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AutoLove》丘丘和岛岛

6、难道是情敌？

　　沈漫猫着腰走到给她预留的位置上。跟左右同行简单打个招呼，坐下听演讲。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熟悉又陌生。高中到大学的六年历历在目，但分开也已经六年。往后的日子该往哪一项叠加呢？沈漫甚至不敢正眼去看他，偏偏预留的座位在第一排，感觉呼吸都是别扭的。
　　“瑶瑶，我感觉我发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褚燃已经没有太多的专注力去听讲座了，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舒瑶发信息。
　　点开手机看了无数次，怎么还没有人回复我？内心的焦躁让她急需一吐为快。时间也特别漫长，短短的五分钟倒像一个世纪。
　　呼吸灯终于开始闪烁。“什么？”舒瑶真是万年不变的惜字如金。“刚刚有一个女的中途进到我们会议室，然后！然后许澄朗停顿了有大概十五秒，我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他慌了。我感觉他们之间有故事。”
　　“谁还没点恩怨情仇，搞清状况了姐再来给你参谋。”
　　唉，也是，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激动个啥。但转念一想，心情却又更加低落，就算有发生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宝贝认真听讲，你现在想的都不会发生。”舒瑶的消息又弹了过来。如果这都不算心有灵犀那这世界上就一定不存在什么高山流水。舒瑶的话就像定心丸。褚燃将自己到处乱飞的思绪收起来，理一理接着听讲。
　　除去那十五秒的小插曲，这两个小时的演讲堪称完美。项目的设计思路表达清晰，设计亮点一目了然，演讲风格幽默诙谐。自由问答环节，老外们抛出的问题，也用流利的英语给做了详答。此乃人间尤物，能有这么多接触，也算是我一小屁孩三生有幸了。话说被我嫌弃的英语也还是要好好练起来，不然在许工面前都要端不住了。“瑶瑶，回来我要跟你一起学习商务英语，你负责监督我。”边想着边给舒瑶发消息。flag先立起来，有舒瑶的毒舌在，目标实现指日可待。
　　“看来我们猪又受到刺激了。”舒瑶一语道破。
　　“褚燃。”刚想怼回去以保住自己其实并不存在的面子，就听见许澄朗在喊自己。赶紧放下手机，屁颠屁颠跑过去。“嗯？”“帮我把资料收一下吧。”“好嘞。”怎么被别人指派着干活也这么愉快呢？褚燃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许澄朗跟同行们闲聊着。有客套地打招呼的，也有认真探讨设计问题的。不一会褚燃就理好了资料，她就这样站着看他应付这形形色色的人。人渐渐都散去。心头的毒玫瑰开始刺痛。那个中途进来的女生一直没有走，也跟自己一样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许澄朗。
　　褚燃忍不住看向她。女生一条阔腿裤搭配白T恤，修长的身材一览无余。小白鞋和帆布包让整身的装束不那么职业化，显出一点轻松俏皮。一头长发没有烫染的痕迹，就这么自然地披着。五官并不惊艳，却让人很舒服。总感觉身上散发出一股亲和力，如果她跟别人说话，应该没有人能做到高冷吧。沈漫发现了这个在打量自己的小姑娘，倒也没有表现出尴尬，反而微笑着回应。
　　褚燃毫无准备得接收到了对方发射出的微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三秒钟，赶紧也笑着回应。真是没办法拒绝呢，粗略审核后感觉也是人间尤物一枚，不得不承认跟许工其实还蛮相配的。
　　空间里人越来越少，终于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是要面对，许澄朗心里想着。还好还有褚燃在，倒也不至于太尴尬。“好久不见许工。”沈漫先开口。果然还是老样子，喜欢先占领主动权。“是啊，刚刚看你推门进来，都有点惊到了，毕竟都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这种出场才符合我的气质啊。”沈漫开着玩笑。“走吧，先去吃饭，我们的小妹妹估计也饿了。”
　　褚燃的脑洞已准备就绪，设计师分析事情自然是思路清晰。好久不见，意味着相识很多年了；说话自带玩笑，意味着还挺熟。但从出场时许澄朗的惊讶，以及女生默默等到散场才打招呼这两点可以看出，绝对不是老同学或者老同事这么简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老情人！褚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顺便用手挡住自己因惊讶而不自觉长大的嘴巴。天呐，果然许工是一位有故事的男同学。
