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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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缓顺着唐亦的动作将手臂收回，眉宇乖顺尽有臣服守礼之意，她不动声响地将手搁置胸前，对唐亦行礼之后便退到后面，毫无一处逾越规矩。
唐亦驻足其身旁，微顿，眼底微亮，也不禁掠过几分欣赏满意神色。因为是余秋主动出手，装作一副为主子说话并着想的样子，加上这毫不失礼的态度，一可以获得她的好感度，二示意男主，三来也摆脱自身的嫌疑。
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话，或许她会很乐意与这样的聪明人相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得把爹爹找来。”
唐亦将目光转向院中，但只停一秒便又转目旋身，至于男主，她倒是一点兴趣也无。
如果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她倒也不介意在有限的时间扶一把。
男主失望的表现，让今天下午稍微出脱唐亦的计划之外。
她是有备而来，但男主可却没想过预料之外的情况，难不成每一次都要让别人为他收拾烂摊子？
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够，这天下要是交付于这种人手中，怕是只会成为下一个先帝。
庭院里的风终于落了声响，桃雨渐停，走木廊后有小亭，可暂做休息之处。
两处距离不远，唐亦可以一边临亭赏桃花，耳边还有伴奏声起。
“主人，好感度不动了。”
系统告知唐亦，男主的好感度在百分之四十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至于下半部分为什么维持在四十，大部分还是看中唐亦的脸与目前权势地位。
唐亦这才让宫人住手：“停手吧。”
不过在她说话之前，男主明显已经被打得脸蛋发胀，头脑发晕，在护卫扶他起身之时，身体都不由得晃了晃，只好被身边的两位护卫架着手臂勉强站立。
唐亦支起手臂撑着头，坐于亭中稍显几分慵懒之味，毫不介意落座于散落的桃花瓣之中，与今天身穿的鎏金云纹华服更衬，倒有几分倚栏随目赏景之意。
春风纤手偏爱扶起美人鬓角落发，为其戴上熔金桃瓣，笼罩新意。
余秋站在一旁，虽不言，但已然默默把此景收入，直到满怀春色。
“人应该也差不都抓到了，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她朝着李宗方向转过头，净明眼中浮出几分漠然，语调合上几分骄纵之气，缓慢吐出下半句：
“准备和王爷私会呢？”
护卫跪于亭外，显然是跑累了，语气还在波澜起伏中：
“回太后，人已经带来了。刚刚已经在禁苑外徘徊许久，这回正好被抓住。那人正是宫中的尚服姑姑。”
随着护卫的话音刚落，被几位皇家护卫夹着走的尚服姑姑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人面色如死灰惨白，眼神更是惶惶不安，她死死攥着手。
还没走到亭前就先啪嗒一声跪下，腿软到几位护卫才能把她架起来往前带着走了几步，被丢至唐亦面前。
尚服死死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往上看。
“说吧，该说的也得说一说，说不定黄泉路上能多拉几个人陪你作伴，到了阎王殿前，也好给自己正名。”
唐亦的语气很淡，好似在说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此时娇横之意也切合时机地从她的脸上褪下。
系统瞄了一眼人物崩坏程度，有所下降，因为唐亦表现得太聪明了，并不符合原本人物设定，但是根据实际情况与经历判定之后，这分数仍旧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大概是因为不可能干出这么聪明的事，但是在宫里能够活这么久倒也不是个纯粹的傻子。
余秋心念微微颤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表现的唐亦颇让她生出好感，这种感觉一直漫进心底。这人就应当如此耀眼，好似夜空明月。
“来这里见谁呢？”
唐亦的话音缓缓从尚服的头顶落下，像是悬在脖颈上的铡刀，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收割一条人命。
