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训化记》鱼十心

4、第 4 章

　　一个月后，狐狸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身上的毛也长出来了，它是一只极漂亮的红狐。

　　婉云思整日追赶着它，老爱抱着它抚摸那毛茸茸的毛发，就算睡觉也要溜进狐狸的屋子，景离每次都得把她拎回自己的床。但婉云思对狐狸的热情丝毫不减。

　　这日，婉云思准备给狐狸在后院做个秋千，她自己本来有一个，但是狐狸不肯老老实实待在她怀里，她低头搓着麻绳，但是她大概是第一次做，怎么也不不能把那几个藤条做成一条。

　　狐狸正躺在不远处晒太阳，阳光在照在它身上让它的皮毛红艳得像火。

　　景离看婉云思这些日子的心思全在狐狸身上，他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随手一挥，提前让狐狸幻化成了人形，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赤裸裸地躺在绿草地上。

　　狐狸身上一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成了人形，景离又随手给他幻化了一套衣服穿上，要知道兽类幻成成人可是凶险万分，能幻成人形的可都是修炼上千年的大妖，而景离此举，无疑是它的大恩人。它向景离方向温顺地下跪磕头，婉云思听见动静，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男童在那草地上跪着。

　　“咦？这是狐狸？”婉云思不可思议地用手指戳戳他，“你还能变回去吗？你会说话吗？”

　　“我叫狐十一，您给了我人形，请让我追随您。”那男童恭敬地对景离说。他一袭火红的衣衫，精致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和他兽形的时候一样。

　　“我不需要，你回妖界去吧。”景离淡漠地说。

　　“我父母兄弟都被人类杀死了，无处可去。”男童声音有点哑哑地答到。

　　“景离，我不想让它走，让他留下吧。我知道你可以保护好他的，对吗？”婉云思拉拉景离的手撒着娇。
　　“这孩子怪可怜的，就让他留在客栈吧。”鬼母看着他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红叶也点点头表示同意留下狐狸。

　　“既然主人喜欢你，那你就留下吧。但是你必须放弃你的过去，忘掉你对人族的仇怨。”景离冷冷说着。

　　婉云思倒是欢天喜地，每天又开始沉迷教狐十一怎么做一个人。狐十一十分聪明，且过目不忘，渐渐婉云思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就连门口的匾额也主动被婉云思换成狐十一写的了。

　　转眼已到秋季，菊花开满了后山，婉云思躺在花丛里闻着那馥郁的花香消食，他们刚刚吃了晚饭。

　　天上挂着残月，狐十一每晚都努力收纳月之精华勤奋修炼，而婉云思总是在他旁边无所事事，不是吃着零食，就是拿着夜明珠看些有趣的杂书。

　　婉云思采了些菊花编了个花环，她看向狐十一说到：“十一，你为什么这么努力修炼啊，有景离保护我们，你不用怕。”

　　狐十一冷笑答道：“像你这样愚蠢弱小的人族，我不知道景离，鬼母和红叶为何要保护你。”
　　“我们本来就是一直在一起的，从我出生时就是如此了。他们保护我是因为…是因为…”婉云思语塞，她这七年来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她自己觉得的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思考过他们为何要陪伴着自己。
　　“人族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而你这样懵懵懂懂地每天过着，和没有神识的兽类有何区别？”狐十一继续嘲讽到。

　　“你胡说，你胡说，我和景离会永远在一起。”婉云思已经带着哭腔了，她第一次觉得每天这样漫长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而几十年对景离来说就如她眼中那破土而出只活一个夏季的蝉。而她于他只不过是叽叽喳喳吵闹了一个夏季的蝉而已。

　　狐十一不再理她，他实在无法做到和人族建立某种感情，他心中正如景离所说，对人族只有恨，除非他能忘记所有家人的惨死。

　　婉云思心内一阵绞痛，她蹲抱着自己的头一直哭，直到哭得连呼吸都被抢去了还是止不住，景离寻到她的时候，她的衣袖全都湿了。

　　“主人，你怎么了？”景离温柔把她揽在怀里，低声地哄着她：“是想要什么吗，这天地万物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取来。”婉云思止了哭声摇摇头。

　　“那是这只狐狸欺负你了，我帮你杀了它。”景离冷眼看着狐十一。婉云思把他的手抓住又摇了摇头。

　　“景离，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婉云思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当然，你是我的主人，我会永远保护你，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景离拿出手绢帮她擦着眼泪，婉云思从小爱哭，他不得不在自己身上常备下女子才会不离身的手帕。

　　“我想和十一一样努力修炼，这样就可以活得和你们一样久了。”婉云思抽噎着说。

　　“人族的修行方法和我们不一样，我认识一个知道人族修炼方法的妖，明日我去帮你寻来。”景离帮她拍着背顺气。

　　“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婉云思破涕为笑。拉着景离和她一起躺在花丛。

　　旁边的狐十一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何景离这样强大的妖会对一个人族小孩言听计从。

