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白》蒹那个葭

3、体育课

　　开学后的第一节体育课在周三下午，炎热大太阳下的篮球场冒着热气，远远看上去就是个大火炉。

　　体育老师在篮球场的树荫下等了快十分钟班里的大多数人才到，老师也知道班里人齐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数了数人头就开始上课了，上这样子的班级体育课老师脾气一般好不起来。

　　“站好了就不要讲话了，第一天上课就花了快20分钟列队，一点纪律都没有。”

　　体育老师是个40多岁的男老师，身上一套全世界体育老师都必备的标配运动服，胳膊夹着个文件夹，脖子上挂个小哨子，嗯，十分专业。

　　“以后上课提前到这里集合，十分钟内列好队等我，要是我来看到还像今天一样，那节课就没有自由活动时间！” 声音穿过队伍里每个人的耳朵，谁也不敢吭声，简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细沙，用脚划了划，心里回了句：“没有自由活动时间的体育课简直没意义。”

　　“我知道你们肯定想说体育课不能没有自由时间，所以想要自由时间就给我好好排队，一盘散沙没个班级样。”

　　老师又在上面长篇大论了安全注意事项，才又想起任务来。

　　“我们选个体育委员吧，上课前组织队伍，帮忙登记考勤，拿体育器材等......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

　　一片安静。

　　“现在就没声了，给你们机会开口就个个装哑巴，刚才没让说话就吵得不行。”
　　依旧安静。

　　“没人自荐？那我就随便安排了，刚好拿了你们的点名册，我看看.....选哪个人当呢？”

　　老师拿出文件夹低头翻看，好半天才从名单了挑出个满意的，抬头冲人群里笑了笑说：“.....高寒远。是哪位同学？”

　　站在简白后面的一位男生举起手，说：“是我。”

　　“好，就你了，个子挺高，跟名字一样。” 体育老师笑着说，脸上洋溢满意之喜。

　　简白一听回头看了眼，长得真高，老师还挺会选的，挺适合当体育委员的。简白打量了一下就回过头来，目光一下子撞上前方正回头看高寒远的人里，她看着前方回头的那个少年的脸，脑子里滋的过了一下电流，这人长得实在过分好看，下颚线分明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刘海正好遮住了眉毛，鼻子很高，嘴唇很薄，有些上扬的嘴角，像猫咪......

　　简白看的有些出神，盯着的视线越来越明显，段清里看了眼高寒远就打算转头，却发现视线往下有双眼正炙热的看着自己，他对上了简白的目光，一秒、两秒、三秒.....认出来了之前带读的那个女孩。

　　简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发现，依旧看着那双眼睛放空，段清里瞧着她，见她没反应，朝她歪了下头，嘴角笑了一下，递了个眼神在说：“喂，再帅也该看够了吧。”

　　简白发现人动了一下，失焦的目光重新聚拢，看清眼前那个少年正望着她，有些嘲笑的意味。立马扭头把视线错开，心里暗骂自己犯花痴，脸不自觉泛红了起来。

　　段清里看到她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转过头去，才把目光收回，心里想头一次见人偷看还挺笨的，被发现了都没反应，看着远处低头的小脸，觉得有些蠢。

　　“接下来自由活动，下课前回来这里集合，那个体委和几个人去器材室拿下用具。” 老师用手点了点简白和她旁边的女生，让她们跟着高寒远一起去拿器材。

　　从篮球场到器材室有段距离，三个人一前一后走过去，刚到门口时，发现不远处正好也有人在上课，简白看了看好像是高年级的班级，转头看的时候正好被人群后的几个男生看到，她连忙低头往前走，不敢再看过去。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个男生说：“咦，那不是简野他妹吗？” 随后好几个人都朝她看过来像是认出来什么，跟着喊：“简野他妹妹！” “简野他妹妹！”

　　简白吓得没敢抬头，拔腿就跑进了器材室。

　　“简野，你妹妹刚才路过这了。” 一男生用手推了推站在前面点的简野，简野回过头没看到，笑：“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妹了？”

　　男生一脸肯定：“就刚才，现在跑进器材室了，一会出来你就看见了，我肯定没认错。” 简野不说话，笑着回过头去站好。

　　器材室里，高寒远把篮球和排球放进蓝子里，满满一筐球需要两个人一起抬过去，本来想让两个女生抬比较合适，可确实有些重，只好一男一女抬，简白看那个女生一路上就一直跟高寒远聊得热乎，自己跟在后面像个电灯泡，于是便主动提出让他们两个抬，自己拿羽毛球拍就好，二话不说就伸手将旁边的几幅球拍拎起。

