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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剖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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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过第一次拍摄的紧张生疏,第二次三人配合默契很多,时锦,郑慧子,梦莹三人,又分别以YG冬季新款卫衣为主拍摄了第三次,光是换衣服换来换去,时锦就已经累的忘记了分神偷窥休息室的男人,直至结束,她已经累的找个沙发就能瘫死的程度了。
拍摄结束,周锐就赶紧让化妆师去给三位卸妆,他站了一天眉眼间沾染了些疲惫,更不要说走来走去换来换去还要配合摆pose找感觉的三位女孩子了,指挥着场地的清理,然后让人在三位小姑娘的休息室里送上切好的果盘打包好,让带回去吃。
时锦眼睛眯着,在化妆师在她脸上捣鼓的时候险些睡过去,一个酿跄,幸好有只手过来扶住了她,不至于摔倒,化妆师惊呼一声,时锦顺势睁开眼睛,看见薄淮安的脸近在眼前,她瞬间就清醒了。
薄淮安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眼睛犹带着几分笑意,“醒醒,小笨蛋。”
时锦:“.…..”你才小笨蛋你全家都小笨蛋。
化妆小姐姐咳了咳,不好意思的打断了两人,“就剩眼影了,再坚持一下。”
时锦不好意思的摆正身体,然后催薄淮安出去等。
收拾完毕,时锦打了个呵欠,然后围上围巾,跟郑慧子梦莹打了个招呼,“明天见。”
梦莹:“明天见。”
郑慧子:“拜拜。”
时锦出去却没见到薄淮安,她走到公司门口,却看见薄淮安和周锐一起说着什么,她走过去两人又不说话了,周锐看见她打了声招呼,“要回去了?”
“嗯,周总监辛苦了。”
“明天都是单人拍摄,很轻松的,不出意外这周结束你们就能好好休息了。”周锐笑着说,然后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吃饭吧,不打扰你们了。”
时锦也笑着告别:“再见。”
周锐走后,时锦挽着薄淮安的手臂就靠在他身上,像个没骨头的人,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好累啊。”
薄淮安把她的围巾整理好,覆盖住她的脖子和小半张脸,动作细致又温柔。
时锦这才注意到薄淮安今天围着她织的围巾,她今天也围着黑色的,针线绵密,都是她织的。
“今天早上没看见,围着暖和吗?”
薄淮安揶揄的笑她:“早上你那么生气,想也看不见别的。”
时锦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撒娇:“对不起,今天对你生气了。”
想也知道,薄淮安那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会给人道歉,还是在一方生气没有理智的情况下,他不仅没有生气,还哄她,今天一天没有工作,就这么陪着她,时锦越想越感到抱歉。
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薄淮安先开口了,“不用抱歉,惹你那么生气,是我错了。”
时锦紧了紧挽着他臂弯的胳膊,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这男人,干嘛这么好,害的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去吃饭?”
“没胃口。”虽然今天忙了一天,累的不行,也有点饿,但不知道吃什么。
“那去那家寿司店?里面有不错的日式料理。”
薄淮安是个很挑剔的人,能让他评价不错,那肯定是很好吃,今天中午的寿司就很好吃,时锦意犹未尽,她舔舔唇:“那走吧。”
外面温度骤降,下着小雪,日料店却是通了地暖,进去很快就感觉脸烧烧的。
时锦脸颊红润细腻,薄淮安忍不住捏了一下,然后在时锦转过来之前收回手,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走。
时锦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明明是个冷冰碴子,有时候的行为却幼稚的像个小孩儿。
女服务生穿着和服,引他们进了一个隔间,时锦脱了鞋进去,顿时感觉脚底温度开始回升。
可能是因为这家店开的偏僻,也可能是外面天气的影响,不过时锦觉得,更可能是因为这家店档次比较高,收费可能比较……昂贵,导致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少。
店内一派和式风格,立体感较强的门窗搭配,原木家具朴素大方,较为显矮的桌椅木柜,更为特色的榻榻米和木地板,墙上的画颇具日式风格,海和红日相衬着,很有典雅放松的感觉。
两人随便点了下,菜品很快就上齐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时锦本来不饿也被勾引的食指大开。
时锦一边吃着一边看薄淮安一直给她夹菜,没怎么动筷,在薄淮安一碗汤递过来的时候,时锦阻止了他,“不用照顾我,我又不是没长手。”
言外之意,你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薄淮安像是没听懂,给她夹了一块生鱼片,“尝尝这个。”
隐约感觉薄淮安有些异样,时锦也没了欣赏美食的心思,她忐忑说道:“你有话说?”
