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梦》伊人恋戈

12、魔界

　　“听说好几大仙门去攻打妖界又败了？”
　　“如今应该叫魔界了，自从两年前魔界横空出世，仙门百家都攻打魔界多少次了？不过我听说这个魔王沉吟曾是无极山的明月公子，两年前明月公子堕魔叛出仙门了。”
　　“不会吧！这明月公子我知道，那般人物怎么会堕魔？是谁传出来的？”
　　“不知，现在都传遍了。”
　　“……”
　　“妖魔两界合并，妖和魔能够共处吗？……不会吧！曾经就是妖族联合我人族修士将魔封印的。这些魔物会这么好说话？”
　　“好像是新一任的妖、不，是魔王规定的不让他们起内斗。”
　　“你就不知道了，我前些时候救了一只小妖，他告诉我现在这位叫魔主——万魔之主。”
　　“……这也太嚣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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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要不要我去解决那几个人。”怜星眉头紧蹙，嘴角微抿，说话间就欲出手。
　　白衣女子抬手，漠声道：“不用管，让他们说。”
　　客栈二楼，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坐在那儿 ，黑衣女子斜睨着楼下的众人，面上尽是戾气；白衣女子则捧着一杯茶，也不喝，拇指与食指衔着杯延，手上也没用力，杯中的水却丝毫未停，一直打转儿着，一双眸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杯子，像是看什么及其好玩的东西。
　　叩叩——
　　怜星看了一眼沉吟，启唇：“进来！”
　　来人，哦不，来魔进门迅速跪地，头也不敢抬，“禀主人，查到王家门主王卒确是两年前将……主人和护法打入魔窟的人。”
　　“果然是他。”怜星咬牙，冷声道：“姐姐，我去杀了他。”
　　沉吟眼皮都未动一下，摆手让黑影出去，黑影迅速起身逃离这个地方，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恶魔。黑影表示，吃不吃人不知道，但是确实是两只恶魔，想到此浑身一颤。
　　“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看看他想干什么。”沉吟这才放下那只杯子。
　　怜星闻言沉思，“姐姐的意思是？”
　　沉吟颔首，“王卒此人阴险狡猾，不会轻易现身，只能等。且王家资底雄厚，在修仙界屹立千年不倒，家族中的长老修为高深莫测，你一去不是送死？”
　　怜星道：“那王卒也不是甘于处于下首的人，为何……”
　　沉吟眯了眯眼，仿佛是在回忆什么，“因为无极山有护山结界还有……”那个人。
　　幼时即墨白与她关系没有如今这么僵，时常带着自己去后山捉野兔考来吃，也不知道后来他为什么会怕兔子。
　　那日他二人玩得开心，不知不觉穿过了结界来到一处山洞，没想到又误打误撞放出了被无极仙尊封印的上古凶兽梼杌。梼杌恨极无极山的人，誓要将二人吞入口中才罢休，自己拉着即墨白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好不容易跑回结界内，梼杌却怒极。反复撞击结界，但如何也破不了。
　　最后师父与三位长老赶来才将梼杌重新封印，见三位常年闭关的长老都出了关，自知闯了大祸。后来才得知幸好他二人跑回了结界，要不然……
　　师父同他二人说：护山结界是无极仙尊布下的，已经守护了无极山几千年，无人能破。
　　沉吟从来没见过无极仙尊，却时常听到他的消息，比如自己是他捡回来的、比如护山结界、比如他是修仙界唯一的仙……
　　沉吟二人在被丢进魔窟之后，果然在三个月的时候出来了，沉吟后来想，还是需要谢谢王卒，要不是他让我有活下来的坚持，说不定自己同怜星早就被魔窟里的魔物吃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沉吟、怜星二人带着魔窟里的众魔迅速占领妖界，可是却让狼妖逃了。
