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NPC不攻略同事》柠禄

9、第 9 章

　　听起来有点悲惨。
　　1楼和2楼都不敢说话，安静地跑圈，宛如机器人。

　　“过来。”全柠开口道。

　　秋恕扬脚蹬了一下地，带着椅子往全柠靠近。

　　全柠偏过头去看秋恕扬，对方一脸认真，他不忍心说他错了，摸了摸秋恕扬的头，道：“……是让你人物过来。”

　　“哦。”
　　秋恕扬再一蹬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操作着自己的人物上了全柠的车。

　　1楼和2楼也跟着上了车。

　　全柠车开得又稳又快，让人不由地安下心来。
　　1楼2楼又开始说话，而秋恕扬仍旧能不动则不动。

　　有人来袭，眼见躲不了，几人下车迎敌。
　　秋恕扬躲好之后就不动了，激烈的枪声响起，他也岿然不动。

　　这波战斗过后，存活数仅为5人，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只剩下1个人。
　　然而遛了半天也没见人，他们便找了处掩体等待下一次缩圈。

　　期间听了一场八卦的1、2楼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4楼你和3楼什么关系啊？”
　　秋恕扬想了想，说：“同事？室友？”

　　听到秋恕扬的回答，两人均为全柠捏了一把同情汗，却也没有立场安慰，“那你和那个小白又是什么关系啊？”

　　“同事？前室友？”秋恕扬回答。

　　前？管它前什么，是前就有戏！
　　3楼哥们儿有戏啊！快上啊！

　　然而接下来就听全柠纠正：“不算前室友。”
　　“是吗。”秋恕扬顺着全柠的思路说：“我和小白算室友，那和你应该是……床友？”

　　！！！！！！！
　　瞧！
　　我听到了什么！！！
　　床友！！！
　　3楼冲鸭！

　　全柠：“……倒也不必分得这么细，都是室友。”

　　3楼你肿么肥事！
　　4楼都给你划了个特殊的位置了你干嘛不要啊！

　　秋恕扬打了个哈欠。
　　全柠：“困了？”
　　点头，秋恕扬说：“有点。”
　　“那打完这把回家睡？”全柠眼尖地发现了远处的敌人，他装好子弹，招呼1、2楼藏好。

　　秋恕扬见他们都有所行动，也藏了起来，说：“回去的话我妈第二天看到垃圾桶里没套会质问我的。”
　　全柠差点射偏，“……不回去就不会问吗。”

　　“可以说我们在外面用了。”秋恕扬又打了个哈欠，电脑屏幕上出现几个大字：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吃到鸡，两人直接退出了游戏。
　　而听八卦听到一半的人：……

　　靠！吃什么鸡！
　　鸡有什么好吃的！
　　我的急救包还能再苟半小时！

　　秋恕扬道了声晚安，趴在桌上睡了。

　　他们开的包间不带床，但隔音好，也还算宽敞，如果是夏天倒是可以考虑直接躺在地上睡，现在的话就只能趴桌上，可以说非常不实用。

　　看着秋恕扬趴在桌上那瘦削的背影，全柠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了上去。
　　平时不怎么觉得，可到了陌生的地方，全柠总觉得秋恕扬身上莫名有种孤独。
　　尤其是在此刻有些昏暗的环境下，他看起来很需要保护。

　　全柠把包间的灯光又调暗了些，然后挪到光源附近，看秋恕扬送给他的日记。

　　日记的字很漂亮，也很工整，看得出日记主人是很认真地在记述他的心情和经历。

　　2010年09月05日晴
　　初中的生活开始了，但是我不喜欢实验中学的氛围。这里的人喜欢学习胜过朋友，他们只交能在学习帮到他们的朋友。不想帮，被讨厌了。

　　全柠猜想过秋恕扬现在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但他从没想过是这么不愉快的过去造成的。
　　秋恕扬的日记断断续续，大概两天会记一次，第一个月里他都是一个人。

　　2010年10月01日阴
　　放国庆了，妈妈来接我。她问我手臂上怎么红了一片，我没告诉她是同学插了我队，把我撞到开水下面，只说是不小心被水烫了。
　　护士给我擦药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旁边的妈妈一听就着急了，我只好说没有。
　　说了也没用，只要我成绩还是第一、我不帮他们学习，他们就还会排挤我。告诉妈妈只会让她担心我过得不好，而不管她是否担心我都是那么过。

　　全柠继续往下看，他想知道秋恕扬是否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哪怕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无法去忽视。

　　2010年10月09日晴
　　今天拿零用钱报了空手道的班，又找班主任开了通行证，以后每天放学后就能去上课了。
　　也没想揍人，因为没什么好计较的，就是一个人怪无聊的。

