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阙》破昔

5、第四章 小妮子

　　命运对小妮子是如此的不公平，她的出身就是一个悲剧。
　　小妮子长到三岁时都不能开口讲话，被诊断为先天性聋哑，无药可治，唯独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惹人可爱。小妮子的父母因为她的病情天天吵架。
　　有一天她的母亲拎了箱子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了，小妮子从此跟着父亲生活。
　　自从她的母亲走后，小妮子的父亲每日颓废，酗酒。平常只有她的爷爷关心照顾她。
　　由于聋哑，从小就没有人愿意和小妮子一起玩，她没有朋友，没有父母关心。小妮子经常趴在她家的窗户上，羡慕外面邻居家的孩子都有父母关爱，每天有父母接送上学，还有小伙伴们一起开心的玩耍，嬉闹，脸上总是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他们真幸福。
　　而小妮子的世界里只有灰色，孤独和不开心。
　　有一次小妮子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发呆时，发现一只可怜的小狗狗腿受了伤躺在了路中间，这时一群小孩子在打闹嬉戏，从这里飞奔而过，一个男孩被这条小狗狗绊倒，摔在地上，手掌被地面刮伤，其他的朋友见他摔倒了，并没有去扶他，反而在旁边指着那男孩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将幸灾乐祸诠释的淋漓尽致，摔倒的男孩看到自己被小伙伴们嘲笑后，怒气十足的站起来，找那小狗出气。
　　“让你挡路，死狗！”猛踹了几脚那只受伤的小狗，以展示自己的威风，小狗被踢到了路边疼的不断嚎叫，四肢抽搐弹动，那男孩还不解气，又要继续踹打。
　　小妮子见那小狗被欺负的那么可怜，心生怜悯，便跑下楼，站到小狗前面伸开双手阻拦，示意让那男孩子住手。
　　那男孩并没有停止暴行，反而踹了一脚小妮子，冷言道：“呦!这不是那个聋哑女孩吗？”
　　小妮子一脸愤怒的看着那男孩。
　　“看我干嘛？怎么，你是想说点什么吗？”那男孩语气尖酸刻薄。
　　“她又不能讲话，你打她，她当然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你啊，哈哈！”
　　“别理她了，我爸妈说她不吉利，大家最好不要靠近她！”
　　旁边的小伙伴凑热闹的说道。
　　“让开！”那男孩对小妮子喊话道。
　　旁边的小伙伴又嘲笑道：“哈哈，你是不是傻，人家是聋哑人，哪能听得见你说的话！”
　　那男孩被嘲笑，自尊心受挫，又朝小妮子猛的一脚踹过去，将其踹倒在地。
　　小妮子没有哭泣，强忍着眼泪。
　　其他人又好奇的问道：“这一脚可疼了，聋哑人是不是连哭都不会哭？”
　　“我也好奇，聋哑人除了不能说话，那能不能哭呢？”
　　“你再打几下，打到她流眼泪，如果还是哭不出声那指定是不能哭的。”
　　旁边的小伙伴纷纷怂恿那男孩。
　　“嗯，有道理！”
　　“我来打！我来！”旁边的小伙伴都围过来，对着小妮子一阵拳打脚踢。
　　“哭啊！你给我哭出来！”那群孩子一边打一边喊道。
　　小妮子蜷缩在地上，被众人围着暴打，完全无力反抗。
　　“打！她肯定能哭出来！”
　　“嗡嗡~~”
　　一阵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狗咬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腿，那孩子用另一只脚将狗踹开，喊道：“那狗咬我了，大家快打死那条恶狗！”
　　其他小伙伴又转移注意力，放过了小妮子围打那只小狗。
　　小妮子忍着伤痛迅速爬起来，朝那群人猛的一撞，将几个小伙伴一同撞倒在地。
　　这时，小狗一瘸一瘸的走到众人面前，凶神恶煞的呲牙切齿，双目通红，似乎要一口咬断他们的腿，显得极其恐怖。
　　几个倒地的孩子，看到这一幕被惊吓到了，纷纷爬起来，转身就跑。
　　剩下的孩子嘲笑他们几个连小狗都怕。
　　“真是怂包，还天天吹自己老爸是当大官的，哈哈。”
　　“你们跑的比狗还快啊！”
　　一阵嘲笑后，那群孩子也跟着离开了。
　　小妮子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嘴角有一丝血，脸上一抹污迹显得楚楚可怜。
