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14、第 14 章

　　纪茵忽然听到前方有脚步声响起，她抬头一看，发现是陈立芸，她站在门边，正焦急地寻找着，随后她看到他们，然后，她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好像是又哭了起来——
　　纪茵感到有些烦躁，她现在对陈立芸怀有一种莫名的怨恨——
　　之前她或许还会体谅陈立芸可能有一些迫不得已的苦衷，但现在，当她看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实实在在地伤害到赵西榆时，纪茵无法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于是她紧紧抱住赵西榆，不愿意让他有转身的机会看见陈立芸，而陈立芸似乎也一直在犹豫着、并没能鼓起勇气向他们走过来……
　　怀里的赵西榆发出轻轻的闷哼，他还在发抖，所以自己最好还是想办法带他离开，或许她该劝他去看看医生，或是……出去给他买点药什么的……
　　“赵西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空气好一点，也给你姐姐一点休息的时间？”
　　赵西榆一脸苍白地抬起头——
　　“对不起……”
　　纪茵摇头，“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我只想让你舒服点，嗯？”
　　赵西榆点点头，就着纪茵的手站起来，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男人，一个个子高些、穿着灰色外套，另一个矮胖些，穿一件黑夹克，两人长相都很普通，只是迎面走来看到赵西榆时，两人的脚步都顿了顿让纪茵看出有些不对劲。
　　果然，赵西榆认识他们——
　　“你、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还没等纪茵反应过来，赵西榆已经朝那两人猛扑了过去，他一把抓住那高个子的衣领，直接把他推到墙上去——
　　纪茵大叫：“赵西榆！！！”
　　而下一秒，赵西榆已经举拳朝那人打过去，谁知半道上又被旁边那个矮胖的家伙给拦住了——
　　“赵西榆，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那胖子抓着赵西榆的手腕怒喝道。
　　赵西榆甩开他的手，又一次朝那高个子举起了拳头——
　　“西榆！快住手！”
　　说着，陈立芸跑了过来，她挡在赵西榆和那高个子之间，把赵西榆用力推开——
　　赵西榆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纪茵瞬间冲上去从他背后撑住了他——
　　那高个子躲在陈立芸身后满脸委屈地说：
　　“赵西榆，你对我的误解到底要怎样才能消除？要我让你痛打一顿吗？我没问题，但是，请不要在医院里好不好，我不想影响立芸休息……”
　　这人一开口，纪茵就大吃一惊，一直以来，她从赵西榆的口中得到的阿历的形象，应该是个粗野的、蛮不讲理的人，可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的野蛮人。
　　“你少假惺惺！打伤我姐的人，不就是你吗？”
　　阿历又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说：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那么爱你姐姐，怎么可能会舍得打她？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就趁现在，问你姐啊，问她到底是不是被我打的？”
　　纪茵望向陈立芸，却见她连跟赵西榆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而赵西榆当然也不会逼问他姐姐，他冷哼一声说：
　　“有你在这儿，我姐她敢说实话吗？”
　　阿历苦笑起来，他轻轻拥住陈立芸的双肩，以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对她说道：
　　“立芸，看来你弟弟怎么都不满意咱俩的婚事呢，怎么办，要不，就趁今天，你当着我俩的面，做个选择吧？是要跟他这位名门私生小少爷一起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呢，还是跟着我这个没钱没地位的乡巴佬一起捱苦日子？你说吧，不管你选择哪个，我都尊重你。”
　　大家都下意识地把目光锁定了陈立芸，纪茵则看到赵西榆垂在腿边的两只手已悄悄握成了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陈立芸终于开口道：
　　“西榆，请你放过我。”

　　纪茵一路扶着赵西榆来到停车场，她正在开车门，结果又看见跟在她身后的赵西榆这时一手扶着车前盖、一手紧捂着肚子停住了脚步——
　　“赵西榆，你还好吧？”她匆忙回到他身边，只见他脸色又是一片煞白，嘴唇更是快被他咬破了，纪茵哭求他回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
　　他倔强地说，然后他猛吸一口气，“走吧，上车……”他轻轻拿开纪茵的手，踉跄着脚步上了车。
　　纪茵也赶忙跑回驾驶座坐上去。
　　“赵西榆，听着，你千万别多想，你姐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
　　但她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赵西榆把头靠在车座上、两眼一闭，从齿缝间冷冷挤出一句话说：
　　“回家吧。”

