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过你晨曦星晚》涵小易

15、第十四章

　　小镇的清晨，不同如城市的繁忙与慌乱，自带一种独特的惬意与岁月静好。
　　7点，空气中的云雾渐渐散开。庭院里的月季开的正盛，晶莹的露珠虽然十分不舍娇嫩的花朵，但抵不过晨风的强势，只能潸然滑落，徒留一点余香。
　　这阵风掠过的同时，三楼向南的房间，淡紫色的轻纱帘布杨起一角，温暖的阳光迅速窜入，与铃声大作的手机一并扰醒了一室清梦。
　　床上的女孩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了动静，不一会儿，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似乎有点不适应刺眼的明媚，她下意识地又闭上眼，几秒后，才尝试着慢慢睁开。
　　七七侧身，探手拿过床头的手机，迅速摁掉闹钟。随后打了个哈欠儿，用手支起身子，眯着眼呆坐了一分多钟。挠挠乱蓬蓬的头发，扒开腰间的薄被，她睡眼惺忪，晃晃悠悠地打开房门，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七七已经穿戴完毕，将防晒喷雾丢进旅行包，唤了声“多多”，准备一起下楼，结果，毛孩子没有应声出现。“奇怪？刚刚还在这儿，一溜烟儿跑哪里去了？”
　　人刚走到二楼，就闻到了扑鼻的葱香。只见外婆正在厨房忙活着，多多堵在门口，三角形的耳朵竖立着，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身子略微前倾，嘴里不住的哼唧着，毛绒绒的尾巴左右晃动，很是兴奋的样子。
　　外公刚将洗净的碗筷放到餐桌上，便看见七七站在楼梯上，憨厚的笑了笑“起来啦！快来吃早餐吧，这狗都馋到不行了。”
　　“好，马上就来。”
　　多多听到自己铲屎官熟悉的嗓音，转头对着七七汪汪叫了几声，似是在催促。旋即又快速调过头，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厨房。苏姑娘兀自笑开，知道汪主子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走到它身边屈膝蹲下，掏出包里的冻干牛肉，试图转移狗子的注意力。结果，毛孩子撇了一眼。
　　“多多吖!你给我过来～”七七勾起脖颈的项圈，将它带离厨房。用力捧着它的脑袋，强迫它与自己对视。嘿!这个吃货，平时最爱的零食都不要了。“不可以。多多，你不能吃。”
　　“汪汪!”(　｀皿)哼!!你骗本汪，怎么不能吃。
　　“no!”
　　“汪…呜呜……”七七铲屎官的气势太强，某汪心塞(-ω`)。
　　“喏，吃这个。别委屈了，晚上给你加餐。”揉了揉多多耳边的绒毛，七七柔声和它打商量。
　　“汪。”狗子停下啃咬的动作，抬起前爪，轻轻搭在七七的胳膊上，似乎是答应了这个提议。
　　“嘿嘿～多多真乖!”摸摸毛，本姑娘最疼你了。
　　“七七呀，快过来吃吧。”外婆将烙好的葱油饼端出来放好，十分开心的招呼她。
　　“诶，来了!”
　　走进餐厅那一刻，七七有些愣神儿。不仅有一张张金黄酥脆，薄如蝉翼的葱油饼。还有小笼包，肉丝米粉，油条……
　　七七八八堆满了餐桌。
　　“……”她突然觉得有点鼻酸，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愣着干嘛，快吃呀。还是……”老人家看她迟迟没有动筷，眼中添了些许失望。
　　“没有，喜欢。就是太多了，我不知道先吃那个。”
　　“哈哈，没事没事，想吃啥就吃啥。吃不完你就带走。”
　　“嗯，外公外婆，你们也吃吧。”七七咬了一口葱油饼，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外层香酥可口，内层软绵劲道。
　　有些事，也许可以试着放下吧？她看着已然苍老的外婆，心里默默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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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七七与两位老人告别后，并没有立刻启程回C市，而是打了个电话，带着多多去了另一个地方。
　　离目的地还有几米，七七透过玻璃，就看见一位老人倚在围墙边，眼巴巴地望着前方。
　　手脚麻利地将车停好，七七跳下车门，将老人抱了满怀，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我回来啦！”
　　七旬的老人，眼睛早已不同往日明亮，直到被孙女搂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练声说着：“我的七七回来了，我们家七七回来了。”
　　“奶奶，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坐着？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扶着墙呢。”老人紧紧握住七七的手，高兴的情绪难以平复。
　　“好好，您说什么都对。外头热，咱们进去吧。”七七将老人小心翼翼扶进屋子，见她稳稳坐在藤椅上，才放开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把多多和礼物一起带进来。
　　“这小狗都长这么大了，你刚带回来的时候，我还能抱在怀里。”老人摸着多多的脊背，动作缓慢轻柔。“一转眼，你们这群小孩也都成大人了。”
　　“恩诺，时间过得好快呀！”七七附和着，时间稍纵即逝，那个扎着羊角辫，窝在奶奶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
　　微信视频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七七的思绪。“奶奶，是爸爸打来的。”
　　“嗯，那你快接吧。”
　　“哈喽，老爹。看得到吗？你开完会啦？”
　　“对，刚散会。你到奶奶家了？”
　　“恩恩，爸，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奶奶弄点吃的，她一会儿好吃药。”七七将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将位置调到最好。担心声音太小，奶奶听不清，又点开免提，再三嘱咐老人坐好不要乱动，免得受伤。
　　“妈，能看到我吗？”
