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AutoLove》丘丘和岛岛

3、小跟班

　　工作期间大家都格外认真，偌大一个办公室，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工，意向图我打包发你微信吧。你看看方向对不对。”
　　“嗯，行。先看看。”
　　褚燃有一种一年级小盆友第一次交考卷的感受。可得一举翻盘啊，建模稍逊也就算了，找个意向图都不能胜任的话，也太砸我们工业大学室内一把手的牌子了。
　　五分钟，比五个小时还漫长，听见许澄朗的鼠标有规律地点着，在认真翻页看褚燃搜的图。“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褚燃心里默念。必须对我的图满意到无以复加。
　　“还不错哦，能读懂我的设计。还可以更抽象一点的。”宣判来了。褚燃看向他。许澄朗没有抬头还在研究图片，阳光刚好照在侧脸上。嗯~帅哥也长痘。熬夜果然伤身。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赶紧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此举成功引起许澄朗的注意，小姑娘挺好玩。哪里有什么不对吗？就笑。
　　“在帮我找几张吧，一会看看合适的话，你就先下班。”
　　下班？！周书林触电一样转过头，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许澄朗。好基友之间的眼电波信息量实在有点大。“什么？两大老爷们加班啥意思？老实放我一起下班”“本来就是临时喊的小姑娘过来，你都教育我了要有人性。”“那我也走啊，要将人性二字贯彻落实到底。”“爸爸我都喊了，就给我这么个交代？”眉来眼去30秒，周书林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继续建模。一腔怨气都往模型上面撒，简直神速。
　　更抽象。如果苹果的实物图片过于具象的话，那么来个简笔画好了。小姑娘的理解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三下五除二，找了张简笔画用ps加工了一下。“许工，再发你一遍哦。”“嗯，好。”
　　胸有成竹，感觉自己理解到位了。不自觉哼起了五月天的歌。还是昨晚等电梯那首。“看来你很喜欢这首歌啊。”我干了什么，褚燃一下子顿住了，正襟危坐。自动重温黑历史，猪猪果然是有来由的。“不自觉的，你装作没听见，自动忽略。”尴尬地用气声回答许澄朗。
　　“很好听啊，小褚。”周书林就是比许澄朗活络的多了。睁着眼睛就是一句大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褚燃听到这夸奖，简直无地自容。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长点心行不褚燃？帅哥面前要时刻端住啊，时不时就跑偏可还行？”
　　“干什么呢，不要误导小姑娘。在我面前怎么都不要紧，在别人面前出丑她心里多不舒服。”许澄朗立马微信弹过去，一次严重警告。
　　“嘴巴要甜啊。万年单身狗，我在教你撩妹看不出来？”
　　“我自己知道，你别瞎掺和。”“呦呦呦，万年铁树是要开花。我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看到这回复，许澄朗双手往胸前一抱，往座椅上一靠，悠悠得来了一句：“周工，模型建差不多了？”“没呢，许工，您老人家的模型哪是这么容易能搞定的。”“那加快啊周工，这可不是你该有的效率。”阴阳怪气一回合，建模的建模，看图的接着看图。
　　“可以了小褚，图片找的很不错。你可以先下班休息了。麻烦你大半天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很乐意的，都能学到新的东西。而且因为我建模没有很顺，还麻烦周工也要搭上半天休息日。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周就是给我干苦力的，你不必内疚。回校之后建模要慢慢练习起来，速度还是需要提高的。”
　　“是是，下次我要有什么事你敢不来，等着友尽吧。”周书林怼了许澄朗一句。
　　可惜只换回来一个白眼。回去了建模一定多加练习。那我先走了，不陪你们加班了哈。”褚燃准备跟两位前辈告别。
　　“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什么好，你看看现在什么点了。我一糙汉子你虐待我一下也就算了，人家小姑娘家家也白给你做苦力？”
　　“没事没事，我是来学习新东西的，不算苦力。”
　　许澄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求助信息向周书林发送中。“兄弟，接下来我要做点什么吗？”“现在叫我兄弟了？说你万年铁树都抬举你。人家辛苦大半天，总要给点回报吧？”“还请兄弟赐教。”“附近不就有大超市，一会带她去挑点爱吃的零食什么的，也算是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恩了。”“谢兄弟！”
　　褚燃一头雾水。我是隐身了吗？俩人是在干嘛。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就是不见有人搭腔。很尴尬啊。
　　“许工，周工，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我送你下去。”
