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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天下四国并立。

      西边的西凉虽然是四国之中最偏僻寒凉之处,可西凉骑兵的悍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当西凉王季骏被杀,西凉易主的消息传遍天下时,不少人甚至以为这是谣言,被人放出来混淆试听,或者是为了挤兑西凉给西凉人添堵的。

      然后,随着大量商人的流动,这个消息被不断地传播、证实。

      这次,是真正的天下哗然了。

      不少城池上至朝堂、下至民间,深宅内院、酒楼茶馆、街边小肆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不少酒馆茶楼中,无数人聚集在一起,交流着这个爆炸般的消息。

      “西凉竟然被灭了,太不可思议了,那可是拥有着十万西凉骑兵的西凉啊?!”

      “当年雍国曾派出数十万大军征伐西凉,可全都铩羽而归,更是足足死了二十万大军,足可见西凉骑兵的悍勇!”

      “西凉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西凉王突然身死,到底是谁在其中搅弄风云?”

      这些疑问萦绕在无数人脑海中。

      而有那消息灵通的,早就打听到了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杀死西凉王的人就是那个人称神女的安定郡翁主白芙。”

      “白芙?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人家可是神女!”

      “神女能有这么厉害,那可是西凉,而且不是听说西凉易主了么,难不成是……易给了白芙翁主?”

      “你猜得没错。”

      酒楼中,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书生点了点头,接着道:“据我那在县衙里当差的小舅子的二大爷的表侄儿说,那西凉易主是因为有人里外接应,将那西凉王的消息透露给了白芙翁主,还有人掩藏着白芙翁主的行踪,所以才能一举击杀西凉王。”

      “不会吧,这可是造反叛国啊,谁敢这么做!”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书生听了嗤之以鼻:“造反?”

      虽然并没有说后半句话,可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语。

      造反?如今天下四国,哪一国不是造反来的。即便是衣冠南渡的大夏当年也是造了前朝的反才建立的大夏,更别提其他几国。

      只是不少人没想到的是——

      “那西凉王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否则为何他被人刺杀,竟然无人为他报仇,反而举国归顺了白芙。”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任西凉王可没有先西凉王的仁慈,反而十足十的残暴,西凉国内无人不恨他,所以当他被杀时,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提出了异议。

      “即便白芙翁主是神女,有那么一点通神的手段,可自己做个西凉王不是更好么,西凉那些臣子为何要归顺在一个女子之下。”

      说起这个,另一人接口道:“嘿,说起这个,你们莫不是忘了白芙翁主麾下的两员大将。”

      “你是说沈暮秋和……昆布!”

      “没错!”

      “那沈暮秋便不说了,天生的将才。那昆布更像是武曲星下凡,一个斗场的奴隶,竟然能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天下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西凉王被杀,西凉易主的消息虽然传扬开了,可其中有不少疑点,别说庶民了,即便是几国的帝王都不知晓其中真正的原由。

      此时,西凉国都内。

      白茯终于见到了天南。

      “原来你便是天南,果然不愧是神巫宫之人,此次诛杀季骏之事,多亏你从中筹谋。”

      天南不过二十几许,却被那假巫樊李石阴害,面容瞧着彷佛三十多岁。

      天南闻言,浅笑道:“翁主谬赞,若非翁主神通,天南一介凡人,即便是再如何筹谋也无法让那些西凉氏族归心。”

      天南流落西凉几年,凭借着曾经在神巫宫中习得的一点神通手段和自身的聪明才智,为不少西凉臣子解决了不少难题。

      更因为那些神秘莫测的手段,让他们从心里对天南敬畏,觉得天南便是神人。

      天南因此一路结交到西凉重臣,而在那些重臣心中,天南的地位也非同凡响。

      自从接收到苏榭消息,得知白茯要来西凉,天南便已经做好了谋划。

      因此当白茯出现在季骏面前,一袭白衣飘飘,悬浮于半空,周身紫气环绕,脚下踏着祥云时,天南立刻激动地高声道:“神女!是神女下凡了!”

