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4、第 4 章

　　一道耀眼的光线倏然从纪茵眼前掠过，纪茵感到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赵西榆，她却有一种强烈的、像是早就认识他的、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赵西榆来到她的面前，面带微笑地说：
　　“你好，你就是纪茵，对吗？我是赵西榆。”
　　阳光下，他那一双眼睛像点缀上了两颗星星般、笑得既温柔、又迷人，带点甜却又不腻人。他是何方神圣？为何老天让他拥有了一把足以令人心碎的声音还不够，还为他配备了如此动人心魄的眼睛与笑容？
　　纪茵宛如又被人点了穴一般痴痴地站在原地不动，这时，赵西榆又问她田里的那辆车是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他、或是如何回应的，只觉得眼前的他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觉得他不是个凡人，而更像是一名隐居世外桃源的艺术家，然后，纪茵又听到他在温柔地叫那少年的名字，“阿良，你下去看看车的情况，试试能不能开上来。”
　　阿良沉默地点了下头，跳下了田埂，这时，赵西榆回过头来又看了纪茵一眼，然后一脸忍笑地说：“来吧，我车上有水，或许你想先洗个手什么的……”
　　纪茵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的泥巴，顿时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了起来——

　　阿良把车开上来了，但赵西榆说还是让阿良把车开回去，纪茵则坐他的车回去。
　　纪茵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等阿良顺利地开上车走后，赵西榆才登上了他的车，这时，纪茵早就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等候良久了，她看到赵西榆又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她的心不禁一阵颤动，随后赵西榆发动了车子。
　　这时，纪茵注意到赵西榆扶着方向盘的那双手，洁白、纤细、柔软、修长，只是手背上的静脉处贴着一张似乎是打针后的创口贴，中间有一小圈淡淡的黄色印迹。
　　无意间发现纪茵正在观察他的赵西榆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他轻松地挑起话题——
　　“呃，你以前来过我们这边吗？”
　　“啊，没有……”
　　忽然间近距离地听到他的声音，又加上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车厢里，似乎更让人觉得害羞了，纪茵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
　　赵西榆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安，于是体贴地问：“会不会觉得闷？要不要把车窗全部打开，如果你不怕尘土太多的话……”
　　“哦，嗯，没关系……”
　　她又一次慌乱不堪地胡乱答应着，天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像个小学生一样，胆小！羞怯！她努力想使自己的情绪尽快平稳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花痴的！可是，她越是这么想，她的心，就越是难以安定下来……

　　不久，车子停在了一个飘满了花香和果香的农家院子门前，赵西榆说这是他为她安排好的住处，希望她能满意。
　　她走进院子，抬头四处观望了一圈，这时，一个身穿花衣裳的老奶奶弯着腰弓着背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奶奶！”
　　她听见赵西榆喊了一声后，就快步地迎上去、挽住了那位奶奶的手——
　　原来这位是他的奶奶？这里就是他的家？
　　赵西榆向奶奶介绍：“奶奶，这位就是纪茵，接下来两天，她都会住在咱家！”
　　奶奶亲切地笑着、走上来用苍老的手一把拉住纪茵的手说：“欢迎欢迎，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床铺早就都铺好了，阿良也已经把你的行李都搬上去了！”
　　纪茵赶紧说：“啊，谢谢奶奶。”
　　跟着奶奶步上台阶时，纪茵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赵西榆一眼，发现赵西榆正站在一片藤架下冲她微笑着，在一层淡淡的斑驳树影中，他那迷人的笑容，仿佛一个黑洞般，瞬息间又一次把纪茵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深深地吸引了进去。

　　纪茵洗了澡换过衣服后，准备带上相机开始工作，她的房间在二楼，当她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大厅时，她首先找了找赵西榆在不在，当她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时，她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但当她刚坐到台阶上准备穿鞋时，她又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一看，发现果然是赵西榆——
　　“你要出去？”他问。
　　“嗯，我想先在附近拍几张看看。”她说。
　　“好的，不过，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他笑笑，也坐到她的身边，开始穿鞋。
　　纪茵一阵惊喜——
　　不是吧？难道他要陪她一起？对啊！钡美之前不是说过吗？如果她需要向导的话，她是可以请他帮忙的！
　　她这时已全然忘记了之前她曾如何打算要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完成工作的——
　　“啊，如果……”
　　可是赵西榆却为她叫来了阿良。
　　“我让阿良陪你，他对这附近可熟悉的很……”
　　纪茵在心里大叫——
　　不！我想让人陪的是你！
　　可是这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这时，她看到赵西榆正在对阿良交待着什么，阿良一直在沉默地点着头——
　　纪茵心想，怎么办，她该怎么拒绝他比较妥当？
　　她忍了半晌，上前轻轻拉了拉赵西榆的衣袖——
　　“呃，那个，”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还是不用麻烦阿良了……”
　　赵西榆凝眸望着她，他硕大的瞳仁里既有好奇也有关切，而他的这种接近引力般的凝视，又一次成功地让纪茵脸红心跳起来，这时，纪茵又瞥见他身后的阿良正压低眼眉地瞪着她，她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阿良要凶她——
　　这时，赵西榆莞尔一笑，轻轻拉住纪茵的手肘带她一起转身说：
　　“你别怕，阿良只是长得凶而已，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
　　他突然压低的声线以及近距离所带来的他的轻轻的吹气声又一次把纪茵搞得心旌摇荡，最后她稀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了。