尚服的身体抖了抖，动摇倒是慢慢平息下来，这事做的这么阴毒隐晦都被太后查出来了。
唯一的选择也就是听从太后的吩咐做事，而自己，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太后承诺能够保她家人，这就够了……
至于垫背，有几个是几个。
思及此，尚服逐渐冷静下来，按照先前约定说道：“来……来见，王爷。”
刚刚恢复神智不久的李宗都被她一眼惊到，自己可不是来见这人，更何况自己与这个人根本没有联系过，他刚想为自己辩解，脸上一阵扯拉发出的痛意不得不让他停下。
……这人根本不是他的手下之人。
除非是受人指使，特意陷害自己。
“什么事一定要这时候见王爷一面？真让我好奇，你且说吧。”
唐亦拂落膝头蓄起的花瓣，她背后花开正满，日头渐隐，身处于亭中阴影之内，映衬得她的眼神也微微发暗。
她也瞥到，她的父亲也已经走到不远处拐角，这个距离应该已经能够听到这里发生的动静。
“奴婢……来取药。”
尚服死死将头扣在地上，声音却没有减低几分，倒是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在话语之中。
“取得什么药？给何人所用？”
“是民间散药，据说是能够害了身体，还不被人察觉，这……这药，”尚服话音顿了顿，语音之中的颤抖已经显而易见，“给皇宫之中的皇子公主，与……”
“与我的女儿对吗？”
已经走到跟前的唐璜丞相此时表情冷肃至极，唐亦自然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所以才会捧自己的女儿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唐璜现在仍旧维持着一国丞相的威严与风度，只是周围的护卫按捺不住险些就要拔刀了。
唐璜问道：“这毒有无医治方法？”
尚服摇了摇头，声音减低：“这毒药，一开始可能只是食欲不振，往后便是五感尽失，最后身躯僵硬而死，病症发作又因人而异，长则有十几年，短不过两三年。”
尚服也把额头死死压在地上，因为恐惧身体不由开始战栗颤抖，她深知下一句话说出来，自己面临定是必死局面，尚服的语音都在颤抖：
“大……大抵是没有解药了。奴婢不知，或许请太医看看还能有救。”
余秋：“……”
这后宫，真是险恶异常，这种毒计所行真非人哉。
她稍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唐亦，哪怕是这宽松华服都掩盖不住她的纤弱易折，哪怕这和煦春风，都能够轻轻地把她打翻，余秋竟生出一种想拉人入怀，好生护着感觉。
不过神情比她想象得要平静许多，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早就知道自己活得并不长久这种命运。
平静且坦然。
余秋心微颤。
此言一出，这桃林里都沉寂了一会儿，早春和风也停顿迟疑。
唐亦垂眸思绪在眼中盘踞。她完成任务的时间本就不多，这对于她而言并无阻碍，甚至如果任务顺利，或许可以早日离开这里。
在今早与中午，她便注意到身体上的异常，与系统约定过，往后的时间在身体数据上的设置与她生前相同，除非是剧情故意安排，会在身体上做出一些改变之外，是不会做出任何的调整。
她不可能只吃那么少，皇宫之中的佳肴味道着实不错，正常情况下，至少会解决一半才对。
系统听到唐亦提出这一点的时候都微微有些吃惊，它家主人竟然还意外地能吃，又或者是对美食有着追求。
看着那些菜要被倒掉的时候，它家主人眼神之中的的确确有非常心痛的感觉。
唐亦拿到的配角剧本里头并没有死后相关剧情，自然不知道这个设定，但是可以根据大部分的情节猜出来这一点，为什么明明有其他的皇子公主，却一定要这王爷上任。
再加上其他皇子公主的就餐情况，大抵也跟她差不多。
不过大部分却被人误解为太后有意刁难，皇子公主食物糟粕残羹，自然毫无胃口。同时皇子公主死亡之事在宫中，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最早可以追溯到先帝在位之时。
一层又一层算下来，便只剩下几位资历老的宫女。
再从仅剩不多的人之中挑出与几位皇子公主直接相关，就又只剩下一两位，稍微逼一逼，也就知道到底是谁。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可能并不是男主所为，但是与男主可有直接受益关系，很难不想象其中暧昧关系。而且她背了这么久的黑锅，这个时候往男主头上扣一把，倒也挺好，总不能让男主嚣张太久。
