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长歌》路少雨

6、第 6 章

　　“再不开门，我就要强攻了。”半炷香的时间，南岐等的有些不耐烦。

　　“特使大人，可有令牌？虽然只是行宫别苑，可毕竟也是皇家的地方，不是说进就能进。”支援的人来了，再看看南岐带的有限的几个人，说话的底气也就足了。

　　“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一边说着，南岐反手一甩，一枚飞镖飞出，去势极快，直钉在宫门上。为北宫宇制造机会，可以是拖延时间，也可以是制造混乱。拖着不是南岐的性格，主动出击，以动制静才合他的脾性。

　　“欺人太甚！”乱军和贼寇虽然想拖延时间，等宫内的事情办完之后，悄然撤走。可是面对这样的挑衅，实在难忍。南梁使者又如何，南梁要想控制益州和郴州并不容易，这些人不想节外生枝，却不代表怕南梁军队。

　　“弓箭手……”宫墙上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咬牙吼道。一队弓箭手纷纷将羽箭瞄准南岐等人，虽然不是很整齐，速度却也是不慢。

　　南岐带的人自然是紧张地戒备起来。南岐心中也是大呼失策，“此次恐怕是个硬仗。”南岐没有料到这些乱军贼寇竟然有弓箭手。敌人居高临下占尽优势，这次想全身而退，恐怕不太容易。

　　南岐带来的人都是好手，虽处劣势，却不慌张。宫墙之上的弓箭手更是准备就绪。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眼看不能避免。

　　“都住手。”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双方都处于紧张状态，极为安静，相信很多人都听不清楚这句话。而此时有气无力的几个字竟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马车上走下，脸上遮着银色面具，脚步有些虚浮，此人正是刚刚缓过神的韩子栖。尽量压住身体的不适，韩子栖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再向前，就放箭了。”一声励喝传来，韩子栖像是怕了一样，果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铃铛。铃铛玉制莹白，形似六角梅花，中心泛着丝丝殷红，像是梅花的花蕊，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六角雪梅，就算没见过，想必也听说过。”韩子栖低着头，轻轻抚摸着玉铃铛说道。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变得凌厉逼人，气势似乎也强了很多，竟然让在场的人有了压迫感。

　　“开门。”韩子栖冷冰冰的命令道。六角雪梅，凉国国师的信物，认铃不认人，凉王王宫都可以畅通无阻，不要说是行宫别苑。

　　“国师自焚，整个凉国都知道。且不论你手上铃铛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八成也是你偷来的。” 在凉国，六角雪梅虽然见过得人不多，但是没听过的人确实不多，这个乱军的头领显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想来个死活不认账。

　　南岐现在有些明白北宫宇让韩子栖跟他一起来的原因了。在凉国，太清殿地位崇高，作为下一任的太清殿主，韩子栖的身份在凉国是特殊的，帮自己拖延时间再合适不过。只是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想起北宫宇的特意交代，南岐怕对方突然发难，韩子栖会有危险，正要上前将韩子栖护在身后，却见韩子栖向他摆了摆手。

　　韩子栖上前一步，双手好像掐了个字诀，微微抖动手中的铃铛，只见梅花中心的那缕红色更加的鲜艳，也更加的诡异。紧接着，玉铃发出声音，不似其他铃铛声音清越，有些沉闷，仿佛还伴随着尖利的啸声，让人闻之颤栗。

　　韩子栖手中的玉铃铛只是响了一声，在场众人大脑中却仿佛受到重击，心神恍惚，短暂的失了心神。

　　“这样的证明可还行？”手持玉铃，韩子栖的语气中尽是不屑。

　　“如果不够，再试试这个。”不慌不忙的收起玉铃，从腰间解下一个鹅蛋大小的梨埙。埙多用陶、石或玉烧制而成，而韩子栖手中的这梨埙却是极其罕见的白骨制成。虽莹白似玉，却不若玉之温和，而是散发着森森寒意。

　　丝毫不顾忌其白骨形制，将骨埙放在唇边，韩子栖旁若无人得吹奏起来。朴拙幽深的埙曲流淌而出，绵绵不绝，音色悲凄、哀婉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冷冽，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像凄婉的叹息，无尽的述说，悠远的沉思。神秘、高贵的天籁，让人不自觉的迷失其中。

　　益州行宫外，除了悠悠的埙音，格外的安静。此时的韩子栖依然步履虚浮，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优雅、高贵。白衣飘飞，银色面具泛着冷光，他似乎被一种神秘的气息笼罩着。之前的铃声是让人晃了神，而埙曲却是让人暂时迷失了自我。

　　南岐之这些人中最先清醒过来的，他看向韩子栖的目光有迷惑，有质疑，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有那么一瞬间，南岐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最先杀了韩子栖。不过他没有时间去理顺自己情绪，因为他看到了韩子栖给他的进攻暗示。轻重缓急，南岐还是分得清的。

　　南岐带来的人要比乱军受的影响小，他们相继从迷茫中清醒过来。随着一声令下，迅速的调整状态，开始投入战斗。几个好手，率先登上宫门墙。埙声停了，乱军和贼寇虽然也很快清醒过来，可毕竟失了先机，之前布置好的弓箭手被南岐等人轻松的控制住。

　　接下来，南岐等人占了绝对的优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弓箭手的短暂压制，让南岐心中有些戾气。本来只是想制造混乱，结果真的像上了战场一样，血腥的厮杀，出手毫不留情。

　　不过这些都和韩子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倚在马车上，比刚才还虚弱了几分，轻轻的咳嗽着，身体还有些颤抖，最后甚至忍耐不住呕出一口血来。只是他不甚在意，任由鲜血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随意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