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欧洲瓢

9、小竹（4）

　　叶柳终于回来了。

　　然而她衣衫不整，神情恍惚，一身酒气。

　　她看都没看窝在沙发里的小竹，踉踉跄跄地直接往浴室走，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哗哗水声。

　　小竹被姐姐洗澡的动静吵醒，揉揉眼睛一骨碌跳起来，哒哒哒哒地跑到浴室门口。正准备和姐姐打个招呼，却听到在水声掩饰下，隐隐传来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声。

　　姐姐哭了？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小竹瞬间被吓清醒了，讪讪地闭上了嘴，有些手足无措地等在门口。

　　叶柳洗了很久。

　　等她终于裹着浴巾出来时，一开门就撞到了捧着纸巾盒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竹。

　　“姐姐……”小竹缩了缩脖子，他发现姐姐眼睛红红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大片使劲搓出来的红痕和一些奇怪的淤青。

　　叶柳眼珠子机械地滚动了一下，空洞地看了小竹一眼，又机械地转了回去，一言不发地绕过小竹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碰！”地一声甩上了门。

　　小竹本能的有些害怕这样的姐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捧着纸巾盒委委屈屈地守到了叶柳卧室门口。

　　等了半天也不见叶柳出来，小竹有些担心姐姐，试探着敲了敲门：“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门内毫无动静。

　　小竹犹豫了一会儿，心一横推开了门。

　　叶柳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姐姐？”小竹吧嗒吧嗒跑到床边，伸手戳了戳叶柳。

　　叶柳毫无反应。

　　小竹更慌了，手脚并用地把叶柳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姐姐你怎么了？”

　　叶柳死气沉沉的目光缓缓投到小竹身上，定定地盯着他。

　　小竹被看得害怕，但还是更担心叶柳，放轻了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叶柳这才缓慢地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我没事。”

　　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小竹更担心了，自己也爬到床上，整个人窝进叶柳怀里，仰着头问她：“姐姐，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叶柳在小竹爬上床时就浑身紧绷了起来，缓了好半天才放松下来，哑着嗓子道：“我没事，只是工作太累了。”

　　小竹：“那姐姐今天要请假吗？休息一天吧！”

　　叶柳：“……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小竹感觉到姐姐的状态非常糟糕，可自己却完全帮不上忙，不由感到十分气馁，小小声嘀咕道：“为什么我们就没有爸爸妈妈呢？我们如果有爸爸妈妈的话，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孩子自以为是的小声抱怨，实际上音量并不小，更何况小竹还窝在叶柳怀里。

　　叶柳当然听到了。

　　叶柳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僵硬了：“……你刚才，说什么？”

　　小竹没有听出叶柳声音里的压抑，懵懵懂懂：“啊？哦……我刚刚在想，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呢？对了姐姐，我们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啊？”

　　叶柳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

　　“嗯！对啊，为什么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他们都笑我……”

　　“呵……”叶柳轻笑一声，突然爆发了：“我们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你来问我？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竹被吓到了，愣愣地仰头看着叶柳。

　　叶柳一把将小竹从床上掀了下去，也不管小竹有没有摔伤，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冲他吼：“要不是因为你，爸爸妈妈怎么会死？！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你个丧门星！！废物！怪胎！！！滚！！！滚啊！！！！我不想看到你！！滚！！！”

　　小竹被她突然又摔又吼，惊惶不已，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虽然又怕又懵又痛，但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很不安全，一听姐姐让自己滚，小竹便忙乱地四手四脚爬起来逃离了房间。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叶柳每个周末都至少会像这天一般夜不归宿一天，回来的时候会带回一笔不菲的收入，以及一身暧昧的痕迹和酒气。

　　而每次她这么醉醺醺的回来之后，都会借着酒劲，把平常深深压抑着却从来没有消失的，对小竹的怨气尽数发泄到小竹身上。

　　等清醒过来以后，又为自己醉时的行为后悔不迭。然而为了避免和小竹解释，她只会加倍的对小竹好，却绝口不提醉时说过的话。

　　徒留小竹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在自己唯一的亲人这过于极端的两种状态下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不过人在长期的压抑强撑之后突然找到发泄口能够得以发泄，那种感觉是会令人上瘾的。

　　很快的，叶柳开始酗丨酒。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小竹惶惶度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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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还没好，这个也是手机码的。
如果有bug，辛苦各位老板给我留言，我马上修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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