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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十一回 ...

  •   回来与双忻一说此事,她果然同意。双忻平日在学问上下的功夫不多,此刻正愁不知与何人一道,能跟着严先生编书,求之不得。再者,我与她同住,如今又一同编书,彼此又多一重照应。
      晚饭我照例与小瑷一同在晨鸢坞用,今日因为编书一事烦忧,两人本就没什么胃口,加上耽搁的时辰晚了,东苑的小厨房只剩了几样青菜豆腐,丫头买来时已凉了大半,味道不好,更吃不下几口了。
      “我本想约你一起编书,只是戴时飞抢先一步提了出来,又打的是严先生的名号,我实在不好推辞啊。”我心中愧对小瑷,低了头撅嘴道,“况且,我知道你必是与云丫头合编,如此算来,人实在太多了些,我也不好向戴时飞开口。”
      “这个你放心,严先生是出了名的严苛,真要是在她手下编书,我恐怕也受不住。左右是做表面文章,我与云丫头都懒怠,正商议着,寻个年轻不多事的先生,糊弄一册书交差便罢了。倒是咱俩不从一师,万一有事,还能互通个消息。”小瑷笑嘻嘻宽慰我,语气里满是恳切。
      我与小瑷最相近的一处性子,便是近而相敬。馆中的姑娘多的是三五交好,分帮成派的。今日你与我多说几句话,我们便好;明日我与她一同用了顿饭,便如同刨了你家祖坟,给我好大的脸色。我与小瑷、云丫头平日虽走得近,但各自要做什么,相互之间却从不插手,只由着各人性子来罢了。
      “哎?不过,严先生是学里颇有威望的先生,此次你若能抓住机会与她熟识,日后定大有益处。”小瑷突然瞪大了眼睛。
      “哪里能有机会熟识,编书是戴时飞主事,一应交接分派全由她亲力亲为,我不过是跟着做些分类注解的杂事罢了,恐怕见先生几面都难。”我拨拉了几下香辣豆腐,却转而夹了一小根青菜放进口中,咬下去菜汁的味道沁了满口,很有几分清苦,“再说了,你和云丫头懒怠,那当我就是个勤快的吗?”
      “也是,咱们这些小虾米,不过是应付公事。”小瑷也是无可奈何,兴致低低的。
      好容易熬到了望休,又可以回白府了。
      早上起来,我便早早拾掇了书卷和换洗衣物,归心似箭。心里烦躁躁地实在是读不进去书,我便跑到晨鸢坞里找小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回家要如何如何,气得小瑷要与我绝交。
      “林玳艺,你别同我说话了,我不认识你。”小瑷翻给我一个白眼。
      小瑷是江淮庐州人,家离碧流城路途甚遥,回一趟家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便不好说了。故而每年除了寒休伏休这样的大假,她等闲是不回家的。
      “来抱抱,你乖乖在学里待着,我回来给你带点心吃。”纵使她万般不情愿理我,我仍旧满脸狞笑无比粗暴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疯狂蹂躏。
      “去去去谁稀罕你的点心!”
      “哟!不稀罕啊?真不稀罕啊?那我不带了?”我佯装要走。
      “哼!不稀罕!就不稀罕!”小瑷一脸壮士就义般的决绝。
      “那好,扶霜!咱们走!”我背过身去,脚步却故意放得极慢。
      “我要吃蛋黄乳酥!”小瑷在后面大叫。
      我笑得上不来气。
      刚入学那阵子,虽说想家想小雪,但要学的功课太多,杂事更是一桩接一桩,实在没心思想旁的事,更没机会时常回去。如今各方渐渐步入正轨,我与先生们逐渐相熟,学问上也能应付自如,这方才得了些空暇。
      “姑娘怎的笑得这样开心,”出门便看见扶霜一脸坏笑道,“前几回休假,也不曾见姑娘如此欢喜啊?”
      “你怎么那么多话!我就是欢喜,就是欢喜!”我高兴地脚步都比往常快了许多。
      刚出东苑偏门,抬头竟瞧见了小雪站在马车前。见我出来,他咧开嘴笑了,两排糯米小白牙格外可爱。
      “小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见了小雪,我自然是开心地上了天,两步就蹦到了他跟前。
      “想早些见你嘛,左右我在家中无事,心里挂念得很,索性便过来了。”小雪笑得一脸得意,仿佛给我惊喜是件了不得的厉害事,“今日不骑马了罢,风大,怕吹了头疼,我陪你坐马车。”
      回了白府,姑姑已命丫头们在厅里摆好了饭。
      “正好正好!我估摸着你们快回来了,菜刚摆上,快去换衣裳。”姑姑笑道。
      “哎!就来!”我脆生生笑道。
      小雪知道我喜食荤腥鲜辣,凑巧白府的饭食也随着小雪和姑姑的口味偏辣,故而我在白府时吃的菜多是辣口。
      此刻,孜然香辣小羊排,剁椒鱼头,酸辣面……鲜红欲滴的菜肴让人看了就流口水。
      便是有天大的事,我也都抛在脑后了,且等饕餮一顿再说罢!