      他立刻跪倒在地,因着白茯的出场特效,不少人都被震撼得不能思考,下意识得跟着下跪。

      一下子,呼啦啦一片。

      只剩下季骏一人站着。

      鹤立鸡群,异常显眼。

      白茯檀口轻启,声音飘渺如仙乐,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渺远空灵:“西凉季骏,残暴无道、滥杀无辜、诬陷忠良、不仁不义,本神女奉上苍旨意,下凡诛邪暴、扶忠良。而今将你魂魄收回,压入黄泉之下,恶鬼道中,受五百年煎熬之苦。五百年之后,放得解脱重新投胎做人。”

      这几句话犹如神谕,炸响在众人耳畔。

      季骏更是反应过来,一脸阴骘扭曲,眼神如同恶狼一般直勾勾盯着白茯,暴怒说道:“哪里来的骗子,敢给朕装神弄鬼!来人,来人,给我杀了她!”

      可侍卫们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并不敢上前。

      季骏见侍卫们不听自己的话,立刻抽出一人的腰刀,下一秒就要砍向他:“不听朕的话,你找死!”

      那侍卫苍白着脸,以为自己死到临头。

      谁知道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刀在即将抵上自己的喉咙时,一寸寸的风化、消失,如同细沙一般散落于风中。

      侍卫和季骏双双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侍卫是劫后余生。

      季骏贼如见了鬼一般。

      其他臣子见状,更是惊骇不已。

      “难道,真的是神女下凡?”

      有人看向依旧飘在半空中的白茯,这么高的地方,四面没有高台,没有一丝作假的可能。

      再加上那刀柄之事,不少人心中已经信了白茯是神女三分。

      更有人经过神女,联想到了远在安定的那个白茯郡主。

      “莫不是雍国安定那个有神女之名的翁主,据说几年前,她曾在众人面前展露神级,能呼风唤雨,招雷劈山。”

      不少人都曾经听说过白茯当年的神迹,尽管有不少人觉得是百姓无知夸大其词,可神女之名还是在不少人心中留下了痕迹。

      因此,当季骏还要反抗,甚至折辱那位神女时,没有让人失望。

      白茯手心召来一道闪电,当场劈死了季骏。

      呲啦啦……

      一阵焦糊的肉味弥漫开来。

      眼前那个焦黑烧糊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亡,可从那站位身形,仍能看出就是季骏。

      天南趁势再次山呼:“神迹,这一定是神迹!”

      “神女显灵了!”

      “神女,季骏残暴不仁,可我等是无辜的,求神女饶恕!”

      “神女,我愿意献出百金,求神女放过我!”

      季骏此言,立刻唤醒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那些人见到如此神迹,心下早已惊骇不已,再加上白茯自称是诛邪暴、扶忠良而来,那些做了亏心事的生怕被算账,也立刻跪倒山呼。

      而那些忠良则老泪纵横,直呼老天开眼,并且当场指了几个跟着季骏为非作歹屡进谗言的小人。

      白茯朝天南、苏榭等人看去,见他们也点了点头,便也立刻召出几道神雷,一一劈向他们。

      至于之后的西凉易主,则更简单了!

      有这样的神女,这样的神迹,谁敢拦着,不怕被雷劈么?

      而且,天下苦战久矣。

      既然白茯是为天道而来,自然能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

      若是将西凉交到她手里,岂不是比交给别人更好。

      于是,就这样,双方都皆大欢喜地完成了西凉易主这件大事,过程简直像玩过家家。

      白茯启程返回安定时,看着手中西凉的玉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有何烦忧。”

      车厢外,昆布瞧见白茯有些愁眉不展,贴心上前寻问。

      白茯回神,朝他笑了笑,并无。

      而后回头,看了看西凉都城之外,还在欢送的百官,微微叹了口气。

      行吧。

      管一城和管一国不都是管么,没什么区别。

      又过了一会儿。

      昆布轻声道:“殿下,前方有故人相送。”

      白茯下车,发现是苏榭和他的姐姐苏霜。

      苏榭早已在亭边等候,白茯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来:“殿下大恩无以为报,今殿下回程,苏榭特来相送。”

      苏霜紧随其后:“翁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望殿下不弃,霜愿终身随侍殿下。”

