音也带上些许颤抖。
“……对不起。”
躲在不远处的自来也瞄了眼负气看向一侧的玖辛奈，默默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这村长的女儿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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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也不用我多言，你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芥川贵子松开他的手腕，她清秀的眉头微微拢起。“这条黑线，就是记载你回溯的代价。”
水门没有说话，他早在这黑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数了。
“待到这条黑线沿着你的手腕走到中指末端，便是你的死期。”芥川贵子道。“回溯的次数越多，这条黑线便会深入骨髓，逐渐腐蚀你的身体，钻心遂骨的疼痛将会煎熬一生，这便是拿尼加的诅咒。”
“拿尼加是……？”水门听到这句熟悉的发音，他稍稍一怔。
“是向石碑发出愿意支付代价的信号。”芥川贵子抿了抿唇。“它并不是一句咒语，而是石碑的名字。”
“……。”水门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他的思绪太多，竟不知道要先问哪一个好。
“你刚才为何……”他有些犹豫道。“要说对不起？”
芥川贵子一怔，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另一侧手臂上的衣服。
“我没说过这句话，你听错了。”
水门不知她为何要说谎，一时却也没有想要谴责她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回溯能力得来或许同对方有关联，短暂的十分钟内也无法交代更多的东西，于是只得做罢。
“我这次向你们发出委托，是希望你们能够代替我向拿尼加许一个愿望。”
芥川贵子道，她神情隐没在长长的刘海之下。
“希望‘拿尼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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