      菜吃到一半,扶霜端了一盘琉璃番薯上来了。
      我登时激动得两眼放光!
      小雪忙给我夹了一块:“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最爱吃琉璃番薯,此时入冬,正是番薯成熟的好时节,这琉璃番薯做的火候正好,晶莹剔透的糖浆脆皮裹着金黄的番薯,香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吹了两下,我便迫不及待地咬破外面的脆皮,一股烫口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糖浆的浓甜与番薯的香甜混在一起,纵使烫的人舌头发麻也欲罢不能。
      “味道如何?”小雪笑道。
      我嘴占着不得空说话,只得拼命点头。
      “琉璃番薯不能提前做,我让厨房备好了材料,只等扶霜回来做这最后一道大菜。知道你嘴刁,旁人做的怕不合你口味,只能劳动扶霜姐姐大驾。”小雪给扶霜做了个揖,逗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夜果然睡得踏实。
      晨起,因不用出门,我只穿了件月白衫子,用几支小珍珠钗将前头的长发挽了别在脑后。用过早饭,我与小雪提了编书一事,将原委细细说了。
      “此事,你觉得如何?”我笑问。
      小雪听了不语,低眉思忖着,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头发,不一会便揪得乱蓬蓬的。
      我嗤笑一声,回身从妆匣里找出一把自己素日用的檀木梳,要给他梳梳头。
      才轻轻揽住他的头发,还未下手,他便烫着一般将头发抽了回去。
      “你做什么”我横了他一眼,拿着梳子比划了一下,眯着眼笑道,“再乱动,戳着你我可不管!”
      他瞧了我一瞧,眨巴了眨巴眼,果然又红了脸,低下头抿嘴一笑,乖乖将头低了下来。
      小雪的头发黑如墨亮如绸,莫说是公子,便是姑娘家有这样好头发的也不多见。
      “我知道自己有些太不识抬举,可是要上赶着巴结先生,我就是觉得别扭。”一想起编书一事,我又有些烦躁。
      小雪乖乖地由着我摆弄他的头发,笑道:“我明白你的为难,官场中的事,岂止是你,就连我与姑姑也时常应付得筋疲力尽。好在此事不算大,有扶霜烛荷在学里替你照料着,有事多叫她们与我传信,定出不了差错。”
      “我知道,只是一想到有半年的时光要搭在这上面,闲暇了就得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就可惜浪费光阴啊!”我撅嘴道。
      “傻丫头,人岂能只做自己情愿做的事?若是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不逍遥快活成神仙了?”
      我长叹一口气:“也是。”
      “就像我,纵然顺了自己的性子不在官场中,还是时时要帮姑姑料理一些杂事,都是无可奈何罢了。”
      我将他的头发细细梳了束在脑后,配上素银嵌蓝宝石的束冠,鬓边的那一绺打理妥帖,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好了。”
      细瞧时,小雪竟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入冬天气虽寒,但杏苑的火盆拢得足烧得旺,室内从来都是暖烘烘的,小雪穿的衣裳少,交领往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红得发亮。
      “小雪,你……”我忍着笑道,“你平日与姑娘说话,也是这般行动便脸红?”
      “啊?我脸又红了?”小雪慌乱地摸了摸脸颊,低头喃喃道,“我自己怎么没觉出来呢?”
      “一点点罢了,不仔细瞧不出来。”我逗他。
      小雪笑了一笑,从怀中摸一个小荷包送与我。小荷包蓝底,绣了一枝极精致的杏花,解开看时里头鼓鼓囊囊装得全是果脯,各色葡萄干杏干樱桃干,一闻便知都是从上好的铺子里买来的。。
      “对,这个给你。平日读书容易肚子饿,从前我上学时总是备一包蜜饯带在身上充饥,很是顶用。”
      我接了,笑得发傻。
      “扶霜说,今年来不及了,等明年春日里收了鲜果子,要自己腌制蜜饯给我吃呢! ”一想到吃的,我总是能立时开心起来。
      才刚巳时,扶霜便捧了点心送来,一盘黄米黏糕并一碟桂花红枣蜜。
      “姑娘平日上书房时总要吃些点心,今日歇息,少吃些,晌午有美食呢! ”
      “扶霜,辛苦你了,回回我来你都做这许多好吃的。”
      “姑娘平日在学里吃不好睡不好,回府来,扶霜能做些小菜,姑娘能多吃几口,便值了。”扶霜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
      我夹了一块米糕,蘸了蜜糖,用手托了送到小雪嘴边:“张口!”
