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白鱼少侠》笑子非

3、食包啦白鱼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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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那碗青草汤，可能是毒药，也可能是她还活着的缘故，谢绮做了一夜的梦。
　　谢绮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
　　玄三少正在努力打扫，累的满头大汗，一抬头，正撞上瘦鬼目光，他想了下，扔下了没毛的扫帚，踏进主屋，问道：“恩公，本少热汤你喝？”
　　谢绮收回目光。
　　摸不透疯女人的想法，玄三少便自顾自去打了半个时辰的火，可算把灶点上了，在半个时辰后，他手上多了红红的烫伤，狼狈的用自己袖子垫着，端来了一碗草汤。
　　比起昨晚，他已经进步神速了。
　　虽然情况困顿，可是玄三少找到了不少信心。
　　谢绮没有接过的意思，她抚摸着窗棂下的刻痕，隔着面具，眼中神情寡淡，不像是怀念什么，倒像是习惯。
　　玄三少注意到刻痕似乎是什么字。
　　然后他听到疯女人开口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仆从。”
　　玄三少也忘了手上端着汤，语气急躁，“恩公，本少并非想要纠缠你，”
　　这几个字，他说的很是难堪，“……只不过，本少一场修行，全看恩公。”
　　到底是尊贵惯了，面子在那，玄三少真说不出来什么求你保我修行之类在深的话了。
　　青年穿着一身破烂带血的锦衣，别过头去，耳朵眼睛都红了。
　　这副模样，谢绮想起四个字。
　　沦落至此。
　　何其倒霉的四个字。
　　谢绮沉默了一会，扯下另一边袖子的玉珠，递给玄三少：“拿去典当行，可以换些银钱，”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码头有一个叫张五的渔人，你说红衫女子托你来拿些鱼获，”
　　这几句话，就快掏空谢绮胸腔那几口气了，她停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如何称呼？本少？”
　　玄三少僵了僵，试图掩盖本少这个称呼：“……恩公可称我一声，白鱼少侠。”
　　“白鱼么。”想起那日的小龙，谢绮低声自语。
　　“本……我原身乃是一只白鱼。”
　　自称白鱼少侠的青年站在斑驳的日光中，用手遮了遮他好看的眼睛。
　　看着青年出门，谢绮合上眼睛，疲惫的靠在墙上，木头面具发出咯的一声。
　　算算时间，临行前喝下的毒药也快要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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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头足，细雪成粒，死当五两银。”
　　白鱼少侠问：“五两银能吃多久的肉？”
　　掌柜被这稀奇的问题问笑了，漫不经心答道：“你这身板，三个月没问题。”
　　婉拒了掌柜按个手印的提议，白鱼少侠在那纸上写下白鱼少侠四个字。
　　掌柜见他一身血衣，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珠子估摸是黑货，好在没什么印记，也没在追究这年头谁叫白鱼少侠这样的小事了。
　　白鱼少侠买了些日用品，还有一把菜刀。
　　瘦鬼昨天那把锈菜刀，给他的阴影太大，当晚他就偷偷扔了。
　　待买好柴米油盐，白鱼少侠才发现自己拿不动这百十斤东西，他是玄三少太久了，从没遇到拿不动东西的情况，故而第一反应竟然是无措。
　　他下意识看了看天空，蔚蓝遥远。
　　最后又花钱买了辆拖车，把东西拉回谢宅。
　　谢宅荒草丛生，静的让人心慌。
　　白鱼少侠放下拖车，跨进厢房，“恩公！恩公？！！”
　　瘦鬼躺在地上，合着眼睛，毫无声息。
　　白鱼少侠瞬间慌了，抱起瘦鬼：“恩公，瘦鬼，醒醒，不许死，贼老天看老子不顺眼吗！”
　　天边一个晴空响雷。
　　想起来凡人要喘气，白鱼少侠憋着气把头发丝放在瘦鬼鼻子下，看到发丝微微颤动。
　　没死，他渡劫的机缘没死。
　　顾不上什么了，白鱼少侠一把抱起病弱的机缘，被门口的石阶绊了一跤，三步做两步的朝医馆奔去。
　　老大夫看了看全是骨头的谢绮，先皱了眉头。
