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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媳妇儿肥胖不能自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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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扬起大脸盘子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为难地说道:“我爹说话一套一套的,再加上他又喝了点儿小酒,那嘴就更碎了,他说的那些什么一拳咋地,两拳咋地,三拳四拳五拳六拳咋地,我实在是记不住。”
“你不能每个字都记下来,记个大概总能够吧?”
元宝只好又皱着眉头使劲儿得回忆起来,说道:“他好像说他是什么九门提督头三元,什么响三关,然后一拳打的他.....我忘了,两拳又.....”她又摇摇头,“我也忘了,总归就是他捶了黄老汉得有五六拳,又飞起一脚踢了人家天灵盖儿,便把人活活儿的踢死了。但是后来那个秦探长带人冲进来以后,他又改口了。”
“改口了?”
元宝想了想又摇摇头说:“其实他也没改口,他就是不肯跟人家走,还要把巡捕都打死。”
“他没改口?他到底是改口了,还是没有改口?”
“他.......”元宝又糊涂起来,“他没改口,但是具体怎么说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但是我现在寻思起来,觉得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没有杀人。”
“那我问你,你老爹有没有说,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打死的黄老汉?”
“前儿下午吧。”元宝翻着眼睛说道。
“他是这么说的吗?”
“他......他没这么说,但是我听他那意思,觉得大约应该是前儿下午。”
“那是什么地方呢?”
“我家门口吧。”
“他亲口说的,是你家门口?”
“他......”元宝又犹豫起来,寻思半晌深深地叹口气说道,“好像也没有,但是我听着他那意思,应当是我们家门口。”
“那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觉得应该是前儿下午,在你们家大门口呢?”
“唉呀,我忘了!”元宝使劲儿拍着脑袋,“他说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哪能记住那么多呢?反正他说着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前儿下午,他在我们家门口一拳两拳三拳四拳地把黄老汉捶死了!”
“啧!”梁洛川忍不住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说你这胖子,这么大个脑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是浆糊吗?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原先是你说你爹亲口说他杀人了,而后又是你说他说自己冤枉,我出去转悠了一个下午回来,你又说他没说过,问他在哪杀的人,什么时候杀的人,你又是一问三不知,你到底能知道点儿什么东西?”
“我,他没说啊!”
“他没说,你不知道问吗?”梁洛川又问道,“你去家里找他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知道这事儿到底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吗?”
“是.....是啊。”元宝低头。
“你什么都记不住,所有东西全靠猜,一问起什么就是你想的、你猜的、你觉着!就你说的这些话,别说是人家巡捕房,就算是我,我都不能够相信。”
“我......我也知道。”元宝的头低的更深了,“可是当时我也慌了,我本来去找他就是想问问这事儿和他有没有关系,哪里想到那老东西睁眼就把我当成贼,先是吓唬了我一通,而后一看是我,又以为我让你们家给撵回来了,乱七八糟地又数落我一通,我当时就有点儿懵了。”
“你等等,你是说,他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让我们家撵回去了?”
“对啊。”元宝点点头有些委屈地说道,“他以为我让你们家退货了。”
梁洛川不觉叹口气:“你们可真是亲爷俩,那脑子就不是正常人的脑子。”
元宝心里知道是自己理亏,可是又很不服气,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其实我老爹担心的也有道理,毕竟......”她低声嘀咕着,“您是没跟我回门儿啊,而且那个黄老汉又跑到他面前儿说长论短的。”
说到这,元宝又愤愤不平起来,说道:“要说这个黄老汉,虽然说这人不是我杀的,可是这家伙确实嘴碎,就算今儿不是让我们爷儿俩打死,早晚有一天他得死在别人手里,不对,他八成就是嘴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得罪了别人,这才让人家打死的!”
“那个黄老汉这么招人嫌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招人嫌!”元宝掐着腰说道,“三爷儿,您是不怎么出门,和他又不怎么打交道,所以您才不知道。别的不说,您就说我这事儿,才多大的事儿?且又不是我得罪他在先,是他惹我在先,当然我这人确实心大,可是我也不是没脾气,况且他说我一个人儿就算了,他还说三爷儿您,那我不能忍啊!”
“他说我?他说我什么?”