　　高寒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那个女生脸上笑着立马就去拿把手，两人就抬起篮子走出器材室。

　　简白将球拍换成抱在怀里的姿势，瞬间轻松不少，跟着两人后面走出去，谁知道刚出来没几歩，就听见那边一阵躁动，有人喊：“简野妹妹！！” “简野妹妹！！”

　　简白一听往那边看了一眼，整个队伍后面大半的人都回过头看她，吓得她脚步加快起来。

　　简野还真没想到居然跟简白体育课时间碰上，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板抱着东西走过来，眼看着她低头就要走过去了，才不紧不慢叫了声：“ 白白。”

　　简白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简野在叫她，因为学校里只有简野会这样喊她小名，她转头看过去，看见了人群中冲她笑的简野，熟悉的安全感回来了，她立马停了下来，笑着回了句：“我们体育课。”

　　简野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就跑的背影，收回视线。

　　“简野这你妹妹？” 他旁边的段澈林问他，简野点了点头说：“堂妹，今年初一，在二班。” 段澈林想初一二班.....这不是！一脸惊喜地说：“二班！我堂弟也在那个班！没想到咱们还有点缘分哦。”

　　简野看他说：”这么巧？”

　　段澈林觉得简野不相信，特地说：“我堂弟叫段清里，没骗你。”

　　简野笑了笑：“信了你，我堂妹简白，让你堂弟多照顾照顾她。”

　　段澈林仰头回：“还用你说，咱们什么交情，一会我就跟那小子说。”

　　简野不说话，自己离简白远，就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愿意跟他说，每次都一副自己搞得定的样子，小丫头总是这样不依赖任何人。

　　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有人帮忙出了事也能及时知道，他也没那么担心。

　　成功逃跑后简白真的深深体会到他哥哥的人际关系强大，别说是她，那天要是只猫走他旁边，都能认出来。简白逃离目光回到班里，跟着高寒远把器材放在地上，转身回到队伍，老师说了解散后，大家拿球就散开玩了。

　　詹晓兰拿了副球拍，拉着简白去打羽毛球，简白就跟着她往空地上走，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回忆起刚才对视的那个少年，不自觉的就往人群里看，却都没看见那个身影，简白摇了摇头让自己回过神，便开始跟詹晓兰打羽毛球。

　　两人一直玩到下课，有些不亦乐乎，除了刚才陈小星突然出现来打扰他们，非要跟简白打两局，完败后又灰溜溜地走了，她们才能清净下来打了一会。

　　下课集合时，简白累的不行了，只想赶紧回教室喝水，幸好老师叫了别人去还器材，一解散她就跑回教室，喝了水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段清里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提着这个装满了球的破篮子，刚才老师说找几个同学拿回去时，脑子里冒出几分钟前听到的话后一定是堵住了，不然怎么主动就举手说要搬，这大热天回教室睡觉多好。

　　刚才自由活动时间他跑去了厕所抽烟，段清里不像有些男生那样喜欢玩球，他更喜欢坐着打打游戏，或者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凉快，像现在这样。

　　没想到自己刚点烟就看见有人过来，他转身进了隔间，听到外面有人讲话，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于是推开门瞄了眼发现是段澈林，心一下子落下来，看见跟他讲话的人走了后，推门走了出去。

　　“哥。” 段清里叫了一声

　　段澈林转头一看，这不是刚才还在说的他那个好弟弟。“哟，你体育课？”

　　“明知故问。” 段清里重新点了根烟，将烟盒递了过去，示意他要不要，段澈林接了过来点开，“体育课不跟同学们玩，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嘛。”

　　段清里抬了抬手里的烟说：“你不是知道吗？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段澈林笑，“你少抽点。” 段清里没回他。

　　“对了，你是不是在二班？” 段澈林突然又说

　　“嗯，怎么？关心我起来了。” 段清里打趣道

　　“嘁，你哥关心你还不乐意？”

　　“我可没说不乐意啊，你自己说的。”段清里嘟囔

　　“那就行，你们班有个女生是我好兄弟他妹，你多照顾照顾人家。”

　　“？？？” 段清里惊讶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管起这些来。”

　　段澈林见他一脸震惊样便解释说：“是简野他妹，别人我还不一定管，你哥就这么个仗义弟兄，他妹就是我妹，肯定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啊。”

　　原来是简野哥的妹妹，段清里知道简野，之前就听说他哥提过不少次，也远远见过几次，记忆中，是个比他哥长得好看又各方面也厉害的大哥哥。

　　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会照顾的。”

　　“这还差不多，刚才我看见她过来器材室拿用具，那个小身板远远地看感觉风一吹就倒，不过长得挺可爱，就是挺容易害羞。” 段澈林在一旁开始叨叨说也不顾他听不听，

　　“拿器材？” 段清里想难道是那个带读.....

