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白月光不如去修仙[穿书]》夕光之林

42、河灯祈福

　　齐天唯强作镇定地退开，移开视线，看向街边挂着的一排排花灯，她心想，一定是因为朱雀城的人太多，所以太热了。

　　“师兄，我们去人少点的地方吧，这边太挤了，有点热。”齐天唯用手在脸边扇风。

　　谢渊容虽然不知师妹所言的热从何而来，却也一口应下：“好。”

　　此刻人多，神识不好动用，谢渊容略想了想朱雀城的构造和一路所见，拉着齐天唯走到了暮市的西北一角，一处石桥，一弯流水处。

　　朱雀城外有护城河，城内则有遍布地下如蛛网般的暗河。暮市的这一处小河便是从地下暗河引流而成的，自东南流向西北。

　　石桥处离醴泉坊已经很近了，远离了繁华的街道。桥边植着两树繁茂的月樱，这个时间刚刚绽放。

　　水边清凉的夜风吹去了齐天唯心里莫名的焦躁慌乱，她走上石桥，脚下波心微漾，点点光影，静谧深沉的流水声和缓动听。

　　齐天唯趴在栏杆上，仰面望见繁星满天，便连一轮圆月都未曾夺去它们的光彩：“师兄，你瞧，炎洲的星空是不是比我们青洲的要更好看？”

　　谢渊容走到齐天唯身侧站定，顺着师妹的视线看去，星河璀璨生辉，夜空深沉如幕，一轮圆月东升。他轻轻道：“嗯，炎洲的夜空的确好看。”

　　两人并肩站立，一时无言。

　　隔着街巷的喧嚣热闹隐隐传到这边，脚下的流水潺潺，闹中取静，颇为自在。

　　齐天唯回头望去，远处灯火辉煌，映红整片夜空，反倒夺去了繁星的光辉。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点灯，便催着师兄将上午买的青竹灯点亮，自己提了一盏，让师兄也提了一盏。

　　她趴在栏杆上，手拿着青竹灯向河面照去，水面便影影绰绰地晕出一轮暖光，仿佛天上的皎月有了人间的姊妹。

　　谢渊容提着青竹灯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师妹把手里的灯在河面上晃来晃去，行为幼稚天真，却可见脸上真实的开心。

　　“师兄！”齐天唯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语气的兴奋，“你瞧，有鱼！”

　　谢渊容往前走了走，许是灯光吸引了鱼儿，在齐天唯停住不敢动的青竹灯下，有涟漪和气泡，定睛看去，能看见水下有两尾鱼。

　　“嗯，我看到了。”
　　齐天唯不再晃动灯盏，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中的鱼，忽然出现的小生灵让她莫名欢欣。但可能是发现没有吃食，两尾小鱼很快就潜入水底，游走不见了。

　　齐天唯这才收回灯盏，她转头，却看见师兄正看着自己，轻咳一声，她视线偏移：“师兄，我们去河岸上走走吧。”

　　谢渊容也收回视线：“好。”

　　河岸比两边的道路要矮上许多，沿岸垂柳月樱间错种着。随着夜色渐深，月向中天移动，月樱越开越盛。

　　一树粉樱开起来如烟似雾，柳枝轻轻摆动，有生得长的，拂过水面，带起涟漪。

　　河岸青石铺就，走起来平整安稳，但靠近河水的地方却生着绿苔。

　　齐天唯沿着河岸的边缘走，故意走得摇摇晃晃，手上的灯盏照亮脚下的路，她甚至轻轻哼起了歌。

　　谢渊容无奈地跟在后面，师妹又开始调皮了。但就算齐天唯脚滑，他也能立刻抓住她，所以，也没有制止。

　　齐天唯确实是重温一下童年旧梦，但也只玩了一会儿。她站正看了看天色：“师兄，我们是不是该去朱雀广场了？不知道烟火是不是要开始放了。”

　　谢渊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天唯，你回头看。”

　　齐天唯闻言转身，见河水上游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飘来。头顶繁星明月，河中万盏河灯，宁静的夜色被无数璀璨装点，包括师兄波光温柔的眼。

　　齐天唯怔住。

　　谢渊容不知师妹在看自己，见齐天唯转过身来了，他便侧身向河边又走了一步，站定，向齐天唯招手：“天唯，来，看来是上游有人在放河灯。”

　　齐天唯恍然反应过来，暗暗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了，脚下却不停：“夜里逛灯会的时候，似有听见旁人说，晚间会有河灯会，放完河灯后，朱雀广场的烟火会也不远了。”

　　谢渊容“嗯”了一声，蹲下身来，手中也出现了两盏莲花河灯：“要放吗？趁那些河灯还没飘过来。”

