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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序言

      李敖在《独白下的传统》扉页赫然写下:“五十年来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都是李敖、李敖、李敖,嘴巴上骂我吹牛的人,心里都为我供了牌位。”林语堂在办《论语》半月刊中有《论语社同人戒条》第十条:“不说自己的文章不好。”中国文人雅士的谑语也是:“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但对于这本书的写作过程,我还是得说说心里话。

      人的感觉跟每时每刻的温度一样,永远在变化。有些人跟事,前一天还觉得不错,过几天就感觉不行了。自己的文章,别人的女儿,大抵都如此!这是我情绪跟心理上的一点反复。

      写这本书是以生活的蓝本展开的想像,徐绽曾对自胜说:“人世的晴雨跟自然的晴雨一样,都不足以让人萦怀。”徐绽曾满带感情的把《传统下的独白》里的文章读给自胜听,这足够自胜今后回味回想!他们之间还说过许许多多的悄悄话,这本书里或许还有流露。感谢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跟事,尤其感谢出现在我眼前的女生们,书中的徐绽总是闪烁着你们的光辉。最后,愿读者生活都美如书中女主角徐绽,她是徐徐绽放的一朵花!

      (一)

      晨光冲破了薄云散向大地,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苏醒过来。不一会儿,东方的云层给光线照映的橙红橙红的。气象学上的解释说: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大气中水汽过多,阳光中波长较短的青光、蓝光、紫光被大气散射掉,而红光、橙光和黄光则穿透大气,将天空染上红橙色,是谓朝霞。这片五彩的霞光,织成了东方绚丽夺目的云彩。

      这是初秋的九月,阳光消褪了夏日的炙热,照在沉梦中睡眼惺忪的人的脸上,消解不了困意,一个翻身,又进入深沉的睡梦中。季羡林书中说自己是无大志的人,十年浩劫饿肚子时梦到的只是土豆跟红薯,而想必有大志气的人梦到的应当是山珍与海味。不得志的人,在床上打个滚,又能做一个酣甜的美梦,是笔划得来的买卖。但这一列车上的人,不论卧铺还是硬座,在火车的颠簸与呼啸中早早醒来了。

      这趟K字打头的列车,从郑州开往西宁。正值九月初,乘客多是返校的学生跟去西部务工、谋生的农民。车厢里熙熙攘攘、前后接踵,三个人的座位挤了四五人,过道也没留下一丝空隙,拥满了衣裳褴褛、疲惫不堪的乘客。尚有残力的还扶着椅背强撑着站着,困的撑不住的则折几张报纸垫着席地坐下来舒缓劳累,至于那些来自山东、东北经郑州转车的人,前一段路程耗尽了他们的体力,车开动后就把报纸铺到硬座下的地板上,弓腰缩到座位下!但就这点拥挤中抢占的空隙也是不安稳的,列车售货员不时推着售货车来回走着,吆喝着,他们像是牵线的木偶做着往复循环的运动。

      “有花生、瓜子、啤酒、饮料、八宝粥,让一让……,你脚抬一下”

      “瓜子怎么卖?”

      “大包15,小包10块,要不?”

      “这么贵,抢钱啊。”问价者带着嘲弄的口气。

      售货员有房产经纪人的耐心与好脾气,看惯了这种询价不掏钱的事,不加理会地推着售货车往前走。所过之处,过道里塞满的人群不得不又挨紧了些,时间、空间总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

      照列的这趟列车里有一批第一次出远门去大学报到的新生。这开往西部的列车,载着一车的失意者。去务工的是在家乡生活不如意,不得不去西部讨生活;这群新生也多是高考的失败者,在家乡竞争失败了,只能填报西部院校,真乃名副其实的“求学”!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也许是校友,可此刻绝无结识的机会,无法凑成一桌牌,借以消磨车上显得走慢了的时间。

      车窗外的风光不断往后退,新的景色不断地印入眼帘。看久了窗外流逝的原野,开始的新鲜感淡下去。看累了后他们叫住过道里来回兜售报纸杂志的列车员,高中生涯刚结束两个月,新生身上还残留着校园里的书生气,于是买上几本杂志,借以打发这无处寄托,无法浪费的时间。

      清风吹来,吹散车厢里的燠热,稍感九月的凉意,是秋天了。列车载满人世的忧扰,缓缓向西行驶着。

      响午时分,车开在陕西境内,窗外的绿色随之也淡了许多。快到西安站,列车广播播起了西安厚重的历史、风土人情、景观、美味,到西安的人听到像是闹干旱时河坝干涸后淤泥里的泥鳅、鱼得到了水,精神为之抖擞,纷纷站起来翘首眺望,一并热情地跟邻座讲叙起这座历史上的名城。

      火车驶入站台,下车的乘客簇拥着挤出车门,上车的旅客又纷拥而上,刚腾出的一点空隙又被塞满。上车下车这段喧闹中,一个女生手臂不当心一捋,桌板上的包被甩到了窗外的铁轨上。离开车时间只剩几分钟,列车车门开在另一边,女生要捡包必须跑下车,从车头或车尾绕过去才能拿到包,时间明显不够。女生手足无措,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眶都急得泛红了!