　　第一年沉吟自封魔主，其实是怜星之前说要认她为主她不肯，怜星就是那成为魔主，她依旧唤她‘姐姐’；怜星为护法，将妖界，如今的魔界整治了一番。起初确实有些麻烦，众魔与众妖三言两语不合便要打起来，本来沉吟也未想管，可是不料妖魔破坏力太大了，魔界三天两头就要修这里，修那里。
　　甚至有一天，打到了沉吟的住所仙游宫，打坏了一根大柱子，他们的魔主第一次生气了，生气的后果就是魔界禁打斗，要打去幽冥河畔打。起初有魔不服，挑衅沉吟，沉吟一袭白衣朝那魔走去，那魔还没出招就碎了，是的，碎了，成了魔界幽冥河畔土地的养料，没过多久那里便长出了一株幽冥花。
　　幽冥河是魔界唯一一处有魔界样子的地方，那幽冥河中有太多的怨魂，怨念浓郁，幽冥河畔一直以来都未曾生长出什么东西过，没想到如今却开出了一朵从未出现过的的花。
　　现在的幽冥河畔，放眼望去全是整片整片的如血的幽冥花。
　　只有怜星知道，沉吟生气哪里是因为打坏了仙游宫的柱子，分明因为是那柱子倒下之后砸坏了仙游宫院子里的花。姐姐她……最爱花了。
　　第一年中，狼妖最终没能逃过魔界的眼线，沉吟找到的时候发现他丢了修为，仅仅剩下一点修为堪堪维持人形，沉吟将狼妖丢给怜星让她自行解决，但对此心中也是有些猜测。
　　还有仙门百家得知自己的身份，时不时要来魔界门口大骂一顿，什么不知廉耻，什么自甘堕落，什么丢人现眼……沉吟都不知道骂人的词汇竟然可以那么多。但是他们攻不进来，沉吟也当没看见。
　　第二年沉吟见到幽冥河畔那似火似血的幽冥花十分满意，便将幽冥宫搬到了幽冥河畔。魔界的众妖众魔都不会忘记那个日子，自己正在正常作息，却见头顶突然暗下来，适才还是青天白日，突然就天黑了，他们还以为修仙者打过来了。再抬头一看，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从他们头顶缓缓飘过。
　　他们总算知晓了凡人的目瞪口呆是什么样的，直到有妖说了句，“这是不是魔主的仙游宫？”才纷纷回神。
　　回神之后，便跟着仙游宫跑过去，就见魔主站在幽冥河畔，一手五指虚张，一手背在身后。手倏地一放，仙游宫便从空中坠落，将整个魔界震抖了，一众妖魔面上全是惊悚之色，虽然大家都会点法术，但是谁见过这种移山填海之能，所以沉吟不知不觉中就又收了一众仰慕者。虽然更多的是惧怕，毕竟魔可从来不曾有过王，而这位不仅成了魔的王更是魔的主。
　　众妖魔也摸清了这位魔主的脾气，只要不给魔界惹事、不随意去惹凡人她都不会管。不知不觉中，魔界竟像凡世那般作息、生活。且魔界是之前的妖界，妖惯会享受，所以沉吟来了之后，也没有做什么改变，这青山绿水沉吟也舍不得改变。
　　这一年仙门也没闲着，还是会来攻打魔界，但是那样如挠痒痒一样的小打小闹沉吟也没放道眼里。她担心的是王卒在预谋些什么，沉吟不是没有去打探过，但是也都……
　　怜星一直跟在沉吟身边，魔界众妖魔只知怜星护法是魔主最忠诚的追随者，修为高深，但却不知到底是魔是妖。
　　“主人、护法你们回来了？”一只鲤鱼精迎上来，“想吃什么，阿鲤给你们做。”
　　“才不要，主人姐姐，护法姐姐去我家吧，我娘做的菜比阿鲤做的好吃！”一小娃娃模样的男孩抱着怜星的大腿。他倒是想抱沉吟，可他不敢，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沉吟。
　　“嘿！！！小不点，你每次都要和我抢是不！”鲤鱼精叉着腰状似怒道。
　　沉吟看着他们有些闪神，这两年里每次去人界都会捡回来一些精怪。鲤鱼精阿鲤是在一年半以前泗水捡的，被修士重伤，听说那几个修士准备打捞回去吃的，吃有修为的妖修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一起捡回来的还有一只蚌精，被人挖了内丹，现在被鲤鱼精养着。
　　这小娃娃是一年前在扶风一带捡的，哦，捡的时候是一家五口，可是小娃娃的爹被重伤，没能救回来，现在是一家四口，是一窝子黄鼠狼精……
　　还有守护主人却被主人发现是妖怪要除去的犬精，被修士抓去炼丹逃出来的人参精……
　　还真是应有尽有，沉吟扶额，感觉无极山上的日子太久远了，真是恍如隔世，自己两年没有传回去过消息，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外界毕竟将‘魔主沉吟’四字传的那么响亮，沉吟不禁苦笑：原来这就是命运弄人。
　　怜星在一旁看着沉吟有些恍惚的面色，点了点小娃娃的鼻头弯下腰将他抱起来，“小不点，回去让你娘把饭做好，护法姐姐一会儿来取好不好？”