      苏霜说完,便要立刻跪下。白茯立刻上前搀扶,阻止道:“苏小姐不必,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若要感谢便感谢你弟弟吧,还有你们苏家,若没有他们全力支持,也无法冲破层层关卡找到我。”

      白茯再三拒绝了苏家的答谢,毕竟这一趟下来,她还把西凉收入了囊中,怎么也算是血赚了。

      只是不管白茯再怎么拒绝,苏家早已决定誓死效忠白茯。

      自从白茯将西凉收入囊中之后,最震怒惶恐的便是远在长安的白荣以及广魏郡郡守陈梁。

      很快,他们的预感成真。

      白茯回到安定后,集结十万大军,由昆布率队,火速吞并广魏郡,与西凉汇合。整个天下西域,大半都在白茯手里。

      紧接着,白茯剑锋所指,昆布如同战神一般,摧枯拉朽的攻城拔寨,一路沿着黄河打穿了雍国西北半壁江山,直逼长安城。

      长安城,公主府中。

      白荣这些时日,肉眼可见的暴怒起来。

      “公主!公主饶命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给我去死!”

      “啊!!”

      “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很快,几名侍卫抬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步履匆匆离开。

      言昭恰时出现,瞧见死不瞑目的婢女,本就烦躁的心里不由生出一抹怒气。

      但他还是隐忍下来,走进了那间血腥味弥漫的内室。

      “殿下,为何又动辄杀人,微臣不是早就跟您说过,现如今长安人心惶惶,不少人对您随意杀人的举动早已诟病不已,您该宽和慈爱一些了。”

      白荣见言昭进来时,眼神还陡然一亮,听见她说这话,脸上的戾气又猛然浮现。

      “宽和?慈爱?”白荣彷佛不可置信一般,指着自己说道:“我可是公主!生来高贵,这些婢女胆敢惹我不高兴,死了已经算便宜他们了!”

      “殿下!”言昭忍着怒气,“不知那婢女因何事得罪了殿下?”

      “她梳掉了我两根头发,还扯疼了我,难道还不该死么?!”

      言昭本以为是什么大罪,谁知竟然是这种荒诞的理由,一瞬间竟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又觉得实在是太荒诞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就因为这样?”

      这话惹得白荣更加不满了,她不悦道:“什么叫就因为这样?”

      言昭却没有说话,似乎在平复思绪,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殿下,而今白茯等人的军队已经已经兵临城下,只要再破了扶风郡长安城危矣,您却还在计较这些。”

      提起这个白荣就更加暴躁了,她站起身,浑身怒气朝言昭吼道:“白茯白茯又是白茯!她就是个妖女!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言昭冷眼瞧着她发狂,面上不为所动。

      白荣心中对言昭有说不出的爱意,更不愿意看到心上人的这副表情,一怒之下,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你是不是也想投靠白茯!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做这个宰相了!你给我滚,滚到白茯脚边摇尾乞怜吧,她已经有了昆布、沈暮秋、甘遂,她不会要你的!”

      自从白茯起义之后,她的神女之名声名远扬,不仅百姓纷纷逃到她的治下,连一些被小人陷害壮志难酬的臣子们都纷纷投向她。

      如今,整个雍朝,谁不知道就剩一个空架子了。

      而白荣那句“她不会要你的”这句话也正正好刺中了言昭的心。

      的确,他如今是雍朝的宰相,更是白荣提拔上来的。

      白茯和白荣有仇,更不会信任他。

      所以,即便他觉得整个雍朝已经腐朽,可仍旧还是守着它。

      因为他知道白茯不会要他,也是因为白荣对他有提拔之恩,他不想做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白荣抄起的是一个砚台,坚硬的砚台砸中言昭的额头,鲜血呼啦外冒,流满了言昭全脸,看着极为吓人。

      白荣也瞬间清醒,她吓得不知所措,眼中有慌张、惊恐、后怕,她想要上前看看言昭伤势,却再接触到言昭疏离冷漠的眼神时,僵在了原地,只喃喃道:“言、言昭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害怕,怕言昭哥哥你也丢下我离开。”

