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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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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江璃嘴角淡淡笑,也是因为自幼照顾璇玑树有了感情,所以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这人间就是人间啊,大家竟向往那种雾里观花得不着饥饱的风花雪月嘛,连上君残酷的战死也能编绎出一段儿女佳话来,可见人间真是八卦,很适合小白呆的地方啊,也难怪它那么思凡。
闲闲地喝完两盅消暑的淡茶,江璃摸了摸小白的小翅膀,“白,我们走吧!天黑前过河!”
小白回头,小翅膀撒娇地扫扫她的手背,绿豆眼哀怨横一眼,“人家还没听够呢。”
呵呵,小白是少数自我感觉良好的鸟类,自以为宠物地位比主人高的特例典范。
江璃笑着伸出两指头模拟剪刀摸样卡擦剪它的脖子,
它吓得立刻用翅膀遮住头,江璃摇头笑,过了半响它看我没动静,又调皮伸出小小萝卜头。
一直在边上穿梭不停倒茶添酒的的小二哥瞧我一副要起身的摸样,赶紧陪着笑脸过来招呼,“客官,要结账啊?”
江璃愣了愣,呆呆地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小二高抛起一枚圆头方口的铜钱,脸上堆着笑,“一壶茶,两枚铜板。客官请付!“
江璃准备打开包裹掏一片珍珠叶子给他,小白醒过神来,小翅膀颤颤,绿豆眼转了转,飞快对江璃怀里瞄了一眼,小声咕噜一句,“姑姑说了,袋里有钱,”
江璃手伸进袋里,心念一动,果然摸到两个铜板,不多不少,正好圆圆的两枚。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来如意乾坤袋还有这好处啊!呵呵!发财了!
江璃把钱放进小二手上朱漆的方盘里,小二喜滋滋地唱了个诺,走了。
谁知道那瞎子却突然停止了手上的玄琴,径直对着江璃的方向摸索过来,那瞎子年纪并不大,相貌清和俊逸,却满头雪丝银发,发髻未能全部挽起,包着逍遥一字布巾,用一根乌木簪子随意挽着。
他身形修长消瘦,一身葛布素袍,朴素干净。
盲眼虽看不见,却步履端详,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地合寸,自有一番从容稳重。
再仔细看容貌,冷峻秀雅里藏着寒威,剑眉如峰,耸壑昂霄,妖娆入鬓,冷冷一双朝天凤眼,可惜一双淡淡灰眼珠,水波不兴,顿显得脸上黯淡无生气,否则,定也是个通天彻地,摘星映月的的神骏人物。
他走过来,整了整衣饰,突然对江璃躬身重略施一礼,江璃以为他要伸手讨钱,连忙从袋里又掏出了2枚铜钱打赏过去。
他摸了摸江璃在他手心里的铜板,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然后郑重揣进怀里,一瞬间,江璃心里似被光芒刺到,她敛了敛心神,他一口雪白贝齿,灿烂笑容。
“多谢小哥施受!”瞎子又重施礼:“小哥梵音愉悦,不象是俗世中人,可叹气息又实在过于幽深怪异,实乃百年无一遇的奇人,小哥可否行个方便让瞎子摸骨一算,可算那过去未来事,莫测前程。看看与瞎子的胡乱猜测是否一致,也了了平生所愿”
江璃愣了愣,还未来得及答话,小白冲上前,凝滞在瞎子面前的半空中,短翅扇起一阵小风,“不行,我主人的骨岂是你等随便摸的,让开!“
江璃想了想,这里两州交界,鱼龙混杂,出门不惹事,也不可得罪人,于是婉转恭敬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平生最怕算命,这后面的命都晓得了,活着还有何意思?此外眼看着红日西沉,太阴星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瞎子浅浅一笑,果然没有再纠缠摸骨的事,但很快又恢复了端凝严肃的摸样,天生的一股子寒气,“你们是要过河吗?天快黑了,没有船,只有等明日,河边有悦来客栈,可巧瞎子正好也要前去,两位再行个方便,瞎子眼睛看不见,同行一起去吧!”