　　第二天早上景离带回了一块高两丈，宽一丈的普通石头放在客栈门口。正当大家不解地看着他，景离用力踢踢石头，那石头一下变做个漂亮的女子，打着哈欠道：“景离，几年不见，还是这样粗鲁。”

　　“主人，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师傅。”景离指着这女子对婉云思说。

　　婉云思来到女子面前，恭敬地跪下磕头拜师。那女子往景离身后躲了躲：“拜师？拜什么师？我能教这小屁孩什么？主人？？哈哈哈哈哈哈，景离你是杀人杀太多，还是活太久，给自己找了个这样的小不点当主人？”

　　景离把跪着的婉云思拉起来，冷眼一瞥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那女子立马禁声，有点怯怯地说：“老大，教，我教，您让我教什么都行。”

　　“把你当年在苍梧山学到的都教给主人。”景离用命令的口吻道。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在你耳边唠叨那些陈年旧事了，不过这小丫头看上去太普通了，风都吹得倒，我可不能保证能教得出来，人家苍梧山找的可全是有根基有资质的天才。那十个还不见得有一个能修得出金丹的呢。”这女子话真是比鬼母还多。

　　景离道：“石萧君！”

　　那女子立马收起妖娆，怯怯地说：“是是是，我教还不成吗？只不过人族要想修成仙身，那可得吃尽苦头，你可到时候别心疼，别又怪我折磨了你的主人。”她把‘主人’二字声音特别加重。

　　婉云思又恭敬地向石萧君行礼，奶声奶气道：“从今以后，就有劳师傅教弟子了。”

　　石萧君对婉云思全身上下摸摸，叹口气道：“这小身板，难呐，小不点，修行可是很苦的，你能做到吗？”

　　“只要能与景离永远在一起，什么苦我都能吃。”婉云思看着景离坚定地说。

　　“既是如此，那就从现在开始吧，你从后山的小溪把这口水缸挑满水，就算是今天的修炼了。”石萧君指指后院的大缸。

　　婉云思老老实实去挑水桶，但那水桶也就比她矮一寸，她把这头的水桶挑起来，那头的水桶又拖地上了，整个人光是挑两个空水桶已经是摇摇晃晃的了。

　　景离看她小小的身子几乎等于挪了，他不忍心，施法把那两个水桶变成了和她身量匹配的大小。

　　“哎呀呀，你这算什么，要真想帮她你就受点苦，跑跑那海外的荒岛，弄点瑶草奇花，仙桃异果，稀石珍矿，人家苍梧山的弟子可不像我这徒弟这么寒酸。”石萧君心里盘算着，自己得了个这个便宜徒弟，总得捞点好处吧。而景离这个强大的离谱的妖，当个免费劳动力也不错。

　　又是一个满月，狐狸从十岁大的童子模样都长成了十七八岁的样子了，婉云思依旧还是个小不点，她现在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能把水缸挑满了。

　　这些天，鬼母看她小小的肩膀每天都磨出血泡，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泪，每天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红叶默默为她做些肩垫，柔软的鞋，就连狐狸也会偶尔幻成狐形任由她靠着抱着抚摸揉捏，只有景离消失了一个月后才回来。

　　景离先见了石萧君，麻烦他施个幻术把自己满身的伤痕遮掩住。他现在看上去极为虚弱。

　　“咦？想不到景离你也会受伤？现在海外的妖都这么厉害了吗？不可能呀，我几百年前还去过一次，偶尔有几个强大的洞主，就算我打不过，你不就是动动小指头的事吗？”石萧君又絮絮叨叨没个完，景离扔给她一个乾坤袋，她内视一瞧，一遍，两遍，不死心又瞧上第三遍，忍不住又道：“这也没什么极品的药草呀？除了几株烛龙草可以易经洗髓，还有就是一大堆能增加低微灵力的仙果，你这都是给那小丫头准备的，就不能顺便给我采点对我有用的稀有珍石吗？你也太偏心了，枉我还帮你在这破地方奶了一个月孩子。哎，我真是只有苦劳呀。”

　　婉云思一个月未见景离，看到他身影那一刻立马扑进了他怀里，石萧君在旁边道：“你看我帮你调教得多好。”

　　“你只是让云思挑了一个月的水。看我们云思原本粉扑扑的脸蛋现在都变成蜡黄蜡黄的了。”鬼母不满地说。

　　婉云思捂着自己被太阳晒得干裂发黄的脸，说到：“师傅肯定有她的用意，挑水是为了锻炼我的体力。你看我现在都能挑满了。”

　　景离盯着石萧君，眼神中有怒火，石萧君陪笑着说道：“这不是等你这烛龙草回来才好易经洗髓嘛，明天我就教她人族修炼之法，保管让她百年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