　　“瑶瑶，我觉得许工跟那个女生一定有猫腻。我跟你说：……”褚燃噼里啪啦把她看见的，分析的一股脑全部发给了舒瑶。
　　“厉害，随便一发就是一篇作文。其实你可以分段的我的猪。”无情的嘲笑打头，接着来一段经典语录,\"如此英俊潇洒，事业有成，正直善良，坐怀不乱，贴心温暖且年纪一大把的男人，没点故事才不正常。\"褚燃看着这一大段，好像确实无法反驳呢。
　　“猪，搞清时态是关键。好吗？”
　　“么哒，咋这么棒棒，一下就能抓住重点。”
　　许澄朗扭头看看跟在后面低头摆弄手机的褚燃。一脸无奈。老哥心中的苦，果然没人能懂。时隔六年第一次见，中间这么长的一段空白，该用什么话题来填满呢？除了回忆往昔，好像再无话可说。但偏偏往昔是最不能回忆的，两个人都在尽力避免踩到这个雷区。最熟悉的陌生人，终于体会这种感觉。依稀还是记得对方喜欢吃的食物，喜欢看的电影，但是好像都跟自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即使把未来的时间都叠加到在一起上面，缩小空白的比例，但也总归存在，六年对于生命来讲实在也不能说短了。
　　“什么时候回日本？”许澄朗还是尝试找着话题。
　　“不打算回去了，还是回中国发展。”许澄朗又是一脸错愕的表情。沈漫显然看出来了。“怎么，很惊讶吧。可能人年纪大了就会念家？就越来越觉得想要离父母亲人近一些。外面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大了，无法适应。z城不大不小，刚刚好。”
　　“也好，z城机会也很多，有得是沈工施展才华的地方。”姓沈，哦，她姓沈。褚燃在默默搜集这个女生的一切信息，分析做得好，资料必须要全。
　　“许工果然从不会让我失望，今天的演讲又是一重惊喜。跟平时寡言的你大相径庭。”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客气得让人毛骨悚然。绝对是曾经的白月光无疑了，不然怎么会语气如此别扭。“没有没有，还是非常紧张的。只是假装能端住罢了。”
　　“褚燃，想吃点什么？”算是有良心，还记得有这么个抱着资料的小跟班在后面。
　　“我都可以啦，看沈工吧。”“我叫沈漫，看你还很小的样子，在实习？”
　　“我还有一年毕业，现在算是暑假实习。”面对沈漫，褚燃显然有点小心翼翼。
　　“能做GA的后备力量，看来实力不容小觑哦”
　　“沈工过奖了，还有很多要学习呢。”从对话里能听出，沈漫也应该是一个小有建树的设计师了，褚燃跟她对话难免有些紧张。加上心理预设了沈漫跟许澄朗有故事，此刻被夹在中间更加别扭，总觉得自己是一只巨大的电灯泡，但又控制不住想要窥探到一点什么。
　　第一次二人世界竟然被这样意外破坏了。昨天想象中的一切全部没有发生。褚燃的心情跌落谷底。
　　别扭着吃完饭。下午就要返回Z城。
　　终于要回去了，前面的这五个小时算是浪费了。但是没关系，接下来返回的时间总归是属于我褚燃的了。啊，终于可以坐在后排静静欣赏许工开车的样子了。想着想着嘴角竟不自觉上扬，连脚步都轻快起来，几乎全程蹦蹦跳跳着跟在两人后面。两人在前面聊什么她一概没有听见，满脑子粉红泡泡，顺带幻想落日余晖打在许工脸上的样子。
　　什么？沈漫竟然拉开了车子的车门，而且，是副驾驶的车门！嘭，嘭，嘭，似乎听到了粉红泡泡一个个破灭的声音。褚燃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看着。看着她准备坐到副驾驶上。
　　“呃，还是跟小褚一起坐后面吧。我想，后面比较安全。”
　　沈漫的动作停住了。这句话显然出乎沈漫的意料。演讲时许澄朗脸上的错愕，此刻换到了沈漫的脸上。
　　“许工对自己的开车技术没有信心吗？”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来掩饰刚刚的失态。
　　“照顾下我们的小妹妹呀，她一个人坐在后面多无聊。”许澄朗笑着看向褚燃。
　　“我们一起坐吧沈工。”这大概是褚燃遇到许澄朗以后说得最有眼力见的一句话了。当然其中也有小私心。“副驾驶座可是我想坐的地方。”褚燃赶紧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邪恶了。”对前辈的非分之想一定要用洪荒之力压制住才行，不然就不光是被室友嘲笑了，连着同事们都要嫌弃我了，那往后可怎么在GA待下去。
　　有了刚刚的小插曲，车上一路无话。本来早上就起了个大早，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没有午休，再加上响里流出来的歌声和车子轻微的摇摆，瞌睡虫一下子爬上了褚燃的脑袋。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保不准又会忍不住流哈喇子。第一步，褚燃想用意念控制自己。但是实在太累了，意志已经无法左右自己。接下来无论是效仿悬梁刺股拧自己大腿也好，还是搬出眼保健操揉天阴穴也好，都宣告失败。