      小雪愣了一愣,咬了咬嘴唇方张口吃了,笑得格外甜。
      扶霜在一旁掩口偷笑,悄悄掩了门退了出去。
      小雪夹了一小块糕,送入我口中,笑道:“这黄米糕好吃是好吃,只是不易克化,还是少吃些。”
      扶霜是个神人,无论是何种菜系何种点心,经她手做出来的总比我从前吃的好吃三分,叫人欲罢不能。这黄米糕香甜软糯,蜂蜜虽有桂花的香气,但并没有过分甜腻的味道,清亮的蜜水裹着金黄的米糕,在口中香气四溢。
      “我再吃一口!就一口!”我央求道。
      小雪又夹了一小块,我仍是吃不过瘾。
      “再来一口!”
      “傻丫头,怎么这样嘴馋。”小雪笑的一脸嫌弃,手上却不曾停下给我夹糕吃,“对了,有一事我思量了好些日子。”
      “什么事?”我口中塞着米糕,含混不清道。
      “初见时你出手救我,那时我便知你轻功了得,上回撷露生二心,你与黑衣人交手时,我又见了你的功夫。闺阁姑娘习武的不多,能到你这般功底的已算不易,不知你师从何人,素日常使什么兵器?”
      “你有所不知,我因自小体弱多病,习武本是为了强身健体,所习功法也注重灵巧轻盈,轻功练的多些。因我手上软弱无力,拿不动太重的刀剑,故而爹爹为我特制了一把减了斤两的剑,威力自然弱些。偶尔防身还可,真要与高手过招,那必是不行的。”
      “我正是担心此事,林大人遭遇不测,我一直害怕他们对你再下毒手。这两三个月来我带着白龙一直细细查访,倒是有些眉目。咱们既不知他们为何对林大人下手,也不知下一步会不会对你有所动作,只能严加防范。”不知不觉间,小雪收了笑意,眉头紧锁。
      “我又何曾有一刻忘记过此事,细细思量了这些日子仍是一团乱麻。入馆之后,离间撷露,盗取赠书,策反扶霜,偷卖诗词,这一连串的事定是有人安排好来对付我的。可恨一时查不出幕后主使,唯一的线索到戴时飞身上也断了,如今只能从她身上寻缺口了。”
      “欲速则不达,文卿,你可千万不要心急,歹人行凶必会露出马脚,她们做了这么多事,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倒是你孤身一人在学里,万万要护自己周全。扶霜功夫虽好,但我不能确定敌手的根底,总是不能放心。”小雪紧紧攥住我的手,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从他心底里升起的不安。
      “小雪,你放心,我不会逞强出头。爹娘临终前那般嘱咐我好好活下去,你与姑姑又待我如至亲,我怎能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呢!”小雪的关切令我心中涌起阵阵暖意,这几个月来,他虽未明言,但我知晓扶霜的种种行事皆是由他授意,吃穿用度大事小情皆极尽全力地为我操持。除了爹娘,从未有人对我这般掏心掏肺地好。
      “我已想好了,待你寒休,我便带你一同习武。”
      “习武?”小雪骤然提起此事,我很有几分惊异。
      “不错,这几月我思来想去,扶霜烛荷武功虽高,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唯有你自己的功夫好了,万一遭遇不测才有能力应付敌手。我虽不算上什么高手,但大约也能教得起你。”
      小雪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何止能教得我,他如今的造诣,再苦练十年我都未必追得上。
      “你肯教,我自是十分愿意学。艺多不压身,更何况是这救命的本事呢!”
      又与小雪说了好一会子话,扶霜进来笑道:“公子姑娘说了这半日,也该歇歇了,大人屋里吩咐摆饭了,今日吃炙羊肉,公子最爱的。”
      “真的啊!”小雪双目放光,“我昨日脑中还转过念头,许久未吃了馋得很,可巧今日姑姑就吩咐了!”
      姑姑屋里又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羊肉在桌上嗞啦嗞啦烤着,小雪在一旁撸袖擦掌地撒着香料,那架势,仿佛不是手中调的不是香料,而是一味治病救人的要紧药材。
      我与小雪都嗜辣,盘中的羊肉皆裹了厚厚一层辣椒粉,实在是看得我心头一阵痛快爽利!
      许久没吃到热腾腾的炙羊肉,如今喝着羊汤,蘸着辣粉,吃着烤肉,真个是浑身通泰。!