　　白鱼少侠在天上高高在上惯了，他竟也没注意到老大夫的神情，问道：“大夫，瘦……恩公的状况如何？她是饿晕了吗？”
　　这姑娘不过二十多岁，却枯瘦的像七八十岁，身上还带了毒，至多在有几日光景。
　　老大夫看了看殷切的青年，为难的捋了捋胡子，“少年人，你是这姑娘的什么人？”
　　白鱼少侠还有点爱面子，吞吞吐吐道：“……我是，我是她的仆从。”
　　瞎说，老大夫心道，如此焦急，一看就是对这姑娘情根深种，仆从怎会不清楚主人家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这位姑娘的病……”老大夫沉吟又沉吟，到底不太想直接打击这情根深种的年轻人。
　　白鱼少侠推测：“是不是她太瘦了，喂胖些就没什么事了？”
　　老大夫：“……对，吃些好的，心情舒畅，对病情有益。”
　　白鱼少侠伸手替谢绮理了理额发，用手指感受她的鼻息。呼吸细细，却有力不少，他朝大夫拱拱手：“多谢大夫，不知诊金几何？”
　　“……如你所言，老夫也没做什么，哎，等等，少年人，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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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木的五脏六腑渐渐有了痛感，谢绮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
　　她还活着。
　　谢绮空白了好一会，才看清了梁上的蜘蛛网。
　　脚步声渐进，“哦，瘦鬼你醒了，尝尝看，我新做的包子。”
　　随着来人靠近，身体的痛楚愈发清晰，麻木的感官开始复苏，包子的味道清楚的钻进鼻子里。
　　一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到面前。
　　谢绮看着那个包子，包子褶捏的并不整齐，整体来说作为包子，已经过关了。
　　白鱼少侠没来的急自卖自夸：“来尝尝——”
　　面对包子，瘦鬼慢慢别过头去。
　　白鱼少侠在天上受尽宠爱，何时遭人如此冷待。
　　所谓当头一棒，当头冷水，当头雷霆等等不过如此。
　　白鱼少侠举着包子，好半天才开口：“我不是为了修为，能半点脸面都不要的人，你若如此嫌恶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
　　他低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好像扇子一样，“昨日，我在卖包子的小贩边呆了三个时辰，今日试了几斤面，才堪堪做出这些来，这两日我用的心，为你占了七八分。”
　　说完，白鱼少侠泄愤一样把包子塞进嘴里。
　　他越嚼越慢，最后扭头吐出来。
　　包子皮洋溢着腐朽气息，还掺杂着香烛气，像是放久了的贡品味道。
　　简单来说就是令人反胃。
　　白鱼少侠一脸沉默，最后无可奈何道：“你们人类的面食，竟如此难吃。拿这种东西上供，居然没得天罚吗？”
　　转过去的谢绮：“坏了。”
　　白鱼少侠：“坏了？面坏了？面还能坏了？”
　　他闻了闻面皮，沉默了。
　　好半天后。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白鱼少侠拿着勺子，盛了一勺包子馅，送到谢绮嘴边：“……那，包子馅没有坏。”
　　因为面坏了，白鱼少侠多少有些受挫，他声音微低，“没有多放盐，多放糖之类愚不可及的失误，瘦鬼，你……你尝尝，大夫说，你太瘦了。”
　　二人僵持几个呼吸，谢绮艰难的坐起来，接过勺子。
　　白鱼少侠自顾自的吃包子馅，可眼神一直朝谢绮那边溜，见她吃了，偏过头笑了笑。
　　这笑没有持续太久。
　　半刻后，谢绮满下巴鼻血，在白衣少侠新买的被子上染了个大红花。
　　“瘦鬼你怎么了？谁给你下毒了？”
　　白鱼少侠忙不迭的捂住谢绮的鼻子，“馅也没问题啊，葱，羊肉，人参……”
　　今日，白鱼少侠问老大夫买的毛笔粗细的人参须子，想给谢绮补补身体，特意剁在包子馅里。
　　白鱼少侠渐渐消音，“人参……”
　　“过会就好了。”
　　一片寂静中，谢绮沙哑道。
　　白鱼少侠站起身，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差不点跌倒。
　　看他样子是深受重创，像是老了几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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