唐亦复抬下颏，望向其父，无助之感好不容在她的眼中积蓄起来，此时更不能浪费，便低了声说道：
“……爹爹，或许还有救呢，拿着这毒药去找太医看看吧。”
唐璜听闻自己女儿这么说，表情更冷。
难怪她的宝贝女儿来到宫里之后都没有长高过，一直都这么瘦矮，上回孩子他妈都给女儿拿了那么多东西吃，一点没吃又送回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唐璜摩挲手掌，虽然愤怒之感有几分上头，但也没失去基本的冷静，一个小小宫中女官，胆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恐怕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可不止一点点。就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有这种胆子。
唐璜语气极冷，厉声问道：“谁指使你做这种事？”
“是王爷，”尚服先把李宗咬了一口，之后又添补上几人，“还有先帝在位时的德贵妃。”
德贵妃，在场所有人自然都知道这位先帝贵妃，现在应该称太妃，人在白马寺，现在为先帝守丧吃斋念经中，距离皇城可远得很。
李宗一懵，这回他深知自己要是再茫然下去，可能就要身死在这里，什么宏图伟业，江山大计可就全成了空谈。
所以一定可不能再由这恶人将他抹黑。
李宗顶着脸部疼痛开口，一脸苦大仇深：“丞相，你……”
唐璜先一步抬掌，把面容浮现的杀意掩盖：“先请王爷到一旁的楼阁之中坐一坐，等事情明晰，我们再定论为好，至于这位女官，也得好好问一问了。”
肃清这小小的庭院之后，气氛重新陷入安静之中，向来爱闹腾的小太后在此时也不说话了，宫婢奴仆更是不敢多言。
唐璜在亭外脚步稍顿，心底像是被一把手攥着，捏紧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要比他这个老头子还早去世。
他的女儿今年才十五岁……
唐璜思及此，内心泛起悲痛滋味几近淹没他的躯壳，但为了在女儿面前维持一个值得信赖的父亲形象，上石阶到亭中时表情却轻松下来。
“等会为父让太医看看，皇宫之中太医可不少，定是有人能够救你，就算是皇宫无人，这全天下也能找出一个。”
这件事被传出，不仅仅整个后宫，可能朝堂都要大乱。
皇子公主几乎无一幸免，那么新帝呢？那么小的孩子，恐怕也挨不住这毒性，先帝一脉岂不是几近死绝，正统的皇位自然要从先帝亲子女过继而来，如果没有，可就只能找先帝的兄弟姊妹。
现在还活在人世，未遭迫害先帝姊妹兄弟，可也就只剩下将几人，刚刚的李宗就是其中之一。
唐亦看向这位父亲，她低着头小声问道：“爹爹，你会为我报仇吗？”
她虚虚搭着手，梳理齐整的发髻步摇金钗都因她动作而摆，华丽夺目的钗饰却难掩本身佳丽容颜，瞳仁深褐，肤白如玉，皎皎之貌。
从原本凭栏倚靠的姿势，到现在坐得端正，更添几分不符年纪的雍容华贵。
以往看见女儿过得这么好，他向来欣慰满意，但如今，他也成了害自己女儿的凶手之一，要是之前不送入宫或许女儿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一开始自己的计划便错了，这后宫之中人心险恶，就算是女儿到这最高的位置，仍旧有人想要下手。
此时就算唐亦不问，唐璜也不打算放过那些害自己女儿的人，不论是先帝的贵妃，或者是何人。
“当然，我的女儿，”唐璜轻拥着自己瘦小的女儿，手掌抚慰，轻声安慰，话语之中却也漏出几分亏欠之意，他低言，“爹爹不会让女儿白白受如此委屈。”
在宽慰完女儿之后，唐璜才微压低声音说道：
“她们这些人，三年守丧的日子，倒也差不多，可以回来了。”
唐璜语气冰冷夹着刀锋，杀意自他语气之中溢起，却在触及唐亦的时候又停下来。杀意转瞬逝去，温柔地语气令人感觉他不过是一位平凡的父亲，唐璜提起另一件事情转移注意力：
“这几天我让夫人入宫给多做些好吃的，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夫人的手艺了吗？”
也让夫人过来多陪陪女儿才是，如果女儿真的活不长久……
唐璜止住这种想法，他得比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女儿有救。
唐亦表达感情向来较为直白，伸手拥住自己的父亲，她能够感受到从唐璜身上传来真挚情感，令人动容，好似这些事便曾经在她的人生之中经历过一样，熟悉的感觉从躯体之中迸发而出。
这是她的身体，唐亦能够感觉得到这一点，这是完全从她身体里传出的感情。
亲情感受好似温泉将她的心脏浸泡在舒适宜人的热水之中，她的胸口都在发热，接着泌出一股涩意，有些苦楚从灵魂里传来，无助，害怕，惶恐，这种滋味让人感觉有些许难受。