　　这一系列心路历程都通过后视镜被许澄朗看得真真切切。又想起上次小姑娘醉酒的闹剧，再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出来。看着褚燃进行了无数次的小鸡啄米运动之后，终于把头贴在了车窗玻璃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沈工麻烦照看着点我们所的小妹妹，谨防小孩睡熟了流出哈喇子。”说这话的时候许澄朗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许工放心开车就好。”换成略带玩笑的轻松语气回应，眼神却忍不住往小姑娘那边看过去。此时阳光刚好打在褚燃脸上，配上她睡的一脸满足的表情，美好干净得像画一样。以她的了解，这个姑娘对许澄朗来说也许不仅仅是工作上的晚辈。沈漫一阵揪心，不是什么都会等着自己，其实回过头想，当初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未来的人生路造成莫大的影响。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北城区。许澄朗的电话响起。接通电话，周书林夸张的声音立刻通过蓝牙耳机传过来。
　　“想必这个点我们的许大工程师是已经到了北城了。”
　　“什么时候在我车里偷装的GPS ？”
　　“说什么呢，心有灵犀一点通罢了。”
　　“阴阳怪气。有事就说。”
　　”咳咳”，电话那头假装清了清嗓子，“晚上一起吃饭呀。你不是跟小褚一起去演讲的嘛。人家跑来跑去累了一天总要表示点什么吧。再一个，再一个之前还跟人家闺蜜有点小误会不是。我一个gentalman请人家吃顿饭也就当作赔礼道歉了。刚给小褚发微信商量，她一直没回，迫不得已才给你打的电话。”
　　“褚燃睡着了。不然你是想跳过我直接约两个小孩吃饭？”许澄朗一下子看透了周书林的动机。这家伙，是对两个小姑娘有非分之想了。
　　“偷着乐吧你就，给你捡着一顿饭。你就说来不来吧。”
　　“来，定好地点发我手机，我开车了。”让褚燃去跟周书林吃饭，那他怎么能够放心，无论怎样都是要跟过去的。
　　此时坐在车里的沈漫感觉自己变成了空气。这一群人的交流与她的世界没有任何交集。许澄朗明显也已经忘记车里还坐着一个她。“许工要去吃饭？”“是的，和书林一起。”
　　“好久没见过书林了。要是看到我，估计也会吓一大跳吧。”沈漫小心翼翼暗示着。
　　“是啊。改天我们老同学一起聚吧。”果然没有效果。许澄朗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专注地开着车。
　　“沈工在哪里下？直接送你回家吧？”
　　他还是记得她的家在哪里，但是却只是尽朋友之谊把她送回去，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要邀请她吃饭的意思。
　　“我们到了。我又睡着了。”褚燃醒来，下意识地摸自己嘴角。还好还好，今天的哈喇子很争气，保住了仅有的尊严。
　　“你看看微信，书林说给你发了消息。”
　　呼吸灯果然亮着，打开微信，18条未读。褚燃满脸黑线地点开周书林的对话框。许工跟周工真爱无疑了，如此稳重大气的许工竟然能忍受得了这么咋咋唬唬的周工。最后一句发的是什么鬼？“不是吧，许澄朗把你怎么了？一直不回。”这么多消息前后不过差了三分钟，周工就已经脑补出这么大一出戏了，不服不行。
　　“周工动机不纯啊”一边贼兮兮地喃喃自语，一边给舒瑶发短信。
　　沈漫有些不自在了。一句话也参与不进去，让她迫切地想要下车。好在离家也不远了，果然许澄朗还是清楚得记得她家的路线，全程没有导航也还是最快到达。
　　“有事随时跟我联系。电话号码一直没换。”“好”沈漫根本不敢看着许澄朗的眼睛说出这个好字。鼻子一酸。那个自己无数次想拨出去的号码原来真的一直都在。回来是正确的，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许工，沈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嗯，下次我们仨再聚吧，书林今天应该没有心理准备。”
　　“你们是同学？”褚燃忍不住八卦起来。“嗯，大学同学。”许澄朗不愿意多说一个字。褚燃也不能多问，悻悻地去看舒瑶的回复。许澄朗看到了褚燃失望的表情，猜到了她也许看出了什么。也是，小孩其实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可是该跟小孩怎么解释呢？或者说以什么样的身份解释这件事情给她听呢？许澄朗还是不忍心，补充了一句“下次有机会给你说说沈工的事迹。”先打消小孩的顾虑再说吧，免得她胡思乱想。
　　“好。”褚燃一下子明朗起来，就快落山的太阳好像都充满能量。
　　另一边舒瑶的回复果然惨不忍睹“帮我谢谢周工，我决定替他省钱。”
　　“那好吧，那我让许工直接送我回学校吧。”
　　“得，服你，我来”
　　“就知道你心疼我，就算为了我的幸福你也会来的。再说周工也是诚心道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