　　“好！”小娃娃脆生生的答道，怜星将他放下，小娃娃一溜烟的就跑了。
　　见小娃娃走了，众妖魔才将怜星拉倒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护法，主人没事吧！”
　　怜星看了看沉吟，垂眸，“姐姐只是想家了。”
　　“可这里不是主人的家吗？”鲤鱼精道。
　　倏地，怜星笑开，“是的，这里是她的家。”
　　而后走过去，拉了拉沉吟的衣袖，道：“姐姐，我们回家了。”
　　沉吟一回神就见怜星笑面如花，愣了愣，不禁嘴角也勾起一丝微笑。怜星一愣，晓得更灿烂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姐姐笑，像是冬日上的一抹阳光，罕见、珍贵，给人带来无限希望，无限生机……
　　魔界集市上，众妖魔围着两位绝色女子，愣愣的看着她倆，嘴角不禁也浮起一丝微笑。远处的花静静的开始绽放，一朵、两朵、三朵、……
　　回到仙游宫，刚进宫门，沉吟眸光一闪，转身对怜星道：“星儿，你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
　　怜星一顿，似有所觉，微微颔首，退出去。
　　沉吟站在院子中，众妖魔不知道，仙游宫内也有一片花，不同于外面刺目的红，里面是绚丽斑斓，各个颜色、各个品种都有。
　　“原来真的是你，昔日的明月公子，如今的——魔主沉吟。”院子的一角传来了一个似讥似讽的声音。
　　沉吟指尖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语气平淡的道：“师父他好吗？”
　　“嗤——好啊！怎么能不好，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一个死了、一个堕了魔，太好了。”
　　“即墨白！！！”
　　“哟！！！原来你还会生气啊！！！”
　　沉吟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道：“你来做什么？”
　　即墨白看着沉吟那重新归于平静淡漠的表情，心底又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恨意，但随即又都化为茫然，他应该恨谁，又能恨谁。
　　“沉吟，我们打一架吧！”不等沉吟回答，即墨白便拔出剑朝沉吟飞身而去，即墨白一点也没有留情，劈、砍、刺，银剑一次次的攻击沉吟，最后两人竟然都收了灵力，靠着身体的力量去打，就像两个平常人打架斗殴一般，打得浑身是汗，一个挥舞，一个转身，无数汗滴滴落到土地中。
　　尽管二人打得难舍难分，那片花却没被毁坏一朵，还是静静的在那随风摇曳。
　　二人喘着粗气坐在草丛里，突然，即墨白一个后仰，整个身子躺在草地上，“这里的景色不错，”顿了顿，“你……就准备这样了？”
　　沉吟也学着即墨白的动作往后一趟，躺在即墨白旁边，看着顶上的一片蓝天，轻声道：“嗯，你也说这里的景色不错。”
　　闻言，即墨白心绪一紧，心中浮出无限的恐慌感，猛地片头，看着那一张小脸，稍稍寻得一丝安定。
　　这世间，到底是谁变了？
　　沉吟吗？是变了，她身份变了，她情绪多了，甚至还多了其它的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自己呢？也变了吧！
　　到底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沉吟唤来怜星，让她带即墨白出去。
　　即墨白走之前回头说了一句，“半个月后，仙门百家会围攻魔界，各家的隐世长老都会出面，……无极山也会来，你……早做准备。”
　　他走后，沉吟木在原地，直到怜星回来也没动过。
　　她突然想到，那日在在魔窟内自己心底冒出来的那段记忆，那个人送给自己的那套灵脉，应该是魔脉，自己是修道的，所以那魔脉一直封印在自己身体里，而那个面具男将她的灵脉抽了，却让她破了封印……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似感觉那雄浑的魔力在身体里翻涌，舌尖一腥，沉吟眉头紧锁，生出许多的无力感，真的就这样了吗？
　　那个人是谁？他为何能断定我必定能用到魔脉？又为什么要给我？