唐亦低下头，心绞滋味着实不太好受，不由得减声细语：
“爹爹，你和娘亲也要经常来宫里，在宫里会很无聊，会很想念你们。”
“我一个人会很害怕……”
唐璜抚摸着女儿后背：“好，当然好，不过现在爹爹先去处理他们两个，看看能不能再问的出什么东西。”
他黯然目光从唐亦的发顶上挪开，转而向远处春光，旧树萌芽焕新桃，今年桃花开得尤其盛。桃花虽美……
虽美，却只能美一时光景。
唉……
系统看向评分，人物完成度：百分百。
完全没毛病。
……
这件事自然不会声张，至少在结果完全出来之前，不会让其他人得知此事。
余秋自然也收到了丞相的禁口令。
而且，审讯的结果尚未出来，李宗就已经先被放走了，甚至还有闲暇功夫传信于她。
有些意思。
小太后也早早回宫，刚刚用完晚饭，准备沐浴入睡。
余秋手捧着紫檀木盘，盛太后衣物，步履不急不缓往宫中浴池方向走，夕阳斜着滑入卷棚顶下，将她背影拉长，没入阴影之中。
四周近乎寂静，甚至安静得起了些许耳鸣声，残阳和着风的感觉给人微凉。
这皇宫的确是太过于孤寂了，令人窒息一般的孤寂。
不过此事尚有疑点，她并不认为这件事的主使会与王爷直接相关，一来是因为她身为宫中掌事，人员变动一事她再清楚不过，皇子公主早亡这事从先帝在位之时便开始。
二来，李宗也是在先帝驾崩后几年开始经营势力，而李宗不论是在外风评，亦或者在朝野，也都是无人重视，他的生母更是去得早。在朝堂尚且不得人心，就算是把所有先帝直系皇子皇女都杀了，还有不少同姓亲王。
那几人虽然才智不如李宗，但是比起李宗而言，多少还在朝中担任职位，人脉也更广，这种做法无疑是给他人做了嫁妆。
第三，就是那位德贵妃，现在应该成为德太妃，虽然在外头算来的是李宗生母的堂姊妹，但是与其有直接关系却不止一位。
余秋在心里盘算着，脚下却不自觉地已经到了浴池门前，她比起一般宫女都要稍高，这宫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是显得腿长人高，颇有几分鹤立鸡群之味。
打开门，里头已有几位宫女在服饰太后沐浴，她第一次进入此处，这宫浴之处说是引万寿山的温泉水流经此处，能够四季恒温，这宫池在宫中不止一处，最为著名的就是贵妃池，与九龙池。
小小的太后泡在水里，就只剩个头浮出水面，墨发四散开来，在水面上漂浮不定，撇去衣物她才看清这小太后究竟有多瘦，与瘦骨嶙峋就差临门一脚的距离。
似乎听到开门声，身影转过头，看向门口所在的位置。
“其他人先下去，我与掌事有事相谈。”
余秋敏锐地听出来，小太后语气之中此时已经颇具疲惫绵软之意，尾音尾调之中似乎都扬不起几分力气，像是要融化在热汤里头的糖块。
她的呼吸都微微滞后，胸腹之气，变得缓慢而又漫长，但是这种舒缓的曲调，很快又被打乱了。
纤细的手臂也从水底下浮出，宛若莲颈自水底下延伸而出，接着整个人坐到岸边，被浮出的热气一熏，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更是晕出薄红。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肌肤之上，这黑发太长，足足能够落到纤细脚踝处，窗外的余晖与屋内昏黄的烛光在此时也形成了另一种色调，模糊，迷醉，令人头晕目眩。
在黑夜降临之前，欲念就在心底百转丛生。
余秋立即拿起厚实棉布迎上，真正圈环住小太后之时，她才知道这小太后究竟是有多么单薄的身躯，甚至不敢用力一分。
如果太使劲，一定会留下痕迹吧。
在这样白的皮肤会不会特别明显？
唐亦配合地将水渍擦干，穿上晚衣来到隔间，上面已经备好小食茶水供人享用。
余秋比起专门服侍宫女动作还要专业，挑不出错处，主子不发话，就不声不响站在一旁静等唐亦开口。
她也难得被泡澡泡饿了一点，真不愧是懂得享受的帝王之家，就连这糕点都很好吃，真想全部吃完。
桂花糕即软又香，绵软清凉，入口而化，残留鱼糕与桂花滋味在口腔之中盘旋，不仅仅反馈到鼻息，甚至能够勾到胸腔之中。
还有其他几个也是，足足能够体现御厨技艺高超，步步做到精细，就连口感都异常有层次。
唐亦拿了几个下腹，又添了半杯茶水之后，就感觉胃里胀到不行，反胃的感觉再度涌上食道咽喉之中。
真好吃啊，可惜吃不下了。
她望向待在掌心之中特意被制作得很迷你的桂花糕，还在涌涌不断散发着香味，这股味道灌入唐亦的鼻息之中，带来却不是食欲，而是排斥反感。
久思量后，唐亦还是将这桂花糕放下，眼神却忍不住在其上停住片刻，才缓缓移走，转手两只捻起，杯盏将余下半杯茶水饮净，清而舒透的茶水入体，能够缓解一些身体带来的不适。
