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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孙瑶衣之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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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好事的德风古道弟子在听说同门云忘归表白失败后，欢喜地奔走相告，“云忘归向长孙瑶衣表白被拒！云忘归向长孙瑶衣表白被拒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度重磅消息啊！”
他们欢快的声音响彻在德风古道的每一个角落。而云忘归的惨叫声也随着这声音此起彼伏。
“闭嘴！闭嘴啊！——”
八卦，永远传得最快。不到两刻钟，“云忘归向长孙瑶衣表白遭拒”的消息就传遍德风古道上下了。
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的长孙瑶衣如今正与墨倾池讨论剑术。这欢快的声音随风吹来，一开始还听不真切，只是听到自己名字，有些在意，便顺耳去听。待完全听清楚内容，长孙瑶衣容光鲜丽的脸蛋一下变得阴沉可怖。她停下修炼，转头对墨倾池。墨倾池不待她开口，便道：“去吧。”
长孙瑶衣点点头，化光追到了好事弟子跟前。好事弟子一见长孙瑶衣，嬉笑着搓搓手，说：“学妹来得正好。”
这张嬉皮笑脸此时生出了一股奇特的魔力，这是一股能让长孙瑶衣拳头发痒的魔力。
云忘归也自好事弟子身后追上，一看到长孙瑶衣，眼神飘忽起来，尴尬地说：“瑶……瑶衣……”
也不怪云忘归尴尬，长孙瑶衣见他也很尴尬。她本来是气势汹汹要找好事弟子算账的，一见这刚向自己表白却遭拒绝的云忘归，也没那么大气性黑着脸了。
长孙瑶衣干脆不去看云忘归，只看向好事弟子，正要向他发难，却被好事弟子抢道：“我先离开，二位聊聊？”
“学兄别走！”长孙瑶衣竟开始挽留好事弟子。
“别！”云忘归也拉着好事弟子，说，“别，别走。”
“好好好，云忘归和学妹都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说着，好事弟子远凑到长孙瑶衣跟前，笑着说，“学妹，我问问，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没……没有……”
“可你拒绝云忘归的时候拒绝得很干脆啊。”好事弟子说。
“我……我……”长孙瑶衣看了眼云忘归，又看了看好事弟子，脑子里拧巴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搪塞他们两。
云忘归看着长孙瑶衣，也等着她说原因。长孙瑶衣便更紧张了。
“云……云忘归学兄是很好，但……但我……我或许没学兄想得那么好呢？”长孙瑶衣找到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原因，说话也利索起来，“说到底，是我配不上学兄。学兄不必太过在意。”
“不……学妹你人很好……”
云忘归还要分说，好事弟子用胳膊肘撞了下云忘归，阻止了他：“死心吧，姑娘家这么说，意思就是不喜欢。你非要人编个中伤你的谎言才高兴吗？”
长孙瑶衣一听，又来脾气了，叉着腰对好事弟子道：“我跑过来，是为了找你算账的。”
好事弟子悻悻退了两步。长孙瑶衣紧逼上去，好事弟子落汗道：“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放心，我不碰你。”长孙瑶衣道，“碰你的是我的剑。”
好事弟子干干地笑了两声，看向长孙瑶衣身后，惊惶地喊道：“主……主事。”
长孙瑶衣回头，空无一人，好事弟子却风一般的逃走了。长孙瑶衣知道受骗，火气更大，立即追上，口中还大叫：“你给我站住！”
中午时分，长孙瑶衣向德风古道时任主事请假，说想出去散散心。主事立刻允了。因好事弟子一早就把云忘归表白一案大肆宣扬，搞得德风古道人尽皆知，便被罚去打扫大门。只是二位当事人，如今必是五味杂陈，当然该允他们松松心情。
长孙瑶衣一离开德风古道，便化光往极北之地去。如今是冬天，相比温暖的德风古道，极北之地已是冰风呼啸。雪已积了一层屋那么高，可狂风暴雪一点没有缓下的势头。雪下得越来越紧，风吹得越来越急。
如此严寒雪地，纵是修行的长孙瑶衣，也只能乖乖披上毛皮大氅。
风雪中，有一间冰雪砌成的小屋静静耸立。风雪迷了长孙瑶衣的眼，使她看不清前路。可她并不用去看这片冰原，她就算看不见听不着，照样能找到正确的路。
长孙瑶衣走入冰屋时，毛皮大氅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她关上屋门，抖掉了毛皮大氅上的雪，看向屋子里肌肤如雪的人。
这肌肤如雪的人是个女人，她也有着一张美丽而容光鲜丽的面容，有着和长孙瑶衣同样飞裁入鬓的眉，同样秋水涟涟的眼，同样精致小巧的瑶鼻和同样鲜妍欲滴的嘴。这个肌肤胜雪、容光鲜丽的女人长得和长孙瑶衣一模一样，无论是粗看还是细看，都看不出任何差别来。就像天地间，有了两个长孙瑶衣。
“长孙瑶衣”刚进门，便迫不及待道：“孙青裳！你怎么不告诉我！”
孙青裳一头雾水：“怎么了？”