　　赵西榆一到家就陷入昏睡，才刚退下去的烧也很快又卷土重来，纪茵撑额守在他床边，一颗心已为他痛得快要窒息。
　　放学回家的园园匆匆忙忙跑进房间来看赵西榆，她问纪茵陈立芸的情况怎么样，纪茵简短地跟她说了下午在医院里发生的情况，园园恨声道：
　　“那家伙在说谎！人就是他打的！好多人都说亲眼看见了！”
　　纪茵生怕被赵西榆听见，忙拉了拉园园的手，让她小声点，园园因此又不甘心地嘟哝了一句：
　　“我要是西榆哥，我也想揍他，那家伙，根本配不上陈老师的！”
　　纪茵有心想打听，便拉着园园来到走道上。
　　“园园，你跟我说说那个叫阿历的男人的情况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对陈立芸到底是不是真爱呢？”

　　赵西榆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他一睁开眼，就看见纪茵正对着他的盈盈双眸——
　　他扯开干裂的嘴唇，虚弱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在这儿？”
　　纪茵冲他微笑——
　　“你终于醒啦？还以为你做什么美梦呢，一直睡……”
　　“我睡了多久？”
　　“好半天了，现在都快晚上九点了，你饿不饿，渴不渴？”
　　赵西榆闭闭眼睛——
　　“我想喝水……”
　　纪茵起身拿来水，喂给他喝，他喝完后，要坐起来，纪茵又帮他垫好枕头——
　　“奶奶煮了粥，要不要吃一点？”
　　“我现在不饿……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
　　“真对不起，又让你受累了……”
　　“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赵西榆苦笑：
　　“认识我这种麻烦缠身的朋友，一定让你非常后悔吧？”
　　纪茵温柔地笑了起来——
　　“那只是你还没机会看到我麻烦缠身而已！”
　　赵西榆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他又怔怔地盯着纪茵看，他的眼中充满了困惑的探索，他问：
　　“纪茵，为什么你总能这么阳光积极呢，就像没什么事可以打倒你似的……”
　　纪茵耸耸肩：
　　“有吗？我自己并不觉得哎！不瞒你说，很多时候我看问题的态度也挺负面、挺冷漠的，我反而觉得，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好多坚韧不拔的东西……”
　　赵西榆黯然——
　　“可惜我的坚韧不拔，在别人眼里，只是令人讨厌的无谓纠缠……”说完，他闭眼叹息。
　　纪茵握住他的手鼓励他道：
　　“赵西榆，你不能放弃，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那就应该坚持下去，不要去管别人所说的话，因为他们只是想破坏你！”

　　在又一次前往医院看望陈立芸的路上，赵西榆给项名书打去了电话，而一旁的纪茵则负责踩紧油门加速行驶……
　　令人意外的是，当两人匆匆赶到病房时，竟刚好撞见阿历正拽着陈立芸的头发在对她狂扇耳光，即使在医院，他也敢如此公然施暴，就连纪茵也看不下去，她不等赵西榆动手，就率先冲上去，硬是把陈立芸从阿历的手中给解救了出来。
　　阿历看见是他们，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
　　纪茵说：
　　“我们再不来，怕是人都要被你打死了！”
　　阿历还想解释：
　　“什么啊，我哪里打人了，我只是——”
　　但他话没说完，赵西榆已经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他气疯了似地冲阿历怒吼：
　　“你这个混蛋！都被我亲眼看到了！还敢狡辩？！”
　　陈立芸在纪茵怀里哆嗦着：
　　“西榆，小心，别弄伤自己……”
　　纪茵无限同情地抱着她，“没事了，陈老师，我们这就带你走，带你远离这么恶魔，你放心，我和赵西榆都会保护你！”
　　陈立芸泪雨涟涟，抓住纪茵的手说：
　　“不要把西榆卷进来，他，他会伤到西榆的……”
　　纪茵说：“我知道，我们这就走，我们已经帮你联系了项名书，他会在城里等我们——”
　　“什么？”陈立芸大惊失色：“你说你们联系了谁？”
　　纪茵刚要回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赵西榆的一声闷哼，只见他双手掐在阿历的脖子上，而阿历的一只手则抵在他的腹部——
　　四周静极了，也正因为如此，一股不详之感，越发清晰地涌上心头，纪茵怔怔叫了一声：
　　“赵西榆——”
　　只见阿历很快又将手冷冷地往回一收，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就这样暴露在窗口的月色下，随后，赵西榆用手捂着受伤的腹部向后踉跄倒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