      姑姑笑道:“林丫头,再过一个多月学里就要放寒休了,今年过年,教小雪陪你家去可好?一个人在府里冷冷清清,无人照顾,万一碰到歹人追杀,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小雪瞧着我笑。
      因去岁我救下小雪,白府上下皆对我礼敬有加,姑姑更是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在白府的日子虽短,我却深深感受到暖意和真诚。只不过,总是叨扰,却是无礼了。
      “姑姑与小雪好意,玳艺本不应辞,只是玳艺入学前已多蒙姑姑指点,入学这近半年来也多亏了白府照应,总这样叨扰,如今又要烦劳小雪年也过不安生,只留姑姑一人在家,玳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文卿,我知晓你的心思,怕与我们添麻烦。只是白府里素日人少,小雪从小就没个兄弟姐妹陪着。今年天赐机缘,得与你相识,姑姑当真喜欢你这个姑娘,你若能时时与他作伴,姑姑心里是着实高兴。我这是事多繁杂脱不开身,等告老还乡,姑姑再同你们一处过年!”
      姑姑一语道破了我的担忧,言辞恳切让我实在不好推辞。我本想着,在白府一粥一饭一行一动皆是开销,回回过来一应用度皆是白府中出,我虽与小雪争执过几回,无奈他坚决不收,长久下去如何了得;这还不算,我还带走了姑姑和小雪身边两个大丫头,学里的衣食住行琐事杂物已将白府闹了个鸡犬不宁,小雪更是时时处处为我操心,我心中实在愧疚。姑姑这一番话,却是将我当成了亲人,让我觉得,自己如此斤斤计较,倒是更可鄙了。
      才吃过午饭回了屋,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心中暗叫不好。
      回府前的两三日我腹中便阵阵发凉,时时作痛,算了日子,是快来月信了。
      过晌一直躺着未曾下床,一阵一阵的腹痛绵延不绝,傍黑时分时我已耗得力气全无,只时不时从喉咙中颤出一两声□□。
      “姑娘又肚子疼了?”扶霜攥着我的手,满脸心疼,“前几回在学里万事不便,姑娘忍得太辛苦了。”
      我实在疼得说不出话,只皱着眉头咬牙忍着,浑身发抖。屋里暖和,我却一阵阵地出冷汗,手脚冰凉,但背后的中衣却湿得透透的。晨起梳得顺滑的头发,早就因在床上辗转打滚乱的不成样子,额前的碎发粘了汗水全糊在脸上。
      “姑娘好好捂着。”扶霜将一个滚热的汤婆子用绸布包了,放在我肚子上。
      “文卿,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小雪兴冲冲推门而入。
      我疼得厉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得二人言语。
      “嘘!公子小声些,姑娘身子不适,公子先出去罢。”
      “身子不适?怎么了这是?我去找大夫!”
      “哎——!公子别去,姑娘说了用不着请大夫,公子快出去罢!”
      “扶霜,你怎么了?赶我出去做什么?”
      “公子快出去罢,姑娘无大碍,女孩子家的事公子便不要操心了。”
      他们后面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只觉越来越疼,不久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已亮了。
      “姑娘醒了?”见我能坐起来了,扶霜从屋里小吊炉上取下铜壶,倒过一盏水来,瞧都不用瞧,一闻气味便知是热红糖,“唉,若不是早与青砚聊过姑娘的症候,又跟着姑娘在学里这几个月,乍见了姑娘这样,扶霜也是要吓坏的。还疼吗?”
      “疼,不过比昨日好些了。”我就着扶霜的手喝了几口红糖汤。
      “公子昨日吓得魂都没有了,头次见姑娘这样,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急症。我都与公子明说了,公子还是执意给姑娘找大夫,还要来彻夜照料姑娘,只说不论因为什么,姑娘疼成这样他如何能不管。好说歹说都劝不住,最后扶霜只得搬出姑娘,说姑娘早有吩咐,此事公子不许插手,公子才作罢,只是和自己发了好一通脾气,较了好一会子劲。”扶霜抿嘴儿笑道。
      “月信这样的事,人人都嫌弃污秽不吉利,惟恐避之不及,小雪却愿意亲自来照拂?”我心中大为震惊。虽然我朝男女同尊,女子月信本不必刻意遮掩,但多少还是被认为不洁之事。我深知小雪心善,扶病助弱,却不知他对于这些忌讳竟毫不放在心上。
      “是呢,总有人说我们公子聪明绝顶,可在有些事上,却显得有些痴傻。这些鬼神凶吉之事公子从不相信,公子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就是姑娘难受,其余诸事,与公子皆无关系。”扶霜将红糖慢慢喂我喝了,笑道,“姑娘且坐坐,养养精神,我去回公子一声姑娘醒了。姑娘不知道,昨夜公子来咱们杏苑转悠了好几回,就是不敢敲门,怕扰了姑娘。”
      “好,你跟他说,千万放心,我没事。”
      养了半日,实在是不得不启程回馆了,我纵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得拖着这身子下地了。
      “文卿,是我对你照料太不周了,只想到平日的吃穿,却未曾料到你月信竟这样疼痛难忍。”小雪一路送我到东苑门口,依依不舍。
      “傻子,这与你有何干系。”
      “怎么能与我无关!你难受,当然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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