      可言昭没有半分动容,他最后看了一眼白荣,行了一礼,“殿下时间不早了,臣该去处理政务了。”然后转身离开。

      任凭身后的白荣追了上来也没有停留,然后脚步越来越快,快得将白荣的声音留在了身后,再也听不见。

      一个月之后,昆布率领着大军,正式踏平了长安。

      雍王白瑀和白荣弃城而逃,言昭则一直坚守长安,在城破那刻自刎殉城。

      “难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厚敛吧。”

      昆布再瞧过言昭的尸身之后,叹息地吩咐下去。

      而白瑀和白荣并没有逃多久,反而被随后赶来的沈暮秋大军围堵,恰巧白茯也正随军出征,于是便见到了从未见过却早已隔空交锋过几次的白荣。

      此时她已经是阶下囚,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再也没有了公主的高高在上,眼神惶恐,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在瞧见一身华丽衣裙,妆容精致出现在行军帐篷中的白茯时,白荣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紧接着便立刻装柔弱求饶道:“白芙,不,阿芙阿芙我是白荣啊,从前我们还是姐妹呢,你的属下们不知道我们关系,把我抓了过来,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饶我一命吧!”

      白茯没想到白荣是这样的人,还以为她能坚贞不屈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她可没错过白荣刚见她时的一脸嫉恨,这样的人就像毒蛇一样,放了她,被她缠上绝没有好下场,她可不敢留下。

      更何况……

      “你让我饶了你,当初你派人来杀我时,有想过饶我一命吗?”

      白荣眼神猛然一缩,没想到白茯竟然知道此事。

      可她还想辩解,脸上勉强笑道:“阿芙,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谁要杀你。”

      但白茯却没心思和她绕弯子了,转身便往外走:“懂也罢不懂也罢,我却不耐烦和你纠缠,只是,你若要我饶过你。”

      白茯临走前丢下四个字:“绝无可能。”

      白荣听到此言,心里的害怕如海一般涌起,她吓得疯狂大喊:“白茯,白茯,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姐妹!你不能杀我!”

      或许是见白茯没有回应,杀心已诀,白荣渐渐忘了害怕,竟然咒骂起来:“白茯,你这个贱人,你敢杀我,九泉之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我一定要将你……”

      尖利的声线刺破不少人的耳膜,如同指甲划着瓷器,声音彷佛能穿破整个军帐。

      沈暮秋生怕被白茯听到,立刻递给侍卫一个眼神,便转身追了上去。

      身后的叫骂声转而又变成了害怕的求饶声,最后定格,只留下一声惊恐骇然的:“啊!”

      攻破了长安,整个雍国尽入白茯之手。

      得了这么大的地盘,白茯手底下的能臣将相更有了施展的空间,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百姓渐渐恢复生气,国库也日渐充裕。

      于是,先灭幽燕,再破夏国。

      至此,天下一统。

      而白茯,不出意外的登基为皇,国号为祁,年号永宁。

      其他的能臣武将,都加官进爵,封侯封王。

      至于那最大的功臣昆布……

      白茯凑近昆布眼前,瞧着昆布因他靠近而显得僵硬的身体,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随后檀口轻启,带着三分魅惑说道:“朕封你做皇夫如何?”

      皇……皇夫?

      昆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否则为何会从他的陛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白茯最爱瞧的就是他这副傻样,明明已经是威震天下的将军,在她面前却一如从前,彷佛还是那个自卑面对感情怯懦的奴隶。

      她见昆布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肌,笑问道:“怎么,不愿意呀,既然不愿意……”

      她拖长了音调说道:“那就……”然后还没等“算了”那两个字说出口,昆布便已经抓住了在他胸前捣乱的那只小手,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说道:“不,我愿意,愿意!”

      语气急切,彷佛慢一秒就会发生什么让他后悔终身的事。

      白茯瞧他这模样,急得额头都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忍不住“扑哧”一笑。

      “愿意就愿意,你急什么。”

      昆布眼神一亮:“陛下,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终于能够靠近你,却因我的迟钝而失去这个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便是叫他悔恨终身都不能抵。

      他的陛下一定不知道,他为了能靠近她一点,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天上那轮可望而不可及的皎洁明月,终于入了他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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