　　“诶，能看到，能看到，这东西这么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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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来不易的相聚时间，虽然远隔千里之外，但也算得上一种慰藉。七七刻意在厨房磨蹭了很久，等她端着小馄饨回来的时候，母子俩人都笑呵呵，看来聊的挺开心的。
　　“爸，奶奶该吃药了。”
　　“好。那妈，先不说了，晚上我下班给您打电话。”
　　“好好……那……你去忙吧。”快乐时光总是短暂，老人虽然不舍，也只能默不作声。
　　“七七，等奶奶吃完药，你也早点回C市。别搞到天黑了，女孩子不安全。”苏父见手机已被自己闺女收走，想起一会儿，她还得一个人开车回去，免不了叮嘱几句。
　　七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忙工作去吧。拜拜Bye~”
　　老人吃着小馄饨，隐隐约约瞅见七七好像在削水果，忙探出手阻拦：“七七呀，下次别买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了的。”
　　“嗯呢，知道了，下次少买点。”七七答应归答应，但基本没往心里放，反正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拎回来。
　　“你爸刚说，你一会儿就得回去呀？”
　　“嗯，得回去挣钱呀！”得到孙女的肯定，老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感，七七心里也泛起波澜。“奶奶，你照顾好身体哦～下个月我再回来看你。”
　　“……诶，好。”老人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难过尽数掩饰，重展笑颜。
　　年轻的人，什么时候能懂得满足的含义？痴迷于世界未知的景色，执着于寻找自我的价值，一路前行，随着时间流逝，与家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回程总比来程快，七七抵达C市时，正值气温最高。即使车里开了冷风，也依旧感受的到那磨人的热度。
　　七七忍受不了汗淋淋的自己，回到公寓，休息了十几分钟后，便第一时间就冲进淋浴间洗了个澡。
　　多多跟着她折腾了一天，也是没精打采的。吃过午饭后，寻了一个凉爽的地儿趴着，就再也没挪过位置，这会儿睡得那叫一个忘我。
　　本想约安然几人出来吃个饭，结果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七七正愁应该如何打发下午的时光，顾大队长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OMG!什么情况？顾队长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
　　“喂？……顾北城？”
　　“是我。”他的声音本就富有磁性，而现在，透过无线信号的传输，好听的程度更是添了几分。“你回来没？”
　　“呼～”七七用手按住心口，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激动的心跳才得以缓解。“嗯，刚回来。……怎么了？”
　　“哦，秦如风有事找你。”
　　额…Σ( ° △°|||)︴这转折也太快了吧！
　　“哈喽，苏美女～”秦如风接过电话，笑嘻嘻地问好。
　　“嗯，秦队长，有何贵干？”得知这通电话的真正来意，七七兴致没了大半，连声音都消极了许多。
　　秦如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差别对待，但毕竟有求于人，不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戳戳地翻白眼。“嘿嘿，有件事情需要小姐姐的帮助。”
　　“秦队长请说。”
　　“是这样的，我几个朋友要过来C市玩。我和顾哥都不是本地人，平时净忙着工作，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劳烦帮个忙？”
　　“可以呀。那你告诉我具体人数，什么时候来？准备待几天？”
　　“我没问，估计也就是三个左右吧。”
　　“那酒店定了吗？”
　　“……好像没有”
　　七七忍不了啦！连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她怎么帮？“……秦如风，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秦如风暗暗叫苦，锦歌那位小祖宗的确没有告诉他任何细节。就是听到他提起有人在追她哥顾北城时，十分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嚷嚷老半天，非得让他想办法见上一面。
　　顾北城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忙着事情。从秦如风火急火燎地，管他要苏七七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刚刚这一段破绽百出的话。顾大队长便猜到了，秦如风唱这出戏的目的。
　　“哎～顾哥，顾哥。……七七好像生气了。”秦如风实在没有勇气胡诌了，干脆撂挑子不干了，将手机往顾北城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交给你了。不用你交代，我认栽。”
　　“顾大队长，合着你俩拿我寻开心呢？”七七有些气恼，恶狠狠的发问。亏得她还小鹿乱撞一番，简直浪费感情!
　　“我没那么无聊。”
　　“砰!”听筒里传来一声响，类似杯子磕在桌面上的动静。顾北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小姑娘力气还挺大。“生气了？”
　　“……你说呢!”能不生气吗？苏大经理也是很忙的，即便是休假中，那schedule排的满满登登。要不是看秦如风，是他朋友这层关系，电话早就扔了。
　　“放心，人跑不了，有他受的罪。”顾北城瞄了一眼窗外，秦如风正顶着骄阳，绕着操场负重跑。
　　“可惜，顾队长，耳听为虚吖～”男人这句话，用的是肯定陈述。看来，顾队长已经想好，该如何将这笔账算计回来。七七勾唇轻笑，语调婉转柔和，尾音刻意拖长，添了几分娇媚。
　　“那苏经理，大可亲自跑一趟，得以眼见为实。”面对她的质疑，顾北城应对自如。“对了。别忘了，拿上你带回来的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