　　小狗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吓跑了那群孩子，便瘫倒在地上。小妮子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那小狗毛茸茸的额头，小狗没有躲避，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妮子的手指头，看到小狗这可爱的一幕，小妮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一刻，就像一缕彩色明媚的阳光照进了小妮子那灰暗的世界里，她爬了起来，小心的抱起了小狗，回去给它清洗伤口，把家里的跌打创伤药给小狗狗的伤口敷上，还小心翼翼的包扎了一下，并将绷带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小妮子给那狗狗取名叫兽兽，并通过哑文和手势告诉了爷爷。从此她们形影不离，兽兽很听小妮子的话，似乎也懂得小妮子的心思，当小妮子不开心时，兽兽会在地上打滚滚，做出搞笑的动作来逗她开心，兽兽还会咬着小妮子的衣服带着她去附近的森林里玩，她们穿过河流，翻过大山，爬上树摘野果子吃，看到很多美丽的鲜花，还有世外桃源的美景，小妮子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妙，有兽兽带路，不管小妮子在森林里走多远，都能跟着兽兽找到回家的路，她的世界也终于多了许多色彩。
　　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了一扇窗，有时候可能还会继续给你关上一扇门。小妮子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脑溢血去世了。在医院的抢救室外，小妮子的父亲从抢救室里推出来时，爷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哭的泣不成声，小妮子站在冰冷的过道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躺在推车上的人，亲切而又陌生，她那双硕大的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打着转，从眼角顺着那富有弹性的脸颊边一滴滴滑落，阵阵凉风吹过，吹寒了她的心，那些大人们经常感叹的世态炎凉又怎能及此时她的遭遇。
　　之后，小妮子就只有和爷爷相依为命了，小妮子的父亲去世后也给家里留了一小部分存款，大概十来万。小妮子的家是城中村的一个旧房子，外面的新房子拔地而起，都是高楼大厦，小妮子她家这块区域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拆迁重建，或许会收到一笔不错的拆迁费，小妮子的爷爷想用这笔钱送她去上学读书，可先天性的聋哑，没有哪个学校愿意收留她。除非等她再大点，送到残疾人学校。
　　隔壁的一栋住着另一户人家，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胖子——张福来，还有比他小六岁的老婆——薛玲。
　　张福来平日里最喜欢喝酒，碌碌无为，没有大本事，但心眼却坏的很，总喜欢占便宜，周围的邻居都不愿意和他来往，一个个都避而远之。
　　他老婆薛玲，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惹到她，打架，撒泼，骂街样样能来。
　　自从小妮子父亲去世后，张福来就打着坏主意，想要白菜价收走小妮子家那套房子，然后等拆迁后大发一笔。
　　尽管张福来软磨硬泡，但小妮子的爷爷心里清楚，一直不肯卖给他。
　　张福来没有得逞后，心里不甘心，好说歹说都不行，便开始使坏。张福来经常拿着棍子，堵在小妮子家门口，吓得小妮子的爷爷不敢出门。而张福来的老婆薛玲没事就在小妮子家楼下破口大骂，恶语伤人，极其难听，还说他家父母双亡是遭了天谴，并放言：只要答应将房子以张福来的价卖给他，就从此放了孙女俩。
　　旁边的邻居，看孤寡老人带着孙女挺不容易的，有好心人想过来劝走张福来和她老婆，却遭到张福来棍棒的威胁。
　　本来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就很艰难，现在又被这样的地痞流氓盯上了，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在这样的逼迫威胁下，小妮子的爷爷依旧不肯屈从。
　　只能日复一日的遭受他们的欺负。
　　失去父母，天生残疾，小妮子一直都没有朋友愿意和她一起玩耍，所以她的朋友只有兽兽。
　　小妮子虽然没有人类朋友，但她和动物的世界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冬天的时候，小妮子会撒一些谷物在窗前，引来了很多冬天无法觅食的饥饿的小鸟，时间久了，每天来小妮子窗前觅食的鸟儿们越来越多。慢慢的，那些小鸟竟然跟小妮子特别熟，它们调皮的蹦到小妮子的头上，肩膀上，还围着小妮子周围飞来飞去，逗的小妮子不亦乐乎，兽兽似乎不喜欢那些鸟，用爪子不停的挑衅着它们，不过那些鸟儿也不是好惹的，它们用翅膀扇打着兽兽的头，兽兽被气的嗡嗡叫，一副咬牙启齿的模样。
　　阳光从窗户上照进来，将这种欢乐的场景投影在了小妮子家白色的墙壁上，宛如一个神奇的动漫世界。
　　渐渐的，小妮子似乎有了一个特异功能——能听懂动物们的心思，而且动物们也都很喜欢小妮子。在她灰色的世界里，动物们给她带来了明媚和彩色的阳光，而她虽然听不见人类的语言，却渐渐的，能和动物们心心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