难得薄淮安没有冷装正经,他放下筷子,时锦看着他隐隐知道他会说什么,也放下筷子,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静静等着他。
薄淮安安静了几秒,然后低沉着嗓音开口,“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从小身体不太好,上不了幼儿园,在我印象里,她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教导我,养育我,我的童年记忆都是她的影子。”
时锦听着他的回忆,脑海中想起那天看到的照片,她想,她肯定是个很好的人,才能培养出薄淮安这么优秀的孩子。
薄淮安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小孩儿从小到大的经历。
“我的父亲是很知名的企业家,白手起家,尽管一把年纪了,还是很能干。”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
“他成功了,我母亲却也不行了,她本来在生了我弟弟之后身体就不太好,最后得了癌症,痛苦之余,还继续瞒着他。”
时锦伸手过去握住他垂在桌面的手,轻轻握了握,像是在安慰。
薄淮安反握住,轻轻笑了笑,继续说:“后来她很痛苦了,也不愿意去化疗,她说,头发掉光了就不好看了,她想以最美的样子离开,但是,癌症把她折磨成那种模样,她瘦得都脱相了,头发也在掉,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尽管这样,我父亲还是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陪他快要离世的妻子。”
“那天。”薄淮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像是被蒙上一层雾,看不太清。
“我和弟弟在病床前守着她,她没看我们,一直看着窗外,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在等我父亲,等他来见她最后一眼。”
“最终,他还是没能赶上,她走了。”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住院楼被镀上一层白纱,她一直看着外面,头发已经掉光了,脸色也苍白到没有血色,薄淮安握着她的手,那手已经干枯瘦瘪,硌的他手心疼,而她只是望着窗外,盼着那个人。
可惜,没能盼到。
她带着遗憾走的,薄淮安知道,她和父亲相识于一个雪天,那天也是这样,雪下得很大。
薄淮安不能原谅父亲,他不相信有什么工作能比这个陪他奋斗半生,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还重要,他也不能接受。
那天起,他就搬离了那栋别墅,去了母亲以前用来修养的房子,自己生活,自己读书,自己创业,只是弟弟还小,他担着属于他的担子,等他能担负责任了,就把一切交给他,彻底与薄氏集团划清界限。
时锦听他说,虽然薄淮安的语气毫无起伏,符合他冷淡的气质,但她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把伤口划破开,就为了向她展示,让她了解自己的过去。
时锦喉头哽塞,她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怎么一个人过的,没有家人,没有亲人,经历了些什么,成了这幅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
时锦心疼了。
她涩涩的开口,“没事,以后有我陪着你,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说着收紧了两人牵着的手,像是要表达她的决心,她直接倾身过去抱住他。
薄淮安没想着要时锦做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告诉她关于他的过去,她很不安,他这样做,会不会让她更信赖他一些。
两人就这么抱着,外面的小雪转大,转眼间遮盖大地,只有在这个房间,他们相拥着,周围满是温馨甜蜜,薄淮安一瞬觉得,就这样一直抱着,一直到时间尽头,也很不错。
他闭着眼,放肆的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贪心的汲取。
吃完饭,薄淮安送时锦回家,在她下车前吻了她,启唇道:“明早来接你。”
时锦亲了亲他,答道:“嗯。”
当夜,时锦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条黑色的小巷,没有灯光,各家窗门紧闭,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身后,一直追着她,猎狗一样,她跑啊跑,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转来转去,转到一条死路。
她惊慌着看着身后的黑影,那黑影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那手朝她伸过来,她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腿。
肯定跑不掉了,她紧紧闭上眼,等待最后的审判,绝望漫上心头。
这时,黑影闷哼一声,然后像黑雾一样散去。
时锦心里一动,慢慢睁开眼。
黑影后的身影显露出来,是个男人,手握一根铁棍。
太阳出来了,光线映清他的脸,时锦看清楚了,那张坚毅英俊的脸,再也熟悉不过。
是薄淮安。
他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