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令》栀浅棠深

10、初遇君上

　　洛晚莳看着眼前的花清绝，微微有些出神，想到了初次见到花清绝时的场景。在她飞升的三日后，她按照当初那位仙使说的，被引到正殿，向未来自己的主子觐见，她原以为，以她的真身，顶多是会被分到某个花仙手下当个小仙侍，却不成想，她甫一飞升，就直接跑来了堂堂的花神手下，这着实让她意外。更意外的是，除了拜在花神门下，她还被指定为花神的近侍，为花使，阶品比其他花使高。最意外的是，她未来的主子，所谓的花神，竟是个男的。

　　彼时的她完全不知该做什么，在她自报家门以后，就低着头等待着主子发话，她不知天上的规矩，少说少错，不做不错。一道似石上泉流的清冽声音入耳，“抬起头来”，主子发话了，洛晚莳照做，她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概念，飞升之时，她似乎都没有化出人身，醒来后便在天上躺着了，有手有脚，若不是见过黄鹂飞升之态，又与秀才朝夕相处这么久，她还真不适应这长手长脚。主子看了她良久，半响不说话，他不说，她不动，也不敢看他，双目直挺挺看着前方，眼神坦然而坚定，嗯，她认为根本挑不出错来。

　　他耵了她良久，也没个定论，那她这副面容究竟是美是丑啊？洛晚莳也不敢问，那道悦耳的声音又涌入耳朵，“看着我”，洛晚莳愣了两秒，就这样直视他？此时屋内只有他和她二人，洛晚莳不确定了，无论何种情况，为奴者直视主子都是大不敬吧，洛晚莳疑惑地看向花清绝，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面的情绪她看不懂，冷峻的面孔，五官深邃，剑眉入峰，薄而轻抿的唇，都说唇薄的人薄情，洛晚莳细细打量着，她家主子好看，不同于何秀才的秀气，主子是带有侵略性的好看，相较于何秀才，她家主子更让人印象深刻。瞧着瞧着，洛晚莳的目光不自觉带着探究，等她发觉时，慌忙低下头，她太放肆了，洛晚莳心惊。

　　“从此，你唤我君上即可，你便是我的近侍，我外出时，你需跟随”，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起伏。
　　“是，君上。” 洛晚莳恭恭敬敬地回答。低着头，看着她家君上的锦衣，锖青色的华服，墨绿色的里衬，低调而华贵，衣袍上绣着的，是青松吗，莫非她家君上真身是棵松？阳光透过镂空窗棂，细碎的洒在地上两人的衣袍上，照着花清绝衣服上的细纱微微透着光，这质地，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家君上又不说话了。洛晚莳看着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有些晃神。

　　花清绝叹了口气，“你且先回去吧，今日没有差事，天规你还不熟，我已派人送至你院内，待你熟记了，再来我手下当差，前期我会带你，你学时仔细着些。”
　　“奴记下了，奴告退。“ ”嗯。“
　　还在想着，她这个刚飞升便被选为花使，假期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对了”，洛晚莳堪堪转身，正要往殿外走，花清绝叫住了她，花清绝继续说“每日膳后需得向我请安，不可逾时。”
　　“是，君上”，她刚刚还在想着美事，心情一片美好，一时之间表情没收住，转身回应时，灿然的笑还挂在脸上，她分明看到，在她转身时，花清绝的脸上，分明有某种情绪破裂，流溢出来，她站在光里，看不真切，只听得窗外的鸟鸣。

　　“又出神？” 花清绝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她行礼，礼毕，她回道“回君上，奴在长月台散心碰到了龙三公主，龙三公主似乎有心事，拉着奴说了会儿话，奴就回来了。”她没有提她是赴伽文神君之约的事。
　　“嗯。” “坐吧。”花清绝已率先坐在了她小院的案前，她觉得今天的君上有些奇怪。便在花清绝对面坐下，她才看清，案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酒是她酿的风荷晚。
　　“可知今日是何日子？”，君上是在考校她吗，她想了想，没想到，便摇头，“奴不知。” “今日是你生辰，记住了。”今日是她生辰？她对这个没概念，在人间时，初次混沌间有了神识，到后来吸得日月精华开了智，认识了黄鹂她们，她从来没想过她生辰之事，许是她家君上道行高深，知道的自然就多，她家君上说是就是了，“是，奴记下了。”
　　“吃菜。” “是”，尝了盘中一道莲花状的糕点，味道甚是鲜美，“君上，这道是什么，鲜而不腻，清甜又绵厚，甚是好吃。”洛晚莳很是开心，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就连周身的气氛也变得更温馨亲近了些，这些都是她不曾察觉的。
　　“这是鲜荷酥，你吃着开心就好，欢喜的话，日后叫小厨时常备着就是。”话清绝也不曾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带着的宠溺之情。
　　洛晚莳听后，垂下了眼敛，让人看不出情绪，然后抬头，对上花清绝，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君上！”花清绝笑笑，没再说话，倒了一杯酒递给洛晚莳。

　　晚风送荷香，月光照亮小径，她院中的荷花轻轻摇曳，点点萤火忽闪忽闪着，酒过三巡，她有些微醺，许是氛围太好，她大着胆子说“君上，我想在院中植些莲，君上允吗？”刚说完，竟是睡过去了，可是她没听到，在她歪倒在案上后，花清绝及时的拉住了她，并说“好，依你，这次，你喜欢的。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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