      女生对面坐着个脸色绀青的藏族少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他把窗户提到最高处,没等人反应过来,已纵身从窗户跳到了铁轨上,弯腰把包捡起递了上来。紧接着他立马攀着窗口地往上爬,这时列车将要开动的哨声响起,邻座的两个男乘客赶紧靠到窗边,拉着他往上拽,总算在列车启动的刹那,藏族少年从窗口跃回了车厢。就这样,列车载满人间的热忱与喧嚣发动了引擎,开离了西安,穿过无边的山峦,开向西安西边的西宁。

      过了西安,窗外植被渐渐矮浅稀疏,替代了南方葱葱郁郁的田野。第一次来西北的人多少有悲凉之感,失意人心中的那份悲凉给荒凉衬托着,不免黯然神伤。

      西北的天空澄净高远,蓝天下白云悠悠,强紫外线的阳光从窗户照到脸上有点灼人。几个小时后,列车员开始吆喝着盒饭,临近傍晚了,太阳开始缓缓落下去。夕阳残照下,荒山、戈壁像抹了层色彩,显得黄灿灿地,斜阳落下地平线之前回光返照地给大地留下它的余热。列车偶尔开过一片绿洲,远处地里的村民扛着锄头,往散落的村庄走着,收工了,一天的白昼也过去了。可是对车上查票的乘警,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查票了,都把票拿出来。”几个乘警大声嚷着。他们的声音好似泻药,每次响起,向厕所方向去的人就多。乘警逐个排查着。

      “半价票拿出学生证来。”

      听到此语,自胜心头一紧,新生哪来的学生证!乘警很快查到了他这。

      “你的票了,拿出来。”

      自胜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张褶皱的车票,速度之慢足让乘警起疑心。他拿着票向乘警摇着示意票在此,乘警一手接过票仔细核对:“半价票,学生证了?”

      “我是新生,没有学生证。”

      “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有希望逮人补票,乘警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自胜在郑州买了车票,回旅社怕通知书丢失,放在箱底下。现在要拿出来,非得折腾一翻不可。

      “通知书放在箱子里”,他指着行李架,不紧不慢地说。

      乘警听他口气,又打量一翻,看他的样子像是学生,刚开学确实很多新生没有学生证,再纠缠补票等着他拿录取通知书只是浪费时间,习惯了不劳而获的人劳而不获是划不来的。乘警们把票还回来,继续向车尾搜他们希翼中的漏网者。

      自胜刚满十八岁,这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出门时妈妈叮嘱他在车站、车上不要与人交谈,外面骗子多,凡事小心……他这次倒把妈妈的话牢记在心,十八年来从没有这么听过娘的话。一路上不与人攀谈,邻座的人问他话他总以“嗯、哦”回应。在郑州下车出站检票时,检票员见是半价票也要他拿出录取通知书,检票阿姨看了半天倨傲地跟他说了句:“谁叫你到我们郑州来转车的!”自胜以为这是例行的问话,点头哈腰说:“你说的对,郑州是你的,我不该在你的郑州转车,对不起!”

      刚刚对面大叔递过来零食,他也概然拒绝,报纸上关于车上下迷药扒窃财物的新闻太多,他在惶恐中小心谨慎着。

      列车员查完票,人声的喧扰渐渐消弭下来,斜阳没入了地平线,黑夜开始笼罩了大地,远处可见闪烁的几家灯火,月朗星繁,有家乡难见的明净。

      自胜强打着精神,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着,看好行李,但困意是附了体驱散不去,不一会儿就扒桌上睡去了。只是这觉睡得并不踏实,像钓鱼的浮标上上下下,刚按下去又浮起来,夜里惊醒了好几回。一会儿怕行李被人带下车,一会儿又醒来摸摸裤袋看钱包在不在。子夜时分又给凉意袭了醒来,西北的气温跟西北人的热情差距甚远,这一醒后,他再也没睡着,凉意清醒了他,行李架上拿行李取衣服会吵醒周围的人,何况桌椅下面、过道上都躺满了人,起身的空间也没有,他只好忍耐着,两手捂在胸前抵御西北的寒意,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拿了件外套穿上。

      清晨,窗外的天空清澈湛蓝,阳光照过来带来自然的暖意。列车停靠兰州站后,车厢里的人差不多都有了位子,过道上、座位底下躺着的人终于有了空间纾解旅程的疲劳。乘务员拿着扫帚,清理满地的狼藉。

      过了兰州就到了青藏高原的外缘。昨天太阳落下去前窗外还可见稀稀落落的植被,过了兰州,窗外是一片单调的灰蒙,高山寸草不生,每隔十多分钟列车就要穿过长长的隧道,似乎是缩短了的白昼、夜晚交替。自胜望着窗外了无生机、荒无人烟的景色,新鲜感与凄凉感杂糅,他要在西北呆四年呀!

      过了海石湾后,不久列车就停靠在西宁站台。走出车厢,冷风吹起一阵寒意,西宁的温度跟长沙相去太大,仅两天就从夏末跨入了深秋。

      出了站,迎面车站广场挂着巨大的迎新横幅,走去询问一翻,迎新人员给他提着行李送他上了学校的专车。自胜下车前的忐忑焦虑总算放松下来,校车穿过市区带着他进了校园,自胜的大学生活会怎样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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