　　褚燃刚要转身，就听见许澄朗这一句。她直接就呆住了。首先，我的耳朵很健康；其次，我的大脑很清醒。那么，为什么忽然要送我？“走吧。”许澄朗拍拍褚燃的肩膀。大脑还在混乱中。“哦哦。”褚燃还没有整理出拒绝的思路，那么除了这两字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回答了。
　　许澄朗有点紧张。这是这个即将奔三的男人第一次带小姑娘去超市买东西。他走得很快，根本没意识到褚燃跟不上他的脚步。
　　“搞什么，要送我，又走得这么快。”褚燃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前面不会是理工直男准备的另一个大坑吧？”无奈只好加快两条小短腿的运动速率，一路小跑着跟上走在前面的许澄朗。
　　两个人进入电梯，一路无话。许澄朗的大脑飞速旋转“小姑娘会喜欢吃点啥？该怎么开口说要带她去买点东西呢？”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路无话的尴尬气氛。褚燃则在电梯的另一角傻傻得站着，大脑还处于混乱的状态。许澄朗一路的快走，外加沉默，让她觉得气氛有点窒息。“不会是我做错了什么吧？有其他人在碍于面子不能批评我，所以用送我这个由头，单独批评我？”脸也没有什么表情，肯定是这样没错了。之前说我做得不错应该也是为了在人前留住我的面子。连一个模型都建不好，唉，猪猪，说你什么好？
　　叮，电梯稳稳停在了一楼。
　　许澄朗闷头往外走，还是刚刚的步伐，紧张急促。闷头走出大门，好像忽然想到了点啥，许澄朗忽然站定，回头。只见褚燃迈着她的两条小短腿在后面急追不舍。看许澄朗站定，她也急忙站定。先承认错误吧，有自知之明总是好事。“对不起许工，今天我给你添麻烦了，搞不定你的模型，你要是批评我就在这说吧，这儿就我俩也没有别人了。”褚燃低着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倒了出来。
　　许澄朗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一定是刚刚太突然了，一路上又没有说话，吓到小孩了，搞得她以为自己犯了错误。心里一阵内疚，赶紧解释:“没有，多亏你的帮忙啊，减轻了我的工作量。说送你是想带你去隔壁超市买点吃的，也算是作为这大半天辛勤工作的答谢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走吧？”
　　老男人也有害羞的时候，前面这一段邀请说得波澜不惊，其实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
　　褚燃长舒一口气。好吧，原来是要带我去买东西，吓得我小命都少了小半条。“不用了许工，工作还那么多，赶紧回去忙吧，我宿舍有好多吃的呢。”能够帮公司前辈的忙，自己还是赚到了呢，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什么答谢的。
　　“去吧，咱们僵持在这儿才是浪费时间。吃的还嫌多？”看着小孩客气的样子，许澄朗莫名有种心疼的感觉。为了多学些东西做好设计，也真是不容易。自己刚刚又光顾着紧张，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惹得她害怕了一场。
　　许澄朗拍拍她的肩膀“走吧？”褚燃也不再拒绝了，乖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心情又如过山车一般来了个360°大转弯。批评变成了嘉奖，而且是来自大神许工的嘉奖，长到这么大，这也是最大的乐趣之一了。说什么万年铁树，许工很体贴呀，处处照顾女生。褚燃的对他的好感又在上升，从单纯的学术崇拜里生出了亲密感。
　　超市就在隔壁，许澄朗推个小推车在前面带路，褚燃仍旧是一路跟着他。“想吃点什么就随便选，有什么好玩的也可以拿。”“嗯，好。”的赶紧选完，不能耽误他太多工作的时间，不然又要熬夜。
　　呀~我的薯片，黑色小人在登场了，垃圾食品我都爱。猪猪，别吃这么多垃圾食品，要给许工留下一个健康养生的好印象呀，白色小人及时出来拉住她。只买一两袋没事的……最终白色小人总是能获胜的。
　　于是褚燃径直走到了养生茶那边，拿了一袋大麦茶，一袋菊花茶。举着两袋差，笑着对许澄朗说：“许工，就两袋养生茶吧，我平时有喝这个的习惯？”“再选一些吧，也太少了。”再选，选什么呢？有了，猪猪径直跑到酸奶区，拿了两板酸奶，转过来对许澄朗说：“这个吧，酸奶。”许澄朗点头，但还是没忍住笑：“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养生吗？爱吃这些？”褚燃尴尬地笑：“养生从娃娃抓起嘛。”
　　“确定没有其他了？薯片？烤肠？一点都不要？”
　　“不要，就这些。”褚燃坚定的摇头，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
　　许澄朗无奈地摇头。忍不住笑。太可爱了，为了端着也是牺牲了不少啊。
　　结完账，褚燃刚准备伸手提袋子，许澄朗就先一步接了过去。“我来提吧。”于是这一路，褚燃就是屁颠屁颠得跟个小宠物一样跟着。步子也从之前的单纯紧赶慢赶改成了欢脱的蹦蹦跳跳。这是什么神仙待遇。褚燃心里别提多美了。看着两张帅哥的脸加班，又能学习到新的东西，完了还有加班费。许工也太温柔太体贴了吧，颠覆了对传统理工直男的固有偏见啊。再配上这一张帅气的脸，果然是建筑的招牌，人间的极品。要是只有褚燃一个人，她一定会忍不住用自己拙劣的歌声来表达喜悦的心情，但是在商场，还是要端住了。