元宝瞬间蔫了:“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具体是什么事儿?”梁洛川瞪着她问。
“就是,您和那个晚晴芳的,咳咳,那些事儿......”元宝又赶紧说道,“都是杜先生他们杜撰的,他们就是胡想八想,自己寻思寻思,觉得还算圆得过去,便信口胡诌,都是当故事听的,没人当真!真的,三爷儿!”
“我和翠微的事儿?”梁洛川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反正,反正甭管真的假的,他当着我的面儿说这个,我肯定是不高兴了,我就怼了他两句。三爷儿,您说说,我吧,我因为长得胖,没少让他们拿着当笑话儿,说我是什么太平街杨贵妃啥的,我瞅着街坊邻里们高兴,也没和他们计较过,有时候也不介意自己当笑话说说,只为图个乐儿。可是我让他们取乐行,凭啥我说他们一句便不行呢?可就是这样,还就是不行!我寻思着那黄老汉,就是因为我说了他两句,他不高兴了,这才跑到我老爹面前胡说八道的。您说就这种人,就算是我爹真把他捶死了,不是他活该的吗?”
“确实活该。”梁洛川也愤愤不平一回又问,“可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到你老爹眼前说的呢?”
“那肯定是啊!”元宝说道,“我老爹亲口说的,说他出门便听见那黄老汉胡说八道,这才冲上去揍他!”
“你等等,确定他是亲口说的?”
“确定啊。”元宝点头。
“那我刚才问,你怎么知道是在家门口动的手,你怎么不记得?”
元宝皱眉:“哦!对!我记得,方才我没想起来,但是这会儿说起来我记得了!”她又猛一拍大腿说道,“所以我才觉得他们是在我们家门口动的手嘛!不是我胡说,是我老爹确实是那么说的!而且我和我老爹中午的时候喝了两盅,他肯定是下午才出门儿,他说,他出门儿又听见黄老汉跟别人胡说八道。”元宝又说道,“我们家门口有个大磨盘,赶着下午做完工没事儿的时候,那些老娘们儿都围在那里晒着斜阳唠家常,这是习俗,黄老汉除了和她们胡说,还能跟谁胡说?所以我就觉着,必定是下午没错儿。”
“嗯。”梁洛川也点点头说道,“若是这样讲,那应该是如此没有错。可是假若你老爹是前儿下午,在你们家门口,当着那许多人的面儿将人打死的,为什么当时没人报案,反而要等隔天早上,那个秦霜才来找你?”
“许是,前儿那黄老汉死了,但是人家巡捕房查到我也需要些时间?”
梁洛川摇摇头说:“不对。”他又说道,“我今儿下午去你家门口打听过,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仍然有许多人,根本都还不知道黄老汉已经死了,如果他死在你们家门口,有和你老爹发生过那么严重的冲突,街坊们不可能不知道。”
“是啊,那就奇怪了。”元宝说着“奇怪了”心里却燃起一丝希望,她很清楚,如果这事儿说不通,那么便能够说明,他爹确实没有杀人,那么便可以还她老爹一个清白了。
想到这,她瞬间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自觉地躺倒在床上。
从昨天,到今天,接连两天都没能舒舒坦坦地喘一口气,简直比连蒸十大锅馍馍还要累。
“哎,起来!”
“啊?”元宝都快睡着了,半睡半醒里,猛然听见梁洛川的动静,又一个激灵坐起来,“咋了?”
梁洛川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几天没洗澡了,洗去,都馊了。”
元宝一听这话又叹口气重重地倒下了:“三爷儿,您可饶了我吧,我是真动不了了。”
“动不了也不行,洗去!”
“三爷儿,我们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您是不知道,我真的......不行了......呼——呼——”
元宝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梁洛川无语心想,他这到底是娶了个什么媳妇儿,比男人还不讲究。
可转念又想想,毕竟是官司缠身,换做是谁只怕也是扛不住,且她原本就脑子不灵光,又哪里能有那么些闲情逸致管那么多,也是够可怜的,可怜她明明笨成这幅德行,却要遭受这样需要动脑子的磨练。
梁洛川思量片刻,突然想到,得亏她命好,如今已嫁给了自己,若只是她和她那倒霉老爹,这爷儿俩还不得活活儿让自己给笨死。
一想到这个,梁洛川竟破天荒的有了一种任重而道远的责任感。
心想着,这胖子笨成这样,若没有自己这个当相公的帮衬,他们爷儿俩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