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上爱你》金步摇

25、没有人比你更好(五)

　　“被你用亲情、友情的态度对待，似乎福利更好。”
　　“这算什么回答？真是不解风情。对不对得起姑娘我一番叫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的煽情告白？”
　　攥住女子撒娇虚晃过的拳头：“爱情是靠不住的，来时轰轰烈烈、去也干干净净。但是，你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黎华拥有汲取悲伤的养分开放得愈发美丽的笑容，像是色彩鲜丽的蘑菇，谁会相信它萌生于深藏的剧毒？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我？我说过，我永远是爱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方若绮低下头，她已然深深地凝望了他太久，眼睛酸涩生疼得几乎滴出泪水；可恨，她的坚定，连同爱情在他看来依旧这般不值一文？
　　“永远，太远了……”黎华的手下意识地按在右膝。
　　“你是在为以后抛弃糟糠找借口、做铺垫吧？”振奋起精神，方若绮将愤怒刻画得入木三分，双手却覆在爱人的手背极尽温柔地安抚，她只想快一步终结这个过于伤感的话题，“你休想哦。如果你真要和我分开，我一定会请到最好的律师，打到你付一辈子的赡养费，还要将你全数的财产都分一半，分到你连一双配对的筷子都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得穿！”
　　“……”黎华一时哭笑不得，“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娶得明明是温婉可人的漂亮宝贝，娶到手怎么成了泼辣的小悍妇一个？”
　　“姑娘的齐家政策，温言在口，还需大棒在手。不过，如果你够乖够听话，”翩然起身去到尚停在门厅的提箱，再回来时手里添了一个蓝白渐变光泽的纸盒，“奖励也是大大的有哦。”塞进黎华的手中：“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多年前，一个小男孩曾经一心一意充满期许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生日，像所有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的同龄人一样。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是全家人一起去度假，风光明媚的马尔代夫，爸爸、妈妈还有他。
　　然后，男人被推进手术室前，和煦微笑着抚摸他的头：“小华，你要乖，要听话。”
　　然后，女人走入教堂之前，低泣着将他拥抱在怀中：“小华，你要乖，要听话。”
　　黎华苦笑，不忍拂了身旁女子高涨的兴致，缓缓将包装拆将开来；里面是一件珊瑚色的衬衫，搭配精致的金色袖扣。他些微失神了一晃：“好鲜艳的颜色……”
　　“不喜欢吗？你最近穿衣色调太灰暗了，我觉得你还是适合亮色多一些。”
　　“……你喜欢就好。”
　　本来准备锲而不舍、极尽“推销”之能事的方若绮放下心来：“何止是我喜欢？我代表的是‘群众’的声音唉，‘天王’就应该闪闪亮亮的嘛！你的fans真得应该报答我，少给我写几封抗议信、恐吓信什么的；”谄媚地将脸贴近，“至于你呢，黎华？你要怎么回礼？”
　　宠腻地揉捏栗色卷发柔软地发梢：“你说呢，你要我怎么回礼？”
　　“唱片公司那边，映彤姐正在帮我筹备新专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创作团队？“
　　“你在向我邀歌吗？”
　　“你肯答应吗？” 女子满是期待的表情，像一只可怜巴巴乞食的小狗。
　　拿捏着半是倨傲半是戏谑的表情随着忍不住的笑声软化下来，“你知道，对你我完全没有办法说‘不’。”叹口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也没有免费的衬衫。”
　　“知道就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了本姑娘的好处，当然要付出辛苦。”方若绮骄横地靠在身后的胸怀，沉浸在檀香与薄荷构建的Contradition，冰火交融。矛盾，是属于黎华的熟悉香氛，饱含着寒彻心骨的冷静与焦灼脏腑的暗藏深情，浓烈到有时叫人晕眩头痛、却又最是醉人、难以自拔。
　　单手扶额，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我怎么会娶到你这么一个功利的小机灵鬼？”出口的是刻薄而讽刺的语气，琥珀色的眼睛却是一派澄澈，漾满了纯粹的笑意，“多好，若绮，我还有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多好，我的自私，并非是允许我继续霸着你不放的唯一理由。”
　　方若绮自黎华的怀抱仰面看他，千般心事，换作无语凝眸。她相信，此时无声胜有声。
　　若是爱上一个人，便希望他眼中的你更加善良美好。像是小美人鱼，为了心爱的王子，不惜失去声音，化作天边的泡沫。
　　然而，若是深深爱上一个人，便不在乎他眼中的你是否善良美好、为他枉做恶人也是甘之如饴。功利市侩如凯茜者又怎样？只要余魂，还能在漆黑的夜、凛冽的风中，温暖希斯克里夫刻薄的言辞与伤人的防备之下，那颗漆黑凛冽的脆弱的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