余秋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不过令她未曾想到是，唐亦把刚刚放下的桂花糕又重新拿起往嘴里放。
几乎是半塞入嘴中，被噎堵在喉咙口，唐亦往下咽了咽，眼角都泌出些许清液沿着脸颊缓缓滑落，费力地甚至有点狼狈地，把这一小块的桂花糕彻底解决干净。
系统在心中都忍不住为主人感到悲伤：主人她是真的很想要继续吃……
哪怕上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好吃的在面前，却不能吃的痛苦。
它是发现了，唐亦总在一些事物上表现得总算是有点女孩子的样子，爱好美食与可爱的毛茸茸宠物。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冷漠而理性思考问题，感觉比它还机器人……
余秋上前，帮人又添上半盏茶水，小心端起至人面前，唐亦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咳咳……咳……”
喝得太急稍微有些呛到喉咙，再抬手，余秋便又帮她添上半杯，帮助她润了润喉咙，总算冲淡了被噎塞之感。
外头的天空彻底陷入暗红之中，在熹微红光消散之前，余秋尚且还能看见，唐亦被余光扫得胭脂红脸颊与那双清透的眼睛染上绯红的模样，尤其是眼角滴落的眼花，投入到她心湖之中掀起一圈圈波澜。
唐亦终于开口，那双眼眸又恢复了余秋所认识的沉静模样，似乎这样才是她，在外面表现的刁蛮不过是一层坚硬保护壳。
内里却脆弱得令人心疼。
“我知道你是李宗的人，对吗？”
唐亦转眸子看向身旁之人，眸光溢出危险之味。
一人落座于桌前，一人服侍于身侧，在余晖褪尽之际，房间弥漫出些许鬼祟气氛，好似暗处妖魔鬼怪此时正毫不顾忌开始试图伸出魔爪。
“你不必隐瞒，下午之事我倒也看出几分，如果说你不是李宗的人我倒是会起疑。”
唐亦自然知道，如果余秋硬是不承认，要她拿出依据，她定是拿不出来，就算是男主犯蠢，这么谨慎余秋也不可能会留下有害自己的证据。
而且两人毕竟是有着上天给予主角光环的男女主，就算是有显眼把柄，也会阴差阳错地“意外”消失。
她这次害男主吃一大亏，但根据这世界法则在之后男主定会没事，甚至还会因此获得机遇，这就是这种小说世界的机制。
除非……
让男女主角两人互斗，两人都有外挂加身，如果要打起来，她倒也几分兴趣探究谁会取胜。
系统：我总感觉有点点点的似曾相识。
它实在没忍住想到上个世界，好像就是女主的公司搞垮男主的公司。
但这个世界最后结局是男主会成为皇帝，女主在某程度上应该是打不赢男主了。
除非女主能够当上皇帝？
这怎么想想都不可能。
余秋将手中茶壶放下，屈膝下跪，俯身低头，这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她回答道：“是，太后娘娘。”
“我想更多地了解你。”
唐亦侧过身，面对余秋她眼神里头总是忍不住透出一股满意，这人真是切合她心意，她很乐意于培养其这样的人才。
外头的天空已然陷入黑暗之中，屋外的辉光难在透过窗户纸入室内，环境有些暗，但是唐亦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在黑暗中响起，还未脱去少女柔韧的声线，却夹带上几丝威严，还有点点漠然。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不知自己出身，四处流亡之后在京中私塾，被其中一位先生收留，先生见奴婢天资尚可，便教一些识字，而后偶遇王爷出行，因此得缘入府中。”
不过是收入府中做奴为婢，到也未曾好上多少。
只不过现在想想那位王爷笼络人心之术，的确绝佳，不过现在看来到底是空口许诺，她到现在可未得到一点好处。
加之，那位王爷如此花心眼开，只怕日后会给她惹上不少麻烦。
而且她偏偏是最为厌恶如此风流无度之人，在王爷府中可未曾看出此人肠子倒是花里胡哨得很。
“而后入宫，从宫婢开始，直到掌事都是奴婢亲力亲为，才得来这位置。”
因为这王爷这根本刚刚不久立开始渗透入后宫，她算得上的第一批，前头无人帮扶，只能自己努力。
与她同一批的人不过也才三个入选，其余两个现在跟着太妃已经去守白马寺了，留在宫中就只剩她一人。
唐亦背对着窗户，此时屋内烛火未点，房间之内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黑夜一共将两人裹袭入夜幕之中，而跪在地上的余秋，她此时也已经看不清。
不过现在还不是点灯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余秋此时语气很稳，一点小动作也无，唐亦微漾出一丝笑意，这个人很冷静：