　　“是啊，抱着羽毛球拍跑的可快了。”段澈林把烟头摁灭，丢进垃圾桶，

　　真的是她，段清里回想起刚才抱着球拍的女孩出了神，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轻笑一声。

　　段澈林见他发笑，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别听了就过啊，你要往心里去知道了吗？”

　　段清里从思绪中出来回了句：“嗯。”

　　段澈林见他答应才放心转身走出厕所，人刚踏出门口就又突然记起什么来，回头冲里面的段清里说：“那女孩，叫简白。”

　　也不等段清里说什么，人就消失在门口了。

　　“简白。” 段清里小声念叨着，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简白。

　　或许是受了哥哥的委托，他才会在一看到老师说搬器材时简白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就立马主动说要搬，生怕自己没照顾到她似的。搬完器材回到教室，段清里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简白，心里闪过一丝丝舒服，像是做了件好事，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好在哪，但他却莫名其妙有些舒畅。

　　下午放学简白一出校门就看见站在小卖部前的简野，走过去时他正在跟一个男生讲话，不知道聊到什么，两人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挺怪还挂着笑。

　　简白皱了皱眉头快速往那走，刚靠近只听到句 “你放心，他答应我会照顾的。” 看见简白走近后，两人就不说话了，简白正准备开口，站在对面的那个男生就冲她打招呼。

　　“简白妹妹，你好。”

　　简白一看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边陷入回想一边说：“你好。”

　　“我是你哥哥同学，我叫段澈林，你可以叫我林哥。” 那人一脸笑嘻嘻，很平易近人，

　　简白愣了一下想起此人是体育课那时简野哥班上的，恍然大悟。

　　正准备开口叫他，“林哥”两字停在嘴边没出口就被简野声音打断。

　　“少来这套，还林哥，你别理他，我们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走，也不跟那人道别，

　　简白看段澈林也是在笑，没一点生气也不反驳，同时看向她，眼里示意 “还不快追上去。”

　　简白看着走远的背影，立马就跟上，回头跟站在原地的段澈林说：“林哥，我们先回去了，再见。”于是就跑上简野身边。

　　简野侧眼看了下跟上来的小脑袋，笑了笑说：“他是这个人就这样，你想不想叫他林哥都可以，不用太在意。”

　　简白一听抬头看他笑道：“哥，你不会是吃醋我叫别人哥哥吧？”

　　简野一听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她，对上她一脸看穿的表情，伸手往脑袋上拍过去说：“少自恋。” 手插进口袋接着往前走。

　　简白被拍得懵了一下，扒拉好弄乱的头发笑笑走上去，往简野背后用力拍了一下，“别老打我头！”

　　简野大声笑没说话继续走着。

　　“你今天体育课拿器材了？”简野说

　　“是啊，老师点的，没想到你也在上体育课。”

　　“嗯，下次可以叫我帮你，有的器材挺重的。”

　　简白一听绕到他前面倒着走，看着他打趣笑着说：“不了不了，你可千万别帮，我可不想被你那些同学们围观，跟在动物园似的。”

　　简野笑，“你习惯一下，以后估计还会有。”

　　简白看他笑的一脸荡漾，翻个白眼说：“大哥，你能收敛点吗？”

　　简野伸手将她拉回来身边，不让她倒着走，说：“好好走路。”

　　两人上了公交后，就没在聊天，直到下了车快到家时，简野突然拉住简白，语气很淡说了句：“他有个弟弟跟你同班，你有急事可以找他。”

　　简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啊？弟弟？”

　　“就刚才那个林哥，他弟弟。”

　　简白看着简野，她知道他担心，叹了叹气说：“知道了。”

　　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小丫头，简野揉了揉她的头说：“嗯，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简白嫌弃地把头发捋顺，又突然间想起什么，朝前面喊，“那个.....” 看着简野的背影就已经走进院子，

　　话就卡在口里没能说出。

　　她本想问，

　　“他弟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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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
就是那个跟你对视的帅哥啊！
你未来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