　　2010年10月15日雨
　　老师说我很有武学天分，让我好好学。我觉得一般，不是我一般，是老师一般。

　　2010年11月29日晴
　　今天把往我水杯放垃圾的室友全揍了一顿，老班让我低调点不然他快兜不住我了。不过我相信老班可以的，毕竟开学到现在，我已经在校霸中排上名了，可从来没有家长找到我身上。

　　全柠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他一看到就想对他好的人没有任人欺负真的太好了。

　　后面的日记里写了很多秋恕扬自娱自乐做的游戏，或者挑战的项目，记录一下自己光辉的成绩，例如全科满分或者青少年空手道冠军之类的，到了月末或者假期还会写一写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没有人再继续欺凌他，而且看起来曾经的孤立已经对他毫无影响了。

　　可是全柠没想到下一篇日记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2012年10月17日雨
　　初三了，我还是没有朋友。

　　偌大的一页纸，只有一行字。
　　刺得全柠心脏发疼。

　　他一直都想要朋友的。
　　可是他没有朋友。
　　他就这么自己过了两年多。

　　秋恕扬自己一个人过了两年多，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哭诉过。
　　他全部都自己扛下来了。

　　日记并没有持续到初中生活结束，它很突然地终止于他和一个少年的相遇。

　　2012年12月24日雪
　　上完散打课，逛了会儿街。老班总说我没良心，说其他人年年给他送平安果就我一句话都没有，所以今年最后一年给他买一打！一个苹果一张贺卡写得我手都酸了。
　　不过也亏得这一打贺卡写得慢，我才能遇到他。

　　日记只写到这里，不难让人觉得秋恕扬是和遇到的“他”成为了朋友，所以他再也不需要写日记了。

　　全柠合上日记，心道这可比戒指宝贝多了。
　　这是一个人过去的时光，他所不在的时间里的一段。

　　只是，他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是他帮助秋恕扬走出一个人的困境吗。
　　现在是否还在和秋恕扬联系。

　　秋恕扬不看人的时候样子其实很乖，像现在睡觉的模样更是乖得不得了。
　　全柠把手放在秋恕扬的头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突然，秋恕扬的一只眼睛睁开了一道缝，瞧见近在咫尺的全柠，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弄醒你了？”全柠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的，睡吧。”

　　秋恕扬依旧是这幅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这种模样全柠很少见，不同于平时看人的样子，也不同于完全睡着的样子，乖巧中还多了几分信赖。

　　“你看完了吗。”秋恕扬问：“日记。”
　　全柠点点头。
　　“有什么想问的吗。”秋恕扬继续问。

　　全柠难得地犹豫了，他想了一会儿，道：“你初三遇到的那个人现在和你还有联系吗。”
　　听了这个问题，秋恕扬眼里的情绪变得怪异，似乎是觉得全柠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伸手抓住了全柠的手，说：“有。”

　　“他对我很好。”秋恕扬轻轻道。
　　全柠的手让他拉到了脸边，然后又抱在了怀里。

　　“我刚刚梦到了之前的事，不难受。”秋恕扬说：“撞到我的男生后来跟我道歉了，往我杯子放东西的室友是其他学校的混混威胁的，其他人也只是有目的地交友而已。”

　　全柠揉了揉秋恕扬的头发。

　　“后来我遇到……之后，把我的笔记给班主任复印，全年级人手一份。”秋恕扬坐直了起来，把外套还给全柠，“他们送了我很多东西，还轮流请我吃饭。”

　　他看着全柠，认真道：“当年与其说是被孤立，倒不如说是我在和我自己较劲。
　　“实验中学的人恨不得奥数题都要举一反三，哪有时间给我眼神？没有一段友谊是不主动不付出就能达到的，选择自己需要的也很正常。
　　“但我那时候就是觉得朋友就应该毫无目的，不能掺杂任何利益。”

　　“那怎么把笔记给他们了。”全柠问。

　　全柠眼神晦暗不明。
　　秋恕扬说的洒脱，可他却愈发在意那两年多的时间。
　　那时候的格格不入不是秋恕扬的错，是他的选择导致的局面，他也没有为他的选择埋怨过什么。

　　但正因为这样，全柠才觉得不舒服。
　　他想遇到秋恕扬，不是在半年前，而是在更早之前。

　　“后来遇到了，也就无所谓了。”秋恕扬眼含笑意，看起来非常开心。
　　全柠的指尖触及秋恕扬带笑意的眼尾，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

　　“我一直，都还挺幸运的。”秋恕扬说。

　　因为……曾经远在天边的星星来到了我的身边。

　　不计回报地降临。
　　头顶，眉眼，脸侧。
　　但凡指尖触及的地方都染上了星光。

　　从此，我的世界里星光闪烁。
　　我又怎么会害怕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