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Sons》昭和

13、十二。

　　沈约和姬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三月。

　　就在初春的天渐渐明媚起来的时候，那天下了一场雪。
　　作为学期中的插班生来到的姬洺站在门口，身子裹在厚厚的外套和毛线围巾里，显得很小，而漆黑的瞳却有强烈的疏离感。

　　简单地介绍过名字以后，班主任安排了座位。
　　就在沈约前面。
　　然而两人整整一天没有说过话。

　　“你好我叫沈约～”
　　……
　　“你叫姬洺？姬这个姓好少见哦”
　　……
　　“你原来念的学校呢？”
　　……
　　“你的脸好像女孩子啊”
　　……
　　沈约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数学老师好像修女，自然老师有痔疮之类之类。但不论他怎样努力，搭话也好，挑衅也好，大声说笑试图引起注意也好。
　　完败。
　　圆圆的脸因为生气有些鼓鼓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人。
　　哼，原来是个哑巴。

　　一天以内那双漆黑的瞳总是习惯性地望着窗外，仿佛周围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窗外是渐渐苍白起来的世界。
　　而斜前方的视角里有一张圆圆的可爱的脸，正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他没有搭理。
　　只是单纯地不想说话而已。

　　放学的时候，只穿着一件薄外套的沈约在校门口的车站上同几个男生告完别后第一时间便冲向附近的自动贩售机，哆嗦着掏出硬币投进去的时候看到柠檬茶的一栏亮起了红灯。
　　仰天长叹。
　　没有买到柠檬茶的沈约，捧着一杯热咖啡，心里懊恼。走了几步然后在拐角处隔着雾气看到了那个人。
　　低垂着眼睛独自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雪簌簌落在身上，看来已经坐了不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些不好受。
　　明明穿得比自己还多咧。
　　但下一帧，个子还小小的少年捧着热咖啡走到长椅前，伸出双手。

　　“给你。”

　　那热度姬洺一直记得，在后来在长长的时光中，那张圆圆的脸渐渐变得瘦削英俊起来，个子也超过了自己。
　　但笑容总是没变的。

　　“……喂”
　　熟悉的声音模糊而又遥远地从另一头传过来，姬洺握住电话的手悄悄收紧。
　　“恩？”

　　“你在哪呢”
　　“我在这里”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