　　就这样，纪茵和阿良一起踏上了寻访美景的路，每当纪茵拿起相机对着一个地方进行拍摄时，她都能感觉到阿良正在暗中观察她。
　　于是她问阿良：“你喜欢拍照吗？要不要我帮你拍一张？”
　　阿良只看着她，没有回答。
　　这个少年，异常的沉默！纪茵忽然想到，自打从见到阿良起，她就没见他开口说过话。
　　于是她又问他：
　　“还是你喜欢摄影？”
　　这回阿良点头了，而且点得还很用力，他的双眼又一次紧盯在纪茵手里的相机上。
　　纪茵微笑，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要不你现在就试一试吧？”
　　阿良突然慌张起来，他拼命地甩着头和摇着手，并且很快就跑走了——
　　纪茵不禁大笑起来，搞什么嘛，不过是相机而已，又不是炸弹！
　　于是她追上阿良，同时叫着：“阿良，你不要跑，等等我嘛！！！”
　　阿良匆忙停下脚步，纪茵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抹了把汗，问了他一句：“阿良，你不会是讨厌我吧？啊？不然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话？”
　　阿良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下一秒，当他用手笔划时，纪茵才意识到，原来阿良是个哑巴。

　　后来，纪茵还是很快和阿良交成了朋友，阿良按她的要求，带她爬上了附近的山顶，在她需要一个好的拍摄位置时，阿良不但为她除草开路，更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好防护措施，正如赵西榆之前所说的一样，阿良只是长相凶而已，他的确好好地照顾了她。
　　拍完照片后，纪茵和阿良一起坐在地上，纪茵把照片调出来和阿良一起看——
　　阿良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停地向纪茵竖大拇指，夸她拍得好，纪茵定定地看着他时，总觉得他变得越来越亲切，像自己的弟弟一样。
　　他会是赵西榆的弟弟吗？看长相，倒是不太像。
　　“阿良，赵西榆是你的哥哥吗？”
　　阿良摇摇头，接着他又比手划脚了一会儿，可惜纪茵看不懂。
　　但纪茵还是忍不住要问：“那，赵西榆也是这里的人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家是开民宿的吗？”
　　阿良定定地看了纪茵一会儿，然后打手势问她有没有手机——
　　纪茵拿出手机，阿良接过去，开始打字——
　　纪茵接过他打好字的手机一看——
　　【西榆哥和你一样，也是游客，不过他已经在这边住上半年多了……】
　　“游客？”
　　这个答案令纪茵大感意外。

　　天快黑时，阿良送纪茵到门口后就回自己家了，纪茵目送了他一段后，才转身推门进去——
　　她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张圆形的大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些饭菜和碗筷，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追着一条小黄狗在桌子底下来回奔跑。
　　不一会儿，又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手里端着一盘菜，正要往桌上放，当她看见纪茵时，她愣了愣，而纪茵也因为突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而感到不知所措，她四处找了找赵西榆，发现他还是不在，他到底去哪儿了？像突然失去了某种依靠似的、纪茵好不容易用工作遗忘了一下午的失落感此时又没头没脑地冒了上来。
　　之后，总算奶奶出来了，奶奶一见纪茵，便招呼她快坐下来吃饭，接着又跟她介绍，说十八九岁的那个姑娘是她的孙女，名叫园园，而那个更小的小姑娘，是她的小外孙女，叫丫丫，丫丫和她的妈妈，也就是奶奶的女儿一起在这边生活，而园园的父母则长年在外面打工。
　　纪茵这才明白了大家的关系，一下子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不久，丫丫的妈妈又端着一大碗鸡汤出来了，纪茵主动向她问好，她也亲切地招呼了纪茵，让她千万别客气，“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们说！”
　　纪茵再次向这一家人表示了感谢。
　　这时，一阵门响，丫丫怀里的小黄狗突然嗷嗷叫着跳下地去，随后园园喊了一声：
　　“是西榆哥回来了！”
　　纪茵顿时惊喜地朝门口望过去，但跟着，她的表情又凝住了。
　　她看到赵西榆是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搀扶进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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