原来这两个长孙瑶衣不仅面容气态相像，连声音也一模一样，无甚区别。
“云忘归向你表白，怎么不告诉我啊？”“长孙瑶衣”补充道。
奇怪，真奇怪。云忘归分明是向“长孙瑶衣”表白，为何“长孙瑶衣”说是向孙青裳表白？
“长孙瑶衣”说着，在冰屋的篝火旁坐下了，孙青裳把篝火上烤好的一尾鱼递给“长孙瑶衣”，自己也拿了一尾啃咬起来。
“青裳，云忘归向你表白，为什么不答应呢？”“长孙瑶衣”问。
“红衣，你觉得他是向谁表白？”孙青裳问。
“当然是你啊。”那名叫孙红衣的“长孙瑶衣”问道。
孙青裳道：“说实话，我拎不准。他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你，也可能是因为喜欢上我，但更有可能的是，他喜欢上了‘长孙瑶衣’这个身份。”
孙红衣还懵着：“什么意思？”
孙青裳说：“你我共用‘长孙瑶衣’这个身份行走德风古道，也都和他说过话，也都一起外出公干过。你觉得，他分出我们两谁是谁了吗？”
孙红衣赶忙摇头，摇着摇着，又停了下来，撕咬下一块鱼肉咀嚼着，一边嚼一边说：“我看他挺笨的，肯定猜不到。不过话说回来，德风古道至今也没人发现‘长孙瑶衣’其实是两个人啊。”
孙青裳，孙红衣，是一对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便共用“长孙瑶衣”这个身份。这在千奇百怪的苦境之中，也不算稀奇。真正稀奇的，是孙青裳和孙红衣练的一套合修功体，名为《并蒂合修法》。这套功体可以让合修的双方相互贯通各自所修习的武学、术法，也可以共享灵力、气海、血脉等。虽是二人合修，却形如一人。但《并蒂合修法》也有缺憾：一人死，活得那个人也会破功，功体废半。修行之道便更渺渺。
《并蒂合修法》之所以会落到孙青裳、孙红衣姐妹手中，也是孙青裳在德风古道藏书阁翻阅术法书籍时，无意找到的。当时姐妹年岁都小，对互换身份的游戏极有热情，但总是互换身份，可以想见，两个女孩都无法做好修炼日课。《并蒂合修法》的出现，解决了她们在课业和玩乐之间的矛盾。至于修炼的后果，她们当时没有想过，现在也没有想过。在小女孩的年龄里，对姐妹两会天长地久在一起这件事是毫无怀疑的。
孙红衣说：“其实……云忘归人挺好的。”
孙青裳说：“是啊。待人和善，资质又高，课业也用功，还是法儒尊驾的首徒，前途无量啊。”
孙红衣说：“对对，最重要的是，云忘归从来没有喜欢过谁，要能成为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没有理由不好好对我们。”
“那不如……你嫁？”孙青裳说，“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不不不。”孙红衣头摇得像拨浪鼓，“青裳，你又温柔，又体贴，人还漂亮，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红衣，依我看，云忘归喜欢的就是你这样英姿妩媚的女子。”孙青裳说，“再说了，云忘归要真能如愿，他对你肯定事事心疼，处处体贴。这样的好丈夫，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既然是这样的好丈夫，才不能被我糟蹋了。”孙红衣道，“还是青裳你更适合。”
就这样，云忘归像一件不中意的礼物，被姐妹二人推诿来推诿去，看来是都不喜欢。毕竟，她们连云忘归喜欢的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如此轻率的倾心呢？
既聊云忘归，自然也聊一些恋爱的话题。这对姐妹很快又聊到了其他话题上。
孙红衣问：“青裳，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孙青裳说：“我不挑，合眼就行。”
孙红衣娇嗔道：“你怎么这么没追求啊！是我的话，要找个帅气的，厉害的，最好外表冷冰冰的，但内里特别温柔。这样子他就能吓走那些暗地里恋慕他的女子。”
孙青裳忍俊不禁：“你是活在话本里吗？不然，你考虑追求一下法儒尊驾，我看挺适合你。”
孙红衣赶忙摇头：“不不不，法儒尊驾成天心事重重，一脸忧郁，也不说话，真和他在一起，闷都要闷死了。我希望他开朗一点。”
孙青裳说：“你又要人开朗，又要人冷冰冰的，要求怎这么多呢？”
孙红衣说：“诶呀！我还不能想想吗？”
孙青裳无奈笑道：“好好好，你想，让你想。过几日要去万堺朝城，你去还是我去？
孙红衣举手：“我去！”
孙青裳说：“听闻万堺朝城中有《并蒂双修法》的残页，你不会耽于玩乐，忘了此事吧？”
孙红衣不服气地说：“你老看不起我，我有那么不知轻重吗？我晓得这关系到咱们以后修炼，我肯定会上心的。”
孙青裳狐疑说：“真的？”
孙红衣连连点头：“真的。”
孙青裳说：“好。那你去万堺朝城，正好，我与朋友有约，去不了。”
“朋友有约？”孙红衣察觉不对劲，“难道，你刚刚是故意激我？”
孙青裳闻言笑了：“你这般单纯，还需要我激吗？”
“你你你！”孙红衣指着孙青裳，“你仗着早出生几分钟，老这么欺负我！”
孙青裳转身说：“我没有欺负你，是你自愿去的。”
“讨厌！我最讨厌你了！”孙红衣气得大叫，她一扭头，一跺脚，走出冰屋，化光跑了。
孙青裳对着她化光而去的身影喊道：“去万堺朝城时，别忘了找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