“行!”江璃爽快答应了,再拒人千里,就太没人味了,瞧瞧门前那条大咧咧的宽敞官道,青天白日的,也不会有什么事。
小白愤愤看她一眼,好似责怪她随便应诺别人,冮璃对它笑笑,又塞了它一粒青豆,它立马鼓着嘴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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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大家正欲散去,突然,近处一阵诡异香风飘了过来,一红衣美貌女子从门前一顶小轿里缓缓走出,
几名侍女端着香扇分立两边,所到之处,香霭浓浓,翠华流动,气派非凡。
那女子一张芙蓉脸,两道柳叶眉,粉面含春,娟秀婀娜,身穿一条结彩艳艳冰蚕丝织就的提花凤竹缃裙,走起路来,分花拂柳,分外妖娆。
小白突然用翅膀掩住了口鼻,小肩膀抖了抖,滚动两只绿豆眼疑惑道,“好大的妖气啊!”
江璃望空一把捉住小白,塞到肩上,“少恬噪,快赶路!”此处两洲一水交际之处,鱼龙混杂,百姓早已司空见惯,面色如常。
回头她望向那瞎子,“我们要走了!”
那瞎子拎起他的竹棍,微微笑着,如寒山消雪,春雨融冰,,说不出的舒服妥帖,“就来!”
那女子却袅袅婷婷走过来,对着那瞎子甜甜一笑,“老远就看到这草棚里妖气和仙气冲天,特来瞧瞧热闹,果然,一出大戏啊!”
瞎子浓眉微蹙,面色一凛,寒意顿生,“胡姑娘冒霜拔露,风尘仆仆到此,不单单为了看戏吧?”
那女子斜睨江璃肩上的小白一眼,施施然一笑,小白头上的凤伶炸起,凶狠地眦了眦牙,颈上的短羽也膨胀如剑,
女子端起茶盏缓缓吹口气,淡淡一笑,迤逦生姿,满室光辉,“当然,久闻这茶棚前世茶好喝,我闻着香也来凑个热闹罢了。”
哦?原来两人是旧识了,呵呵,不打扰他们叙旧了,江璃整了整背上的包裹,捋了捋脚上的芒鞋,拿起荷叶帽,准备悄悄撤了。
眨眼之间那瞎子却背起玄琴,将竹棍拄得朶朶地响,跟在江璃后面出来了,
回首眺望,女子娥眉微挑,喝着清茶,无所谓地嬉笑,和身边的侍女谈笑风生。
小白扯扯江璃的发丝,悄悄与她耳语,“那红衣女子是万年的狐狸精,道行深,来意不善!”
江璃笑着合上它的尖嘴,“她没挡路,又不害人,我们不管闲事,赶路要紧,任务第一。”
出了门,
遥望着着黄土大路离那渡口还有段距离,望着瞎子那一双茫然的眼睛,江璃颇为难,想了想,理当相让,“先生不嫌弃的话,这黄马先借与您骑吧!我岁数小,有脚力,走得快。”
小白听闻江璃说话,在肩上捧着尖嘴笑得前俯后仰,江璃知道它在笑自己以老装嫩,虽然仙山上她已经虚度一百二十岁,可在那的确也只能算是幼齿,更何况现在是人间,她的身份更是个垂髫骨秀小道童,面对长者和残疾人,自然得谦恭礼让些。
那瞎子面带微笑,微微颔首,站在那里纹风不动,也不客套虚伪。
谁知江璃牵过马来,那黄马却腰软蹄挫,战战兢兢不肯向前,江璃拽了半天,它才抖擞精神,昂扬一嘶,
那瞎子沉默片刻,凝神听了听,半响,赞叹道,“好马!”也不退让径直上马,上马后他微微低头,言简意赅,“我姓杨,字涵墨。多谢!”
烈阳下,江璃微微仰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我名叫江璃,你叫我阿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