　　“我就先回去加班了，就不送你去地铁站了。”出了站，许澄朗把袋子交到褚燃的手上。
　　“好，不用送我，就几步路不会丢的。你们抓紧做完也可以早点休息。”
　　“嗯。一个人路上小心。”
　　“好。”褚燃朝许澄朗挥挥手，蹭蹭蹭朝地铁站小跑过去。
　　许澄朗却没有马上回去，就在原地看着褚燃一路欢脱地小跑。真是有趣，为了自己的面子大义凛然得放弃了垃圾食品，其实都那么明显了，路过薯片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看着褚燃跑进了地铁站，许澄朗才转身回去。
　　地铁上，猪猪沉浸在买了一袋子养生食品的喜悦中。忍不住给室友们发微信“everybody，都在寝室窝着不？”
　　“真儿跟瑶瑶打羽毛球去了，目前就我一人在寝室。”
　　“你下班了？”
　　“对呀，在寝室等我啊，我买了好吃的给你。”褚燃根本忍不住，迫不及待要跟室友们分享。
　　“这么好，我在寝室坐等啊。”程程回复她。
　　几分钟后，微信又有新消息谈过来了。
　　“啥好吃的？”是舒瑶
　　“不告诉你们，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程程给我们留着点啊。我们再打几回合就回来。”
　　另一边，周书林在忙着调侃许澄朗。“送人送得有点久啊。”“总共20分钟很久？想说什么就说，别阴阳怪气啊。”“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听你前面说，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了呀。”“就认识一天你说我看没看上？建你的模，建不完陪我一起通宵啊。”“日料能到位，自然什么都好说。”
　　“我回来啦程程。”声音都比之前提高了几分贝。
　　“回就回，今天只是咋了？”
　　“呐。”褚燃把买的一袋子零食举到程程面前。
　　“哇….就这就是你给我带的好吃的？”黑人问号脸再次出现。“酸奶倒勉勉强强，这两大包茶是什么鬼？”
　　“茶？”
　　“嗯，茶。”
　　“茶养生啊。你看这大麦茶，美白，调理肠胃，帮助消化；再看菊花茶，清热降火。都是必备良品。”程程伸出手摸了摸褚燃的脑袋。“加了大半天班，脑子坏掉了？跟你同寝这么多年，从没见你买过这话东西。”
　　褚燃小脸一红，结结巴巴说：“这是许澄朗给我买的，说是作为加班答谢。”
　　“可以啊，我猪出马，一个顶俩。这么快就搞定建坛新秀了。好事，好事！得告知于天下。”二话不说，就在群里通报起来:“快给我回来，猪猪跟许澄朗在一起了！许澄朗还带她去逛超市，就一天啊宝贝么们，我猪威武！”“什么呀？！”褚燃急了，这都哪跟哪，根本没有的事，都煽风点火成什么样了。
　　15分钟之后，另外两只赶到了寝室。进门第一句就是“真的假的？”真儿直接上去用手锁住了褚燃的脖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咳咳咳，放开我先，我交代。”“放了吧放了吧。”瑶瑶拉开了扭在一起的两位。“真没在一起，纯纯的同事情谊，就是因为临时叫我去加班，忙了这么大半天，所以临走时去隔壁超市给我买了些东西。我也不好意思都挑些垃圾食品呀。要端住啊，所以就挑了这些。不过还是开心，毕竟是建坛新秀买的嘛。”
　　“看来我们寝的小铁树也准备开花了。”真儿挑眉，看看其他室友，大家心有灵犀的回应，眉来眼去了一通。
　　褚燃可没当回事，回了她们一句:“我的八卦姐妹们，想得太多了。许澄朗帅则帅以，但是以我的经验判断，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看我就向看个小孩子吧。”
　　“你的经验？你有经验？”哈哈哈哈，室友们一边无情地嘲笑他，一边毫不留情地瓜分了酸奶。
　　第二天，又是周一了。全寝都要上班。早上大家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各自出门了。
　　今天褚燃来的早，一方面实习期总是要积极一些，另一方面想在食堂偶遇许澄朗。褚燃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心态的出现，是暗恋的前兆呀。
　　包子吃完了，许澄朗没有出现，粥也要喝完了，怎么还是没来。那再去拿个鸡蛋吧。这是这辈子吃得时间最长的早餐了吧。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又坐着玩了会手机。不行了，得走了，吃这么久太奇怪了。“也许是比我更早吧，有可能昨晚又是通宵。”悻悻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回办公室去了。
　　“新区的酒店，马上就要方案竞标了。建筑组的好像今天已经去新区分部工作了。”“得拿下啊，压力这么大。”“拿下了咱们室内组的指标也就来啦，小钱钱呐~”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同事七嘴八舌在讨论。褚燃这才明白，为何守了一早上都没见人影。原来是直接去分部办公了。那得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见到他了。褚燃沮丧得想。
　　小跟班还没做够呢，就开始小别了。猪猪打开了图纸。之前每天都好喜欢上班，今天好像没之前那么喜欢了。不是因为工作本身，而是因为某个人，微妙的反应正在发生。
　　褚燃不自知，只是画着图纸。
　　第三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