　　齐天唯在他旁边也蹲下来，惊喜道：“师兄何时买的河灯？”她接过莲花灯用术法点亮，“自然要放，不过，等那些河灯过来吧，汇在一起。”

　　谢渊容也点亮自己手中的灯盏：“不是买的，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是你小时候缠着我做的。”
　　齐天唯眨眨眼：“好像……是不太记得了，师兄居然留到了现在吗？”

　　谢渊容淡淡点头：“当年做好后，没来得及带你去放，你就出事了。”

　　齐天唯恍然，原来是她重伤之前：“难怪我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今天可以补上了！”

　　谢渊容侧头，看她笑靥如花，鲜活温暖，也轻轻“嗯”了一声。

　　河灯飘过来了，形制不同的灯盏亮着橘色的一点火光，承载着许多人的怀念，随着波光水流，悠悠地飘向远方。

　　河灯，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逝者祈福的。

　　齐天唯闭上眼睛，她想起了死在她眼前的越书，未曾一见却耳闻美名的扶月，默默在心里道：“愿你们……魂灵安息。”

　　修士神魂但灭，就不入轮回，没有来世。但仍有人相信着，自己逝去的亲朋所爱，其灵仍在。

　　谢渊容看着手中的莲花灯，神色微微恍惚，母亲……

　　齐天唯睁开眼睛，身子往前倾，伸直手臂，轻轻把莲花灯送入水中，很快，莲花灯就与其他灯盏汇在了一起，晃晃悠悠向远处而去。

　　谢渊容也收回飘远的神思，将河灯也放入水中。目送河灯飘走，他站起来，长身玉立，头顶的幼稚龙角也没有有损他的风姿，他微微侧身，向齐天唯伸出手：“去朱雀广场吗？”

　　齐天唯没有抓他的手，而是扯着他的衣袖站起来：“去！师兄我们快走！朱雀广场人一定很多。”

　　谢渊容眼睫微垂，师妹没有握住他的手，但，起来后，师妹也没松开他的衣袖：“我带你去。”

　　“嗯嗯！”齐天唯伶俐地拽着师兄的衣袖，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肩头。

　　谢渊容任由她动作，神情轻松了几分：“走了。”他轻轻揽着齐天唯，轻飘如烟地越过河岸、街巷、人群。

　　再停下来时，他们已经到了朱雀广场。

　　朱雀广场此刻人的确很多，摩肩接踵，挤挤挨挨。

　　谢渊容没有松开手，而是把师妹护在了自己身前：“人多，小心点。”

　　齐天唯略有些不自在，但谢渊容说的是事实，她尽量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奇怪，也不想推拒师兄的好意，便也站定了：“嗯，我知道了。”
　　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朱雀广场，虽然越来越挤，但大家都是修士，也不至于发生踩踏事件。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小。

　　“诶，道友，让点空嘛。”

　　“喂，你挤到我了！”

　　“谁开结界了？关掉，关掉！”

　　……

　　嘈杂，喧嚣，拥挤。

　　齐天唯被迫往谢渊容怀里越靠越近，几乎完全被他圈在怀里。霎时间，她鼻端似乎只能闻见师兄身上冷冽好闻的竹香，听到的心脏跳动声，她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师兄的，还是自己的。

　　齐天唯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便是挨着师兄又怎么样？小时候趴在师兄背上的日子也多了去了呀？”

　　谢渊容不知师妹心中所想，但他能感觉到师妹身体的紧绷。他神色微黯，师妹是不是还是有些排斥他呢？

　　两人心思各异，但没多久，“咻——嘭！”一声炸响，惊破了他们的思绪，也炸得人群更热闹起来。

　　齐天唯与谢渊容不约而同地微微仰头，夜空炸开了七色缤纷的大型烟花，而这，只是开始！

　　随着连续的不断地“咻——嘭”声，各种烟花相继在夜空绽放，夺去了皓月与繁星的光辉，火树银花，人间盛景，可与自然争奇！

　　齐天唯看得目不转睛，口中时不时发出赞叹声：“哇！”

　　“师兄你看你看！”

　　谢渊容也望着烟花，却没有那么投入，他轻轻应和着齐天唯的话，时不时低头看看她。

　　随着心神都放在烟花上，齐天唯不再胡思乱想，身体也放松下来，连已经靠在了谢渊容怀里都没意识到。

　　在师妹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谢渊容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见师妹没有反应，依然兴奋地沉浸在烟火中，他才放缓了呼吸，抬起的头望向天空，眼中映着满天绽放一瞬又坠落的火花，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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