“让我听听，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只不过听到唐亦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余秋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一时不曾开口，思绪绕成一团一团。
正当唐亦目露几分疑惑的时候，余秋终于开口，只不过这回比起之前没了许多底气：
“许诺奴婢拥有天下财富，还说只要奴婢一步步做起就能够坐享万金，每一步都被其计入功绩之中。”
就连最后一句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有些羞愧，她知道这的确是妥妥被骗了，但那时自己年纪尚小，又从私塾刚出来，根本没想过太多的问题。
系统：好家伙，男主这是老传销了。
唐亦：……
唐亦低低笑声从头顶而来，传入余秋耳中，余秋头一次感到有些耳根红，这笑声撩得她耳根微微发痒，胸口微微发烫。
“怎么一个连权势都没有王爷说的什么你就信什么？”
唐亦手指点扣在桌面，这一击更像是打在余秋胸口闷闷作响，因为看不见，所以在黑暗之中每一份声音便有了形状，因此唐亦所说的每一个字活像是一只只小兔子往她心尖上撞。
“我倒是高看你了。”
余秋心中陡然一沉。
她知道这小太后特意等到没人的时候再与她提起这件事，肯定不会要她的姓名，但如果惹得小太后不高兴变脸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够活下去。
唐亦问的一阵见血：“你如此贪图金钱吗？想要坐拥天下财富，而不是嫁与李宗，做他的王妃？”
“奴婢对王爷并无非分之想，奴婢年幼便见过各式各色的男子，女子嫁与他人，不过是换了个名头好听的奴，到头还是会被人看不起。更何况奴婢出身卑微鄙贱，从未想过作他人妻。但若是有权有财，在这世道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秋这句话回答得很理智，有理有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或者说，自己的心理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这句话虽然也达不到唐亦目前能够满意的标准，但是听到她不喜欢男主时，心中积郁些许不忿之感却还是消散了不少。
至少女主看人的眼光还是正常的。
“从今往后，你便什么都学一遭，学聪明了，才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唐亦语音陡然变淡，起身唤来宫婢，点燃宫内烛火，她也要回去寝宫休息。
洗完澡再吃了些东西，困意已然漫入脑海之中，今天处理了太多事情，难得脆弱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消耗。
“起来吧。”
声音在唐亦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传来，她会为女主铺一条路，不过那条路上的竞争者可不会少，小心谨慎这一点，做得不错，至少她十分满意。
毕竟要是把国家放在男主手里，她可不会安心，尤其是男主当上皇帝之后，必定要拿丞相府开刀，她也不会眼睁睁地这种事情发生。
思及此，唐亦想到另外一点，许久只能在一旁的系统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点存在感。
“主人有什么事情吗？”
系统已经差不多与黑暗融为一体了，它一身全黑，在这样昏暗的夜里着实看不清楚。
宫女在前头提着数把宫灯，好在能够照亮前路，但黑夜半眼瞎状态，还是让唐亦不由得放缓脚步，她向系统问道：
“女主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我看看！”
系统的两只耳朵动了动，立即调出女主面板瞅了瞅，但很快半天不出声了。
到现在这么久，两人都才意识到，她们都还没看过余秋的面板。
唐亦：“？”
“嘶……”系统左看右看，又重新拿着算法运算一遍没有丝毫错误，它自身的运行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嘶，主人，这个……”
尽管十分难以置信，系统还是报出了最后的数据：
“这个余秋……她对你的好感度是百分百。”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